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航被曝吸毒。
孟寒前天就看到这条新闻了,不过她和郑航只合作过一次,还是在两年前,除了那次险些被陷害,孟寒和他再无任何交集。
所以他被曝吸毒,孟寒除了小小的惊讶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一个嫖娼成性的男人,平时结交的朋友想必也是相同货色。
再者,人是寻求刺激的,有了金钱、地位,欲望只会日益膨胀,管不住自身的,沾毒也在所难免。
随后,宋楚楚又调出一则视频。
六年前,郑航打人致残一事被人爆料了出来,且后期有人传了当年的视频和郑航在少管所的管教记录。
先是嫖娼,再是吸毒,后是年少犯了刑事案件。
这接二连三的起底,郑航是不可能再翻身了,接下来他很可能面临的是牢狱之灾。
孟寒唏嘘,宋楚楚则是疑惑。
她说:“他打人致残的爆料不是我这边散发出去的,至于吸毒,我更是不知道。”
孟寒想了下,说:“可能是对家爆料的?毕竟他前面出了那么大的事,对家迎风直上,让他彻底在圈内销声匿迹。”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蛋糕就那么大,抢的人多了,分到各自手里就少了,有些人甚至连挨边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郑航下去了,那么他手上的很多资源就要另找他人。
宋楚楚还想说什么,孟寒却劝慰她:“不用担心,你没发现从那天锤他嫖娼开始,你就从这件事中彻底退出去了,网友提到你只会心疼你,不过现在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我们减弱存在感就好。”
宋楚楚想的则是:“我知道圈内很多人都会掌握对方的一些秘密,用来应对以后的突发事件,不过郑航这事还是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孟寒思索了一会说:“听郑森讲,梅姐是很有经验的经纪人,她手里带红过很多艺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多找她商量。”
她讲完,看向宋楚楚,后者面露难色。
孟寒微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宋楚楚勉强地笑了笑,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孟寒听后觉得很奇怪。
艺人与经纪人向来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共荣。但看宋楚楚的神态和听她的口吻,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属于宋楚楚的私人事情,她和她的交情暂时还没深到那个地步,孟寒也没再多问。
很快,房车到了酒店,上楼的时候,宋楚楚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马上就杀青了,你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安排?”
孟寒看了下手机,微信置顶有条新消息,来自周淮生。
是一张图片,一锅乌黑黑的汤,看不出是什么食物。
她打了问号过去。
一抬头,就是宋楚楚微微挑眉的神情。
她收下手机,心虚地笑着:“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宋楚楚淡淡地摇摇头:“我说,大后天杀青,接下来你有没有工作安排。”
“哦,这个啊……”孟寒犹豫了下,说,“我会休息一个礼拜。”
宋楚楚眼睛一亮:“想出去旅游吗?”
“旅游啊?”
“是啊,四月的季节,全国的气温都还没升起来,去哪里玩都很合适。”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她们所在的楼层了,两人先后走出去。
宋楚楚还在等她的回答。
孟寒犯难了:“可能不太行。”
宋楚楚猜了句:“你有约了?”
“是……”又想着不对,孟寒摇摇头,补了一句,“私人安排。”
她眼神闪烁,宋楚楚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手机,想到刚才她在电梯里回复消息的微笑模样,不禁眯了眯眼:“孟寒,你不会来真的吧?”
“什么?”
转眼就到了孟寒的房间门口,宋楚楚模棱两可地说:“虽然在有些事情上我很佩服周先生的为人,不过。”
她顿了下,继而说道,“男人对待感情的真诚度远远低于女人,他们的爱很多时候只是原始欲望驱使。日后这份原始驱使消失了,剩下的便就是利用了。
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孟寒,我希望你做任何事都以自己为先,尤其感情方面。”
宋楚楚的这番话的深层含义其实和母亲的意思差不多。
可以喜欢,可以爱,就是不要把男人太当回事。
孟寒和宋楚楚说了声谢谢,然后晕晕乎乎地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靠着门背,深深呼了几口气,换下鞋子,正要去卧室找衣服梳洗。
经过客厅,看到郑森正坐在沙发上。
她随口问了句:“你还不去休息吗?”
郑森撑着额头,瞥她一眼:“先去洗漱,我有话和你说。”
孟寒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消失》一剧杀青在即,郑森的「有话说」,大概要谈的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半小时后,孟寒从浴室出来。
她坐在落地窗旁的毛毯上,看向郑森,“你说吧。”
郑森神色略为沉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和周淮生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孟寒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关心你。”
“是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说正经的,你现在对他什么想法。”
“能什么想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寒转了个身,直直面对着落地窗。
窗外,流光溢彩,泄了长长的一路,从上面往下看,像是一副精心设计的画报。
郑森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你对他有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要把握好分寸。”
话落间,他人已来到了身旁。
孟寒侧过脸,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郑森叹了口气:“我之前是不反对你和他有点什么,相反的我很支持。毕竟这人除了一表人才外,他的家世是相当不错的。他自己也争气,不仅打理好了家里的公司,还在原来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然后?”孟寒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堆是做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谈感情没问题,但我希望你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孟寒彻底迷糊了。
郑森盘腿坐下来,看着孟寒:“之前没这么跟你说,是因为那时候你对他不在乎,不感冒。现在……”
他叹了口气,“形势发生变化,有些话我就直白了跟你说。”
孟寒懵懵懂懂的,但能感觉到他接下来的话应该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围。
果不其然,郑森说:“我说的各取所需就是,他想谈感情,你也不感冒,那就谈,但是你别陷得太深,相反的,你要想想在这段感情里你能拿到什么……”
这话听得孟寒很不舒服,她直直皱眉:“郑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话说的确实不好听,但是我鼓励所有女人踩着男人上位。更何况,他是心甘情愿让你踩着上去的。”
“你……”
“先别这么瞪着我,你自己可以看看从上世纪开始,嫁入豪门的女人哪个是能善终的?哪怕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又有哪个女人落得了好下场?”
孟寒笑了:“你想太远了。”
郑森却不以为然:“我这是在给你打预防针。”
她仔细地看了看他,后者神情颇为严肃,孟寒也正了正神色:“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多余……”郑森很认真地说,“孟寒,我很看好你,所以我更希望你好好地拍戏搞事业。”
闻言,孟寒抿唇笑:“之前我接《消失》这部剧你还不高兴来着。”
“可是最后我还不是听你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谢谢夸奖。”
“别转移话题……”郑森摆了摆手,“好好想想我的话,在这个圈子里,太早结婚的女人,事业都走不长远。就算日后后悔了,再回来,这个市场已经没有她们的位置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
孟寒说完这段话,屋子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寂。
郑森不说话,孟寒默默地用干毛巾擦着湿透发,她一缕一缕地擦拭,动作细致又缓慢。
大约过了五分钟,郑森才再次开口:“以前他让你去送他,你都是不情不愿的。最近几次你是主动送他的。上星期那次,车还被狗仔跟了。孟寒,我还是那句话,谈恋爱可以,各取所需,但是再多的,你不要乱来。”
他说完,没再做过多停留,起身离开。
孟寒跟着起身,送他到了门口。
门即将合上时,她拉开门,喊住郑森:“为什么?”
郑森扭头:“因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孟寒觉得这句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你也是男人。”
郑森笑了下:“那你应该听过一句话。”
他顿了下,说:“男人最了解男人。”
孟寒回到客厅,继续坐在落地窗前,她将电吹风插上电,吹了会头发,她将自己抛在床上,摸到被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解开屏保,映入眼帘的是她和周淮生的微信聊天界面。
他的消息来自一小时前。
【熟地炖螃蟹。】
她重整了一下思绪,这才想起来,他是回答她上面的那个问号的。
原来那锅黑漆漆的汤就是熟地炖螃蟹。
她看了下时间,十一点过十分,他应该还没休息。
她打了几个字过去。
【你是跟螃蟹过不去了?】
两人初次见面就是源于螃蟹。
现在一想到这种生物,孟寒满脑子都是咯嘣咯嘣的钳子夹蟹腿的声音。
她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她明白郑森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他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诠释了一个中心思想: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圈里实在有太多的女演员为了所谓的婚姻早早地退圈嫁人生子,这些人里少有幸福的,其中有几位退圈几年后想再回来重演戏事业,但是市场早已没有她们的位置。
还有事业正呈上升趋势,有着大好前途的小花,却因为恋爱脑,早早未婚生子,结果得来的是男方从不正面回应两人的恋情,一边却贴着其他女演员炒CP。
孟寒又想到陆迟砚。
陆迟砚是知道她喜欢他的。
但孟寒到现在都不明白,以前的陆迟砚对她是什么感觉。
他对她的讨厌是真的,他可以在她坦然地接近中,恶言相向;
也可以在知道孟寒被追求后,表现出对那个追求孟寒的人的厌恶;
甚至,在孟寒感冒发烧时,他可以半夜背着她去医院,陪她彻夜坐在医院挂药水。
他一边是讨厌她的。
一边对她又是好的。
周影当时对陆迟砚的种种行为是相当的不耻。
她说:“他那是吊着你,你以为绿茶只是形容女生的?大错特错,男的绿茶起来没女人的事。”
孟寒表面上不同意周影的话,心里却是极为赞同的。
陆迟砚给她绝望的同时,又给了她希望。
她那几年是靠着那偶尔的一点点希望坚持下去的。
直到后来看到陆迟砚和冯舒意一同从酒店出来,行为亲密。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后来,周影又跟她说,很多剧组的人员都是来来回回的。
他们两个人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孟寒的思绪被一阵震动的响声拉回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周淮生来电。
旋即,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
接通的那个瞬间,她就把这个念头付诸于口。
“周淮生,你以前有过其他女人吗?”
第 31 章
——我和你的十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电话两端都是安静无比。
起先问出口的时候,孟寒是有点后悔的。
这句话太冒失了,也有点越界的意思。
好在周淮生那端的沉默慢慢地消解她一开始的慌张。
等了一会,周淮生仍旧没有出声的迹象。
孟寒琢磨了片刻,想着是她开的头,怎么也该她来结尾。
不止周淮生做事喜欢有头有尾,她也是。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些。
她状似不经意道:“电话断线了吗?”
那边轻轻笑了声:“我在。”
“哦,你还在啊?”
“嗯,我一直在。”
都什么没营养的对话。
孟寒翻了个身,她趴在床上,手里抓了个兔子抱枕,一边拧着兔子的耳朵,一边轻着声音问。
“刚才那个问题很难回答?”
这次他的答复倒是挺快的。
“我在想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孟寒眯了眯眼:“有什么好想的,不是很好回答的一个问题吗?”
周淮生淡淡地平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怎么说?”孟寒也是第一次问异性这种问题,还是一个关系有点那么不一样的异性。她很好奇他的想法。
那边默了几秒,随后是周淮生和缓低沉的声音。
“我在想,如果我回答没有,反应那么快,你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