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琥珀——俞览
时间:2022-01-10 14:36:52

  奈何他每次的言行举止都是恰到好处的绅士,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跳入他下个陷阱。
  于是,这回她想了很久,时间地点全部她来定。
  她心里算盘打得劈里啪啦的响,结果等到问周淮生时,被他一句话反驳回来:“你马上就要入组,不用跑得这么远。”
  孟寒想了下:“那就换个比较近的餐厅。”不怕,她有plan B备着。
  他淡淡地说:“这样吧,你不是喜欢吃火锅?晚上我下厨。”
  说好的她请客呢?
  怎么变成他下厨了?
  孟寒大为不解:“这顿饭是我请你,还是你请我?”
  他不答反问:“你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吗?”
  “看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雪,出行有风险,建议市民夜里少出去。”
  有吗?
  孟寒立马找出iPad,搜了一下。
  额……
  孟寒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就选中了今天,怎么就今晚偏偏有暴风雪。
  “你下了课,我去接你。”他在电话那端幽幽地说。
  “但是……”孟寒纠结,那他下厨,这地点要定在哪里呢,他家还是她家?
  “还是这顿饭你不想请?”
  “没有。想请的。”
  他笑了下,游刃有余的样子:“既然你要请我,那就听听我的意见。”
  “行……吧。”
  被请的人最大不是?
  次日,等到最后一节台词课结束,孟寒和授课的老师聊了很久,并再三感谢,这才慢吞吞地下楼。
  周淮生还要十来分钟才到这里。
  她照旧在那栋划入待修整的教学楼等他。
  结果,刚在檐廊下站了没一会,忽地,余光瞥到一道人影。
  是陆迟砚。
  她打字的动作一顿,下一秒,熄了屏,想当作没看到这个人,往楼后面走去。
  陆迟砚却是三两步丛后面赶上来,挡去了她的去路。
  孟寒几无表情地看着他,嗤道:“陆先生,请你离我远一点,我还不想被拍到然后被你粉丝网暴。”
  陆迟砚脸色一沉,握紧了拳头,他说:“孟寒好好说话。”
  “你没资格命令我。”
  “孟寒……”
  他顿住声,没往下说,反而提起另外一件事:“这次为什么帮我?”
  孟寒理所当然道:“当年你救了我,我还你一个恩情罢了。”
  闻言,他显然愣了一下:“冯舒意找过你?”
  孟寒不作声。
  过了数秒,他问:“就这么简单?”他明显不信。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孟寒笑了笑,“你还是别太自作多情。”
  陆迟砚眸一深,朝她靠近一步:“周淮生不会无缘无故答应你的要求,你是不是……”
  孟寒皱眉:“陆迟砚,你自己龌龊就算了,别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样。”
  “我龌龊?”
  “你自己清楚。”
  话落,手机震了下,孟寒拿出来一看,是周淮生的信息。
  很简短的一句话,倒和他平时的沉默寡言很相符。
  【我到了。】
  孟寒抬头,四处望了下,最后目光落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周淮生的车停在树的旁边。
  隔着距离,隔着昏蒙蒙的雾,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说实在的,孟寒根本看不清挡风玻璃后的人。
  更有甚者,她产生一个怀疑,周淮生来多久了?
  是刚来,还是来了有一会了?
  她绕过陆迟砚就要朝他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陆迟砚抓住她的手腕。
  孟寒低头,往后瞥了一眼,冷声斥道:“别碰我。”
  陆迟砚不放。
  她说:“你这是性骚扰。”
  陆迟砚放开了。
  孟寒下了台阶,不远处坐在车上的人这会也下了车,踏着积雪,朝她走来。
  “孟寒,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帮忙。”身后陆迟砚跟着下了台阶。
  周淮生已走到跟前,孟寒朝他笑了下。随后,站在他身旁,转过身,面向陆迟砚。
  寒冷的风呼呼地刮着,拂过皮肤,即是一阵刺裂的冷感。
  她没什么表情地说:“陆迟砚,大二那年我也不需要你所谓的搭救。不过你救了我,我回个人情,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不必太在意。”
  说完,她和周淮生说:“我们走。”
  周淮生点点头,面上一片沉静,看了陆迟砚一眼。
  很淡漠的一眼。
  像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
  走出三步,忽地,孟寒察觉到腰上多了一种触感。
  她低下头,是周淮生的手。
  这么冷的天,他的手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一点保暖措施都不知道做。
  她颇为不赞同:“你手不冻吗?”
  周淮生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他看了一一眼自己的手,而后挡在车顶处:“刚刚脱下来,还不冷,谢谢关心。”
  眉眼间,尽是温温的笑意。
  显然,她的关心,他很受用。
  天地一片雪白,北风呼啸,他替她关上门,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的门弯腰坐进来。
  车门合上的那一霎那,无端的,孟寒感到了一股温暖。
  寒冬猎猎,她分明地感到了一股遥远的春意。
  最后,火锅是在周淮生家吃的。
  孟寒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周淮生忙碌的背影,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觉得被耍了。
  周淮生转过身,朝她示意:“帮我拿一下沥水篮子。”
  孟寒抬抬下巴:“你手边不就有一个?”
  她才不会掉入他的陷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边是装蔬菜的,现在我需要一个装螃蟹的。”
  孟寒是个十足的厨房白痴,狐疑:“还有这么分的吗?”
  “当然,荤素之间用的东西要分开。”
  孟寒不是很相信,但回头一看餐桌上丰盛的食材,都是他一个人处理准备的,她帮忙递个篮子也无可厚非。
  于是,照着他的指示,从柜子里取了一个白色的沥水篮子,放到他身边。
  他一边刷着螃蟹,一边问:“还在生气?”
  孟寒正拿筷子和一旁活的螃蟹打架,闻言,愣了下:“你还好意思说。”
  他叹了口气,十足的无奈:“我说这套房子是之前家里人准备的,你信吗?”
  筷子被螃蟹狠狠咬住,孟寒又拿了一只筷子敲了敲螃蟹的壳:“连你也欺负人。”
  典型的指桑骂槐,他彻底没脾气了,说:“不过我一次也没过来住过。”
  孟寒拿眼瞪他。
  他挑挑眉,十足的淡然:“不然你在13楼,我在20楼,你怎么一次都没在这栋楼遇到过我?”
  还好意思说,说到这个,孟寒就来气:“你每次都用各种方法把我骗过去,用得着偶遇吗?”
  周淮生一时被噎得没话说。
  过了一会,他拿过孟寒的筷子,“别和它打了,这只洗完,马上开饭。”
  孟寒看着紧紧咬着筷子不放的螃蟹,捉弄心一起,她靠着流理台,两眼笑成一条线:“这只的线都被我解开了,你怎么洗,不怕它咬你。”
  他气定神闲的:“你想知道我怎么处理它的吗?”
  孟寒笑意一滞,不过还是佯装镇定:“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看看你如何大显身手。”
  他善意提醒:“待会如果觉得不对,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不要看。”
  孟寒一副没想离开的模样。
  周淮生从架子上取了一把刀,在孟寒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看周淮生用横着的刀面敲了敲筷子。
  她朝水槽探了探,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螃蟹这会奄奄一息。
  孟寒瞬间懵住:“你……”
  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刀,放回原处,随后轻轻地略了孟寒一眼。
  “我敲昏它而已。”
  孟寒摇摇头,退后几步:“我不是三岁小孩。”分明是将筷子敲入螃蟹的脑袋。
  周淮生洗好了螃蟹,拆解完,他端着盘子经过她身旁:“时间不早了,你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要进组。”
  孟寒跟在他身后:“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在外面吃,方便些。”
  他十分坦然地回道:“你最近不是念叨想吃火锅,但是郑森又管得严?”
  确实她念叨过好几次,知道周淮生是不会吃火锅的主,所以她的怨念一次比一次重,权当发泄罢了。
  没想到他倒是记在了心上。
  她望着满桌子的食材,荤的素的,应有尽有,都是她喜爱的。
  就连汤底,都是她想念了已久的菌菇。
  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除了父母,从来还没有这么一个人这么在意她的所思所想,然后投其所好。
  周淮生将电磁炉的火力调高,没几秒,锅便呲呲呲地滚着。
  他先是捞了一些青菜给她垫底,然后又夹了一些丸子菌菇类的铺在青菜上面。
  见她站在一旁愣着,他轻轻笑了下,说:“孟寒,过来。”
  孟寒拉开椅子,坐下。
  她拿起筷子,在触到碗里的菌菇时,她又忽地放下筷子。
  孟寒直直地看着周淮生。
  “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他手中的筷子随着这句话顿了一下,不过几乎是一眨眼的事,他又恢复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隔着汤锅的烟雾,他轻描淡写地道。
  “你没看出来,我在贿赂你?”
 
第 19 章
  ——作为你未来另一半的备选——
  贿赂?
  孟寒相当惊讶他的话。
  按理说,他帮她这么大一个忙,应该是她贿赂他才对;
  怎么在他那边,两者之间的关系转换过来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出自己的困惑。
  “你没搞错这之间的从属关系?”
  “我很确定没有定义错。”
  孟寒更不解了。
  她吃了个丸子,喝了一点菌菇汤,问:“你要贿赂我什么?”
  他正在用公筷给她夹涮好的牛肉,闻言,一边将牛肉夹到她碗里,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你这次进组也是四个月?”
  “是的,要拍到明年3月份。”
  他似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默默地给她烫了几叶生菜。
  孟寒知道他此时这副样子,其实心底里是在算盘一些事。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是会做那个先开口问的人,毕竟每回他都算好了结果,等着她慢慢跳进去。
  不过今天特殊,他先是帮了自己忙,又做了一餐自己念想了很久的火锅。
  她喝了口温开水,假装不在意地问:“怎么了吗?”
  “我在想这次我能过去探班吗?”他抬眸,眉间尽染笑意,好似就等着她这么问。
  孟寒眨眨眼。
  他又说:“上次明导的那部戏,你特意叮嘱过我不能过去探班,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去,以防耽误你分心。”
  他语调虽然缓缓的,话里的意思实则不然,言辞之间仿佛是对她的一种控诉。
  一时间孟寒失语。
  他随即又说:“那次我做到了,一次也没有打扰你。当然,梁斯晏那次不算,我也是后来得知他利用我的名义将你和明导以及平台方约出来。”
  孟寒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半天只想到一句:“那要不要我给你发朵小红花?”
  这一副前委屈后邀功的意思,真不是幼儿园小班在读?
  她觉得自己都说的这么委婉,他总该听出了话里的一点意思了吧。
  谁能想到,他竟点点头,很高兴地采纳了她的提议。
  周淮生一本正经道:“这花我上次收到了。”
  孟寒直打问号:“有吗?”
  她什么时候送过的?!
  她怎么不知道。
  他笑了下:“在家里的书房,就是你上次送我的玫瑰。”
  孟寒笑出声:“那能是送吗?不是你从我手中拿走的?”
  关于那支玫瑰,他自有他的一套说辞。
  周淮生问:“玫瑰是你摘下的?”
  孟寒答:“是。”
  他又问:“玫瑰是从你手中到我手里的?”
  她点点头:“没错。”
  他眼眸一转,慢条斯理地说:“所以这花就是你送我的。”
  孟寒笑着摇摇头:“你这叫颠倒黑白。”
  “我这叫有理有据。”
  得,辩证这方面她不是他的对手,她投降。
  吃了一会,他再次询问:“所以我这次能过去探班吗?”
  孟寒想也没想:“不行。”
  “原因。”
  “你一过来,这组里还能拍戏吗?大家都注意你身上去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还有这个魔力。”
  孟寒拿了钳子,开始嘎嘣嘎嘣地挑蟹肉:“长得太帅的男人,总是要引起轰动的。”
  周淮生眉梢一抬:“轰动的人里包括你吗?”
  孟寒手中的钳子忽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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