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这皇帝不是应该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吗,洗脚这种事他居然要自己来?
  难不成是在堤防着她?
  可她不至于给皇上脚上下毒吧。
  烛光晦暗,傅景翊看着她蹲着的身形,她的后脑勺,还有她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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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那顿我请了
  傅景翊不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不敢去设想清辞会不会遭遇了不测。不会的,就当她是赌气不肯回来吧。
  也想过忘了她,放下她,只是这件事太难,他至今做不到。
  他再一次看向身边三步之遥,那个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偶尔偷看他的女子。
  “你叫什么?”
  “宋宁!”她绽开笑容,“安宁的宁。”
  宋宁抱着膝盖,像只乌龟一样往他挪了一步,“皇上,我不想睡外面,我可以睡在帐篷里吗。”
  “不可以。”
  他拒绝得这么果断,宋宁突然怀疑起自己的美貌。
  萧远时时刻刻怕她红杏出墙,康以洋又说这个美人计非她不可,她还以为她美得有多倾国倾城,是个人都会沉沦在她美色之下呢。
  “皇上……”
  宋宁楚楚可怜的眨了眨眼睛,“我身子薄弱,在外面睡觉会生病的。”
  傅景翊心想,面对这样一个宋宁,萧承书是怎么看得下去的?这样矫情娇弱,清辞撒娇的时候也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弱的。
  强行催眠自己吗?
  这么看来,萧承书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清辞在哪里,或者也不会找这样一个人来打发寂寞了。
  宋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挪近他一点。
  “皇上,我给你守夜好吗?”
  傅景翊眉稍微拧,嗓音冷淡。
  “出去。”
  灰溜溜的从帐篷里出来,秀月冲她嗤了一声,别过脸去。
  宋宁觉得很奇怪,她为啥对自己敌意那么深?
  又不会抢她职位。
  再说了,有啥了不起的,不也在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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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宁的身子不太好了。
  这两年来萧远一直在给她喝药,一碗碗汤碗喝下去,她的身子反而越来越薄弱。
  以至于在帐篷外靠着树睡到半夜,人就被冷汗淋透了,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脑袋越来越重。
  秀月发现她脸色很不好看,人倒在地上跟晕过去了似的,本来觉得不必搭理,过了一会儿,她有一点不忍心,还是把随行的江太医叫过来给她看看。
  “这姑娘身子太虚了,体内寒气很重,其他没有大碍,多休息就是了。”
  “那是没法再跟着咱们赶路了吧?”
  “是没法长途跋涉的,她这身子只能坐马车。”
  这队伍浩浩荡荡,可马车只有两辆,一辆是皇上坐的,另一辆放杂物。
  秀月想了想,“那就把她跟杂物放一块儿吧。”
  她是想把宋宁扔在这里,可这里毕竟荒郊野外,又是个女孩子,秀月到底没忍心。
  为什么那么讨厌宋宁呢?
  秀月想,她大概是因为太讨厌清辞了,就跟着讨厌很像清辞的宋宁。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在孩子满月宴上失踪,一走就是两年,薄情的让人发指。
  傅景翊出了帐篷就感觉少了什么。宋宁去哪儿了,这个疑惑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就被抛之脑后。
  坐到马车里,行至晌午路过花溪城,秀月向他请示哪里用膳。
  傅景翊淡淡道:“就近。”
  为了不扰命,他让队伍留在城外,只有秀月跟在他身后。
  他挑了个楼上包间,口味不太合适,就想安静速战速决把这顿饭吃完。
  楼下堂中,腿高高架起的女子看到傅景翊从楼梯上下来,赶紧放下手中筷子,跑到掌柜那儿,指指傅景翊。
  “掌柜的,他那顿我请了!算算多少钱!”
  为了防止被抢先,她掏出一锭大银子塞给掌柜。
  傅景翊眉心跳了跳。
  “秀月,把钱还给她。”
  “为啥啊,她爱请就让她请呗,估计萧承书没少给她钱。”
  傅景翊眼色一沉,秀月赶紧道:“好的,我这就去给她钱。”
  秀月刚掏出同样的一锭银子。
  宋宁道:“干什么呀,请吃个饭还要互相推辞,我不喜欢这样客套的。爽快点,下次请我吃就行了。”
  她接过掌柜找的零钱,蹦哒到傅景翊面前。
  “记住啦,下一顿请我吃。”
  宋宁微仰着脸,对他挤了下眼睛,笑得明媚灿烂。
  傅景翊发现,她跟清辞一样高,头顶跟他下巴在一条水平线上。
  这个身高让他之前觉得亲吻有点费劲,他得深深低头,还要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亲一会儿脖子就累,除非他岔开腿,所以他更喜欢去床上亲……
  想远了。
  他收回目光向外走去。
  宋宁打了个寒颤,她感觉皇上身周的气场更冷了。
  秀月的眼神轻蔑,嗤道:“皇上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这还要你提醒?
  宋宁摊手,“你觉得我会不知道皇上有后宫三千?”
  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好不好。
  “少卖弄,皇上讨厌女人勾引他,他会觉得恶心。”秀月说。
  宋宁笑笑,“被不喜欢的勾引才会恶心吧。”
  她蹭蹭秀月的肩膀,“你在害怕皇上对我动心?”
  秀月脸色微变,“你少自以为是。”
  宋宁天真无邪的看着她,“难道你是怕我被皇上扔出去,你心疼我?”
  秀月咬咬牙,她没吃东西好像想吐了。
  “你的命值几个钱,皇上胃不好,我警告你别碰他。”
  秀月快步跟上了前面的皇帝。
  宋宁对着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皇上胃不好,跟她碰不碰皇上有什么关系吗?碰一下会诱发皇上胃不好?
  那她就想试一试了。
  宋宁不肯呆在放杂物的马车里,一直缠着秀月说个不停。
  皇上要喝水,她就立马从别人手里抢过去,钻进了车厢里。
  秀月往她的背影使劲翻了个白眼。
  皇上怎么还不让人滚蛋呢?
  傅景翊手里拿着本书,见宋宁进来,皱眉,“出去。”
  宋宁把储水袋捧上,笑嘻嘻的说:“我只是来送水的呀。”
  傅景翊接过,喝了一口,给她。
  “下次不用进来。”
  声音寡淡疏离。
  宋宁出去前,对他说了句,“在车厢里看书对眼睛不好,人容易累的,皇上还是歇歇吧。”
  傅景翊愣了一下。
  他眼前闪过从前的画面。也是在这样的车厢里,那是从姑苏回金陵城的路上,她说:皇上昨晚没睡好吧?在车厢里看书很累的,别看了。
  然后她把他的书收了起来,轻薄的身子依偎着他,很快就在马车的颠簸下熟睡过去。
  他却不敢歇一下,怕自己睡着了身子歪了,她靠着会不舒服。
  她一到马车里就很困,凡凡大概是像她了,喜欢被摇晃着睡。
  傅景翊回过神来时,马车帘已经被盖上。
  他把书合上搁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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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的自信骄矜
  马车突然停了,外头几个人小声议论,似在请示秀月怎么办。
  秀月拿不定主意,掀起车帘,“皇上,宋宁晕过去了。”
  “不是有江太医在。”
  “把她安置在哪里?”
  傅景翊感觉自己这个车厢够大,“让她进来。”
  宋宁被放在车厢地上,像个虾米一样卷起身子,眉间紧皱,陷入昏迷中还死死抱着自己的肩膀。
  “皇上,她体内寒气甚重,致使她体虚易昏厥,问题不大,只是十分经不起操劳。只要多服用几帖祛湿祛寒的药物就好。”
  傅景翊心想,萧承书是做过太医的,怎么也没料理好身边人的身子。
  “皇上,那微臣去给她熬药?”
  马车行进途中怎么熬。
  傅景翊道:“回宫再说吧。”
  宋宁在地上并不老实,昏睡中还翻来翻去,翻了两下就到了傅景翊脚边。
  傅景翊低头看,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
  这样子,跟那个女人太像了。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到她脸边,刚碰到她的头发丝,她就又翻了个身避开他的手。
  傅景翊也清醒过来。
  他在想什么呢,幸亏没碰到。
  他深呼吸后闭上了眼睛。
  宋宁慢慢恢复意识,睁开眼,看到是一双玄色银绣的靴子。
  这不是皇帝么?
  宋宁猛地睁大眼睛,她怎么会在马车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赶紧往身上摸了摸,还好,看起来衣服没乱,皇帝应该没对她做什么。
  然后她就又有点失望。
  她的美色就那么不容易让人起歹心?
  皇上修长的眼睛轻闭着,头靠着厢壁,大概是在熟睡。
  宋宁掸了掸身上。
  她伸手在皇上闭着的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看样子真睡熟了。
  皇上身边有一堆册子,脚下有个精致的楠木盒子。
  宋宁小心翼翼的把手摸过去,一堆册子里夹着一张折好的图纸,大概是皇上昨晚挑灯看的那张。
  她小心翼翼的把这张图纸抽出来,余光再瞥了眼皇上,战战兢兢的打开这张图纸。
  这地势,她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岐州的地形图。
  而康家宅子的所在地还被墨迹做了个标记,在这张地形图上有好几处画着密密麻麻的小盔甲和马,像是兵马的标记。
  康以洋说的没错,皇上果然要对康家下手。
  “皇上。”
  外头突然传来秀月的声音,宋宁赶紧把图纸折起来放回原处,躺在地上缩成一只虾。
  秀月掀开帘子,也就是向他请示继续赶路还是就近找客栈。继续赶路的话不可避免像昨晚一样睡在荒郊野外。
  傅景翊在此时醒来,听了她的话,道:“继续赶路。”
  离开金陵城许多天了,住的艰苦些不要紧,尽快回去才是尽要的。
  秀月放下车帘,厢里光线暗了些。
  傅景翊淡淡看了眼身侧那张被夹好的图纸,他有强迫症,喜欢把纸叠得方方正正每个角都对齐。
  这个粗糙的叠法他看一眼就受不了了,可他又不能当着宋宁的面重新叠过,这岂不是告诉她:你被我看穿了。
  那样就没意思了。
  可他一再二的看向这张图纸,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他忍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行。
  反正她不是还闭着眼睛装晕么?那他叠个纸应该不会被发现。
  于是傅景翊把纸拿出来重新叠过,再放好,几乎没发出声响,也亏得车轮声大。
  舒坦了。
  宋宁在地上晕着,偶尔换个姿势躺躺,不得不说马车一颠一颠的很催困,她很快又想睡了。
  该死的,秀月居然递了只叫花鸡进来。
  皇上就这样在车厢里吃叫花鸡,那香味,谁能有抵抗力?
  宋宁揉揉眼睛“醒”过来,直勾勾得看着他手里的叫花鸡,吞了下口水。
  “皇上吃得下吗?”
  傅景翊很慷慨的折了只鸡腿给她。
  宋宁眉开眼笑的想去接。
  傅景翊不给她,收回手,啃了一口:“这鸡不错。”
  宋宁的笑容僵在脸上。
  傅景翊看到她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破碎,黯然垂眸的样子,恍惚又与他记忆中的女子重合了。
  那个女子想起伤心事的时候,就会这样垂下眼眸,不声不响。
  可是宋宁至于吗,不就一个鸡腿。
  傅景翊折下另一只鸡腿,给到她面前,“朕吃不下了。”
  宋宁发现,这皇帝有耍人的爱好,可她还不能避开。
  他伸手过来,她只能去接,只能装作憨憨再被耍一次。
  可这一次,她伸出去的手扎扎实实握住了这只鸡腿。
  等她拿稳之后,傅景翊的手才松开。
  皇上居然真的给她一个鸡腿?
  宋宁啃起鸡腿,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她在这里向灭满门的仇人摇尾乞怜,还成功讨了一个鸡腿。
  做人最耻辱莫过于此。
  “你哭什么?”
  宋宁抹了把眼泪,说:“我太感动了,皇上真好。”
  傅景翊眸色浅浅,“朕还以为,你跟着萧承书连个鸡腿都吃不上。”
  宋宁声泪俱下,“有时是吃不上的。皇上知道的,他一心把我当作替身,还要我学那人的举止,我学不好,他就不给我吃饭,我常常饿肚子的。”
  她就随口那么一编。
  “你学得还不够好么。”
  傅景翊早就想到,她举止步态都那么像清辞,肯定是萧承书暗中培养的缘故。
  在傅景翊看来,这个宋宁已然学得足够好,光看背影足以以假乱真。
  宋宁点头,眼泪汪汪的,“皇上见过那个女子吗。”
  傅景翊顿时没了胃口,嘴里的叫花鸡也难以下咽。
  “你说谁。”
  “皇上知道的,”宋宁说,“皇上第一眼看见我,就知道我是替身,皇上认识我代替的那个人,才会觉得我像她。”
  她故意说这些,不过就是想知道,萧远把她当谁的替身了。
  她怀疑那个女子是不是萧远的前妻,失踪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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