将春夜燃尽——尼卡
时间:2022-01-10 14:21:08

  “Inside your mind
  Those who have seen your face
  Draw back in fear
  It\'s me they hear
  Your/my spirit and your/my voice
  In one combined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is there
  Inside your/my mind
  Sing once again with me……”
  正当盛鲸要接着往下唱时,傅雁北忽然准确地和上了,用的是初始版本非常温柔魅惑的调子和唱法:“In all your fantasies you always knew.That man and mystery.”
  如今魅影唱法一个比一个高亢打鸡血,会Michael Crawford唱法的人不多了。盛鲸按下疑惑,接着唱,“Were both in you.”
  其他演员见状讶异极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傅雁北是藏区来的,并没有系统地学会英文。好奇之下,纷纷忍不住用眼神和耳语交流起来,每个人眼里都是大写的难以置信。
  群演H:“他怎么忽然会唱了?”
  配角D:“对啊,而且还唱得有模有样的。”
  群演H:“不知道,也许接下来就接不下去了。”
  但显然,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船出了故障停了一下,重新开起来后合唱部分他依然能流畅地跟上。
  “and in this labyrinth
  where night is blind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is there/here
  inside your/my mind/heart.”
  ……
  傅雁北双手拉着盛鲸的双手,温柔地唱:“sing,for me.sing my angla music.”
  盛鲸舒展、自然地开始了克里斯汀难度最高的一段美声吟唱,声音饱满、清澈,通透干净,穿透力十足,听起来一点都不累。似乎连续几个八分音符飙高音后,还能再来一段。
  俩人默契十足,效果比预料得好。
  负责彩排的老师很高兴:“OK很好,傅雁北你什么时候学的?居然没拖盛老师后腿。你唱得那几句除了高音部分不稳定,其他的都不错。”
  艺统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提议:“A角谈的差不多了,定下来是没问题的。但A角那位老师太出名,我们看中的几个演员没有一个愿意当他的B角。要不让傅雁北先顶着B角彩排,等谈下正式的人选再换?”
  毕竟自己不是能拍板做主的人,孙蓬这会儿又不在,彩排老师有些犹豫地摇头:“再看吧,这高音还是降调的,降调的高音他都不怎么稳定,魅影不能唱高音太说不过去了。”
  艺统不敢自己去找孙蓬,用央求的语气,拉着彩排老师小声地商量:“老师,你再考虑考虑,跟孙总说说这事呗~我们真的很有可能找不到合适的B角.愿意当B角的不是没有,能把英文美声唱得又准又好听的真的很少。以孙总吹毛求疵的个性,我恐怕要挨□□啊~你得救救我,让先把差事给敷衍过去。”
  若接着往下排,就到《Music of the Night》了,中文译名《夜曲》。
  《夜曲》是魅影经典独角戏,历任魅影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片段必定是夜曲,夜曲唱不好,魅影的魅力就要大打折扣。这一段不仅有大段声情并茂的演唱,对表演技巧的要求也很高,不仅表情要到位,肢体动作更是重中之重。
  彩排老师灵机一动,按住狂摇自己手臂艺统,想了个傅雁北不论能不能用、出什么后果都赖不到自己头上的招儿:“哎哎哎,你别摇我,这样吧,我让他们先彩排一下在铁栅栏前的那一段。那一段是魅影的独角戏,不要求他唱得多么好,能唱顺溜,表演有氛围感,和盛老师有CP感,我就先报上去。”
  艺统闻言顿时笑得很鸡贼,拼命点头:“好好好,谢谢老师,回头请你吃法式大餐!鹅肝管够的那种!”
  “傅雁北,《夜曲》那一段会唱不?”
  傅雁北笑容灿烂,有些小嘚瑟,用力点头:“会!”
  来北城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靠到处演唱谋生。酒吧驻场,剧场舞台表演、替人顶班……啥都干过。为了更方便接单,利用手机APP和网站教学,自己摸索出了快速学会唱外文歌的方法。
  没错,没有人能飞速学会一门外语,但只求个歌唱的音准还是比较容易的。
  进这个剧组虽然是当群演,但他确实喜欢魅影MC爷爷和莎拉阿姨初代版本的《剧院魅影》,没事干时就自己苦练了一个月经典唱段,也没指望能上台唱,日喀则能歌善舞的小伙子多了去了了,这不算什么。
  今天能派上用武之地,真的纯粹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盛鲸也很意外,趁着休息时间难得地抓着傅雁北八卦他本人:“你除了会做咖啡,还会英文?你的支教老师有点厉害啊。”
  傅雁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清华毕业的,确实很厉害。但他没教会我英文。我英文水平很差,只够不求其解地唱唱英文歌。”
  不求其解?可是发音很准啊。大概这就是天赋。盛鲸再次惊讶地竖起大拇指:“能唱得准确就已经很厉害了。”
  彩排重新开始。
  “傅雁北,帽子带上。”
  场务扔了一定黑色礼帽给他,被他潇洒地一把接住,手指转了一圈利落地戴到头上。
  开始前,他问:“鲸姐,可以开始了么?”
  盛鲸点头后,他才示意工作人员,“老师,可以钢琴可以开始了。”
  “OK.”
  钢琴起,歌声起。
  第一次当众演唱,尽管还有些青涩生疏,但自他将手护在盛鲸身前,轻轻搭在她肩上起,他就是魅影,不再是傅雁北。
  盛鲸也不再是盛鲸,而是真正的克里斯汀。
  他脱去披风,脱下礼帽,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走近她、靠近她,微微抬起眼睛向下凝视着她,始终深情地注视着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抚触她的容颜,在清冷浮光中温柔地吟唱着,一步步引诱着。
  那样柔和魅惑的唱腔,带着绅士的风度,带着幽灵的苍白,带着卑微的爱慕,领着她走向烛火摇曳的幽暗深处。
  他的外形是那么的野性,嗓音里却有万分的柔情,听得出魅影颤抖的心。他甚至拖着一丝丝哭腔,又轻含惆怅的喜悦,可怜的、小心翼翼的,邀请她参观自己的地下宫殿。
  魅影的蛊惑润物细无声,他从来都不是可怜虫,他的爱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和排他性。
  傅雁北演了出来。
  在一道铁栅栏那里,她真正主动走近他。他的脊背抵着冰冷的栅栏,就像祭台上的祭品那样,他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祭给他的克里斯汀——包括他最原始的爱意。
  是的,和MC一样,他顶了一下胯。
  唱着,哄骗着,悄悄的、试探性地,从她的身后以右手圈住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Floating, falling, sweet intoxication.ouch me, trust me, savor each sensation.”
  抛弃你对从前生活的幻想,让灵魂指引你到那个你一直向往的地方,那时,你将真正属于我。
  漂流,堕落,甜蜜而又剧毒,抚摩我,相信我,纵情所有感官。①
  盛鲸也被带起了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在彩排时就能全身心投入的搭档。
  孙蓬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彩排室的这一幕。心里想,坏了,要怎么告诉靳言,他家“小辈”被一只藏獒接着搭戏的名义拐了,连手都拉了。
  此时,刚好就这么巧,手机震动了。孙蓬拿起一看是靳言。听起来语气冷冷的,蕴涵着薄怒:“还在彩排?”
  孙蓬秒懂,立即扬声打断:“盛老师,电话。”
  盛鲸没有理睬,示意傅雁北接着往下唱完。于是,靳言就在电话里,听到了格外温柔缠绵的《夜之章》,情绪特别真,乍一听温柔,再一听是步步进逼。
  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语气有些不悦:“这谁?”
 
 
第23章 费城来电
  孙蓬打了个哈哈:“嗐,就一个小演员,临时替别人走个位试个音。”
  电话那头,靳言冷笑了声:“甭蒙我,Phantom唱段《The Music of the Night》可不是谁都能轻松替唱。”
  “我哪能蒙到你头上,你可我剧场的大金主啊……”孙蓬连连告饶,解释说,“魅影意向人选还没敲定,场务临时抓了个群演来帮盛老师搭走位。”
  末了,孙蓬左顾右盼,然后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嘿嘿一笑:“你放心,你家小辈周围的动静,我帮你留意着呢。”
  靳言笑了,纠正到:“还是帮我照顾一下她吧,别让她被欺负了。”
  孙蓬不太理解,本能地说:“你都说了是你家小辈了,哪个敢欺负她啊~”
  “你这剧组八仙过海,不得不防。”
  这个音乐剧组主要演员阵容个个都不简单,要么专业水准一流,要么来头不小。谁也不是善茬。虽然台面上都摆出艺术家的范儿,但人都是情绪动物,私底下对人对事物有想法有看法有说法,实在是人之常情。
  靳言怕的就是这份人之常情,迟早会伤到初出茅庐的小孩儿。
  听他言辞郑重其事,孙蓬颇为讶然,心说,看来这会千真万确是来真的。挂断和靳言的通话后,孙蓬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小李,通知后勤,在剧院给盛老师安排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小李:“好的,孙总,需要带床铺和卫浴么?”剧场条件较好,有几个休息室是参照酒店来布置的。
  孙蓬觉得这是小事,顿时有些生气:“这还用得着问我吗?”
  “是是是,孙总,我自己看着办就好,您先忙。”小李脖子一缩,当即在表格上把原先要给一个特出的房间,划给盛鲸。
  彩排告一段落后,进入休息时间。傅雁北搬个小板凳,有点小得意地坐在盛鲸对面要表扬:“鲸姐,刚刚我唱得好不好?”
  盛鲸故意板着脸说:“还有进步空间。”
  傅雁北闻言,啊了一声,眉眼皱巴巴的:“就只是‘还有进步空间’吗?”
  盛鲸沉吟了一会,故意忍着笑说:“要不然呢?唔,我想下……有了,少年人,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只要好好努力,未来可期哦。”
  傅雁北爽朗地哈哈大笑:“鲸姐是不是以为我汉语学得不好~~其实我听得懂,你是在忽悠我~,‘很大的进步空间’是贬义词组。”
  盛鲸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继续忽悠:“我明明是夸你学习能力强。”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场务站在排练室中央拉长嗓音说:“不在这里吃饭的老师们现在和我说一下噢,我要订饭了~”
  剧场地处偏僻,北城又大,没人回家。大家都表示要就地休息,坐等剧场派盒饭和水。
  盒饭显然不会好吃,傅雁北马上低声说:“鲸姐,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家朝鲜菜,便宜又好吃。”
  盛鲸也想出去走走,但此时不知上哪躲懒半天的贺允甜踩着点从外面溜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几大盒烧烤和奶茶。见了他俩,顿时满脸窃笑,悄悄指了指某间空置的休息室,用嘴型说:“雁北哥,盛老师,我们去那边偷偷吃。”
  看了有些失落的傅雁北,盛鲸笑着摸小狗儿一样摸摸他的头发:“我们有现成的吃了,改天再去探店吧。”
  “一言为定,改天一起吃饭嗷。”傅雁北重新开心起来,抖擞精神,生龙活虎地站起来,准备化悲愤为食欲,吃穷贺允甜。
  贺允甜买的是炭火烤的正宗烧烤,每份食物都有浓郁的焦香味,混着孜然、辣椒粉、胡椒粉的干香味,特别刺激食欲,催人涎下。
  盛鲸其实也挺喜欢炭火烧烤的,在食物的作用下,女孩子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在贺允甜的带动下,俩人从美食聊到香水,顺便把不懂欣赏的直男抨击了一通。
  看着她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傅雁北心头一凛,我好像也是男的?然后转念一想,心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还好我特别懂得欣赏,也不欺负任何人。
  因为贺允甜拉着盛鲸聊的都是些女孩子话题,傅雁北怎么着都插不上话,只能扑闪着充满求知欲大眼睛,沦为观众朋友和气氛组,并负责时不时地端茶送水递湿纸巾。
  -
  费城。
  靳言正在开会,突然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开后是张照片,末尾附加一行文字:这就是你的新欢?吃腻了山珍海味,打算尝尝野菜的滋味?小心被苦到哦。
  呵。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发的。想也不想,直接拉入黑名单。
  但照片的内容还是令他莫名地心头一紧——该早些回去了,可这边的事还要五个工作日才能结束。
  -
  当晚,盛鲸回到合租的公寓后,梅琳娜摆出了严刑以待的架势:“老实交代,你和那个野男人,发生何种不可描述事件。”
  盛鲸推开她的魔爪:“思想不纯洁,就纯睡觉。,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
  梅琳娜扶正鼻梁上的眼镜,犀利的扫视本就有些心虚的盛鲸:“你这句话里的睡觉,是动词、名词、还是形容词?”
  盛鲸不跳这个圈套,绕开她窝进柔软的沙发:“别以为我出国多年就听不出你给我挖坑哈,去,给大小姐我倒杯蜜桃乌龙。”
  “是,姑奶奶,”梅琳娜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冰镇蜜桃乌龙茶,“新剧排练的怎么样?你们都那样了,他有没有去看你彩排?”
  “哪样?小小年纪思想不纯洁,我们只是分别在两个卧室纯睡觉,”说到这,盛鲸有些气虚,“什么都没发生好嘛……”
  梅琳娜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有色不占王八蛋,你这个女人,不行!”
  “你行你……”盛鲸突然卡了壳,怎么也说不出‘上’字。
  梅琳娜嗤笑:“舍不得了吧。我要是上了,我们恐怕就友尽了——不过,你要是不放心,我倒是可以帮你试试看他行不行。不行咱就撤,毕竟那方面也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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