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唐舒摇摇头，想到了一件事。
她给胡丽光拍了些照片，发给了自己正在网红公司当hr的学长。
学长很快给她回了几个大感叹号，然后立马发来一串消息，都是问联系方式的。
唐舒给了他人才办的地址，然后就等人上门。
学长名叫肖锐，毕业两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唐舒同在一个社团，关系很不错。
上个月唐舒没找到工作，学长当时还借了几千块钱给她周转。
肖锐打了车过来，兜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唐舒出去接才找进来。
等他来了，后续的事情就不用唐舒插手了，两个人很快谈妥了条件，唐舒在一旁做参考，确认有没有漏洞。
她工作认真，老领导在旁边看的也高兴，觉得管辖所派来的这个接班人真不错。
“下回有这种好事记得还找我啊，我手下带的几个网红都没她这么好看，只要包装一下，肯定能大火。”肖锐见多了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美女，见到胡丽光这样纯天然的，简直叹为观止，他甚至觉得胡丽光去当演员都能火。
商量好了事情，肖锐又赶回去上班。
等他走了，唐舒以为今天这件事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老领导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合同来，递到胡丽光的跟前。
唐舒看了一眼，发现是劳务派遣的合同，上面要求胡丽光每个月给人才办百分之五的工资，旁边还印着五花八门看上去像是符咒的图案。
“签了吧，以后自己将钱打过来，”老领导老神在在的开口，而胡丽光看了合同之后点了点头。
“等等。”唐舒眼皮子一跳，总觉得怪怪的。
她虽然不知道人才办具体是要做什么的，但身为公职单位，不应该找群众收这种钱才对，不然这和劳务派遣公司有什么两样？
可老领导就在边上看着，她不好第一天就得罪领导，只能含蓄的问，“你看仔细合同了吗？每个月需要你转出百分之五的工资……”
胡丽光点头，“看明白了，来之前老师和我说过的。”
老师说过的？唐舒愣住了，看着胡丽光写完名字，带着合同离开。
等人走了，她坐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这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难道对方是学校推荐过来的？来之前老师就和她说过这边的情况了？
唐舒百思不得其解，这年头找工作虽然难，但只要不傻应该也知道不要找劳务派遣吧……
这件事把她弄得有点郁闷，心里怪怪的。
她知道五金店也会挂牌某某有限责任公司，但没想到劳务派遣公司也敢自称人才办。
所谓的事业单位，呵呵，不过就是梦一场罢了。
可想到这里的福利条件，还有已经到口袋里的一年工资，她悄悄低下了头。
晚上，白芊芊的新剧更新了，唐舒看着手机里白芊芊的绝世容颜，刚要沉浸进去，却听到耳边有奇怪的叫声。
新的一集里正好演到帅哥男主把手放在白芊芊脸上，深情款款的说着情话。
唐舒看得心花怒放，慷概激昂的在弹幕上留言，“啊啊啊甜死了，快给我在一起！”
“咩～咩～咩好甜好甜～”
唐舒的忽然顿住，共感觉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可当她认真来听，那声音又没有了。
她继续看剧。
“快亲咩快咩～亲！”
“嘻嘻嘻嘻～”
唐舒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这生意如影随形，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精彩的东西，在激情欢呼。
她的左边是秀秀的房间，右边是徐阿姨的房间。
她先是把耳朵贴在了左边的墙上，毫无动静，再贴到右边的墙上，没一会过来听到一阵压抑隐忍的……羊叫。
羊叫？
她走出去听了一下，确定是从徐阿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夜风簌簌，八月的榕城就算是夜晚也该吹着热风。
可唐舒站在徐阿姨的门外，却感觉到了凉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出声音来，给唐舒吓的一哆嗦。
她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转过来却发现是秀秀站在自己身后。
同一时刻，徐阿姨的房间里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秀秀颇有些习以为常的样子，“她一激动就会这样，是不是吵到你啦。”
“没、没有。”唐舒回答，吵倒是没吵到，就是吓到了。
看她不介意，秀秀腼腆的笑了一下，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唐舒回到自己的房间，盖着被子缩在床脚，心底的怪异越发浓厚。
她皱着眉头，苦哈哈的想，要是当时自己没有盲目的被福利条件勾引就好了。
这里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榕城虽然说比不上超一线城市那样发达，但至少在高楼大厦林立的市中心，不该有人才办这么矮小挫的一栋四层小平楼。
挂着事业单位的牌子做着劳务派遣的活也就算了，每天没几个人上门，闲的让人发霉，老领导甚至亲自带着他们在草坪前做健身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唐舒念念叨叨，还有沉默不语却力大如牛的同事女孩，以及自来熟到见第一面就给唐舒送了一件羊毛外套的做饭阿姨，甚至半夜这奇怪的羊癫疯笑声……
这之后又过去了好几天，唐舒在逃跑和报警之间左右为难。
终于在半夜又一次听到牛吃草的声音之后，彻底崩溃了。
她去找老领导提离职，但老领导行踪不定，只有中午的时候才来一趟。
这一等就等到了午饭时间，四个人一起坐着吃饭，期间老领导还去接了个电话。
“咦，隔壁管辖所的人说等会要过来送物资，还说以后每个星期送一次。”老领导年纪大了，看消息都要带着老花眼镜。
徐阿姨闻言有些惊喜，“送什么的？是给咱送饭菜的不？咱们可没多少肉能吃了。”
而一旁沉默安静的秀秀则是瑟缩了一下，然后问：“有没有可能是水果饮料？”
老领导摇摇头，目光慈祥的落在了唯一认真吃饭的唐舒身上。
“小唐啊，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这纯属没话找话，唐舒来这里上班都才不到一个星期，她甚至都不知道管辖所是什么东西。
但这个陌生词汇让唐舒下意识的警惕了一把，所谓的建国人才办是劳务派遣公司，那这管辖所看着高级，又会是什么东西？
第3章
吃过饭，唐舒犹疑着是先去午休，还是先和老领导提离职。
她蹲在人才办的门口努力组织语言，外面轰隆隆的开过来一辆小货车，直接停在了唐舒的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唐舒从蹲着的方向抬眼看去，能看到是个唇红齿白鼻梁高挑的小帅哥。
小帅哥戴着帽子，注意到唐舒的视线之后没忍住悄悄别过眼，没一会又偷偷转过头来看唐舒。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对着小眼的对视着，没一个主动开口的。
最后还是唐舒没忍住，主动问，“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褚弋顿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无措，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
小帅哥瞧着她，瞥了四处好几眼，没等到老寿星，瓮声瓮气的回答，“来送物资的。”
物资？
午饭的时候还在讨论，现在过去不到二十分钟，东西就送了过来？
正巧这时候老领导走出来，看到褚弋就是一阵惊讶，“怎么是你来送物资？”
褚弋顿了顿，视线悄然滑过唐舒，面对老领导又是自如随意的模样，“人手紧张，就让我来了。”
“怎么突然就决定要送物资了，以前都没这么……”老领导签了单子，嘴里碎碎念着。
“卸货吧，等会还要去学校。”
这是唐舒第二次听到学校这个词了，她心念一动，感觉这个学校和人才办还有管辖所都是一伙的。
还在走神间，东西就已经被卸了下来，唐舒一眼看去，发现都是些小女孩们爱吃的零食饮料。
也有认不出牌子的的红酒，还要一筐子鲜活的小龙虾。
唐舒的视线落在小龙虾身上，眼下正是八月，正是吃小龙虾的好时节，再晚一点就要过季了。
看着这筐虾，她悄悄决定，把离职的日期推迟到明天。
东西卸完了，褚弋也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他开着车离开，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唐舒蹲在地上看虾的侧脸。
“都来领一下东西，自己想要什么就拿什么。”老领导十分大方。
唐舒懂了，这所谓的物资，其实就是福利。
待遇过分的好，她心里又开始忐忑。
做饭的徐阿姨来把属于厨房的东西拿走，秀秀挑挑拣拣只拿了几盒抹茶饼干，老领导拿了酒，剩下的零食都是唐舒的。
那头老领导去接了个电话，手机那边吵吵嚷嚷的，什么都听不清。
但老领导心态好，不管对方说的事情什么，表面上都很淡定，然后轻飘飘回答，“下午我带人去看看。”
“小唐啊，你去把东西拿到自己房间去，然后快点下来，我带你出去一趟。”
唐舒一听就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干巴巴道，“领导，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不急，先办完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再说。”老领导带着唐舒去车库，“正好今天带你出外勤。”
要出门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间，她暂时压下心底的话，等着出外勤回来之后再说也不晚。
“到了。”老领导找了个地方停车，召唤回了唐舒的思绪。
他们站在一栋大楼下面，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是榕城有名的网红基地。
唐舒记得，这是学长肖锐上班的地方，还有那个被自己介绍的小美女胡丽光。
看着这里，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老领导，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不用紧张，这不是你的错，等以后习惯就好了。”老领导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安慰。
但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唐舒心想，不会是报应来了吧。
这份工作这么怪异，她还助纣为虐祸害了人家小美女。
其实当时签完合同之后唐舒就觉得怪内疚的，闹得她这几天怎么做怎么不舒服，现在更是想离职。
上楼，也许是唐舒的脸色太难看了，老领导总是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真不用这么紧张，这些事情都是有专人处置的，我们过来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越来越奇怪了。
上了七楼，进了网红公司，由前台带着他们两去了小会客室。
推开门，里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力壮看上去有点凶的青年，一个带着眼镜看上去年纪很大的婆婆。
唐舒：这是什么情况？小美女的家里人发现不对劲了？特意来找我麻烦了？
“人来齐了，麻烦去帮忙喊一下胡丽光。”青年率先出声，声音和外表看上去很搭，都是沉闷闷有点凶的样子。
“麻烦稍等一下。”前台的人留下话就离开。
没一会儿这里的门又被推开，今天的主人公，胡丽光小美女终于登场。
但是想象中家人撑腰，当事人责问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胡丽光甚至是在打开门看到里面人的一瞬间，就想要后退，但却好像被某种奇怪的力量牵扯了进来，每一步都走的极为不情愿。
唐舒觉得小美女这样怪难受的，嘴唇微微阖动，刚要说话，就听到青年率先开口。
“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胡丽光显然是知道的，好看的眼睛里立马就沁出了泪花，看上去好不可怜。
“违背新准则第二条第四例，使用天赋技能达成手段，影响人类社会治安及其公序良俗。”青年淡淡道，一双古井般的黑色眼珠闪过波动。
其他几个人听着都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有唐舒听着这话总感觉怪怪的。
什么叫‘天赋技能’，什么叫‘影响人类社会’？
还有……公序良俗加入了什么法律条例？
“那个……”她小声开口，问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故意魅惑普通人类。”青年回答，看向唐舒的目光藏着隐晦的打量，然后又很快移开。
这话越说越让人迷惑了，唐舒皱着眉头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胡丽光好看的脸蛋上和——她身后凭空生出的一条尾巴上！
唐舒使劲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是最近被工作的事情烦透了心，闹得现在都有幻觉了。
不可能，好好的21世纪，大家都是都市里辛苦打工的苦命人，哪里来的尾巴？
她心里默念二十四字箴言，“富强明主文明和谐……”
可念完了一通，站在原地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变回来，不要被人看见了。”青年淡淡开口，简单的话语中充满威严。
小狐狸一颤，下一刻果然又变了回来，成了眸中含着泪花的小美女。
唐舒还没从这份震撼中回神，就听到胡丽光啜泣道，“大人，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求我没用。”青年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对绝世美女——哦，狐狸精的祈求都没有半点心软。
“情节较轻，根据新法则规定，判处一个月刑期，可有不服？”
胡丽光吸了吸鼻子，还想求饶，但看到青年的模样，又瑟缩着回答，“没有。”
青年来此仿佛就是为了听她说这句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胡丽光。
——就跟开罚单一样，唐舒在心里吐槽。
“划满三十道，则刑期结束，即刻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