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她点了点头,“萧远,我信你。”
  他握住清辞的肩膀,突然倾身。
  清辞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快去忙你的,先把公主娶回来。”
  说个话没空,亲吻就有空了?
  即要害人,又要占人便宜,她之前竟然没发现他是这样恶劣的人。
  萧承书握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欲言又止。
  “那你等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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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仔仔细细的把手洗了一遍,才回到郡主身旁。
  皇上在人前总是一脸冰冷,周身像罩着一圈屏障,加之九五至尊的身份,让人不敢接近,只有在面对郡主时有片刻的温柔。
  清辞偷偷的寻思,这究竟是出于真心喜欢,还是特地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
  无论是何缘由,郡主白皙的脸上很配合得泛起一点红晕,更加娇艳可人。
  皇上这样站在万人之巅,世无其二的男子,的确比秦承泽更配得上郡主。尤其郡主小时候是心仪过皇上的,如今的郡主对皇上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清辞心想,是不是女子都逃不过男人的温柔。
  女人啊……最好别那么傻。
  她提壶倒茶,洛诗妍在她耳边说:“萧承书也是莽撞,这样的日子还要见你,你也真是的,不怕长公主针对吗?不可以再去见驸马,明白吗。”
  千户侯身为萧府的女婿,算是姗姗来迟,一来便先向皇上问安。
  皇上很官方的回了句“不必多礼”。
  郡主随意得问道:“贵夫人呢,她在外头吗?”
  千户侯道:“夫人身子不适,实在起不来身,臣让她在家中歇着了。”
  “弟弟大婚不能观礼,实在遗憾。”郡主又问,“听说令公子可爱得紧,今日可有抱来?”
  千户侯道:“稚儿母体落下了病根,至今不好见风,便没带过来。”
  郡主尴尬得笑了笑,早知情况是这样糟糕,她绝不会搭这些话了。
  关于萧承书长姐的事儿,萧承书几乎只字片语都没有提过,也没有这个机会聊起。
  这样的日子都没法过来,母子二人是挺不容乐观了。
  皇上贴心道:“宫里的珍稀药材只要管用,任凭爱卿去取。”他又说,“诗妍明日代朕去看望夫人。”
  “是。”郡主道。
  相比看起来就不咋开心的千户侯,镖旗将军的脸色更难看。
  皇上带了位在南嫔的郡主来喜宴,却没带他的妹妹邱茗。
  这碗水没有端平。
  几个不嫌事大的见他都要问一句,“将军,邱嫔娘娘在何处?”
  镖旗将军是个嘴笨的,只晓得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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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走吧,清辞
  邱将军虽说心生不满,这宴席不得不来,面对皇帝和南嫔,也不得不低下姿态行礼。
  直到太后登府,康妃陪在其侧。
  康丞相笑盈盈的迎上前去向太后见礼,邱将军茶杯重重一放,将军夫人赶紧挽着他安抚。
  “这等场合,将军切不可失了仪态。”
  邱将军双眸赤红,面色紧绷,闷闷“哼”了一声。
  康丞相环顾四周,锁定了邱将军的方向,荣光满面,笑着向邱将军走来。
  “啊呀,将军一个人好自在!本相早该进来陪你唠嗑的,可康妃娘娘难得出宫,本相不得不在门口候着,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邱将军脸色抽搐,“想是皇上的轿撵坐不下,康妃娘娘才跟着太后一块儿来的吧,若是同皇上一起来,也早就到了。”
  康丞相脸色微变,只一刹那恢复如常,笑道:“毕竟是唯一的妃位,妃嫔之首,理应多向太后尽孝道。”
  “本将军没读过书,竟不知妃位乃是妃嫔之首。”邱将军笑着问夫人,“妃上不是还有贵妃,皇贵妃,皇后?”
  现在这些位份空悬,将来都会有。
  人声鼎沸,听不清两位大臣是如何“谈笑风声”。
  清辞惊奇的发现,康妃站在太后身侧,简直是个陪衬。
  太后这一身蹙金多层广绫长尾鸾袍,当真艳到极致,而康妃本就比不得太后妩媚美艳,如此一来,更从大家闺秀变成了小家碧玉。
  康妃全然没有意识到,乐在其中。
  太后向皇上款款走来走来,郡主立刻起身离座,太后极其自然的坐在了皇上身边的位置。
  清辞皱眉,说不上哪里怪,就挺怪的。
  洛诗妍把手臂塞给她,低声说:“我们别处去走走,不杵在这儿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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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锣鼓喧天,是驸马迎亲回来了。
  她们没有去凑这个热闹,郡主找了个人后的位置,能听到吆喝着射轿门的声音,也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宾客。
  傅诗妍捏了捏清辞的手臂,“你对他还抱有希望吗?”
  清辞摇头,“没有了。”
  她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腕转动,一个小琉璃瓶从袖里滑落在掌中。
  拔开了木塞,里头的毒蜂钻了出来,向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那一对由众人簇拥着进来的新人身上。
  萧二公子,长公主,看起来多般配的一对。
  又有谁知道这位驸马为了害死公主费了多大的心思。
  清辞收起琉璃瓶。
  那个为了让她顶罪而对她说尽海誓山盟的男子,很快会被毒蜂蜇死。
  跟预想中的一样,持着同心结的萧承书,才刚陪新娘踏过火盆,便腹痛难忍绻起身子。
  人群一阵骚动,不可控制的陷入混乱。
  有人惊叫着跑出去叫太医,有人给皇帝让开了道,方便皇帝上前查看。
  郡主也凑上去释放自己的关怀。
  长公主晕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清辞觉得自己还不能走,可她得在被怀疑前处理好琉璃瓶。
  突然,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她投来。
  清辞心下一紧,下意识的握紧了袖子。
  萧承书被放上了担架往屋里头抬去。
  可是为什么大家还在看她?
  郡主走到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自己快不行了,要你送他最后一程。”
  清辞“哦”了声。这时萧府的小厮也过来请她。
  “好,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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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几个婢女忍不住哭出声,被管家骂了出去。
  清辞走到萧承书床边。
  他的唇色发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直直得看着她,带着无数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样的目光,是他猜到了么,在半个时辰前的会面中,她把引诱毒蜂的药粉抹在了他手上。
  他应该猜到了。
  果然,他用尽全力的伸出手,抓到她的袖子,颤抖不止的手从她袖中掏出了琉璃瓶。
  后头有人守着,清辞不便当着他们的面将萧承书毙命。
  清辞想着,她今天估计是得杀出去了。
  萧承书在拿到琉璃瓶的那刻将它握紧了,塞进了自己的衣襟中。除了清辞,没有人看到他从清辞那里拿走了什么。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他如释重负躺平在床榻上。努力绽开一个苍白的微笑,“走吧,清辞。”
  清辞一步步往外走,后头,萧承书招呼他爹到他床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萧大人当即老泪纵横,失控大吼。
  “你不愿娶公主,那就不娶啊,为什么要自尽,为什么啊!”
  “阿远!你不孝啊!”
  清辞怔怔回过头。
  他说自己是自尽的。
  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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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书拜堂礼未成便猝然离世,算不得驸马。
  长公主昏迷了一整天尚未醒来。
  举世瞩目的婚事,变成了天下愕然的丧事。
  事发如此突然,旁人都甚觉可惜。
  毕竟那户部尚书的二公子,年不及弱冠,风度翩翩一表人材,前景不可估量。
  郡主和小舞都哄着清辞,对她说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清辞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
  她们都不知道,她不是伤心,她只是想不明白。
  一定哪里出了错,一定……
  她怎么能单凭秀月一人之言,就定了萧承书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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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月在御书房门口徘徊,一道疾风刮过,她的手还未摸上剑柄,剑已被人拔出,抵在了脖颈上。
  清辞握着剑,微微一转,剑锋划进她肉里几分。
  秀月不敢动弹,看着她问:“你干什么?”
  “你骗我,”清辞双眸通红,咬着牙道,“你骗我杀他,是皇上指使的?”
  锋刃割破血肉的刺痛,刀悬在脖上的威胁,令她绷紧了身子。
  “我没有骗你,”秀月说,“那都是秦承泽给我的供词,你不信你去问秦承泽。我是好心才告诉的你,别不识好歹。”
  清辞把剑插回她的鞘中,逼近她的脸,冷冷道:“带我去见秦承泽证明你的清白,不然我杀了你,让你给萧远赔命。”
  秀月一怔,唇齿打颤。
  “你这个疯子,我告诉你那些只是叫你躲开算计,没叫你杀人,你自己把人毒死了,能回过头来怪我么?”
  清辞捏住她的下颔,“我就是疯子,你最好按我说的做,我要马上见到秦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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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求嫁
  一道铜墙将秦承泽关在里面。
  与其说关,还不如说是保护,剑刺不穿,手勾不到。
  “皇上就这么舍不得他死?”
  清辞这样问,秀月哑口无言。
  铜墙里头传来一阵铁链滑过地面的声音。
  “阿辞,是你?”
  秦承泽嗓音有些干燥嘶哑。
  清辞面向铜墙,想象他在里头窘迫的模样,心里并没有痛快一些。
  “你故意欺骗秀月,引诱我对萧远下杀手?”
  里头的人略带兴奋的问:“萧承书死了吗?”
  清辞握紧拳头。
  “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秦承泽顿了顿,平静娓娓道来。
  “好,我都告诉你。我在萧府待得好好的,有一天,萧承书来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清辞的姑娘。”
  “……”
  “他告诉我,是你主动提起的我。”
  说到这里,秦承泽笑了一声,这笑声穿透铜墙,空旷哀凉。
  “他还告诉我,你接受了他的心意,他要照顾你余生,要跟你成亲生子。”
  “……”
  “我说清辞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可我心里想的是,萧承书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他的声音逐渐狠厉。
  “没两天,他长姐和外甥被公主下了毒,公主逼着他成亲,洞房花烛夜才肯给他解药。”
  “……”
  “他很犹豫,锦华长公主太过难缠,他顾及着公主会不会伤害你,就一度选择放弃你,任由你误会,想撇清与你的关系,让你活得自在一点。”
  “……”
  “可洛诗妍生产当日,你竟还想问他要一个解释,他回来考虑很久,然后告诉我,他还是放不下你,他决定找个机会跟你说明白。”
  “……”
  “我说,那就等到大婚之日,以她的性子一定还会来找你,只要拖到洞房花烛夜,你拿到了解药,就能跟清辞远走高飞。”
  清辞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抓得生疼。
  所以就这样简单,萧承书的这些苦衷一直在她设想的缘由里,却因秀月的一番话,她彻彻底底的否定了萧承书的一切。
  可原来,就这么简单。
  秦承泽冷恻恻道:“皇上隔些日子就会派人来拷问我一次,我就给萧承书编了个故事,我知道这个故事一定会传到你耳朵里。”
  “……”
  “阿辞,他死了不可惜,他配不上你。”
  清辞仰着脸,微凉的泪水滑进了嘴里,苦得发涩。
  萧承书死的那一刻该有多痛心绝望,他没有问为什么要害死他,他只是拿走了她唯一的罪证。
  “你不怕都报应在你女儿身上吗秦承泽。”
  “我女儿……”秦承泽声音里流露出浓浓的嫌恶,“那个小孽种死了才好,洛诗妍这个贱人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跟她这种贱人有个女儿令我恶心。”
  “你才恶心,你比茅坑里的蛆还恶臭。”
  清辞眼前浮现出小思云的模样,小思云已经满月了,哭声很轻,很温柔,睡着了还会笑,白白胖胖的小脸儿一天比一天可爱。
  小思云的爹就在这里,却说她死了才好。
  清辞踹了这铜墙一脚,脚上的疼痛让她冷静了一些。
  她转而问秀月,“可以杀了他么?”
  纵使铜墙铁壁在这里,可她有块锁魂木,要秦承泽的命还不简单。
  秀月摇头,“让他就这样活着,不比死了更能折磨他?”
  也是,他不配痛快的死去。
  清辞安静下来,调整自己的呼吸。
  “的确,得让他活着,让他发烂发臭,永无天日的活着。”
  眼前的牢房越来越黑,头也越来越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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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承泽背靠着铜墙,听到外头秀月喊了一声。
  “陛下,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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