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伦常,风云几度,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里,喧嚣是她,温柔也是她。
大概是从她哭泣着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他不要自苦开始,或者是从他捡到她的风筝开始,甚至,从她身披皂纱与他初遇那一刻就已开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此刻,水底月是天上月,怀中人是心上人。
他觉得此生圆满,再无他求。
正文完。
第三十五章
番外一 以一敌百的故事
为了好好陪自家的小兔子,前几日,辰阳驸马都尉请辞了左领军卫大将军一职,左领卫众人在都中鸿宾楼为其设下欢送宴。
来赴宴的皆是军中武士,且个个或身居要职或武功高强,为笼络客人,鸿宾楼特意招了都中顶牌舞姬献技,宴席生生开到了戌时末才散。
梁仲胥踏着宵禁的暮鼓回到沁园,却见自家夫人仍坐在案桌前看画本子。
环顾一周,他才想起临出宫前,幼宜已先被送去了皇后身边,他们在沁园的日子,过得倒也省心自在。
梁仲胥拈着步子,悄声凑近,还未走到她的近前,就听见纪姝澜先行出声:“欢送宴吃得还开心么?”
他摸了摸鼻子,恬然道:“大家兴致足,多饮了几杯。”
埋首书中的女子应声抬头,乜了他一眼。
“是么?美人在侧,美酒入喉,当然兴致足。”
梁仲胥脸上挂上了然的笑,他绕过几案,坐上软榻拥住她,将唇贴在她的后颈,深情道:“为夫满心满眼都是夫人,天可明鉴。”
怀中的人听了这话明显身形一僵,他眉梢飞扬,抽出一只手拿起几案上的卷轴转移话题:“今日这画本子讲的什么故事?”
他一边问一边定睛,待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置于女子腰间的手猛缩,引的纪姝澜一声惊呼。
“你做什么?”
梁仲胥脸色一沉,不答反问:“这些是什么?”
身旁的女子一边撇开那人的手,一边状似随意地强调:“皇兄送来的,说是个个身怀绝技,而且有几个长得模样颇有姿色,本宫寻思着,闲来无事,豢养几个面、首。”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径直从软榻上飞了起来,梁仲胥将她打横抱起,朝寝房走去。
纪姝澜攥着那人胸前的衣襟,将醋意裹在话里控诉:“只许你看美姬,我养几个面首都不行?”
梁仲胥动作极快,三步并作两步就将她抱到床榻前,而后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眼神倒是一片澄明。
“不是不行,是没必要。”
纪姝澜不解:“为何没必要?”
他应声将怀中的女子放到床上,紧接着便开始脱衣裳,并未答她的话。
纪姝澜起身作势就要绕过他下床,结果被那人一把揽了回去,想要说的话也被梁仲胥俯身用吻吞折入腹。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开始解女子腰间的玉带,纪姝澜唇齿间的酸味被一点点吃进了他的肚子里,反倒引得梁仲胥心中眼中醋意汹涌。
他动作一顿,喘着气抵住女子的额头。
“臣之前不是说过么?臣以一抵百,何必再去养什么面首?”
纪姝澜被他吻得动情,冷不丁的一句话,并没让她清醒多少。
面前的女子眼神迷离而诱人,他勾着晶莹带露的唇,接着解释道:“臣可上可下,可坐可站,可急可缓,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大可直说,臣一定让公主满意。”
纪姝澜怔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漂亮的眉眼皱成一团,粉拳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男人的胸膛上,却如隔靴搔痒般撩乱了他的心弦,他抬手掰过面前女子偏到一侧的脸,强迫她直视他,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变得愈来愈急切。
“嗯?公主不想试试么?”
纪姝澜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你!”
“怎么,公主选不出来?”
“……”
衣裳已经尽数被褪下,身上的男子眉眼狡黠,将她轻轻放倒在锦被上,再度贴上了她的樱唇:“那便挨个试吧,总能试到一个让公主满意的……”
一室缱绻,屋后的竹叶在风中翩翩起舞,将寝房中的动静尽数遮掩住,只留床帷波荡,红烛摇曳……
第二日一早,梁仲胥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瓮声问了一句:“公主,您还想养面首么?”
纪姝澜半睁着眼皮子,忍着腰间的酸痛胡乱摇头:“不了……!”
打死都不了!
梁仲胥满足地笑着,拥紧了他的万顷山河。
“从今以后,这世上没有梁少将军,也没有淮安侯,只有辰阳帝婿,今生今世,我只是阿澜的夫君。”
***
番外二梁幼宜的碎碎念
我叫梁幼宜,是大邕辰阳公主和帝婿淮安侯的长女,生于昌颂四年八月初八,乳名绵绵,今年六岁。
我的大名是阿耶给我取的,取自《楚辞·九歌》中的那句: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意思是“一手之握长剑一手横抱儿童,只有你最适合为人做主持正”。阿耶说他希望我能像阿娘一样性格善良而勇敢,内心温柔而又有力量。
我的乳名是阿娘给我取的,至于为何叫“绵绵”,仅仅是因为我在她腹中的时候特别乖,所以她便猜我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
从小到大,我被阿耶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绝对不会给我摘月亮。
但我依然取代不了阿娘在他心里至高无上的位子。
阿耶说,阿娘是他一生的信仰。
我问阿耶,就像庙里的菩萨那样?
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慈爱地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对我说:“等你长大了,也会遇到这样一个良人,他会奉你为圭臬,跋山涉水奔你而来,许你一世春暖花开。”
我垂头默了默,觉得有些理解不了。
“阿耶能让满池子缬罗花在冬日开放,为何做不了绵绵的良人?”
他笑着将我抱起,耐心解释:“因为阿耶已经做了阿娘的良人,如何再做绵绵的良人?”
“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良人么?”
“当然。”
我只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转而问道:“阿耶,马上就是夏日了,我们今年还要出去玩儿么?”
“绵绵想去哪儿?”
“听祖母说,祖父活着的时候一直住在南疆,阿耶,南疆好玩吗?”
阿耶的笑容突然变得又浅又淡,他揉了揉我的头,轻声说:“南疆……是个很好的地方,也是绵绵祖父最终安歇的地方,若是绵绵想去看看,那咱们明年去好么?”
“为什么明年才能去?”
“因为你阿娘肚子里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明年咱们一家四口凑齐了再去南疆看祖父。”
“好呀,那可以带上祖母吗?她一定也很想祖父。”
“可以。”
“可以带上外祖母吗?外祖父离世后,她一个人住在寿安宫可孤单了。”
“可以。”
“那我还想带上小沈郎,这次回都中他攒了好多礼物送给了我,既然是好朋友当然要有福同享。”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