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天爱我吗——林昀的昀
时间:2022-01-11 16:53:45

  反正只要他俩事没成,自己就还有机会。要做巅峰绿茶的女人不能轻易认输!
  如果现在的郁可贞可以回到当时,一定要冲自己大喊一句:快跑!对方是绿茶王者!你打不过的!
  只是在察觉秦若唯似乎对赵司宁也有一点点意思的时候,稍微讲了一点点赵司宁小时候的趣事,再暗戳戳显露出一点点自己和他青梅竹马的情谊……
  谁能想到,赵司宁刚在灯船甲板另一端露面,秦若唯就敢往水里跳啊!
  现在距秦若唯入水已有一秒,单凭她脸上七分惊恐三分伤心一分绝望的表情,郁可贞就能预料,待会赵司宁把秦若唯救上来之后,她一定会在众人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把落水的锅扣到郁可贞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要么被秦若唯泼脏水,自此没了名声,被众人嫌恶排斥,好亲事也没指望了,说不定到了婆家还要被瞧不起;
  要么跟着秦若唯一起跳下去,这样还有机会洗清嫌疑——可她一旦落水,若是有不轨之徒趁机跳下来捞她,命保住了,但清白也没了,当妾或是下嫁,任人揉捏。
  被秦若唯污蔑,失了信誉,一辈子抬不起头;
  或者碰碰运气,或许现场不存在不轨之徒……
  身侧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瞧见来者面容,郁可贞眼前一亮,不用碰运气了。
  赵司宁此次邀了不少好友,再借郁可贞的名义邀了好些官家小姐作为掩护。
  其中,章朴提前到了雅间,正品着茶等其他人赴约时,清晰听到门外有「噗通」落水的声音,便推门出来查看。
  谁曾想,他才刚迈出两步,就被一只纤柔白皙的小手拉住了衣襟。
  原本他可以站定,但望着不远处扑腾出水面的女子,又看见面前这姑娘眼底闪烁的害怕与急切。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没有反抗,他被那只纤柔白皙的小手拉进了湖里——如果这是她想要的。
  秦若唯落水不到三秒,自己也落水了,这样大家就会相信这是个意外了吧。
  而且忽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去年赵司宁生辰时来过赵府一次,为人好像还比较靠谱,长得也是挺端方耐看的。
  不过郁可贞只窃喜了一秒,就发现自己抱住的这根救命稻草,他沉下去了,沉下去了……
  “你不会水吗?”凭着高中游泳课上学到的基本狗刨式泳姿浮在水面的郁可贞,也不敢大声质问,只能压低声音问他。
  他不喜身上湿哒哒的,不过为了防身起见,今后或许也当学学泳术。
  见对方在水中无法答话,只能无助地看着她,又想起是自己故意拉人家下水,说起来他还挺无辜的。
  郁可贞也不好意思恼什么,努力回想游泳课上教练说的话,试图让章朴也学会狗刨式,以免害了条人命。
  “双手向前划,诶?腿别乱蹬,收手再往后蹬腿。”
  “掌心由外往内,先外,先外再内,努力抬头,换气!”
  “好!憋气——换气!”
  对方领悟能力挺好,在郁可贞零零碎碎的指挥下,基本短时间不会被淹死了,还能往前刨一刨。
  赵司宁把秦若唯救到岸上后,忽然回忆起,方才紧跟着秦若唯落水的身影,很像是自己的表妹郁可贞。
  他刚想去找,就看到隔着不远,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湿漉漉地从水边爬出来,互相支撑着走上岸,瘦弱的身影似乎呛了水,咳得厉害。
  赵司宁神魂一滞,后悔起自己包船游玩的举动来,他连忙跑过去关心情况。
  郁可贞瘫坐在地,抬手阻止赵司宁更进一步,此刻的她还没忘记自己的人设,哑着嗓子泣道:“表哥,我没事,你还是去关心秦小姐吧。”
  章朴刚被拉下水时有片刻茫然,不过很快就稳下了心态。现在见了郁可贞说哭就哭的模样,他又开始暗自思量。
  明明刚刚在水里,都能中气十足地教自己游泳来着,怎么就哭了呢?
  哭便哭,还扭头埋进自己怀中,小声啜泣,好不可怜。这两种表现,与他初见她时都不相同。
  还记得那日,她蹲在矮墙畔的紫藤花下,曳地的素缎勾花百蝶裙上落了不少残朵,她似全然不知,耐心与怀中的猫儿说话。
  不忍破坏这一图景,章朴站在转角处没有现身。不久,少女忽然放下猫儿,裙边细花随之洒落,她回身走进了院中。
  当是她玩乏了,章朴便走过去抱回那只乱跑的顽猫。他自此再未见过她,只听赵司宁说那边住着他的表妹。
  章朴回忆方完,郁可贞也确认赵司宁差不多走远了,这才抓着旁边仆从递过来的毛毯,习惯性地擦擦眼角。
  那仆从看了眼空空的双手,又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湿透的主子,不知如何是好。
  见章朴挥手让自己走,做出「再拿一条来」的嘴型,他方小跑离去。
  “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可贞见秦小姐落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又不敢贸然施救,见公子出现,一时冲动,便拉着公子一起跳了下去。”
  郁可贞冲对方眨了眨无辜的小鹿眼,同时身体不住的瑟缩,以示她真的很慌张,拉他下水只是惊慌之时未经考虑的无心举动。
  “可贞定然是冒犯公子了,还请公子降罚。”她继续埋着头,说出「降罚」二字时,声音都在颤抖。
  章朴端详着她的神态,笑道:“我认得,你是赵宰相家的表小姐——是我冒犯你才对,更何谈「降罚」一说?郁小姐莫要自轻了,再说,章某还需感谢郁小姐指教之恩呢。”
  指教之恩?指的是拉他下水后那几句零散的蛙泳口诀吗?
  这人好会讲话,好会给台阶下。如果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那郁可贞都有些感动了。
  郁可贞还想再开口,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方才披上的毛毯已经被染湿了,现在尚处早春,天气冷得很。
  章朴看着刚拿过来的毯子和手炉,犹豫两秒,递到郁可贞手里,问道:“赵府的人怎么还没来?”
  对哦,这都上岸好一阵子了,赵府的仆从还没过来,可见他们对自己的怠慢。
  就算郁可贞平日再积极乐观,此时也不免抑郁了,闷闷道:“恐怕是还未发现我落水之事吧。”
  “方才不是你表兄来过吗?他就这么走了?”
  “他——”郁可贞更抑郁了,但在外人又不好显得太狼狈,只得道,“我去找找表哥,他应该在附近的。”在附近忙着给秦若唯献殷勤。
  好惨,但这种惨又不能卖。不能用来卖惨的惨,留着有什么用呢?
  郁可贞把方才的一丝阴霾扫出心头,打起精神,放下手炉,拥着毛毯打算去找赵司宁,裙角还在往下滴水,再不换衣服的话,身体肯定扛不住了。
  章朴见状微微皱眉,觉着这个表小姐也不如赵司宁所说的那般受重视,开口道:“不如在下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起初——
  章朴(一本正经):谢谢郁小姐教会章某游泳。
  郁可贞(脸红):看破不说破,感动!
  婚后很久——
  章朴(一本正经):夫人还想游泳吗?
  郁可贞(脸红):下,下次吧。
  最新评论:
  -完——
 
——第三章——
  在热热闹闹的上元节湖畔,唯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披着暗色的毛毯独自寻郁可贞闻言回身,逆着湖上照过来的灯光,章朴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轻飘飘问了句:“公子这儿有衣裳给我换下吗?”
  他骤然红了脸,那是自然没有的。
  没等到章朴的回答,被冷得有些意识模糊的郁可贞轻轻笑了声,觉得他轻易就害了羞的性子还挺可爱的,接着继续找自己那不成器的表哥去了。
  可在章朴看来,郁可贞因寒冷才底气不足的声音显得飘渺凄凉,好似迷途羔羊在茫茫原野上的低・吟,那声自嘲式的轻笑更是掺满无奈和心酸。
  在热热闹闹的上元节湖畔,唯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披着暗色的毛毯独自寻觅。
  凝望她消失在人群之中,章朴才回到仆从准备的马车上,归家沐浴。直到睡前,章朴还惦记着这件事。
  当然,此时的他还没多注意郁可贞皎若星月的脸庞、盈盈似水的眼眸、丰润淡粉的唇或纤柔娇软的腰,只一心想着,这表小姐难道不知自己的身份吗?还是不知,拉他落水便是拉她自己「下水」……
  罢了,既然她选择了用他来消解危机,他又何须再多揣摩呢。
  章朴不再纠结前面的问题,计划明日再去宰相府试探一番,只是才方睡下,他便因受寒而昏沉了半日。
  郁可贞情况更糟,纵然平日有注意调养原身这纤弱的身子,可在冰冷的湖水里一泡,再被正月的寒风一吹,铁打的人也得倒下去。
  深知是自己连累了郁可贞,赵司宁心中十分愧疚,若当时自己不是一时急昏了头,先送秦小姐回了家,让郁可贞一个人在寒风里等了近两刻中,她恐怕也不会整夜高烧不退,至今没能清醒。
  又过了一日,听说郁可贞醒过来了,刚从秦府回来的赵司宁直奔她的卧房而去。
  踏入房门,他便听见郁可贞身边常带着的那个小丫鬟在唠叨,埋怨郁可贞不该大意掉进湖里,爬上来还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竹兰!”赵司宁开口喝止,“小姐的事,你岂能多嘴?”
  表妹现在刚刚醒来,最需要在安静的环境里好好休养。
  竹兰是府里前两年添置丫鬟家丁时,郁可贞特意挑来的。
  当时她懒得想名字,便直接让那丫鬟自己取了,丫鬟煞有介事地考虑了整天,郑重地说自己想取名为「竹兰」,只因有人告诉她「梅兰竹菊」是君子象征,颇受推崇。
  郁可贞还以为这丫鬟是个清高有品性的,谁料熟悉之后就完全暴露了老妈子般的心,这也管,那也管。
  有时郁可贞装累了绿茶,想自暴自弃赖个床吃个夜宵什么的,都会被她说嘴。
  不过好在,竹兰刚入府就被自己要过来,性子没受府中其他人的影响,倒是个实心眼的,就算爱唠叨,郁可贞也能容忍。
  何况,郁可贞在府中处处被排挤,被忽视,舅父忙着公务也不常顾及她,难得有个人全心全意地照料她,关心她,给了她穿越以来为数不多的温暖。
  被竹兰唠叨,与其说她不堪其扰,不如说她是乐在其中。说归说,下次还照做就是了。
  郁可贞本就对赵司宁有气,又见他呵斥竹兰,可不得趁着生病好好表演,让他难受一下。
  她微微仰头,露出被乌黑长发遮住部分的苍白脸庞,眼里微红道:“司宁表哥,你别骂竹兰,确是可贞不好,可贞不该生病,让舅舅舅母和表哥担心。”
  到底是谁不好,是谁利用自己约心上人,是谁把自己忘在路边吹冷风,赵司宁应该很清楚。
  他当即半蹲在郁可贞身侧,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很是愧疚:“不,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
  他没有往下说下去,反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簪,递到郁可贞手里。
  “聚珍阁主人每季只依节令出一支四季簪,此簪用料上乘,做工精致,样式无二,甚是难得,我特意托人买来这支春梅簪,送给表妹,希望表妹能高兴,也好早些痊愈。”
  郁可贞只瞥了眼,便抽出自己的手,把簪子推回给赵司宁,现在她和他是没戏了,多少得保持些距离。
  但对方或许会是她出嫁后唯一能够依靠的娘家,所以又不能彻底闹掰。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继续演戏。
  “这支簪子如此难得,表哥可以送给更合适的人,比如说,秦二小姐。”
  赵司宁想也没想,开口就道:“我备了其他礼物送给若唯赔罪,表妹就收下这簪子吧。”
  “若唯?”郁可贞心中冷笑,面上还是蹙眉垂眸,郁郁寡欢的样子,“看来可贞不日就能见着表嫂进门了,先恭喜表哥,喜得佳偶。”
  提起自己的亲事,赵司宁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想着先熟悉熟悉的,出了这样的事,婚期自然不能拖了。”
  说完,他想起郁可贞也是落水被救,与秦若唯处境相似,而且昨日看见章府上派了个管家过来,大约是说结亲的事。
  但这个章朴虽为人端方,与自己关系也不错,却不是良配。
  “可贞……”
  听赵司宁罕见地叫了自己的名字,郁可贞不觉抬起头来,想知道他有何大事要讲。
  “可贞,要不你等等我?”
  他忽然直视她的目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心,郁可贞心中有不妙的预感。
  “待我与若唯成亲后,便接你入府,保你此生无虞。”
  若不是因为他,表妹不会落到这番境地。毕竟有着从小长大的情谊,赵司宁怎么也不能看着表妹嫁给太监的养子,余生受人嘲笑。
  这番话着实惊到了郁可贞,这是,要享齐人之福?
  不是?她满心想养成的三好少年,怎么就长成了天然渣男?
  “其实章公子人也不错,我还是不要介入表哥和秦小姐之间比较好。”
  “可章朴他——”赵司宁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他乃宦臣章诚才的养子,你若嫁过去,定会受人耻笑。”
  那也总比二女侍一夫好吧,更何况瞧着那秦若唯的段位,她估计很难敌得过。
  为了小命着想,她咬咬牙,继续装可怜道:“这也是可贞的命数,大庭广众之下,衣衫湿透,还、还被男子搂抱,清白已毁,可贞又岂能连累表哥?”
  呸,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该死的封建思想,若是能重回现代,她保证余生再也不看古言,充分沐浴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光辉之下。
  但她终究还是得面对满脸愧疚并试图弥补过错「好表哥」,努力扮一个恪守女德的深闺小姐,打消他纳自己进门的想法,以免自己死在宅斗里。
  “我不在乎,可贞,我不能毁了你的后半生。”
  醒悟到表妹出嫁了便不能留在赵府后,赵司宁很是心堵,平常表妹对自己多有照顾,他俩情谊深厚,自己无法眼睁睁看着表妹跳入火坑。
  偷偷分析赵司宁的神情,郁可贞隐约觉得,自己擦了许久的火花是不是终于出现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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