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破心中眼中都只有叶恭一个人,浑然不觉四周发生了变化。
叶恭在说着话,几缕青丝半掩着的一只耳垂,在沈破的眼前动来动去,看上去,娇小圆润得可爱。尤其是上面的耳洞,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沈破的注意力。他莫名冒出个念头,不知道咬上去会是个什么味道,好想尝一尝。
沈破一点点贴近叶恭,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尖舔了一下。软软柔柔的感觉,从唇齿间传来,让人上瘾。他忍不住轻轻吮着,舍不得放开。
嗅着淡淡的酒香,叶恭的身子僵了一下,没多久,软了下来,轻轻伏在沈破的肩头。
沈破收紧双臂,将叶恭箍在身前,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亲了她的唇一下,低声说,“张口。”
叶恭依言照做,容他闯进自己的世界,与她放肆纠缠。
她分明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凡人之躯,有生老病死,一生不过弹指一瞬,可是,她还是再一次为他动了心。
古话说,一物降一物。她法力无人可敌,上天便诞下一个体弱力微的男人来降她。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原来,神话野史里面写的没错,她确实耽于他的男色。如果当初,他们有了以后,她一定会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吻的时间久了,沈破有些气喘。
叶恭松开他,让他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沈破的目光渐渐清澈,意识一点点复苏。他终于发现,他现在身处自己的卧房,而叶恭就在他的面前。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吸入药物后产生的幻觉吗?感觉好不真实。
就在他茫然间,叶恭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微微翘起,笑得意味深长,“我的少年长大了。”
沈破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自己腰下某处地方,立时手忙脚乱地用衣袖遮挡起来,脖颈羞得通红。
他偷偷看了叶恭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怯生生地问,“阿恭,你的法术,能不能替我解了纤云在我身上下的药?”
在他们回府之前,药就解了,不然,他现在怎么可能清醒的说话。
不过,既然他以为没有解,就当没有解好了。
叶恭伸手勾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笑骂一声,“臭男人,满脑子不正经。”
沈破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喜欢的姑娘,怎么可能坐怀不乱。不正经就不正经吧,在她面前,他一直没什么抵抗力。
叶恭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后慢慢下移,轻轻咬了一下他颈间的凸起。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周身轻微一下战栗,挡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移开,扶在了她的肩上。叶恭用牙齿解开了他颈间的第一颗布纽,立领之下遮挡的风光,暴露在她的面前。
沈破虽是男子,但白衣之下的肌肤光滑柔软,无可挑剔,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名门闺秀。
她从未这么仔细地近距离观察沈破,既然开始了,不如继续下去。
叶恭正要解第二颗布纽,沈破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沈破双颊红的厉害,呼吸中带着喘息,“阿恭,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叶恭不解,目带疑惑,“我在给你解药,为什么要停下。”
沈破神色一滞,心里不免有些落寞。本以为叶恭是情到浓时,原来,却是为了替他解药。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这样的事,不做也罢。
他闭上眼睛,努力将身体里的冲动压住,待到心神安定些了,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没事了,你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叶恭端详他一会儿,不放心道,“你看起来有些累,先休息,等你睡醒了,我们慢慢聊。”
她说完便要离开,沈破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他说,“我不许你离开我,哪怕一刻也不行。”
刚刚还以为他是个大人了,现在来看,依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叶恭起先是怕打扰他休息,心里也不想和他分开,既然他不要她走,就留下陪陪他好了。
她拉着沈破来到床边,将他按进被子里。她踢掉鞋子,坐在他的旁边守着。
沈破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心地说,“就算我睡着了,你也不可以走。”
稍后补充了一句,“不然,我死给你看。”
他和叶恭同时笑了起来,虽然两人都知道,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叶恭不想他死。
上次离开鲁国公府,叶恭就是赶去陈国找白若,想要跟她询问医治沈破的方法。她找遍了王宫,也跟侍从打听过,所有人至多知道白若有事离开,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又去了一趟白玉峰,玉惜告诉她,白若自从上次下山,就没有回去。叶恭明白了,白若大概是在躲着她。只要白若不肯现身,她去哪里寻,都只能是无功而返。叶恭不放心沈破,不敢离开太久,先回来再从长计议。结果,一到人间,就遇到更糟心的事。
想起纤云要非礼沈破的事,叶恭问他,“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不会已经和纤云成了好事?”
沈破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阿恭,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背叛,真是一个戳眼窝子的词。
叶恭感觉鼻子有点酸,连忙仰起头,不敢眨眼,怕泪会掉下来。
如果那人像沈破一般,他们的结局一定不会是后来那样。沈破也就不需要再入凡间,受第二次轮回之苦。
她抽了抽鼻子,故作不在意,“真会说话哄人。臭男人,你猜这两天我去了哪里。”
沈破摇了摇头,眼睛始终盯在叶恭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叶恭一本正经地诓他,“我一直在安信怀府上住着,在路上撞见你之前,一步都没有和他分开。”
说完,就等着看沈破吃醋的样子。
沈破一愣,忍俊不禁。她大概是不知道,安信怀是和他在一起吧。傻姑娘,骗人都不会骗。
他的笑,生生把叶恭笑懵了。又被他识破她在说谎了吗?她没觉出哪里有漏洞啊。
叶恭接着说,“你现在不当回事,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沈破终于笑出声,整个人都笑得直抖。
好不容易有点兴致,想要逗逗他,可他不相信,太让人生气了。
叶恭伸出手,去揪沈破的耳朵,你抓我躲,沈破连人带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破胸口一窒,偏开头,沉闷地咳了几声。
叶恭惊得从沈破身下挣出来,掐住他的手腕,摸了他的脉象。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叶恭的眉头越皱越紧。找白若的事,不能再耽搁了,他耗不起时间。
她松开沈破的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明天,我要去驿馆找玉萤,你要陪我一起吗?”
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上次沈乘说,白若相中了沈破做妹夫。
沈破凝了神色,“阿恭,我是回到齐国以后,才第一次见到白芷。自始至终,白若从未提起过,要把白芷许配给我。我和她们两姐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是玉萤自己胡乱揣测。”
叶恭在他心口的位置轻轻戳了一下,“干嘛那么着急解释,心虚了?”
“我怕,不马上解释,以后就没机会了。”
就像是那人,被谣言中伤,没来得及解释,就已经灰飞烟灭。甚至,连此生唯一的情话,也只说了一半。
沈破不要活成那人。
他温柔地看着叶恭,眸子里的深情,几乎要将她融化,“我和你一起去。等我们从驿馆回来,我要带你见一个人。”
第40章 〇四〇
沈破靠在叶恭身边,自背后抱住她,与她相拥而眠。
整整一夜,他没有做梦,而她,一宿好眠。
第二日,天一亮,沈破早早就醒了。他怕打扰叶恭休息,保持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反而是叶恭不大安稳,自沈破醒后,就一直辗转身子,好像哪里不舒服。
最后,还是叶恭自己睡够了,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沈破唤了苏横进门,送来水盆,让他们梳洗。
苏横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留意到,沈破颈间的布纽上面,染了一团淡淡的口脂。他的目光在沈破和叶恭之间移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留下了那么暧昧的证据,说他们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冲沈破道,“一天一夜没出门,殿下甚好。”
说完,他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叶恭纳闷了,一天一夜没出门有什么好的,苏横说的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回头去看沈破,他的脸颊上居然浮了两团可疑的红晕。苏横奇怪也就罢了,怎么沈破也莫名其妙脸红,这俩男人在打什么哑谜。
叶恭狐疑着洗了把脸,坐到镜子前梳头。她松松地编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肩上,本打算就这样算了,心下一想,没准一会儿会见到白芷,她可不要落了下风。
想到这里,她记起座下的几位仙子曾经贡了些胭脂水粉,当即拿了出来,对着镜子傅粉施朱。
沈破洗漱完毕,来到叶恭身边坐下,拿起了螺黛,“阿恭,我来帮你。”
叶恭刚刚扑好粉,听到沈破主动请缨,便转过身,仰起头,闭上眼睛,等着沈破来画眉。
她的皮肤本就白净,上了粉之后,白里透着粉红,好看得紧。而她仰头闭眼的样子,像极了索吻,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大早晨,若是动了情念,怕是出不了门了。
沈破生生忍住冲动,耐下性子,仔仔细细地画着。
他们面对着面,距离不过半尺,呼吸交织,柔情无限。
画完眉,沈破又拿起口脂,一点一点,均匀涂在叶恭的唇上。两颊也要抹点胭脂,看起来气色会更好。虽然沈破的手法有些生疏,但是他一步一步,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好了。”沈破收回手,将桌上散落的水粉螺黛,一一归整到一处。
叶恭睁开眼睛,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赞不绝口,“不错啊,不如,以后你每天都帮我上妆好了。”
那是不是说,以后每夜,叶恭都会歇在沈破的房间里。
沈破嘴角晕开一丝淡淡的笑,“依你。”
换好衣服,叶恭挽着沈破的手臂,往驿馆方向去了。
路上遇到纤云的侍女,拉住过路的人,挨个询问有没有见到纤云。
上前一打听才知道,纤云昨晚竟然一夜未归,到现在没有半点消息。侍女担心纤云出了意外,急得直掉眼泪。
叶恭昨天见到纤云做出那等事,虽然十分生气,却知道,这丫头的命,对沈破沈乘来说,还有用处。叶恭打出去的一掌,不过是想震慑警告一下,不会重创到她,按理说,不会出事。
纤云一夜未归,肯定与叶恭没有关系。
沈破立即下令,命禁卫军四处寻找纤云,同时派人去王宫,禀告沈乘。
安排好以后,沈破和叶恭这才放心去了驿馆。
驿馆是各国使臣歇息的地方,白芷和程野都住在这里。
不过,他们互不认识,住的房间隔着也有些远,几乎没什么往来。
叶恭是来找玉萤的,到了驿馆,直接往白芷的住处寻去。
还在走廊里,就听见远处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白芷是陈国公主,向来端庄优雅,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脚步声。就算是玉萤,也是经过姑姑□□过的,同样不会如此。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沈破和叶恭加快步子,往声音来源处赶去。
过了走廊拐角,视线陡然开朗,在他们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身材高大的异族男子,眼神迷乱朦胧,步伐凌乱地追赶前面戴面纱的女子。待到走近了,方才看清,这男子正是楚王之子程野。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中了纤云昨日下的药。他和纤云应该是素未谋面吧,为何会中了纤云的药,这倒是一件蹊跷事了。
那女子,从衣着打扮上看,是陈国公主白芷。
她左右闪躲,明明跑不动,又不敢停下,眼睛里透出绝望的目光。
陈国女君白若将妹妹送来齐国,是想替妹妹找个驸马,万一程野和白芷闹出什么事,齐国要如何向白若交代。
沈破和叶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肯定的目光。
两人正要出手阻止,却见对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闯入他们的视线,身姿矫健。几乎是眨眼之间,将白芷揽在怀里,避开了程野伸过来的脏手。
白芷脚下虚浮,突然被来人救下,一时没有站稳,猛地撞在对方的胸膛上。她小声喊了一句痛,用素净的小手捂住了撞到的额头。
对方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太过亲密,迅速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满怀歉意道,“事急从权,望公主不要介怀。”
他退步的时候,没有发现自己衣领的纽扣勾住了白芷的面纱,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揭开了她的面纱。
白芷的面容顷刻之间落入众人的眼帘。
细眉凤眼,粉颊樱唇,五官无可挑剔,就连肌肤的每一条纹路,都像是精雕细刻一般。
如果说,叶恭是英姿飒爽、出尘飘逸之美,而白芷就是温婉优雅、端庄娟秀之美。
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白芷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很快反应过来。
她屈了屈膝,低头道,“白芷见过陛下。”
来人正是沈乘。
这几日,他每天都会来驿馆,想把沈破和她的事说清楚,一直没找到机会,只得日日前来。恰好今天遇到这桩事,他便顺手救下她。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立即上前,将程野按住,在请示过沈乘之后,将程野送回房间去了。
叶恭戳了戳沈破,向着沈乘和白芷的方向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沈破认真地嗅了嗅,“没闻到,是什么味道?”
叶恭说,“奸情的味道。”
不信,就继续看下去。
沈乘上前扶起白芷,白芷望向沈乘的眼睛里,有对他搭救自己的感恩,还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娇羞。
英雄救美,果然是开启爱情故事时,万年不变的老套路。
叶恭啧啧道,“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可人儿倾心,你弟弟艳福不浅。”
沈破拍了拍叶恭的手,笑了笑,“说到艳福,谁能比得上我。”
就你会说话,就你嘴甜。
叶恭斜睨了沈破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很快,她感觉到了一丝失落。先前不是说,白若想把白芷嫁给沈破吗,现在她和沈乘看对了眼,那叶恭一大早爬起来,用了那么多胭脂水粉,不全是白忙活了。
叶恭自语,“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美给谁看啊。”
沈破柔声说,“美给我看。我这人自私得很,总希望着,你的好,你的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那样,我便是你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