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眼皮一跳，没想到能见到成精了的大熊猫，一看外形瘦瘦小小，一点都没有大熊猫的娇憨可爱，眼睛下面有青黑，可看上去只像个网瘾青年。
还是原型可爱，唐舒心里想着，目光总忍不住在小帅哥的脸上瞟，还想再看出点什么不一样来，然后小帅哥不干了。
申屠困蹭的站起来，鼓着眼睛看着唐舒，“你、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找工作。”
唐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本质上只是个普通人，看到妖精不是不害怕的，哪怕是无敌可爱的大熊猫。“能、能的，你先坐下。”
“你对工作条件有什么要求吗？比如底薪，还有吃住方面？”
对面的人又坐下来，仔细想了想先前的生活，“要包吃包住的，还要轻松的，底薪无所谓。”
唐舒点了点头，打开建国人才办自有的招聘网站，在里面上上下下的划拉了一下，然后发现只有保安和保洁的工作。
再好一点的工作不是没有，可妖精的学历摆在这里，这些工作他们胜任不了。
申屠困上上下下看着，对这些工作有些嗤之以鼻。
唐舒也觉得尴尬，于是打开其他的APP，定位在榕城，开始帮他看合适的。
可是看了一圈，钱多的他做不了，工资刚刚好的又看不上，一下就僵持了起来。
外面突然又想起轰隆隆的声音，唐舒往外面看过去，发现是昨天那个来送物资的小帅哥。
褚弋走进来，视线落在申屠困身上，然后才转向唐舒。
“你有事吗？”唐舒问，因为手上还有工作，一时间倒腾不出时间出来。
“我找人。”褚弋回答，视线转了一圈，没看到老寿星，最后只能看向唐舒，“寿星呢。”
唐舒眨了眨眼睛，“老领导应该……在出外勤。”
“是吗？”褚弋的视线瞟过申屠困，后者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渐渐变得惊恐了起来。
他摆摆手，申屠困起先还没意识到他什么意思，然后猛地往外面跑去，像逃命一样。
“他……是怎么了？”她不理解，怎么好好的人跑掉了。
褚弋也佯装不懂，可之后两人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现在没了活要干，眼前又站着个人，唐舒为了缓解尴尬，只能主动开口。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褚弋道，他本来是想过来抓人的，顺便找老寿星说点事情，可现在人不在，只好当做没事。
……
褚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唐舒去给他倒水，不明白这个怪人嘴上说了没事，为什么还非要留下来。
她透过眼角的余光打量褚弋，昨天她是见过这个人了，可那时候没有心情观察帅哥，直到今天才发现对面的小帅哥长得这么帅。
“那个，你想吃水果吗？”唐舒道，闲下来之后她又对充满了好奇。
对这个未知的世界都充满了好奇。
据老领导说，管辖所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可对方看上去白净瘦弱，一点都不像凶狠的执法者。
褚弋摇头，“喝水就可以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褚弋看上去又只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帅哥，而唐舒目光直白的盯着人家看，倒像是什么奇怪的女流氓。
期间秀秀出来过一趟，可看到外面的场面之后又立马缩了回去，倒显得前面过分安静，让人无所适从。
“可以告诉我，你的原型是什么吗？”唐舒大胆的迈出了这一步，她直觉对面的小帅哥脾气好不会生气，也感觉到管辖所的人应该做不出伤害普通人的举动。
褚弋抬眼，看到她眼底的好奇，手指不自觉的在玻璃杯上摩挲。
这人昨天还是一副被吓得不行的样子，今天居然就能对路过的人问原型，倒是真的胆大。
可褚弋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只是看向她，“我没有原型。”
“建国后不许成精，你不知道吗？”
唐舒：？
这一下给唐舒整懵逼了，她甚至分辨不清楚褚弋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外面传来小车的声音，老领导踩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在交谈中的两个人。
“您——”
“我找您有点事情。”褚弋先发制人，然后大步上前，挡住唐舒的视线。
他的视线警告一般的落在老领导身上，让后者一下给愣住了。
两个人往后面的办公室去，留在唐舒还站在原地想刚才的对话。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要是开玩笑也就算了，可要是真的，那对方是什么身份？
她的视线落在院子里那辆货车上，结合他送物资的工作，总体看上去好像身份不是很高。
“会不会有可能不是管辖所的人？”唐舒顿了一下，恍然大悟。
老领导虽然说物资是管辖所给的，却没有说会有管辖所的人亲自过来送。
本来也是，管辖所的人身份多牛掰，人家应该时时刻刻都在维护妖界治安，怎么可能大材小用到过来送这种东西？
况且那些送过来的物资也不过就是些普通的食物，大街上到处都能买。
再加上购买的数量可观，完全可以授权给一家店，然后专门由店里的货车司机来送。
想到有这个可能，唐舒越发觉得心痒痒了，她想再问一下那个小帅哥。
可小帅哥和老寿星在办公室里聊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出来，一出来小帅哥又脚步不停立马就走，根本没给唐舒机会。
她只能找到老寿星身边，然后期期艾艾的问，“领导，刚刚那个小帅哥是干什么的啊？”
老领导看了她好几眼，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含含糊糊的回答：“一个送货的，过来找我签单子而已。”
“那他是妖精吗？还是普通人？”唐舒追问到底。
老领导抿唇，“是人。”
至于是不是普通人，那就不好说了。
老领导露出嫌弃她吵的样子，故意皱着眉头道，“要是看上人家了，等他下次过来你自己问他就行了。”
说完又往门外去，开着车走了。
唐舒还站在原地，没顾得上反驳老领导的话。
“是人啊……”她若有所思道，“妖精会进入普通人的世界生活，而隶属于妖界的公职部门，也会和普通人类接触……”
她回想自己毫无亮点的人生，开始脑洞大开。
会不会那些妖精就在身边，只是藏得太好，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唐舒翻出手机，给自己的大学室友发了一条消息。
唐舒：张青青，我知道你的原型是什么了。
张青青：？
唐舒：是猪吧，是猪吧！你不要掩饰了，我都发现了。
张青青：？
下一秒，电话打了过来，正是张青青拨过来的。
“干什么呢？又发什么神经？”张青青正在上班，看到唐舒发出来的消息就是一阵无语。
唐舒：“我进入了一个人类无法发现的玄妙世界，并且通过我这一段时间的学习，掐指一算，发现你是猪妖。”
“你指定有点大病。”
张青青非常肯定。
第6章
唐舒没有松懈，她知道这些妖精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
所以她悄悄对着张青青喊，“我是建国人才办的办事员，你可以诚实点和我说，不会出事的。”
张青青：？
随后是长达十分钟充满屏蔽词的对话，唐舒在这一番对话中没有感觉到压力，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不是充满妖精就好。
她打着哈哈安抚张青青，两个人还约定了在月底的时候聚餐。
她毕业之后一个多月都没找到工作，期间都是住在张青青家里，现在有了钱，人又还留在这里，自然是少不得要请顿饭的。
八月底是个不错的时间，正好张青青结束实习转正，老领导也收拾东西正式退休。
这样看来，两个人都是升职。
不过现在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好了。
不过老领导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人才办，然后又叫上她一起出外勤。
“这是怎么了？”唐舒自觉上了副驾驶，又系好安全带。
老领导发动着车子，带着她开出人才办。
“有个熊猫妖从动物园逃了出去，引发重大事故。”
唐舒想到昨天下午来找工作的小青年，迟疑道：“不会正好就是申屠困吧？”
“你知道？”老领导一顿，视线落在了唐舒身上。
唐舒点了点头，把昨天下午申屠困来找工作又突然莫名其妙跑掉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昨天下午还以为那个大熊猫有毛病，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在逃身份，所以不敢在人才办停留。
而老领导听完之后也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忍不住一直偷看唐舒。
到底为什么褚弋要假装是送货的小哥？为什么在追踪熊猫妖到人才办之后，又放弃了？
他虽然怀疑唐舒能无视障碍进入人才办这件事，可他也确实在唐舒身上没有感受到奇怪的气息。
建国后妖精的出生都会被登记在册，就算是以前的大妖觉醒，也肯定会被管辖所的人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进行登记，所以根本不存在妖精在人类世界长大的可能。
“领导，你别看我了，开车行吗？”唐舒瑟缩着开口，总觉得老领导看她的目光很奇怪。
老领导轻笑一声，心里有了猜测，“没事没事，我就是观察一下，看你心理障碍克服的怎么样了。”
毕竟第一天闹着要辞职的样子看着太可怜，不过现在能接受良好的和他讨论申屠困，说明征服的不错。
唐舒不说话了，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钱。
而且东方神话里存在很多的妖魔，她会对未知的事物害怕，但是当其一旦代入孙悟空这种典型的玄幻角色，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了。
果然电视剧害人。
车子一路开到榕山脚下，老领导顺着人多的山路将车开上去，一直到了头，才找地方停下，带着唐舒往小路上去了。
小路陡峭，边上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竹子。
这是一片天然的竹林。
她看着老领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丢给自己。
“这是人间道士研究出来的罗盘，近代之后改版了几次，可以最快勘测到妖气。”
老领导在前面带路，“我用不上这东西，不过你感受不到，这东西以后就留给你用，下次接到通知的时候就拿这个出来，一准能最快找到。”
唐舒觉得手心发烫，她不理解，“管辖所的人抓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过来？”
“你说得对。”老领导点了点头，漏掉了这一点，“就是因为我们太闲了，他们看不惯，所以喊我们过来。”
唐舒：？
老领导大笑两声，快步行走的时候和她慢慢解释，“因为妖精从被管辖所发现，再到送进学校学习，最后到人才办送到人类社会，这其实是一个法印。”
“每个走过这三个流程的妖精，身上都有三门印。”
“所以三个部门的人都到了，能压制他们吗？”
老领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唐舒闹不明白，感觉老领导和自己家的老头一样，总喜欢这样故弄玄虚。
“管辖所的人各个都有大能耐，我们都是打酱油的。”老领导回答，“但事情就怕万一。”
其实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讲，唐舒能最快理解这个‘万一’。
毕竟妖精本身就是危险的，还包括暴露在人间会带来的恐慌。
一旦哪一天管辖所的人顾之不及，就会带来难以预估的影响。
她慢慢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她手上的罗盘也开始急速转动，最后停在竹林的那一头。
那头站着妖界高中的校长婆婆，还有上次那个严肃的青年。
而他们的脚边，大熊猫软塌塌的坐在地上，小短手抓着竹子，状似生气的的‘嗯嗯’叫着，像是在控诉青年的冷漠无情。
但这样子并不凶，反而看上去很是娇憨可爱。
唐舒：被、被击中了。
“每次都是你来的最慢。”青年不带感情的看了眼老领导，有些责怪的意思。
老领导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他显然是当久了官，深知怎么甩锅。
果然，他指着唐舒，“我这是带新人，她又不能跟着我瞬移过来，况且路上还要讲解一下工作流程，可不就耽误时间了嘛。”
唐舒无话可说，低头接受自己身为麻瓜带来的拖累。
青年不说话，指着地上的大熊猫，“私自叛逃动物园，造成国宝遗失，是大错，你认不认。”
大熊猫没骨头一样的瘫坐着，将头靠在竹子上，又软又怂，口吐人言，“我认。”
青年凭空变出一张罚单，照着罚单念，“……引发重大事故，情节恶劣，判处十年服刑。”
原本还只是垂头丧气的大熊猫这下跟没了魂一样，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唐舒听着，却发现两次宣判，都没有说明处罚结果是什么。
可被宣判的人却好像知道结局，难道按照时间的处罚，都是固定的？
她忍不住问。
“不是固定的。”青年看她一眼，将手上的罚单给她看。
罚单上面写着违反的具体条例，下面却没有字。
这看个锤子？唐舒心想，可下一刻，青年的手在罚单上一点，处罚的结果也变成了字冒出来。
——再当十年大熊猫，并剥夺十年幻形资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