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冰心:和亲公主跑路后掉马了——月薇小兔
时间:2022-01-13 09:41:07

  说罢,宋瑾又指了指严栩手中的信,“信中也有说,洗心派从不容忍自己门派沾染这些伤害无辜之事,若有需要,他们会来北梁亲自清理门户。”
  严栩看了看信,若有所思道:“京城近几年,出过好几桩命案,皆是和赵家针锋相对过的官宦人家。凶手善用毒,行事利落,而刑部受赵家影响,也查得不甚仔细,导致这些多成了悬案。我在查这些案子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些人的手法,和几年前原州附近的几个案子很像,再加上江太守本就是赵家安排在原州之人,便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如今看来,几条线索串起来,和我当初想的一样,在原州,江太守在明,王家在暗,皆是替赵家行事的,如今,王家上下皆被抓,江太守这些日子为保妻儿也松了口,只是除了不可辩驳的几桩命案,其他证据还须得查……若是京中的几个案子,洗心派能帮忙确认下这下毒手法是否出自他们,我想,不用劳烦他们来北梁清理门户,我便可代劳了。”
  宋瑾笑道:“这自然是最好的。”
  庞诣也去牢中见了王如筠,我不知他和王如筠说了什么,但这之后,她倒是配合了不少。
  至正傍晚送了王如筠的口供来,我细细看了一遍,只觉得唏嘘。
  口供的最后,她说,还想再见我一面。
  严栩本是不同意的,生怕她再使出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害我,我想了想,却觉得还是要见她一面。
  “如今她人在大牢,全身都被搜过,只剩一身囚服,又隔着牢门,怕是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是难了。”
  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总得由我和她亲自了结。
  牢房昏暗的烛光下,王如筠脸色惨白地站在地上。
  看到我,她自嘲一笑:“没想到你还真会来见我。”
  狱卒搬来一把椅子,我坐在她对面,隔着牢门道:“说吧,你想见我,是为了什么?”
  她冷笑一声:“我最见不得你这样一副天之骄女的样子,就像那个江惜文,总觉得自己是太守之女了不起,当初还让我帮她给二殿下下药,真是愚蠢至极……”
  我站起身:“如果你只是要和我说这些,那我便走了。”
  她怔了下,却转过头去,目光空洞,“……我幼时,母亲便病逝了,父亲又无能,只能靠哥哥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维持生计。也没想到他后来做大了,居然也傍上了朝廷的大官。”
  我静静地看着她。
  “可笑的是,我爹还靠这些不义之财娶了新姨娘,哥哥也不再满足当别人背后的爪牙,居然就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你说可不可笑,他们想来想去,竟然想让我进宫当娘娘,这样我就可以当他们的靠山,不仅可以为他们做的那些事情铺路、善后,没准还可以洗白他们,让他们平步青云……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白日做梦?”
  她转头看着我,眼中透着幽暗的光:“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受人宠爱的娇小姐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被他们教……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下毒。”
  她瘫坐在地上:“我的第一个下毒对象,便是我的婢女。姨娘让我给她下了软香散,只为让我看看,中了软香散的人是什么样的……可我却心软了,悄悄给她服了解药,因错过了最佳解毒时机,她也再不能言语。可笑的是,她还以为我救了她,从此对我死心塌地。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于是想投湖自尽,一了百了,却不承想,被一个路过的公子救了。”
  我开口道:“……那个公子,便是庞诣吗?”
  她苦笑道:“我一下子就对他动了情,可我觉得自己太肮脏了,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我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你的出现。”
  她抬起头,不知何时眼睛已经一片猩红,“你知道吗?庞家寿宴,我看到庞诣为了要那块冰凌石,居然和二皇子掰手腕,我便知道,你一定会是他的劫……为了他,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我轻声道:“你设计杀我三次,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庞诣,可你自己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我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第一次,你用的是软香散,若是我没有及时服下解药,便会成为任人玩弄的掌中之物,你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庞诣,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但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让我受辱,让我生不如死,不是吗?”
  她嘴唇紧闭,微微颤抖,却不作声。
  “第二次,你应该在画舫还备了其他害我的东西,只因我并未上你的画舫,所以你只能将下了药的香囊和账本给了我……第三次,便是那晚。王如筠,并不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是被人宠着爱着长大的,很多人,都是挣扎地在活着,但不意味着,他们都会放弃希望自甘堕落……说到底,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假想敌罢了,你嫉恨的也不是我,而是那些不论周遭如何黑暗,都能让自己的心不被浸染之人。”
  我向前几步,“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不会原谅一个设计杀我三次的人。”
  她扯出一抹刺眼的笑:“可我手上还有二殿下要的账本,这个,难道你不想要吗?”
  我冷笑道:“如果你真有的话,我还真想要。”
  她神色一滞:“你说什么?”
  “我说,从来都没有第三本账本,对不对?如今有洗心派相助,其实有没有第三本账本也无所谓了,而你的父兄,如今受了极刑,也招了不少。况且像上京那些案子,和原州这些案子不同,都是你们家亲自做的,事关重大,怎能让你一个闺阁女子得了账本去?”
  她忽而大笑了起来。
  我看着笑得近乎癫狂的她,终是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诧异回头,只见她抓着牢门的栏杆,“今日我找你来,其实是想问你……你,能给庞诣一次机会吗?”
  “你说什么?”
  她惨笑道:“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问你这个问题。可他来见了我,我才知道,他对你用情有多深。我如今对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留恋,只是他,我希望他过得好。你能不能,也回头看看他?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我默了半晌,背对她道:“庞诣他一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你着实不必担心。”
  说完我便离开了。
  严栩在门外等我,见我出来,焦急道:“这么久?说什么了,你脸色如此苍白?”
  我笑笑:“无事的,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总是有些紧张,我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拉着我的手,温暖从手掌传到心底,耳边则传来他带着笑意的低低声音:“你连逃宫这种事都敢做,还说自己胆子小。”
  后面几日,有了洗心派相助,再加上严栩这边查到的诸多王家和江太守的犯事证据,赵氏一族做过的事,逐渐明朗了起来。
  江太守和王家,不过是赵氏利益链条的最底端,江太守负责在原州敛财和给王家传达指令,王家则替他们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翻看着那些卷宗,这些被赵家打压的官宦人家,大多都落了个家破人忙、妻离子散的下场。
  怪不得严栩说,北梁如今外戚专权,国之不稳。
  如今的朝堂,更像是赵家的一言堂。
  其他人,大多不过是顺赵家者昌,逆赵家者亡。
  我边看边叹气,不知严栩的父皇,早知今日,还会不会独宠赵皇后,放任外戚势力壮大如斯。
  我问了严栩,他摇摇头:“父皇,其实是有经世治国之才能的……就是太感情用事了,我不知他有没有后悔,但这次我来原州,他私下给了我一道御令,只要查出赵家犯事的证据,这些人都任我处置,即便是父皇自己,也不能违抗。”
  他站起身,看着窗外道:“毕竟,他不仅只有他的赵皇后,更要对严氏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负责。”
  也许,梁帝知道自己的软肋是什么,才会给严栩御令,让自己也没有退路吧。
  王家被满门抄斩,江太守因供出不少有用的口供,为其妻子儿女保下一命,只是江家男子皆须充军,女子也被打入奴籍。
  江家的女眷,如今还被囚在太守府的西南院,两日之后,就会被带走了。
  因秀山先生去了丰县,宋瑾来和我们告别后,也出发去寻他师父了,不过他将书礼留在了原州。
  这日,书礼来给我送这几日的丸药,我突然想起,严栩的伤好像近来都没有上药,便让书礼留一下,给严栩看看伤口再走。
  书礼挠挠头,一脸疑惑:“二殿下的伤,不就是个普通的小伤口吗?这么久了还未好吗?”
  我道:“毕竟当时簪子上有毒,我就怕若余毒清不干净……”
  书礼更疑惑了:“余毒?可我听师父说,二殿下中的那个毒,只对女子有效,男子只会看着伤口像中毒般发青发紫,但实则并没有什么大碍啊。”
  我也疑惑了:“没有大碍吗?”
  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走近问道:“书礼,那这个毒,男子中了后,会半个臂膀没有知觉,甚至到后面没了意识吗?”
  书礼想了想道:“应该是不会啊,而且师父也说了,二殿下那个伤处乍看是挺吓人,他一开始也吓了一跳,可后面其实发现并没有什么的……”
  好。
  很好。
  原来是这样吗?
  书礼说着抬了头:“云……云姑娘,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笑了笑:“无妨,谢谢你啊书礼。”
  书礼看着我,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似是反应过来,“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摇摇头,笑道:“没有,书礼,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你师父和严栩,原来关系这么好呢……”
  书礼呵呵干笑:“那个,也……也许有什么误会,那个毒吧……”
  “芸儿?”
  严栩推门而入,看到我的脸色,脚步一滞。
  书礼看了看严栩,又看了看我,迅速收拾好药箱,路过严栩身边,极其小声说了声:“二殿下……保……保重啊……”
  说罢,便一溜烟地小跑掉了。
  严栩愣了愣,走向我:“芸儿,怎么了?”
  我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腔,咬了咬唇:“严栩,你真是好得很。”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你在宫中骗了我两年多也就罢了,结果到了这里,你还骗我。之前你病了那次也是,让至正骗我说那两个婢女回家了,我也就傻傻信了……这次更过分,骗我你中毒半个臂膀都没有知觉了,你真的没有知觉了吗?还有后面昏迷不醒,也是你装的,对不对?”
  他走过来,试图拉住我,“芸儿,你先冷静一下……”
  我气得胸腔冒火,哪里还冷静得下来?甩开他的手便后退一步:“骗我很好玩是不是?你就这么喜欢骗我?我也就这么傻,每次都心甘情愿地钻进你圈套里。”
  他又过来拉我,我已退无可退,只能被他强硬地拥入怀中。
  虽然挣扎不开,我也倔强地扭转头不去看他。
  他轻轻摸着我额前的碎发:“芸儿……”
  明明在生气,可听到他柔声唤我,泪珠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在眼眶里不争气地打转。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那晚我都吓死了?我以为,以为你要死了,我好害怕……结果,你都是在做戏骗我,你看我着急很高兴吗?”
  闻言,他的身子一滞。
  那晚,我是真的很害怕。
  我擦了把泪,口不择言:“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严栩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我便觉眼角一热,是他温热的唇吻上了我挂着泪珠的眼睛。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双手捧起我的脸,密密麻麻细碎的吻一路沿着眼睛向下,像在描摹一幅画一般,将我脸颊上挂着的泪悉数吻了个干净。
  “芸儿,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我才不相信……”
  只是话未说完,嘴就被封住了。
  和上次暴风骤雨般的吻不同,他这次吻得温柔缱绻,尽管我不甚配合,他的舌尖还是轻巧地趁我呼吸的瞬间撬开了我的唇齿,细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唇齿间的酥麻感渐渐传遍全身,我只觉整个身子越来越软,更是控制不住地轻轻战栗。
  我内心还窝着气,实在不愿就此沉沦,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努力想转头逃离,后颈却被那只穿过我发丝的右手按住,动弹不得。
  手本能地想向后寻个支撑点,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白瓷茶碗。
  “咣当”一声,茶碗落地摔成碎片。
  可他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倒是将我揽得更紧了些,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水雾朦胧,他低下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芸儿,是我错了。来原州第一次生病时,我……嫉妒你去照顾宋瑾,你亲手给他做汤,却连见都不愿见我。我越难受,就越想见你,可你又不愿理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强迫你来我这里,所以才……”
  我抽了抽鼻子:“……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去照顾宋瑾了?”
  他摸摸我的头,柔声道:“我当然知道,自家娘子天天去费心照顾别的男子,对我却不闻不问的,我……能不急吗?再说那汤,你明明之前说过只给我做,我……就是嫉妒。”
  “至于这次……”他漆黑的眸子看着我,“芸儿,护城河边我和你坦白一切后,我知你一直在犹豫。我其实也在犹豫,自己强硬地留下你,到底是对是错……我在你心中,到底还有多少分量,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离开这里,离开我,才是最好的。那晚受伤后,我确实察觉出了这毒不算厉害,但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只想知道,若我真的到了生死边缘,芸儿你是否会为我伤心。我想,只要你还能为我伤心那么一点点,我就还有机会……对你,我就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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