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历史同人)王者游戏——千山踏歌
时间:2022-01-13 16:20:43

 
第78章 唐明皇(三十五)
  李成器回到王府的时候, 是在深夜的子时。他本是这睿王府的世子,是李旦最大的一个孩子, 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另外的一个身份,那就是玉骨宗的圣子。这身份是来自他的母亲,宗内上一代的圣女候选人。
  他的母亲当初失败了,但他却是在这场你争我夺的竞争中获得了胜利。
  他曾经也想过这有什么意义,但他的母亲告诉他,男儿当有自己的势力,在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睿王府中所有人的性命都不能由己,她只是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让他能够在面临劫难的时候, 不至于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而相比较他, 另外的几个孩子才真是只能随波逐流。
  当然, 现在他们一家人身上的枷锁已经断开了。
  一想到这里, 李成器心中就十分复杂,这几年里, 他时时想要将自己的那位“身先士卒”的弟弟给救回来, 尤其是他上一次登上地灵榜的时候……不是谁都有机会面对一位天人的,但绝大多数人,恐怕都不希望自己能有这种“机遇”。
  但他能做什么?他当初在那个女人面前退缩了, 所有人都退缩了, 他们的父亲还是在那个女人的女儿的怂恿下, 才鼓起了那么一回的勇气……就算后来谣传那个女人受了伤, 他们也还是不能鼓起心气。
  所谓的睿王,还不如平民百姓中的一家之主!每每想起这些,明知不该, 他的胸中还是会生出一股怨怼之气。
  他的脚尖轻点,回到这座王府,反倒像是一位外人一样小心。他刚想要飞掠过一道中门,就见到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正站在另一人的身后恭候,他身形高大,但却将腰微微弯起,此二人站在那棵熟悉的大梨花树下,像是已经等待了很长的时间。
  他怔了下,有些复杂地降下自己的身形。果然,那恭恭敬敬的人,正是他派过去的李林甫,那前面挺拔到他都有些陌生的人,正是他那久已未见的弟弟。他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裳,身上没带什么标志性的事物,只围了一条玉色的宽带系住腰间。
  李林甫有些歉意地望向他之前的主子,看他如今这情形,想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泄露出去了。李成器也不生气,被瞧出来也是应当的,他们之前就有过见面,只是,自己的事情被抖落出来,倒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只觉着今晚的月色太明亮了一些,这样一来,他什么脸色都掩饰不了。陆千秋没有任他这样左思右想下去,他率先开口道:“兄长这些年来,好似甚少归家?”
  不好,李成器心中一慌,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譬如弟弟当了皇帝,会不会就与自家生分了此类的,一下子都不知抛到了何处。他立即道:“是宗内有事。你知道的,那玉骨宗的宗主喜好吹毛求疵,虽是天人,却一点该有的气度都没有,最喜欢给下面人出难题。这次也是,明明没玉骨宗的事,他却擅自出手,被太平一激,就紧赶慢赶地凑上去,以为自己风流潇洒,实际上鸡毛的很……”
  陆千秋就任由他说,直到最后声音消寂,他才笑着道:“看来哥哥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有变,弟弟这下子才算是放心了。”
  李成器心下一转,他又生出了不知多少个的念头,但面上仍然是那种不知所措的模样。莫不是这府里有人见到三郎得了好处,就阴阳怪气地给他颜色好看?下意识地忽略了陆千秋现今的身份,他在心中发狠,准备待会就将这府中全面整顿一番。他的眼中浮出一抹绿意,彰显出一份阴冷。
  陆千秋道:“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告诉哥哥你一声,你可以留下来了。”
  李成器僵住了。
  陆千秋笑着,声音柔和的仿佛会随着夜风飘很远:“不论是你,还是大娘,娘亲,你们都可以回到这个家里。自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问责,不会再有突如其来的罪名,你们都可以用自己的真身,没有任何忧愁地自由自在地活下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他像是想起了小时那一场牵扯了整个府邸的祸事,他轻叹出声:“我记得哥哥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和欢家的盐酥饼了,可惜,从九岁那年起,你就不再喜欢它了。”
  因为那是母亲安排的替身。李成器愣愣地想。他的心中酸涩的很,那是一种怎么也排遣不出去的情感,差点让他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丢脸地哭出来。
  陆千秋仰头望了望月色,他伸手接过李林甫手中的灯笼,拢了拢衣袖,他笑着对李成器道:“从父王眼皮子底下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哥哥还是快些将自己收拾一下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他的口气很轻松,就好像这么多年来的痛苦与磨难都不存在一般,他冲着这位兄长眨了眨眼,将剩余的空闲留了下来,就这样悄悄地返还了回去。
  李林甫有些尴尬地留在原地,他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等到李成器略带沙哑的嗓音:“你又是怎么回事?和我说说吧。”
  陆千秋一走,这位玉骨宗的圣子就恢复了他平日里的威势,他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身上总有一种极为渗人的冷意,他不说话的时候,碧色的眼眸就好像是荒野里燃起的幽翠火焰,他一瞥人,就犹如是一柄割骨的钢刀袭来,李林甫浑身一颤,他急忙道:“这并非属下不想隐瞒,只是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圣子你的事……”
  李成器沉默了下来,许久,他才慢慢道:“看来,那一次他出现在那庙里,并不是意外……”
  李林甫不说话。纵然他心内狡诈似狐,但对于那位陛下,他还是生出了许多的敬服与钦佩,敬的是他不可莫测的实力,佩服的是他十分伟大的胸怀,有些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或许……这就是他到最后,折服了女帝的原因。
  “京内玉骨宗的据点如何?”李成器很快就问询起了自己这一次回来的目的之一,他的眼神幽秘,压低了声音道:“可有接到那人的消息?”
  李林甫同样放低了声调,他小声道:“宗主……宗主他什么消息也没有传过来。”
  “看来他是不相信你们了,”李成器冷笑:“就算是天人,真要对我……对皇家出手,也不能让他们不付出任何代价。还有,那叶法善是怎么回事?是女帝先前和他做过什么交易吗?”
  李林甫慎重道:“是女帝令陛下敬他为师,好像还答应了洞渊派的一些需求,如此,才令那位罗浮真人归心。”
  李成器哼声道:“那女人……死前也算做了那么点好事。可惜,江湖武林之中,纠纷太多,现在还需要仰仗那些道家流派的人,至于那大云寺,也是到头了,三郎不比那女人,他心肠不够狠,有些事,还是需要做得绝一点的。”
  李林甫小心道:“圣子,我觉着陛下胸有乾坤,如您自主行动,有可能会破坏了陛下的某些谋划,事情成不成功无所谓,要是伤了他对您的感情可就不好了。”
  李成器顿住了,良久,黑暗中才传来他恼羞成怒的声音:“……算你说得有理!”
  陆千秋从睿王府回来以后,直接就回到了皇宫。积年累月的事一完成,不论是他,还是那些大臣们,都需要几天的时间休息。而接下来,就是一些近期发生的事务了。
  新帝登基要改年号,陆千秋也没有多想,就按照印象中的来,将年号定为“开元”,有迎接新纪元的涵义。
  边关一事,陆千秋启动了反对引入吐蕃军队的唐时名将郭元振,这位老将有宰相之才,在这一次的太平之乱中,就是他抵住了宫外的某些人的叛乱,将动荡限制在了某个范围内。他曾任凉州都督与安西大都护,吐蕃在他的手中吃过大亏,对那个外族他有着其他人所不能及的了解。
  陆千秋不止是将此人派去,还将自己在关外搜集到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了他,令王元宝协助于他,向这位老人表明了自己治理外族之患的坚定决心。
  忧虑于此的老人临去之前万分激动,他在朝中深受弹劾,曾经得罪过阁内一重臣,还以为自己仕途将尽,一朝得此信任,当是恨不能以身相还。与他一起去的,还有那银甲的小将郭子仪,这位有些活跃的年轻人在旗帜招展下向为他们送行的陆千秋挥手。
  他最初习武的目的就是为国征战,此去一行,就是去圆满他的梦想。这年轻人眼眸明亮,像是燃起了簇簇的焰火,他坐于白马上,咧嘴一笑道:“嘿,我就知道,自从遇到陆哥以后,什么好事都可以轮上我!”
  他想起了临走前的巍巍鼓声,想起了长矛敲击在地面上整齐的顿响,台下蔓延开来的军列,那山呼海啸一样的应和声,在日光下,他向着那人宣誓,誓要将胜利带回来,那人将他搀扶而起,温暖的眼光中是连他自己也不曾生出的信任……
  他感到自己的热血开始激荡起来,这温度燃遍了他的全身,他胸腔鼓动,恨不能立时就斩下敌人头颅……唯有那些蛮子的鲜血,才可以暂时按捺下他的激昂慷慨的心。他纵骑回望,远方山河一寸寸,他只觉一片丹心,已有寄处。
  如此一来,当是为将者的辉煌盛世。此时、此景,他怎可辜负所托?
 
 
第79章 唐明皇(三十六)
  “陛下,”又是一日的朝堂,与女帝时期不同,现在的大臣们不用担心自家的性命,会在三言两语中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丢掉,但他们也不敢有稍许的放松。因为很明显,当今的皇帝是一位慧眼如炬又精力充沛的国主,前段时间所有人都被指使到团团转,以至于还没到家,就有不少的人在轿子中昏睡过去了。
  一唇上长有两撇小胡须的官员从左侧走了出来,他穿着圆领襕袍,头戴幞头,脚穿**靴,先是躬身一礼,然后道:“自先帝以来,国事奢靡,先帝喜好建筑,造明堂天枢,花费万亿,又崇佛信教,兴建土木,多归僧有。然大云寺众僧畏威而不怀德,本为方外之人,却与叛逆相谋,妄图动摇社稷,此等贼人,怎可让其再于神州大地上猖狂下去?”
  他长长地揖了一恭,作势道:“还请陛下处决此等佛贼!”
  众人纷纷侧目而望,这官员明面上是在说大云寺僧之罪,但话里话外,却都是在说先帝的许多错误,当今的陛下与先帝关系复杂,看似有所仇怨,但到了后期,二者却又是处在一种极端奇妙的氛围内,就连到了最后,先帝也只愿当今一人在侧,由此可见,她对于陛下独特的信任。
  胡子官员稳稳地站在原地,他没有等多久,就听见最上方的那位新帝静静道:“既如此,宫内尚有七座在建殿堂,先把它们停了吧,那些铜铁,与其做装饰,不如熔了做刀兵,又或者,于百姓家中做一农具,也比只博我等一笑来得实用得多。”
  大臣们纷纷谈论起来,他们有些人眼眸十分明亮,他们感觉到了一种言论上的自由,在这朝堂上,他们仿佛可以畅所欲言;而有些人却皱起了眉,认为此举有伤皇家威仪,大唐富有天下,又怎会少了这些许的矿材?
  陆千秋平静地坐在最上方,他环视了一下所有人,将众多臣子的神情都看在了心里,他目光转到了最前方,一袭官服的姚崇见到他望来,他苍白的面上微微一笑,然后出列道:“陛下仁慈!边关战事紧迫,利器之重,关乎性命,建筑可以日后再说,但战士们的性命可只此一次。陛下一日三问粮草,又愿意自损以补兵部缺漏,想必,边关的将士们听闻,也当感怀陛下恩德!”
  另一边的官员怒目望来,这姚崇混球月前于大殿上向新帝呈上《十事要说》,分别从吏治、政局、财政等几个方面进言,申述了他一直以来的政策纲领,新帝挑过几条问后,又修改了稍许的瑕疵,就欣然将之接纳下来。自那以后,这混蛋每每赞扬陛下,都会称其目光如炬,慧心独具。
  果不其然,他随后就听见这老小子身也不转,只十分恭敬道:“陛下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不论是之前的括户条例,还是赋税改革、修建水利,都表明了您的英明果决,那大云寺区区癣疥之疾,怎敌陛下威能?”
  不要面皮!真是不要面皮!瞪着姚崇的官员就快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武林当中的圣地之一,在这家伙的口中吐出来,就像是不值一提的小毛病一样,可是,当日逃遁的那九天榜的法明,可还是活得好好的呢!感情不是你上,就可以尽情口嗨?!
  姚崇好似没有感受到这如锋芒在背的目光,他继续道:“对于这等江湖势力,最好能同以江湖人治之,先帝的万象神宫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惜,其中人才稀少,又多是阴蜇鬼魅之辈,陛下您或可以另一势力代之,这大云寺讨伐一事,也可作为其人才筛选的考核,至于指挥之责,当可交与兵部尚书来担任。”
  那盯着他的官员立刻就气到眉毛都飘了起来,好啊,在这轮到他了呢!他连忙同样出列:“姚相所提甚佳,为我大唐,为了陛下,张说何惜此身,只是……那法明和尚毕竟是天人,兵部却是没有此等可与之匹敌的人才,在下同样未能破入此境,我听说,”他得意地看了眼那黑衣的宰相:“当日姚大人曾于乾元门外力敌鹤羽楼主,并在最后成功拖住他,令其为罗浮真人所擒,压入天牢最底层,如果有姚大人协助,或许微臣会更加有把握一些……”
  “咳咳,”姚崇咳嗽了几声,他恹恹道:“在下当日受伤颇重,本已有疾,再加伤负,恐刚刚突破的境界不稳,此事还是有劳国师……”
  “姚大人何必推脱,”张说抖眉:“那法明和尚不也是在陛下的剑下受伤了?国师毕竟有门派之事要处理,怎能比得上姚大人你来的清闲?”
  姚崇依旧不动声色:“张大人想差了,姚某最近正在处理‘枢政局’的文书,吏治之事,从上到下,从朝堂到乡野,可是一项大工程。”
  张说冷笑:“我倒是听说,姚大人你以培养帮手为名,将所有的事情都抛给了宋璟宋大人……”
  姚崇还待要再说,但张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大喝一声:“孙贼!吃我一拳!”
  让你就逮着我一人坑!让你斜着眼睛看不起我!让你向陛下进言说我贪财!让你在先帝面前弹劾我,还将所有得罪人的事都扔到我头上!
  姚崇木着脸,似是没想到张说会来这一招,直到拳风近了,他才往右偏了偏,堪堪躲过这一拳。
  “哇!”众官员轰动起来,有上前想拉偏架的,有又惊奇又畏惧却目不转睛望着的,有急忙抬眼去看陛下神色的,也有刚入这朝堂,就被刷新了前辈大佬印象的……
  陆千秋眨了眨眼,他沉思道:“高力士,我是登位几年了,他们这是摸清楚了我的脾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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