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已经报了仇了,这其中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以后再说吧。
第26章 心乱如麻
她说的理由也非常合理,盈珠微微带些歉意:“劳舅舅为离忧和阿珠费心了,”她瞥一眼许氏离开的方向,微笑不变,“也劳舅母费心了。”
盈珠的话有理有据,陶鸿光一想也是,另外他看一眼赵离忧,于是点头:“嗯,也不急。”
陶鸿光温和嘱咐两句。
“听舅舅的。”盈珠乖巧道。
这事也就到这了,想来以后能少些麻烦,只是这庆功宴的气氛是不能回去了,哪怕陶临陶波心下不忿,一再想要补救也于事无补了。
赵离忧唇角紧抿,眸光沉沉,神色冷峻。
陶鸿光也是喝得多了,已有些醺然,被扶人进回后院。
陶鸿光一离开,赵离忧猛地站起,拉着盈珠就转身大步离去。
他步伐极快,脸色难看的厉害,一进院门,盈珠赶紧把院门拴上。
赵离忧几个大步入了正房,重重一掌击在案上,冷声:“好个许氏!”
那个黄花梨木的八仙桌都快被他拍坏了,盈珠倒没关心桌子,而是拉过他的手看:“手还要不要了?”
赵离忧怒不可遏,这许氏存心给他们找不痛快!
一听那话,他恨不能当场砍了许氏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赵离忧冷冷瞥了后院方向一眼,他对盈珠道:“阿珠,我们搬出去。”
他是男子又经常在外,和许氏没多少接触,只是阿珠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算计。
这宅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赵离忧已算是军中将领,他自然也能在这军区分得一套家宅的。
盈珠连忙安抚他:“离忧你先听我说。咱们千里迢迢来投奔了,又得舅舅大力栽培,如今你成就已经超过了舅舅,若在此时搬出去,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好,恐怕舅舅也不会同意。许氏那边我能应付。”
盈珠倒了一盏茶递到他手里,拉着赵离忧坐下,细细分析。
今日许氏就算不怀好意,也不能明面上做的太过,她还不敢让陶鸿光看出不对。
许氏和他们虽然住一个大院,不过不刻意走动也不常见到。
盈珠开始忙酒楼的事之后,早出晚归,基本也不怎么见面了。
至于什么内宅的不存在,以许氏这样的,根本没什么手段能使得出来的。
盈珠说了好一会儿,又看赵离忧。
赵离忧抿着唇,好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
盈珠见他同意了,笑着说,“好了,你一路上辛苦了,就赶紧休息吧。”
盈珠起身推赵离忧回去:“快去休息,别再生气了。”
答应了盈珠不生气,又浇了半桶凉水,赵离忧那一腔怒意都还未能消褪多少。
神色冷峻,眸光沉沉,一看就是心情不佳。
第二天,陶临陶波就说了此事,得知此事的齐和颂勾着他的肩膀:“那等无知妇孺,何必和她计较,走,咱兄弟俩一醉方休消消气!”
齐和颂索性直接牵马,出了营门去盈珠的酒楼。
齐和颂边吃边喝说道:“都是过来人,我知道你和阿珠妹子情深意笃,将来成亲是必然的,那些话就当她是在放屁别管她了,来喝酒!”
赵离忧听到齐和颂的话,下意识道:“我和阿珠,我们不是那关系……”
只是说到这反应过来就戛然而止了,他们只是假扮的未婚关系,这样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说。
“怎么不是?大家都知道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别害羞了。”
赵离忧见齐和颂如此打趣,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就走,后面传来齐和颂高声,“兄弟,喝杯再走啊!”
赵离忧眉心拧得更紧,不理他,直接往酒楼后院奔去。
可忽然间,他很不想现在就和盈珠碰面。
他调转马头回陶府,找了盈珠常使唤的婆子,说自己有事,让她去接人,接着他又匆匆出了府。
绕了一圈,最后去了民安街,远远的目送盈珠进了军区大门,他发了一会呆,没有出现。
心中有些乱,漫无目的徘徊,一直到了子时,想必她已经睡了,他这才打马回了家。
进了府,推开院门,小院里静悄悄的,只留正房他屋里的一盏灯火,右边厢房却早已熄了灯,安静无声。
他盯着东厢看了许久,这才回屋。
卸了甲,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躺倒在床上。
他怔怔的,想了许多,从他被她救到他们一起逃亡,想了许多许多。
胡思乱想一阵,突然他听到东厢门响了,轻盈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离忧?”盈珠的声音传来。
他立即躺下,装作已经睡了。
盈珠看着院门,见门拴了,便知道是赵离忧是回来了,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就放心的转身回去睡了。
赵离忧躺在床上,静听那轻盈脚步声回了东厢,他吐了一口气,强自按捺下纷乱的思绪,闭上眼睛。
赵离忧一宿没睡着,脑子里总是出现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辗转反侧,总觉得夜格外漫长。
天蒙蒙亮时迷糊了一会,随即翻身而起。
舀了凉水直接将脸上埋进去,直到冰冰凉的感觉让他精神为之一醒,这才呼了一口气,感觉好了些。
赵离忧才转过身来,便一个青色窈窕身影推门而出。
“离忧?昨天是营里有什么事吗?怎么回来那么晚?”盈珠笑着问道,昨天她还去问陶鸿光了,不过他却说不知道。
昨夜赵离忧临时换了人去接她,又等到了深夜还没见他回来,盈珠是有些担心的。
盈珠柔婉姣美的脸仰起,含笑等着他的回复,一双眸光温柔似水,难掩关切。
不知为何,心里骤然一慌,方才被凉水冷却的心绪忽重新涌乱起来,剪不断理还乱。
赵离忧垂下眼眸,不敢和她对视。
“我今日便要启程回岗县了。”
心一慌乱,逃避的话就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之后,却觉得是这个不错的主意。
也不知为何,看到她心里莫名的带着一点慌,下意识想避一避开。
盈珠笑容滞了滞:“怎么这么急?之前你不是说了,能留三五天的吗?”
赵离忧打定主意,便说:“岗县事儿还有不少,我还得回去整理。”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去吧。”
盈珠有些失望,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正事的,他才升上去,正是表现的时候。
早些走也好,路上也不用着急忙慌。
“那我给你收拾东西。”盈珠想了想要收拾的东西,又问他:“那你等会儿还回来不?”
“应是不能回了。”
“那好吧,我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
才回来两天,就又得离开了,盈珠之前见到了他脸上的伤痕还一阵担心,现在又要离开,便唠叨道:“事业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安危,保重身体。”
“嗯。”
赵离忧应了一声,抬眸看她一眼,在与她视线对上前,又飞快移开,顿了顿:“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听盈珠应了一声,笑看他走远着。
盈珠看他走的着急,怕是时间紧得很,忙去了赵离忧房间收拾行李。
不见盈珠,赵离忧那股莫名其妙的心慌便也没了,他正好可以冷静冷静理一理心绪。
赵离忧一行当天上午就启程了,他脚程快,没两天就进入岗县地界。
陶临还抱怨:“怎的走得这般快?比回时还快?”
他们回时押解于海,怕出岔子,是一路急赶的。
这返回岗县大营,明明没任务,也不赶时间,本来可以慢慢走的,为何也这边紧张?
齐和颂瞄了眼前头赵离忧,见他神色冷峻依旧,目光盯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明了一笑,又板脸,呵斥陶临:“赵兄弟刚升上去,如此尽心尽力自然是好的。”
陶临一听,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也是!”然后立即坐直身体:“那我们走快些,城门快到了!”
一行人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赶在天黑前抵达岗县大营。
先去了军帐,呈上榆谷的公函,把这趟任务结了后,赵离忧再去把武卫将的军务全部接过来。
齐和颂已经正式调任他麾下了,任偏将,陶临陶波小升一级,万河一群之前的部下也能乘机调过来。
忙到深夜,有些疲倦,却睡不着。
本来他想着离了盈珠,正好能理一理心绪,可实际上,越想越烦躁,直接翻身,扯过被子蒙住头脸,闭上眼睛。
可眼前忽晃过一张柔美的笑脸,突然心跳飞快,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赵离忧长吐了一口气,慢慢倒回床上。
虽然他的思绪和心跳一样急乱,但他硬是给按压下去了。
强自合上双目,就没空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赵离忧全身心投入到新接手的军务,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而盈珠同样非常忙碌,开了酒楼有一段时间,在她的刻意关注下,关于砀县人脉,她已经大致摸清了。
资金她也有些,有机会的话,她想开分店。
不过她也不急,酒楼已经上了正轨,需要她费心的少了,空闲时间多了出来,她便将注意力多放在练习箭术上。
她很勤奋明天苦练四个小时,人瘦了,胳膊腿也紧实了很多。
反而是有些担忧赵离忧,盈珠拿出自制的炭笔,又给他写了封信,看着窗外的黄叶喃喃道:“也不知道他那边是怎么回事?信也不多写几句,有那么忙吗?忙的多写几个字都不行了吗?”
都两个多月了,她给她写了好几封信,他的回信是越来越简短。
问他,他却说没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挠头托腮,打开信匣,把他几封回信都取了出来。
仔细一一对比,确定是赵离忧本人笔迹,她才放心了一些。
又等了好几天,还没动静,盈珠蹙眉:“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没回信?”
每天傍晚早早回来等着,一听陶鸿光回府,盈珠匆匆就过去了,可惜陶鸿光还是摇头。
陶鸿光安慰她:“这两月并无战事,我也打听过了,离忧也未领军出营,想来是营中事务太忙。”
可盈珠还是放心不下,弄得陶鸿光都有些担忧起来了。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过两日会随押运粮草的队伍去岗县军营,要是你实在担心,不妨跟着我走一趟?”
盈珠一喜,忙问:“可以吗?”
“可以。”
盈珠想了想就点了头,然后说道:“那劳烦舅舅了。”
岗县也就两三天路程,并不远,安排好酒楼的事,她决定去一趟。
陶鸿光过两日就出发,这两天她正好可以安排一下。
陶鸿光领粮草兵走得慢,盈珠的车跟着,他也可以照应。
等到了岗县,有驿站盈珠直接住下就行。
押运军需的军士交接妥当后,是会折返榆谷的,到时她再随着队伍一起回来就行。
赵离忧练习一天士兵后,傍晚时分,才回帐。
点了两盏烛火,在长案后坐下,案上放了一封已经启封的书信,盯了封皮上娟秀的字迹半晌,他铺纸研磨,提起笔。
他慢慢写下两行字,笔尖顿住,摇了摇头,抓起纸张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想了一会,又重新提笔再写,提起笔神色认真细细思量写了小半页,最后落下署名,又看了许久,他还是觉得不对,皱了皱眉,又揉成一团随手扔掉。
这般连续写了十来张,都揉成一团扔了,没多久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白色纸团。
最后他按住眉心,还是没能写出来,一封回信写了四五天,赵离忧长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没试过,他从没经历过感情,自小到大也没有与同龄异性接触过。
心里纠结,素来清冷的人,连写一封信的拿不定主意,这回信写了撕,撕了写,怎么写都感觉不好。
齐和颂倒是经验丰富,但赵离忧并不想问他,这是自己的情感,还涉及盈珠,他从不欲与人诉说。
起身洗了一把脸,时值深秋,冷冰冰的水扑在脸上,重新坐回书案后。
不能再拖了,再拖她该要担心。
提起笔,冷静片刻,一笔一划细细斟酌,他写下一封最简短的回信。
只是最后的署名还未落笔,帐外的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是直奔这里来了,隐隐还有几句说话声。
说话的人正是陶鸿光的声音。
赵离忧这才想起,舅舅从榆谷调防过来押送粮草,算算今日该到了。
第27章 她来了
“离忧!”
陶鸿光来得很快,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儿走到大帐前伸手撩开帘帐。
赵离忙放下笔,随意的从桌上放着的一摞兵书中拿了一本把信盖住,这才抬起头看陶鸿光。
陶鸿光打量了赵离忧两眼,这才松一口气笑道:“近来可好?”
“舅舅来了,都挺好。”
听到赵离忧的话陶鸿光心安了,随即语带半分责备道:“那为何不给阿珠回信,她可是担忧的很。她来了,在东乡军驿,你告假去见见,好安她的心。”
盈珠来了?在东乡军驿?
手上的书落在案上,赵离忧“唰”的一下站起来了,急往外走,顿时觉得脚下生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来了!
他步伐很急,脚下虎虎生风越走越快,最后飞奔而出,像离弦的箭一样,一扯缰绳解开马,翻身上马,双腿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腹。
只听一声嘶鸣过后,他重重地甩着鞭子,催促着胯下的马匹,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响起,一人一马迅速朝大道上直冲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