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琥珀——俞览
时间:2022-01-10 14:36:52

  宋清越倒吸了一口气,不等他一口气缓下去。
  话筒里又传来父亲的声音:“宋清越,一切尚早,我相信你的小儿子会给你一个惊喜。”
  《刀藏月影》剧本围读的第二天,孟寒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孟寒是来茶水间接水的,一出来,就看到了转角处的陆迟砚,以及他身旁的肖跃。她略一停顿,闪回茶水间内。
  想着等人走了,她再出去。
  两人的说话声有意压低,加上走廊尽头的机子在工作,那边的声音远传不到孟寒这里,孟寒也无意去偷听。
  大约10分钟后,没再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孟寒探了眼,拐角处空无一人,她宽了心,拿着水杯走出茶水间。
  只是她没想到,刚走过拐角处,会与靠墙站着的肖跃来个四目相对。
  拍《消失》那会,肖跃虽然是导演,但这个人很轴,又严厉。
  孟寒与他的交集全部围绕在剧里,出了这个剧,两人很少联系。
  当初听说肖跃会是这部电影的副导时,她还有些惊讶。但又想起郑森说过肖跃和顾耀南私下交情好,一切倒又说得通了。
  她跟肖跃点了下头:“肖导好。”
  肖跃歪了下头,说:“有时间吗?我们聊一下。”
  意外的一个邀请,孟寒愣了瞬,说:“有的。”
  肖跃将她带到酒店的16楼,酒店16楼外有个空中花园,开辟了两个咖啡厅。昨天孟寒还和宋楚楚来过这里吹风。
  肖跃说:“喝什么?”
  孟寒有些不好意思,示意了下手里的保温杯,说:“这两天有点上火,正在喝降火的花茶。”
  肖跃也不大在意,自己点了一杯拿铁。
  付完钱,肖跃找了处角落的座位。一直到咖啡送上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时间缓缓流逝,孟寒也由一开始的好奇到了现在的心如止水。
  就在她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时,肖跃出声了:“你和陆迟砚是什么关系?”
  他问得突然、问得直白,孟寒懵了下,想起刚才在茶水间看到的那一幕,如实答道:“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只是高中同学。”
  这是实话。
  说出口后,孟寒吁了口气。
  肖跃眉间似有沉思,他盯着孟寒:“只是高中同学这么简单?”
  孟寒点点头,再次强调:“我和他的关系仅是高中同学。”
  对面的人笑了下,抿了口咖啡,说:“那就奇怪了,因为你,上一次拍《消失》时,他动用他舅舅的关系硬是要当《消失》的男主,甚至想着要改戏份,现在他又故技重施,想加入《刀藏月影》。”
  孟寒面上维持着镇定,放在桌底下的手却是一点点收紧。
  那天周淮生跟她坦白陆迟砚的舅舅陆明顺破产一事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给过的几页资料里面就有说明陆迟砚想要带资进组,修改男主人设,多加男主和女主的戏份。
  甚至,陆迟砚已经找人改好剧本。
  周淮生拿到的那几页资料,就是一些戏份的改动以及改动后的整部戏的大纲。
  可以说,改动后,一部好好的女性剧硬生生改成了谈情说爱的抓马戏,甚至女主前后期的人设用「面目全非」一词概括也不为过。
  现在,这件事实又从当时的导演的口里说出来,给孟寒造成的冲击比周淮生拿给她看的几张纸还要震撼。
  要是她进组后,拿到的是这样改动后的剧本,那么当初她的坚持也就成了一场笑话。
  孟寒喝了两口花茶,平复了下心情,她说:“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和他真的只是高中同学的关系,这些年虽然在娱乐圈,除了几年前的一部电影,我们没再合作过,私底下更是从没联系过。”
  许是她一再和陆迟砚划分关系,言辞都是极力撇清的意思,肖跃说:“没关系就好。”
  这话说得奇怪,孟寒摩挲了下手指,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那陆迟砚会参与《刀藏月影》的拍摄吗?”
  肖跃笑得耐人寻味,他反问:“你想他参与吗?”
  孟寒说:“这不是我能决策的范围。”
  “抛开这些层面,单从你的意思出发。”
  孟寒摇摇头:“我会竭尽全力阻止。”
  “哦?”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
  孟寒思考了很久,末了才说:“为了一己之私将所有人的努力抛却不顾,这样的人,不适合团队合作。”
  肖跃抬眸,盯着她。
  他们靠座的位置虽是位于角落,视角却是不错,一边能看见冰冷的钢筋大厦,一边又能瞥见苍翠欲滴的山林。
  起初孟寒还有些忐忑肖跃的目光,慢慢的,肖跃嘴角露了点不可微察的笑意,她的不安一点一点地散去,多了几分从容。
  远处天际残阳西斜,一泻千里的橙红色天光漫到了他们这处。
  恰好落在肖跃身上。
  他抿了口咖啡,放下咖啡的同时,他起身。
  离去前,他说:“放心,陆迟砚不会参与到这个项目。”
  莫名的,孟寒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肖跃的下一句话将她的震在了原地。
  他说:“有个人同样不希望他出现在这个项目,早在两个月前,将他拒之门外。”
  孟寒的呼吸猛地一提。
  肖跃含蓄地说道:“今天他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留下这么一句,他扬长而去。
 
第 61 章
  你的未来有我。
  孟寒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厅的露台坐了多久。
  还是郑森前来找她,她才回过神来。
  郑森喘着气:“原来躲在这,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怎么不接?”
  孟寒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界面上显示着3通未接来电。
  皆是来自郑森。
  她拉下手机功能界面,伸到郑森面前,说:“静音了。”
  郑森一看,还真是。
  孟寒问:“怎么了?”
  郑森目光游离,说话吞吞吐吐:“没什么……就是……就是待会还要剧本围读,我怕你错过,咱毕竟是个小角色,在场的那么多大咖,迟到了多不好。”
  “哦,我们现在下去。”
  到了会议室门口,正好遇上宋楚楚,后者见到她,笑着说:“刚想找你。”
  孟寒给郑森使了个眼色,和宋楚楚走进会议室:“我也正想找你,关于合奏的那个细节……”
  郑森叹了声气,转身往回走。
  刚才在楼下撞见陆迟砚,他就心道不妙,匆急之下,拨了孟寒的电话,一连拨了三次,那边一直没人接。
  他问唐小年,唐小年说孟寒被肖跃叫走了,至于叫走谈什么,在哪里谈,唐小年说她也不清楚。
  一听孟寒是被肖跃叫走,他松了口气,不是和陆迟砚扯上关系一切都好说。转而又想,肖跃找孟寒能谈什么?
  待他找到孟寒,孟寒又是一副神游的模样,傍晚时分还有一场剧本围读会,怕孟寒分心,他连问的想法都没有了。
  第三天,剧本围读正式结束。
  开机仪式在十月初。
  陈竟等几位主演的戏份会先开拍,此次剧本围度结束后,他们即刻进组。孟寒和宋楚楚等几位配角会在开机前一天正式进组。
  晚上,孟寒在酒店房间内收拾东西,她收完一部分,一旁的唐小年便拿着清单在对。
  郑森则是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足够容下。
  唐小年还在对细节的东西,孟寒倒了一杯水被郑森。
  郑森接过,继续刷手机。
  孟寒忽然说:“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下。”
  郑森这才舍得从手机中抬起眼,见孟寒眉心微皱着,他想起昨天她被肖跃叫走的事,当即放下手机,正襟危坐:“说吧,什么事?”
  孟寒想了好一会,说:“以后尽量避开和陆迟砚团队合作的机会。除非晚会这种不可避免的大场合,我不想和他沾上任何一点关系。”
  郑森说:“我一年多前就在做这事了。”
  孟寒哦了声,说:“是吗?好吧,当我没说。”
  她捧起水杯,窝在沙发里,一边喝着,一边在深思着什么。
  郑森看了一会,旁敲侧击:“听小年说,昨天你和肖跃在酒店露台和咖啡?”
  正在收拾东西的唐小年闻言,猛地回头。
  郑森当作没看到。
  孟寒点点头:“嗯,谈了点事。”
  “谈什么了?”
  “关于《消失》这部剧的一些事情。”
  说到《消失》,郑森说:“这部剧他们已经送广电审核了,没问题的话,近期上线备案号会下来。”
  孟寒淡淡地看他一眼,很平静地说:“那就祈祷这部剧不会有太多问题。”
  郑森笑:“不论什么剧,多多少少会有点问题,就是大与小的区别。”
  “额……”孟寒很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虽然但是,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是吗?”郑森并不觉得,“没问题的剧才是最大的问题。”
  对此,孟寒并不想与他多谈。
  直到从孟寒的房间离开,郑森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件事,他好像什么都没问着,就被孟寒忽悠过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问身旁的唐小年:“孟寒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连他都被她不显山不露水地蒙混过关。
  唐小年反问:“姐姐不是一向这么聪明吗?”
  有吗?
  郑森陷入自我怀疑中。
  次日早上,孟寒一行人飞回北城,去的时候是周淮生送,回来的时候亦是周淮生来接。
  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却因为有始有终,让孟寒感觉很不一样。
  回家的途中,孟寒趁着周淮生开车,她抽空给周影发消息说了这件事。
  周影回:“热恋期都这样,也就你大惊小怪。”
  孟寒正想打字,周影手快又回了几个字:“好好珍惜热恋期。”
  话都被她一个人说完,弄得孟寒本来打好的一段话,一个一个字地删掉。
  她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朝周淮生瞟了一眼,不巧,对方正好也看过来。
  四目相接,她顿了下,放下手机,手撑着下巴看他,慢声提醒:“专心开车。”
  车缓缓停下,周淮生说:“刚好红绿灯。”意思是他也不想这样。
  她转然想到周影说的热恋期,转了下眼睛,问:“你这样三天两天不上班不好吧?”
  周淮生淡声反问:“最近我准备换份工作。”
  孟寒一惊:“换份工作?你这是要给别人打工的意思?”
  “你不喜欢?”
  “不是……”孟寒摇摇头,她思忖了下,打量他一番,说,“想不出来你给别人打工是什么样的。”
  “朝五晚九,按时下的话说,就是社畜。”
  难得从他口中听到社畜一词,孟寒偷偷笑了笑,笑完她又问:“准备找份什么工作?”
  她进入角色得很快,上一秒还在惊讶他竟然要去给人打工,下一秒,又气定神闲地和他聊新工作的事。
  周淮生沉思了几秒,忽地,他说:“给你打工如何?”
  “给我打工?”
  “对。”
  “我可给不了你高薪。”
  “薪水不重要。”
  前方,正巧绿灯,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车流中。
  孟寒那句「那什么才是重要的」没能问出去。
  车子上了高架桥,孟寒看四周的景色,有些陌生,再看路标,不是回家的路,她问:“去哪?”
  周淮生说:“去郊区住几天。”
  也是这个时候,孟寒猛然意识到,周淮生刚才说的「换工作」一事,或许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真的有其事。
  周淮生说的郊区是在北城五环外。
  他定的是一个三居室的别墅,虽是互不相扰的三栋楼,周淮生全部定了下来,他们住在二楼。
  放下行李,周淮生先是亲自做了份午餐,孟寒则被他打发去洗浴。
  泡了个澡出来,一顿丰盛的午餐已呈上桌子。
  孟寒笑他:“都出来玩了,还自己下厨。”
  周淮生替她拉开椅子,说:“晚上去外面吃。”
  孟寒想了下:“我怕你辛苦。”
  他说:“我知道。”
  在云城的几天,许是水土不服,孟寒吃得并不多,刚一回到北城,周淮生亲自下厨,做的又是她喜欢的菜色。
  她吃得比平时多。
  周淮生笑得很无奈:“注意些,没人和你抢。”
  孟寒喝了口汤,说:“你这厨艺,我怕是一辈子也赶不上。”
  他极其自然地说:“不用赶,以后家里下厨我来做。”
  孟寒愣了愣,过了两秒,她点点头:“一言为定,可不要三分热度。”
  他没说话,而是给她添汤。
  孟寒想着要是他包下厨,那她总得做点什么吧,她一边接过他手里的汤碗,一边问:“你下厨,那我来洗碗?”
  “不用……”他说,“交给洗碗机,或者我,你什么都不用做。”
  孟寒担忧:“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利于家庭和谐?”
  她问的时候没想太多,反倒是周淮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家庭和谐?”
  孟寒还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吗?家务都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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