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剑痕全部都是用得同样的力气造成的,甚至很有可能只用了一招,是个剑道高手。
我抿了抿唇,喉咙突然一阵干涩。
是剑之鬼吗?要是我与这样的鬼对上,能全身而退吗?
扪心自问,我的体术、剑技在柱中都不是顶尖,年少时还能占些便宜,大家都一样;年龄越来越大后,我们所有人都在进步。
我有些方面是比不过蜜璃的,蜜璃力气大,身体柔韧性几好,我在这方面是不及她的;但认真打还是能打赢的,毕竟我也是从小开始练习的,比蜜璃要早了好几年。
现在也只是能仗着对异能的了解,开发异能的多样性以及属性相克,才勉勉强强和锖兔打个平手。
而且我有理由怀疑他每次都是让着我的。
后来和实弥打了一次,才知道我是误会锖兔了,为此还愧疚了一段时间。
正想着这些事情时,突然眼前布满了亮光,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浅草的范围,肚子也有些饿了,我就随意找了个还在营业的小面摊要了乌冬面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迎面飞来了一只鎹鸦,见到我就开始叫。
“灶门炭治郎,危险!危险!”
“啊!会说话的乌鸦!”
面摊老板吓了一跳,跌坐在一边,打翻了筷子筒。
我随意抽出一张纸币,塞到老板手里,然后跟着炭治郎的鎹鸦就跑。
“诶!客人!您给多了!”面摊老板似乎是追了一会儿,没过多长时间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炭治郎的鎹鸦飞到了一个地方突然消失了。
嗯?是鬼的血鬼术吗?
我跟了进去,是障眼法啊。
月下樱花的密林里,炭治郎与祢豆子形容狼狈,正在与屋外的三只鬼形成对立。
嗯?等等,躲在屋里的那两个是不是也是鬼?
被包围了吗?炭治郎。
屋里的两只鬼也有些血气,但是这血气很淡薄,再看看炭治郎所站的位置,似乎是在保护屋里的鬼。
我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直接问炭治郎好了,对面那三只鬼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看着炭治郎慌乱的样子,我抵开刀镡,看了看距离,缓缓出声:“冷静下来,炭治郎。”
炭治郎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发光,虽然他的眼睛本来就够亮了,拉着嗓子叫了我一声:“师姐!”
“调整呼吸,炭治郎,我教给你的全集中你已经忘记了吗?把它运用到战斗中来。”
“是!”
炭治郎双手握刀,调整姿势和呼吸。
“哈哈哈哈!”女鬼长了六只手,捏着六个球,笑得特别吵闹,尖细着嗓子说话:“又来一个送死的吗?”
“就让我等十二鬼月送你上路好了!”她像是故意的,舌尖掠过口中的尖牙,还故意舔了舔。
她身边的那个手上长眼睛的鬼也摆出了架势。
看到那个错位的眼睛,我突然想到了玉壶。
噫——
我嫌弃地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看这两只鬼,他们似乎在给后面那只鬼打掩护。
“十二鬼月?”我顿时对这两只鬼失去了兴趣,原来鬼也会说谎啊。
“两位恐怕不够格吧?”我缓缓抽出了刀,杀他们都觉得浪费。
“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听说过我,在下鬼杀队冰柱。”
冰之呼吸·肆之型·春寒寂。
四周冰雾漫起,女鬼睁大了双眼,似乎是吃惊了一下。
“喂!”手上长了眼睛的鬼急切地叫了她一声。
浅蓝色的剑光四起,原本还站立着的两只鬼霎时间四分五裂,随着烟雾的消散化为灰烬。
我收刀窜到了炭治郎背后,弯腰对上了屋里两只鬼的眼睛;这两只鬼一男一女,女鬼年长一些,跪坐在后面;男鬼少年模样,单膝跪地护在女鬼身前。
我又扫了屋内一眼,也是一片狼藉,看来此前经过了一场恶战。
屋外那只鬼倒是有点奇怪,到现在还一动不动,炭治郎还在提防着他。
屋里的两只似乎吓了一跳,那个少年模样的鬼像个炸了毛的猫,瞳孔一缩,整个鬼都惊了一下,但他依然挡在女鬼前面。
愈史郎:“什…!”速度好快!
“嗯?”我微笑着观察了他们一下,那女鬼似乎也是怕的,她刚刚呼吸都停了一下。面相在一众面目可憎的鬼里面倒也算是好看的呢。
“呐,炭治郎。”我直起身,问:“为什么要保护鬼呢?”
‘咕嘟’。
炭治郎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哑了:“师姐,这个我还活着的话会向你解释的,我们不如先杀了眼前这个十二鬼月吧?”
“嗯?”
我依言转过身,看向对面,一下子冷了脸。
“哎呀——”
看来面前的鬼不是奇怪,他是不想打,在寻找机会逃跑。
在听到我说我是鬼杀队的柱的时候。
因为,我会认出来。
这鬼黑发凌乱,脖子上系着一块青色的勾玉,血红的眼白,青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刻着——上弦六。
我走到了炭治郎面前,气极反笑,还很有闲情逸致得拿出了主公给我的画像仔细比对。
“师姐,你怎么会有鬼的画像?”炭治郎在我身后探出了脑袋,看着我手里的与面前的鬼一模一样的画像,语气疑惑。
我把画像塞给他,把人往后推了推。
“退后,炭治郎,我有话想要问问。”
炭治郎捧着怀里的画像,拉着祢豆子,乖乖地退回了屋内。
“你是自愿变成鬼的吗?”
我垂下眼帘,看向腰间的日轮刀,手搭在刀柄上摩挲了一下,复又抬眼看向他。
“狯岳。”
‘那个家伙戾气太重了,恐怕不适合待在鬼杀队。’
我想起了实弥在我问起狯岳时说的话。
第25章 25
狯岳是自愿成为鬼的吗?
是的。
狯岳此时害怕吗?
大概是怕的。
狯岳这么想着。
在进入鬼杀队前,他就从他的师父桑岛慈悟郎那里听说了鬼杀队这一代的支柱。
最年轻也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代。
从被授予柱级开始就再也没有更换过的一代柱,比之前的任何一代都要强,是自战国时代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的那一代逝去后最强的一代。
他的师父对他们评价很高,对其中的三位女性柱更是赞不绝口。
如果因为冰柱是女子之身就小看她的话,那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冰柱鳞泷雪莱,是前前代水柱的弟子,战绩斐然。
同门的还有三位,现在两位担任水柱、一位被收为继子。
冰柱曾单人对战上弦二全身而退,后来与水柱麟泷锖兔、炎柱炼狱杏寿郎、风柱不死川实弥合力斩杀上弦二;甚至单枪匹马斩杀了前上弦五。
听那位大人说,前上弦五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还有死在她手中的无数下弦。
与她同门的两位水柱也曾和风柱一起斩杀上弦四。
这些在鬼杀队内部现在算是可公开情报,鬼杀队的当主估计也是想要用这些消息来当做鬼杀队的定风珠。
水之呼吸的继承人、风之呼吸的继承人、炎之呼吸的继承人都是从一开始就被给予厚望,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一个个的成为了水柱、冰柱、风柱、炎柱。
可是他呢?
他狯岳也是雷之呼吸的传人啊!是前代鸣柱的弟子!
鬼杀队的当主只是给他一些细碎的任务,那些鬼弱的要命,什么意思?看不起他吗?
瞧瞧现在,他不过刚成为鬼不到七天时间,就已是上弦六了。
他也很强的!是鬼杀队的当主没有眼光!
狯岳这样想着,突然不害怕对面的冰柱了。
柱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女人,狯岳咧开嘴,越想就越想笑。
是啊,鳞泷雪莱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我到底在怕什么啊?
狯岳颤抖着肩膀,从喉咙里发出笑声,越笑越大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开始怀疑,鬼舞辻无惨的血还有影响脑子的作用?
狯岳那满身血气,显然是吃了不少人才会有的。
是啊,都已经是上弦了,吃的人能少吗?
从鬼杀队队员堕落为恶鬼。
短短六天。
狯岳成为了上弦六。
哪怕是个上弦里的吊车尾,区区六天;鬼舞辻无惨为了培养适用的收下而制定的规则就是吃的人越多,就越强。
普通的鬼,会血鬼术的鬼,下弦,上弦。
而鬼杀队,以斩鬼的数量而晋升等级。
狯岳啊,作为人时斩杀的恶鬼恐怕都没有他现在作为鬼时吃掉的人多。
狯岳终于笑够了,他那张还带着些稚气、勉强算是清秀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你在说什么呀?冰柱大人——”狯岳拖着嗓音,表情自得又意满:“我当然是自愿成为鬼的啊。”
“那位大人那么强大,我成为鬼跟着他,我也会变强!”
“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包括你——”狯岳抽出了已经被染黑的日轮刀,锋染血色,直直的指向我,“包括你,冰柱鳞泷雪莱。”
“我现在一定比你强!”
真可悲啊,桑岛先生。
悉心教育培养视为亲子的弟子自愿成为了吃人的恶鬼,这样的打击哪怕是亲眼见到弟子殉职都比不过吧?
真可惜啊,主公大人。
您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狯岳是绝对不可能成为鸣柱的,他连作为基本的鬼杀队队员该拥有的觉悟都没有。
“这样吗?”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笑了笑,“狯岳,你真的知道,鬼杀队的柱到底是怎样的。”
铛——
“狯岳,你为什么要变成鬼!”
我仍是要质问的。
“哈?”
狯岳确实是如桑岛先生所说的勤奋的弟子,剑技很扎实。
“当然是为了变强啊!”
“鬼杀队的主公这么没有眼光,我当然要去找更有眼光的人啊!”
“冰柱,”狯岳咧开嘴,一脸的不怀好意:“再告诉你个消息好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都已经告诉上弦一黑死牟大人了。哈哈哈哈,你们等死吧!”
我闭了闭眼,再次体会到了那时上弦五侮辱师兄遗体时的愤怒,不,比那时更甚。
刚刚狯岳称呼我为冰柱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他是有记忆的。
狯岳仍然拥有作为人类、作为鬼杀队队员时的记忆。
要么是鬼舞辻无惨一时兴起没有抹去他的记忆,要么他就是由别的上弦转化而成的。
当时童磨也是说过一些让我变成鬼的话。
理论上来讲是只有鬼舞辻无惨才能将人变成鬼。
如果童磨说的话可信的话,最起码前三位上弦是拥有将人变成鬼的能力的,且被转化的鬼不会失去作为人的记忆。
那狯岳,现在就是以恶鬼之身、人类之心行恶鬼之事。
这么说来,他是人的时候就是恶鬼了吧?
心怀嫉妒,暗生恶鬼。
炭治郎从残余的屋墙中探出个脑袋,想看看战况,闻到一丝气息后赶紧往后一缩。
哇,师姐现在超生气啊,从来没有从师姐身上闻到过这么生气的味道。
我平静下来,瞥了一眼炭治郎,没有理会他。
结束吧。
由我来替雷之呼吸一门清理门户也好,我妻善逸挺爱哭的,也不知道下不下得了手。
狯岳成为鬼的时间尚短,无论是他的血鬼术还是他的剑技,在我眼里都是破绽百出。
哦,他血鬼术就是他的剑技。
桑岛先生曾经说过,狯岳是他所教过的最为勤奋的弟子。
最勤奋的弟子,不是最有天赋的弟子。
如果再给他些时间,也许他会拥有与上弦六相匹配的实力吧。
但现在?我只想知道从他嘴里吐出去了多少情报。
至于他厉不厉害?
讲什么笑话呢?哪个上弦不是经过数年的时间才拥有需要好几位柱才能够匹敌的实力的?
即使狯岳在作为桑岛先生的弟子时再勤奋,有些东西没有当代的柱的指导,他也是一窍不通。
比我强?做什么美梦呢?
本来过了今年,天元就准备来考察他,看看合不合适做他的继子了。
现在想来,即使天元能够考察他,也会是以失望收场。
我垂下眼睑,叹了一口气,在狯岳的眼里,我可能是在嘲笑他的实力。
“你在看不起谁啊?”
他一下子变得十分愤怒,直接就冲了上来。
他那把刀,好像还是鬼杀队的日轮刀吧?他用了也不心虚?
我一边走神一边拦下了他的攻击,刚刚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实力,没有必要再去试探了,因此看起来十分地轻描淡写。
狯岳好像更生气了。
那你气去吧。
我懒得周旋了,既然狯岳已经将刀刃对向人类、对向鬼杀队队员,那我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斩杀狯岳甚至都不需要用到异能核。
他还太弱小了。
“斩杀你不过是刀划过脖子,”在狯岳眼里我一定是面色寡淡又可恨至极,我一手搭在刀柄上,扶膝蹲下来,看着他即将化为灰烬的头颅,轻声说:“我不过用了不到三成力而已。”
你太弱了。
狯岳听懂了。
他似乎十分不甘心,在叫嚷着什么,我没有去听。
招呼着天上盘旋的鎹鸦,叫来了一白,准备将狯岳的事以及一些猜测写给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