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遗憾。”我说。
事实上,我是因套不出这个朋友的信息而深表遗憾。
“您可以做我的主人吗?我真的非常想……”
“如果让我来,我会选择直接给你一棒子。”
“噢,简单粗.暴,我喜欢。”
我继续死缠烂打,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精通调.教之术。故意说一些非常专业的术语(拜托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来试探她的反应。哈莉.奎茵被我彻底磨没了耐心,把我“请”出了诊所。
好在这趟没有白来。通过分析哈莉.奎茵的反应和表情,我判断莉莉丝应是另有其人。除非她的演技太过高明可以骗过一个从业四十多年的高级特工。看人这方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正在我打算把重心放到她那个朋友身上时,梵妮再度进入了你的生活。她开始在采访中频频提到你,明里暗里秀恩爱。你不仅不反感,还断了和所有嫩.模联系。全力配合她的表演。每当你在我面前用“救命恩人”这个词形容她的时候,我都想照着你的脸来一记左勾拳。
可说出实情又能怎样?
除了给你徒增烦恼外,基本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你已经受够了欺骗。倘若得知梵妮也是如此,恐怕你的情绪会更加崩溃。倒不如让你稀里糊涂地配合她在大众面前走个形式。何况梵妮已经牢牢地把你和她绑在一起。你们成为了利益共同体,无论是名声还是公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得不说,就目前这个局势,还是我们主动妥协比较好。梵妮当选的呼声很高,你跟在她身边也能蹭蹭热度。为公司树立一个好形象。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后,你们再和平分手,赚足了眼球又不会损失什么。最多是给她提供一些资金拉点赞助。这些我都不是很担心。因为我心里清楚,梵妮不会成功,更坐不稳这个位置。简单点说,她没有强有力的后台。现在她得利于舆论,总有一天也会败于舆论,跌下神坛。尚在可控范围内。猫头鹰法庭则不一样。渗透进各行各业的精英互相勾结,无形中控制着哥谭的经济zheng治命脉。这才是最可怕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努力说服自己。勉强接受了我们的“新朋友”梵妮。但我仍旧不放心。
梵妮和莉莉丝,两者相较。我认为梵妮的危害性和破坏性更强。稍作权衡,我派了几个线人去调查监视哈莉.奎茵的人际圈。一旦发现关系过密的可疑女性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剩余时间,我就陪在你身边。盯着你,也是盯着她。时刻留意她的举动,生怕她再打你的什么主意。
这可不能怪我瞎操心。布鲁斯,我敢说,在你二十岁以前,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你自认为伪装的很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对她抱有不一样的情愫。她那么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出?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不谈。性格方面,梵妮是强势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方。而你没有安全感,喜欢依赖于他人。
随着莉莉丝的离开,你的内心空了一块。须得用点什么填上这个洞。我隐隐担心你会把这种感情投射到她身上。
其实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几个姑娘,开场派对,小小地堕落一下。既然你喜欢那种游戏,我不介意找几个这方面的高手陪你玩玩。我只想让你知道,没人是唯一不可代替的。人生本就如此,不一定非得是谁。你是亿万富翁,你总有很多选择。
在我的干预下,你和梵妮始终没有再见面。只通过几次电话对对采访的稿子。
一个月过去了。离市长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梵妮发来邀请,希望你可以作为她的男友参加本周末的晚宴(你也同样收到了一份请柬)。若是放在以往,我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借口从中阻挠,以防你们有过多交集。但这次不一样。不仅竞选人员和各方赞助商全部参加,副市长及议员也会悉数到场。
同时这将是你和梵妮“秘密恋情”曝光后第一次合体亮相。你自然非常重视,立马给梵妮打去过电话,问她是否定了礼服以及礼服的颜色。然后开始着手挑选合适的同色系西装。
我载你去西装店的路上,你主动跟我聊起梵妮。
你说她是个古怪的人。你曾主动表示可以提供资金方面的帮助,被她拒绝了。
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在竞选这件事上,我会全力配合。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这样说。得到的答案却很简单:你只需要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就好。
“阿尔弗雷德,我不明白。她怎么什么都不要?”
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需要。她既然煞费苦心把你绑在身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存在,营造出一种背靠韦恩集团的假象。自然有人会上赶着给她投资。
“或许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敷衍道,专心致志地开车。
过了一会,你又问我,你觉得她能当上市长吗。
“难说。林肯·马奇是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虽然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议员,但作风做派都很有领导者的潜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有黑料。我还是很看好他的。
你显然不这样认为,“马奇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议员。我还是希望梵妮当选。”
当我们的意见和对事物的看法产生分歧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其中一方妥协而是闭紧嘴巴。我假装没有听见。直到你顺利买下心仪的西装我们都没再谈论这件事。
周末当天傍晚时分,我们提前半个小时从家里出发来到国安大厦。韩露夫给我们开的门。她说梵妮还在里屋准备并客气地请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待。
大约一刻钟后,门被人敲响。韩露夫起身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捧着一大束玫瑰。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儿白人男性。
“这位是布劳德.瑞斯,我的男朋友。”韩露夫向我们介绍道。
瑞斯朝你我点点头,羞涩一笑。看模样还是个毕业不久的大男孩。
小半年前圣伊格内修斯学校爆炸中丧生了几位教授。为了补上空缺,梵妮上任后立刻让韩露夫着手挑选合适的老师。两人就是这样认识的。虽然瑞斯没有通过面试,但却成为了韩露夫的男朋友。也算是意外之喜。
“人生处处是巧合,布劳德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韩露夫天真烂漫地低头欣赏着玫瑰。此刻她没有意识到在那血红色的花瓣下正潜藏着她人生戏剧中的悲剧性灾难。
和娇羞的女友相比,瑞斯则显得坐立不安。他一直在偷偷打量四周的装饰布局。却又时刻堤防着别人。一旦感受到我的目光便立刻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这样反而显得过于刻意。
“你怎么了?小伙子。”
“他认生,害羞而已。”韩露夫抢先回答了我的疑问,扭头朝男友笑笑,给了他一个深吻。
“亲爱的,在家等我。”
瑞斯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他点点头,乖巧地起身离开了。
这个人很可疑。
在韩露夫兴奋地和你讲她的恋爱故事的时候,我默默记住了布劳德.瑞斯这个名字。
这时梵妮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的头发高高挽起盘成一个髻,显得干练又大气。左右各垂下两络不失俏皮。
不过气色差了些,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但那双娇媚的眼和苍白的皮肤却赋予了她一种娇弱感。她穿着一条蓝色的、款式保守的长裙,只露出脖子到胸前的肌肤。给人一种润滑、柔软、细嫩和诱人的感觉。她没有戴任何装饰品,但没关系。她自己就是美的化身。
韩露夫最先冲过去给梵妮一个拥抱。发出夸张的惊呼。你也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我不悦地干咳两声,你才回过神来。踌躇片刻,灰溜溜地重新坐下。
梵妮朝这儿走来,你慌忙起身说了几句赞美词。她显然已经听腻了这些客套话,敷衍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话。任由你尴尬。她又看到了我。我们心照不宣打了招呼。
时间确实不早了。四个人,两份请柬,可携带男伴女伴。我们很快做出分组决定:梵妮和我,你和韩露夫。会场集合。
梵妮提着裙摆率先走了出去。她的后背被布料遮的严严实实。我多少有点遗憾。我还从来没见她穿过露肩露背的裙子呢。
我开的是梵妮的车。去往会场的路上,我问她是否认识韩露夫的男友布劳德.瑞斯。梵妮微瞌着眼,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并不熟悉,她补充道,只见过几次,没有更多交流。
出于一种善意,我提醒她要调查一下那个形迹可疑的年轻人。
“千万要小心,别让韩露夫发现。毕竟他们正同居……”
“什么?同居!”
她的脸瞬间阴下来。
眼见梵妮反应这么大,我立马改口,“或许是我搞错了。韩小姐只说让他在家等她。”
“她准是骗了我。”梵妮忿然。而我则很好奇她对于下属的恋爱是否过于苛刻。
梵妮解释说,韩露夫的家教很严。她在求学期间不被允许恋爱。瑞斯是她的第一任男友。这就意味着,单纯的韩露夫会全身心地投入这段感情。无论对方是个怎样的男人。
“她就是那种活在浪漫幻想里的小女孩。脑袋里装着对男人不切实际的期望。整天捧着童话故事书,满心欢喜地等待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梵妮抱怨道,“她把爱情想的太过于美好、理想化。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崇高又纯洁、光芒万丈的爱情呢?”
“你知道,男人可不一样。你们从小就不被教导爱情至上的观念。也没人告诉你们要温顺服从才能娶到姑娘。至少我认识的男性大半辈子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拼搏。”
“这话倒没错。”我无法反驳。
二十年前,我的面前摆着两条路可走:一是和未婚妻结婚结束特工生涯,另一条是去异国他乡卧底,成功归来便可直接晋升。
现在,我孤身一人。
即便我可以回到过去,恐怕我还是会做出和当年无差别的选择。
“这就是区别。”梵妮叹了口气,“韩露夫还年轻。我不能轻易让男人毁了她。”
会场设立在本市最好的酒店顶层。门口已经铺上了红毯。周围都是记者和围观的群众。比电影仪式还热闹。
你的车子和我们的前后脚到达。你挽着韩露夫踏上通往酒店旋转门的红毯。我和梵妮紧随其后。
红毯嘛,说白了就是走个形式。好让记者和摄影师没白来一趟。但是热情似火的记者朋友们怎么会放过你和梵妮这对“恋人”?我们四人都走上门前的台阶了,你和梵妮又硬生生被喊了回去。
我和韩露夫无奈地对视一眼,留在原地等待。红毯那边吵吵闹闹,摄像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梵妮曾说过你不会演戏。现在看来你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当她摆出和你很亲密的姿势时,你笑的那叫一个为难。布鲁斯,照你这个样子下去,我很怀疑明天报纸上会刊登你们感情破裂的新闻。
离你们最近的摄影师不知说了什么,引起一阵起哄。梵妮迟疑片刻,侧过脸在你脸颊上吻了一下。起哄声没有止息。看样子大众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你们。你开始不知所措,还是梵妮冷静。她跟你说了句什么,直接吻上你的嘴唇。闪光灯瞬间密集地闪动起来。几秒后,估摸着记者都拍的差不多了,梵妮结束了这个吻。主动牵起你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记者扎堆的重灾区。
我看了眼身边还在感慨多么般配的两人的韩露夫,感觉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稍后走进会场,里面的气氛立刻冲淡了这种荒诞感。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所有人都在尽可能地拉帮结派。再过一个星期,换届过后,一批新的议员将在新市长的领导下开始他们的仕途了。他们对于堕落腐化的实质不曾有深刻的体会。但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两条不同的道路:一条漫长而清白的,一条危险、会玷污他的良心的。反正他们最后会选择最舒服的路。我并不抱太大希望。
我还看到了被寄予众望的林肯·马奇。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略显青涩。正在和一位老者交谈。
而梵妮,她站在那儿,光彩照人。她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使人们不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陆续有人围上去和她搭话。你陪在她身边,微笑着扮演一个合格的木头桩子。
韩露夫羞涩内向的天性使她无法主动和陌生人自然地攀谈。她跑到会场的角落,眼睛眨呀眨呀,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我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于是随机挑选了一位女士,走到她身边礼貌地问好。那位女士和我攀谈起来。由于她的丈夫是议员,在我迅速取得她信任后,我从她嘴里听到了不少八卦。
我聊的正欢,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脸还是红红的。
“你不应该跟着梵妮吗?”我暂时和友善的夫人告别,从侍者托盘上拿起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你。
“她把韩小姐叫到洗手间去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似乎猜到了她们要谈论的话题。
“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我看。”
顺着你的视线,我看到一个秃头西装男。他恶狠狠地瞪了你一眼转过头。
“他是国安大厦死者的儿子。目前是林肯·马奇的赞助方。”我说着喝了一小口香槟。这个信息也是从刚才那位夫人听到的。
“但我真的没有杀害他母亲。”你耸耸肩,仍觉得不自在。
梵妮还没回来,我建议你趁这个机会去结识点新朋友。你却在我身边晃悠来晃悠去,明显是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她吻了我。”你有点语无伦次。
“这有什么?布鲁斯。你可是刚一成年一晚上就大战两个妹子的男人。”
你张开嘴想要反驳,我拍拍你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她对你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多余的话别说,陪她演完这场戏。”
过了一会,梵妮一个人回来了。
“我们吵了一架,韩露夫自己回家了。”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不远处有人喊“洛佩斯夫人”,梵妮又匆匆走开。你冲我点了下头,急忙跟了过去。
我又回到那位夫人身边聊天去了。她把我介绍给另外几个太太,各种八卦听得我好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