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皇上立马收回了视线,对傅诗妍道:“起身吧。”
  欣宜宫里的众人算舒了口气,左右扶着郡主起身。
  郡主再跪下去可就真的没了半条命,也只有皇上亲自来允她起身,今后旁人都不敢小看了郡主。
  “朕今晚留宿。”
  皇上说得云淡风轻,众人心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好家伙,皇上头一回留宿后宫,偏偏挑了个郡主不可能侍寝的日子?
  皇上踏进寝殿,傅诗妍跟了进去却手足无措。
  未免寝殿沾染上血腥气,她这些天是和小蓉一块儿睡在偏殿的。
  可今晚,难道她这样的身子,敢躺在皇上身侧?
  “兰心,伺候皇上更衣。”傅诗妍被扶着坐下来,吩咐道。
  小蓉妇德沦丧,又在偏屋里“坐月子”,欣宜宫的事务都由兰心接管,这等要事自然也该由兰心来。
  兰心才靠近,皇上蹙紧眉头,嫌弃道:“你吃韭菜了?”
  兰心赶紧退后一步,稍稍回想,“陛下,奴婢没有吃韭菜啊。”
  “陛下受不了你身上的味,你就走,”傅诗妍对她摆了摆手,“出去换个人来。”
  兰心慌忙退出。
  傅诗妍起身倒茶,皇上阻止道:“朕自己来,你坐着。”
  傅诗妍心中一暖,坐了回去,“臣妾多谢陛下。”
  “你不怨朕来迟了便好。”皇上倒了茶,又觉哪里怪怪的,对她道,“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朕表哥便好。”
  傅诗妍很听话:“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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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一堆宫女互相推搡,都不肯进去伺候。
  伴君如伴虎,尤其皇上的挑剔不近人情早有耳闻,谁敢去触这个眉头。
  唧唧歪歪的互相推脱过后,众人的目光逐渐聚焦在清辞这个外人身上。
  “你去呗,一直以来去乾清宫传话的都是你。”
  “清辞姐姐,你是最能干的了……”
  清辞摆了摆手,“我吃了韭菜。”
  她是真吃了。
  几个宫女都不认账,把她往寝殿里推,“哎呀,你就去试试吧,不行再出现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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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给皇帝守夜
  “一群胆小鬼,胆子这么小怎么伺候郡主。”
  清辞白了她们一眼,踏进了寝殿。
  皇上看到她进来,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淡淡道:“表妹去歇着吧。”
  傅诗妍起身,却不知该往哪儿走。
  是歇这里的床上呢,还是照旧睡偏殿?皇帝不说明白,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皇上见她杵着不动,眉心微蹙,“萧承书没有交代过,表妹不宜久站?”
  傅诗妍颔首道:“萧太医说过,可是……”
  “说到萧承书,他与六皇姐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皇上不经意的瞥了眼清辞,捕捉到她眼中稍纵即逝的失望,淡淡道,“表妹可要养好身子,到时朕会带你赴宴,不能让旁人瞧出端倪。”
  傅诗妍毕恭毕敬得道了声“是”,不得不开口请示:“臣妾今晚该宿在何处?”
  “都可,”皇上道,“欣宜宫偏房不少,不用朕来安排吧?”
  傅诗妍如释重负的告退,临走还给了清辞一个同情的眼神。
  清辞面对着皇上,这种情形下,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他目光有一些黏灼,大概是错觉。
  “陛下,我吃了韭菜饺子。”
  傅景翊很快道:“你喜欢吃韭菜饺子?朕也喜欢。”
  清辞陷入了自我怀疑。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刚刚被赶出去的兰心难道不是身上有韭菜味道?
  记错了?难道皇上介意的是大蒜?
  清辞又道:“我还吃了大蒜蘸辣酱。”
  傅景翊仿佛没听明白,疑惑看了她一会儿,还是一头雾水。
  懵懵回道:“你的口味还挺北方的。”
  清辞没在他脸上找到任何嫌弃的神色,再度陷入沉思。
  这个皇帝是她最难看懂的人,没有之一。
  傅景翊站起身摊开修长的手臂。
  清辞学着小蓉给郡主宽衣的模样,摸索到他的腰间。
  心里想着,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个个都是残废。脱个衣服很累吗?非得人伺候。
  皇上似乎不爱穿绣着龙纹的衣服,只在朝会和重要场合应付一下。
  不过平日里就是这样浅色系玉带的长袍,雅致脱俗。
  清辞解下他的玉带腰封,仔细叠起搁置在旁。
  “孩子你看过了吗?”
  话说出口,傅景翊自觉问得很没有水平。她是看着孩子出生的,怎会没见过。
  清辞道:“生下来白白胖胖的,还很乖,吃了奶就睡,晚上几乎不夜闹。”
  “挺好,”傅景翊看着她的脸问,“像爹还是像娘?”
  清辞给他拖外袍的手一顿,毫无情绪的回答:“像爹。”
  “果然女儿像爹,”傅景翊心情愉悦了不少,“诗妍是朕的表妹,这孩子也是朕的外甥女,朕不会亏待她的。”
  清辞不知道这皇帝给她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
  不该去说给郡主听吗?
  她极敷衍的说:“娘娘会感恩的。”
  外袍褪去,就剩了明黄色的襟衣,清辞面对着他,伸手到他头上去拔束冠钗玉。
  她抬起下巴,软袖随着她伸高的手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玉臂,还有一道指长的疤痕。
  青丝散下,傅景翊冷俊的脸添了几分柔和。
  清辞忐忐忑忑的问:“陛下,不用帮忙脱靴吧?陛下来前已经沐浴过了对吧?”
  傅景翊想说不用,可不用的结果就是她将会立刻转身走人。
  “朕身边得有人守夜。”
  什么毛病,多大个人了还守夜。
  “宏公公,月护卫?”清辞征求他的意见,她可以立马出去喊人。
  傅景翊沉声道:“守夜这种事一向是宫女来做的。”
  “哦。”
  清辞难免有些别扭,以为皇帝会把她当属下使唤,没成想皇帝真把她当宫女使唤,白瞎了一身好功夫。
  “皇上知道秦承泽没死,是么?”
  傅景翊“嗯”了一声,反应很平静,“朕没有要他死。”
  “皇上能不能告诉我,他这条命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清辞的直觉告诉她,皇上留下秦承泽的原因,跟萧承书的隐情绝对有关系。
  她猜不到,只能问皇上。
  傅景翊坐在拔步床边,眸色悠远深长,“朕欠着秦玉人情。”
  关于秦玉在废太子事件中的角色与付出,清辞了解一二,但事实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皇上的确欠着秦玉人情,但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凡他要待人家好,改名换姓接进宫来,又有何妨?
  “皇上果然重情重义啊。”
  他不肯说实话,清辞自然不能步步紧逼,只能敷衍着感叹一句,又问:“守夜怎么守?”
  傅景翊脱掉靴子,四仰八叉得躺在床上。
  “随你,不能离朕两步远。”
  清辞抱膝坐在床榻边,背对着他百无聊赖。
  这样的机会,她是不是可以趁机好好谈谈。
  “万华生不是枚好棋子,他野心过大,我杀了他对于皇上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嗯。”傅景翊微不可闻的应了声。
  清辞继续道:“如今天下太平,朝堂固若金汤,皇上手下的细作也够用,应该也不缺我一个吧?”
  “……”傅景翊没有吭声。
  “我十七岁了,对于原先刀口舔血的日子实在过腻了。我想离开这里,去过寻常女子的生活。”
  “……”
  “我可以逃跑的,可我想光明正大的走,不想让我将来的夫君和孩子都沦为逃犯。所以陛下,可以让我走吗,如果陛下有命,我将会不辞千里回来效命。”
  她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
  “天下尚未太平,朝堂哪里固若金汤。”傅景翊看着她的后脑勺,心弦蹙紧,“你对萧承书还没有死心?”
  清辞没搞明白,这跟萧承书又有个鸡毛跟狗腿子的关系。
  也许还会再遇渣男,只要人在百花丛中,还怕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颗草?
  无论如何,宫中都不是个有趣的地方。
  天下很大,她想去看看。
  “皇上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不是么,我不明白我留在宫里的意义。”
  傅景翊道:“有的,你不是要保护那孩子。”
  清辞转了下身子,侧身贴着床沿,一脸天真无害,“可是皇上说了不会亏待那孩子的,再说了,秦承泽还活着,他有的是机会开枝散叶,我师父不会断子绝孙了。”
  傅景翊睁开眼,视线从层层帐幔挪到她精致的侧脸上。
  “所以先前护着那孩子,是为了你师父?”
  清辞点了下头,“我说过的呀,皇上到现在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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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雷
  考古党勿入,作者不考究,bug很多。女主无三观,无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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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女子若能立于朝堂
  “孩子叫什么?”
  “还没有名,”清辞摇头,“郡主始终没想好起什么名。”
  “万云思,可好。”
  “陛下赐名,自然是好的,往后宫里头谁也不敢欺凌她。”
  也许会有人猜测这孩子为什么姓万,可谁也不敢质疑什么。皇上一时兴起,这孩子爱姓什么就姓什么。
  清辞抬眸看了眼床上的男子,如果有一天她必须要与一人为敌,她希望这个人不是他。
  几乎没有胜算。
  傅景翊对上她的视线,他喜欢这个女子的每个样子,尤其是她的眼睛,眼瞳清亮,好似月色下的碧潭撒入月光,伶俐而干净清澈。
  在心中回荡已久的疑问,此刻忍不住要寻求个答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何处?”
  清辞不假思索道:“一条巷子里,你向我问路,然后我发现有人追杀你……”
  “不对。”傅景翊坐起身,盘坐在床上,居高临下深深看着她,“是在风祁山上,你救了我。”
  他不知不觉的忘了自称为“朕”。
  清辞想了想,摇头,“你记错了人,两年前的风祁山上,救你的是我师姐清芙。”
  傅景翊仿佛不信,错愕得看着她。
  “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清辞低下头,她不敢去回想师姐死时的惨状,也不会忘记师姐的死因。
  为助七王逃出了风祁山,师姐单枪匹马杀害了太师的手下足足五十余人。
  终究精疲力尽被生擒。
  师姐受了两日刑讯,愣是不肯说救七王的原因,受何人指使,最后师父生生拧断了她的脖子。
  清辞就在当场,她记得师姐是怎样猝然断气,也记得师姐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是温柔慈爱的。
  她为此大病一场,高烧到生出幻觉,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为太师府效力。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两年前,师姐在风祁山上救下了七王,如今的皇上。
  “原来皇上认错了人,”清辞苦笑,“可惜我师姐已经死了,为救你而死。她若活着,皇上一定会给她回报的对吗。”
  傅景翊木讷得点了下头。
  “清芙的确也救了我,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若没有你,我早已死在了冰窟里,哪还有后来的……”
  冰天雪地的画面突然涌入脑中,她似乎身在寒水之中,很冷很冷。
  画面一转,又是在山洞中,温暖的篝火柴木燃烧的声音,在她脑中噼里啪啦的炸响,引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清辞?”
  “……”
  “清辞!”
  脑袋已经很疼了,还有个声音在喊她,很吵。
  清辞用手敲了下脑袋,击散混乱的幻景。
  头疼慢慢缓解,昏昏沉沉中,她发现一双手握着她的双臂,一双修长漆黑的眼睛近在咫尺关切得看着她。
  清辞下意识推了他一把。
  傅景翊本是半蹲在她面前,被这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清辞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皇帝,支支吾吾的上前扶他。
  “陛下你怎么,怎么坐在地上呢?”
  她纳闷着自己咋这么能干,对皇帝动起粗来了。
  幸亏皇帝不像气恼的样子,只有一脸真诚的关切。
  “头不疼了?”
  清辞摇了摇头,道:“可能是因为师姐死的有点惨,我每回细想那时的事就会头疼。”
  傅景翊全然不顾自己还赤脚站在地上,深深凝视着她。
  “我没有想到那件事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还好吧。”清辞说,“那毕竟是师姐自己的选择,她这人从不说后悔,我也没资格替她痛苦。”
  傅景翊原本想将她遗忘的事一一说给她听,可现在他不敢了。
  怎么能告诉她,你师姐是被你说服了才协助救我的。
  她是因你而死啊,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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