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少女的杏儿眼像是荡着粼粼水光,无辜的像是生长在山中的精灵, 只是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沈炼从来没想过,仅是被她碰一碰竟会有这么大反应。
一双桃花眼泛起潋滟的勾人的红晕, 薄唇忍不住张开,吐出的气息灼热滚烫, 甚至还带着些难耐的低喘。
有些丢人,可是…太舒服了。
只是把她安抚就这样的痛快,沈炼都不敢去想二人圆房时会是怎样的快乐。
“穗岁,穗岁。”
他红着眼睛,碎碎念着去亲吻少女柔软的唇。
叶穗岁被他这副样子弄得也有些情动,任由他亲吻着, 心里却忍不住想──
还有多久?手好酸啊……
月光皎洁,连鸟虫都停止了鸣叫,叶穗岁都要怀疑自己的两只手就要在今夜废掉,沈炼终于好了。
“对不住,把你裙子弄脏了,明天给你买条新的。”
打开新大门的男人从头到脚散发着愉悦的兴奋的红光,几近谄媚的把人抱到床上,替她脱掉弄脏的衣裙,接着就殷勤的替她按摩起两只手臂。
“累到你了吧?”他问。
叶穗岁敷衍的哼哼两声,岂止是累,她都怀疑再过一会儿,两只手臂都要废掉了。
沈炼翘着唇角,期待的说:“这是情况特殊,以后我出力,你就负责享受就行。”
刚做了这种事,叶穗岁本就有些羞,听完他这话更是忍不住嗔他一眼,“你现在不说话比较好。”
“不行。”沈炼想也不想地拒绝,无形的大尾巴摇啊摇,满足又得意地说,“盼了这么久才等到今天,穗岁,你不能这么霸道。”
像是怕她生气,说完了沈炼又忙笑着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今晚不能这么霸道。”
叶穗岁又累又困,听完就打了个呵欠,“随你吧,我要睡了,好困。”
“好,你睡。我再帮你按一会儿。”
他精通人体穴位,力道又刚刚好,叶穗岁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炼也没偷懒,又按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收拾了下,上床安寝。
似乎心有感应,他刚躺下,小姑娘就贴了过来,软软的抱住了他。
沈炼今夜本就软绵绵的心这会儿化成了甜滋滋的蜂蜜水,他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桃花眼亮晶晶地想——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今夜就好了。
什么英雄、什么万人敬仰,都比不得一个软软香香的她。
叶穗岁,沈炼一个人的娇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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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毫不夸张的说,沈炼几乎是数着日子度过,眼瞅着就到了他真正的洞房花烛夜,突然有个噩耗传来。
“什么?娘病了?!”叶穗岁一下从圈椅上站起来,起的太猛,眼前又是猛地一黑,险些摔倒。
沈炼赶紧上前让她靠在怀里,握紧她的手,问前来报信的叶宜年,“说清楚些,娘怎么了?”
“前两天刚下过雨,池塘边生了些湿滑的青苔,下人偷懒没有打扫干净,娘路过时不小心踩到,摔倒了。”
叶宜年眼眶红红,伸手狠狠抹了把眼泪,“没掉进湖里,但磕在了旁边的石墩上,太医说是撞到了腰,眼下...动不了了。”
眼泪越擦越多,平日里骄傲的像小孔雀似的少年这会儿也跟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带着哭腔问:“姐,我害怕。娘会不会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叶穗岁脸色苍白的靠着沈炼,她深深吸了口气,坚定道:“不会!这世上大夫这么多,娘一定会没事的!”
姐姐坚定的神情感染了叶宜年,他也沈吸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自家姐姐已经着急的冲了出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
怕她不顾一切的跑起来伤到自己,沈炼干脆追上去抱住她的腰,提起轻功纵身一跃。
“这样快些。”
他垂眸,看着怀里少女咬破的唇瓣,心疼的抿了抿唇,但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加快了速度。
见到二人赶来,尤其瞧见女儿那红彤彤的兔子眼,叶元嘉先是一惊,接着就是一怒。
“宜年告诉你了?”叶元嘉气道,“我同他说过不要告诉你们!他怎的就不听!”
一日的功夫,叶穗岁分明瞧见自家爹爹的墨发里生出了几根银丝,连原本干净的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她忽然就冷静下来了,“爹别怪宜年,他也是担心娘。”
“我知道!可他告诉你们,除了让你们也跟着担心,又有什么用?”
说完,叶元嘉紧张地看着女儿,“穗岁,你没有不舒服吧?”
叶穗岁摇了摇头,“我没事,爹。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御医已经来看过了,他们说伤到了筋骨,只怕以后...”叶元嘉喉头一哽,接着又立刻说,“我已经派人广贴告示,寻找神医,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这样对你娘的。”
神医?
叶穗岁忽然心头一动,“爹可还记得幼时给我医治的那位老爷爷?”
“无妄神医?”叶元嘉先是眼神一亮,接着又很快暗淡下来,“这都多少年了,外面再无神医的消息,只怕无妄神医已经不在了。”
叶穗岁并不放弃,“老爷爷不还有位徒弟,他老人家那么厉害,相信他的徒弟也差不到哪里!”
叶元嘉沉默片刻,又打起精神来,“嗯,穗岁说的对!爹这就进宫,让陛下也帮着找找小神医的下落。”
他说着便要走,只是刚走一步又蓦地停了下来,“穗岁,那小神医叫什么来着?”
“星无,林星无。”叶穗岁神色古怪道,“爹,您不用忙了,我想...我能找到他。”
她四岁的时候病的最重,御医说几乎没几日的活头,家里甚至都备好了寿衣。
结果有日出门,他爹看到街头上有个摆摊看病的老头子,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少年,两人都衣衫褴褛,像极了吃不起饭的江湖骗子。
但他爹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将人请到家里,那个老头子只摸了摸脉,就断定她能活。
那笃定的样子,让家里原还担心他是个江湖骗子,谁知两幅药下去,她的气息就平稳了许多。
接着二人就被封为上宾,一直在府中替她调理身体,直至七岁才离开叶府。
那时候还没有叶宜年,神医的小徒弟林星无与她年纪相仿,两个小孩子很快就熟络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临走之前,林星无送了她一块不起眼的玉牌,跟她说,如果遇见了什么困难,就拿这个去百草堂,他就会来帮忙。
她那时候年纪小,又倍受宠爱,哪有什么困难,只把这个当作二人友谊的见证珍藏在了百宝箱中。
久而久之,她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上一世临死之时,一生所发生的一切宛如画布一般在眼前掠过,叶穗岁才讶然感叹,或许她原可以不用死在病榻之上。
收起心中感慨,叶穗岁赶忙回到自己的摘星阁,从床底下掏出了自己幼时珍藏着的百宝箱。
打开之后,果然瞧见了那枚玉佩。
不是高贵的碧绿色,也没有羊脂玉一般的白皙通透,就连上面刻着的“无”字都歪歪扭扭。
叶元嘉默了默,“穗岁,爹不是怀疑你。但...你确定这是神医徒弟留给你的玉佩?”
真的很像从街边小摊子上花一两银子买来的。
叶穗岁也沉默片刻,“可能...是想低调一点?”
“别想这么多了,拿去百草堂试一试就知道了。”沈炼拿过叶穗岁手里的玉佩,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我跑得快。”
叶穗岁自然没什么意见,沈炼拿好玉佩提起轻功就走,片刻功夫就出现在百草堂外。
恰好店里也无前来看病的客人,沈炼直接找到店家,将玉佩放在了他的眼前。
“认识吗?”沈炼问。
店家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恭敬,“自是认识的。不知...”
不等他说完,沈炼就出声打断了他,“告诉你主子,叶家有急事求助。”
“可是郡主出了什么事?”他刚说完,店主急忙问。
沈炼看他一眼,“他如果不来,郡主就会出事。”
“...明白了。”店家郑重地收起玉佩,“我这就派人给主子传信。”
沈炼嗯了声,放在柜面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家主子是那位老先生,还是小先生?”
第56章 朋友
店家如实相告, “老先生年事已高,不宜劳累,故而这些事都是小先生打理。”
沈炼嗯了声, 扭头四处看了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那你们这位小先生长得如何?”
“啊?”
店家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短暂地愣了下, 他崇敬道:“我们先生菩萨心肠,生的自然也是玉树临风, 谪仙似的人物,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
店家的表达能力特别好, 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了沈炼的痛点上。
他赶紧竖起右手,“可以了,多谢。你快去传信,不打扰了, 告辞。”
飞速回了叶府, 沈炼就耳尖地听见了岳丈的责骂声。
他赶紧走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正在挨训的叶宜年。
少年低着头, 像是被暴晒过的花草,蔫搭搭的没了往日活力。
沈炼见状抬步走了过去, “爹。”
“回来了。”叶元嘉喘了口气,“百草堂怎么说?”
“已经派人去送信了, 想来很快就能到。”
说完,沈炼走过去把叶宜年往身后拉了拉,“孩子还小,爹就别骂他了。”
“不骂他不长记性!这是亏了穗岁没事,她若是再吓到,别说骂了, 我非的揍他不可!”
眼瞅着叶元嘉气的要抬脚,沈炼忙说:“我觉得宜年也没做错,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就该一起担着,况且这世上纸是包不住火的。若等上十天半月穗岁才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事,她只会更伤心,更自责。”
“话虽如此,但...”叶元嘉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又觉得女婿这话很是在理,迟疑了半晌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算了,宜年你再跑一趟,把这事告诉你大姐。你姐夫说得对,有什么困难就该一家子一起担着。”
虽不挨骂了,叶宜年瞧着也不怎么高兴,沉闷的哦了声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叶元嘉又是低低一声叹,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沧桑和疲惫。
他看了眼天色,“不早了,你叫着穗岁先回吧。”
“不回去了。”沈炼说,“娘出了这种事,穗岁回去也睡不安心,我已经叫元福回去收拾东西了,这些日子我们就住在这里,爹别嫌我吃得多就成。”
叶元嘉紧绷的神经松动了几分,他笑骂:“你小子,不怕你吃,就怕你不吃。”
沈炼也跟着笑了笑,没再说话。
晚膳时,叶姝姝也和丈夫赶了过来,陪着长公主用了晚膳,因为孩子还在家里,没呆多久,就被长公主赶了回去。
“你们俩也真是,我只是动不了,又不是吃不下喝不下,何苦非留下来陪我,让你爹伺候我就成了。”
叶穗岁拿着温热的帕子给母亲擦着脸,笑嘻嘻地说:“我爹笨手笨脚的,哪有女儿伺候的周到。”
“你这丫头,你爹还在这呢!”叶元嘉佯装生气道。
他话音刚落,沈炼就说:“爹,女婿也在这呢,您轻点骂。”
原本僵硬沉闷的气氛,在几人的刻意营造之下逐渐放松,连长公主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容。
怕打扰父母休息,替母亲梳洗过后,二人就回了摘星阁。
明明路上还可以同弟弟说说笑笑,可房门一关,叶穗岁却累的连提提唇角的气力都没有了。
“累了?”沈炼一下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将人抱在怀里轻拍了两下,放轻了声音哄道,“热水已经备好了,要不去泡一会儿,解解乏。”
叶穗岁含糊地嗯了声,抱着他不撒手。
夏日衣衫轻薄,沈炼很快就感觉到了衣衫被打湿的微凉触感。
他抿了抿唇瓣,没再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
渐渐的,无声落泪变为小声呜咽,最后忍不住的大哭出声。
她哭的嗓音沙哑,身体都在轻颤,像是要昏过去一般,吓得沈炼赶紧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没事的,穗岁。”他心疼地低头亲亲她哭的红肿的眼睛,“那个小神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娘一定会没事的。”
这是叶穗岁期待的,但同样她也很害怕,怕林星无来了,说他也束手无策。那她娘,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沈炼捧住她的小脸,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说:“若真的没法子治疗,你我,还有府里这么多人,都可以做娘的腿,她想去哪里,我们就陪她去哪里。”
许是他的神情太过温柔和坚定,像一团柔软的云朵包裹住了她所有的不安,叶穗岁渐渐平静下来,眼眶红红的嗯了声。
她哭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杏儿眼和鼻尖都是红彤彤的,眼皮也有些发肿,让沈炼看着心疼死了。
他探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说:“不哭了,你哭的我心里也好难受。”
说完,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乖,去泡泡澡,我在床上等你。”
今日的床上等是很纯洁的床上等,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纯粹是给她暖床,等着充当她的人形大枕头。
没过多久,叶穗岁就带着一身水汽过来了。
她心里难过,做事也不仔细,连头发都没有绞干,在她的身后留下一串水渍。
沈炼见状暗叹一声,认命的坐起来,将她按在镜前,拿来干爽的毛巾替她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