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陶家感觉更自由了,酒楼也能进一步深入发展,开分店什么的,她都可以尝试。
“还有,我还准备多开去两家分店,这几天你太忙了,我也没有先和你说。”
盈珠做好了规划,并且已经在进行了。
她神采飞扬,款款而言,一双璀璨的美眸熠熠生辉,赵离忧有些移不开眼睛。
“离忧,离忧?”
赵离忧轻咳一声,“我再查一遍钱正平的根底,还有那些装卸工。”
盈珠道了一声好,又问道:“刚才想什么呢?”
赵离忧有些不自然,不过面上依旧还是一张莫得感情的脸,“没事。”
他这人一向都清冷少语,盈珠倒没在意,笑着又说了两句。
两人边走边说,已到了民安街,街口风很大,赵离忧侧身给盈珠挡着。
“家里还有马,正好配了车就能用。”
北风萧瑟,这大冷天的,这话他都说过几次了,见盈珠抱了抱胳膊,他皱眉道。
现在不需要这么低调了,太低调就显寒酸了,盈珠同意,就是之前太忙没顾得上而已,听到赵离忧的话,笑着应道:“我等会让钱正平去办。”
转入大街,钱正平已经把店门开了,一众伙计招呼客人打扫,倒也认真仔细。
“东家,赵将军。”
一见两人牵马过来,伙计们忙忙上前问安。
盈珠笑着打招呼,让他们各自忙碌,随即又吩咐了钱正平买马车厢。
接着,她进入厨房帮厨子厨娘忙活,赵离忧也进来帮忙生火,盈珠占了一口锅,两人开了个小灶。
午饭过后,赵离忧不管什么活儿,他都要帮上一把,忙完后赵离忧拉过凳子挨着她坐下。
盈珠垂着头,在酒楼专门里她专门给自己留的办公间专心算着帐,炭笔在纸上划拉着,发出纸笔摩擦的声音,和赵离忧心绪是一样。
赵离忧在心里找着话题,想着这怎么把话题扯到终身大事上,向来清冷又寡言少语的人,一时实在不知怎么说,半响遍寻话题未果。
突然眼神一亮,“陶临陶波也不小了,听说都在相看姑娘了。”这算终于把话题挂上边了,其实陶临陶波相看姑娘本就子虚乌有的事,不过他们俩的年纪也到了,相看姑娘估计也不远了。
赵离忧随即话锋一转,“那你呢阿珠,你有什么打算?”
看起来不经意的一问,实则余光紧紧盯着盈珠,终于把话问出口了,他不禁屏住呼吸认真听她的回答。
盈珠摇摇头:“我啊?还不急。”
盈珠不急,但赵离忧却急了:“也不算急,过了年,你要十八了。”
盈珠列算式的笔停了停,神色有些飘忽,这具身体还没十八,十八多好的花样年华,可惜这是古代,封建观念与她不合,她可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过的不安稳,现在这样就挺好。
叹了一口气,她随口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娘……我要给她守孝三年的,我还有仇没报,终身大事还没心思想。”
好在现在也没有什么父母催婚,自由自在多好啊!
她含笑看赵离忧:“你想成亲了?也行,现在我们都安定下来了,把所谓的婚约一解除,你也可以成亲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第36章 闲谈
“不,我也要给我娘守孝三年。”赵离忧立即就否认了,同时,他也十分地失落。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赵离忧实在很难形容此刻心里的滋味,勉强扯了扯唇角:“嗯,那就以后再说。”
之后两人也没再提这个话题,只是赵离忧近日有些闷闷不乐。
就连大大咧咧的齐和颂都有些看出来了。
赵离忧一贯清冷,面上其实是不显的,只有齐和颂是唯一知晓赵离忧的心事的人了。
在有特地留意的情况下,还是在赵离忧与平时无异的表现下窥得了一点端倪。
下值后,二人相约去盈珠的酒楼。
几杯酒下肚,又说了一些营人事,齐和颂发现,赵离忧视线不经意间,总会看向厨房。
盈珠刚出来上菜招呼了他们之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齐和颂勾着赵离忧肩膀笑道:“诶,怎么样了?”
见赵离忧看过来,他眨眨眼睛,下巴往厨房方向斜斜的点了点。
赵离忧神色清冷的皱了皱眉:“什么怎么样?”
齐和颂好笑,他兄弟嘴巴一贯是比蚌壳还紧的,灌下一碗酒,他换了个话题:“年末了,天虽冷,可办喜事的却多啊!”
隔壁两桌都在说这个,他顺口接过来一句,不过赵离忧毫无兴趣,连说都没说一声。
齐和颂不在意,自顾自道:“我家里也有个妹子下月成亲。”他摇头叹:“这丫头都十六了,总算点头肯嫁人。”
顿了一会,齐和颂听赵离忧说:“那倘若,并无不妥,只是还得再等两年呢?”
赵离忧迟疑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齐和颂心里暗笑,只面上一本正经,十分肯定断言:“这简单啊!那便是觉得满意的,慢慢来不着急,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赵离忧若有所思。
很对,她觉得如今还不是时候,那过两年自然而言的,她便会考虑这些。
那时他再……
反而两人是会一直在一起,不怕的,慢慢来,遇上合适时机再开口无妨。
这么一想,赵离忧郁闷一扫而空,精神好多了。
此后,赵离忧早晚练武更刻苦用心,寒冬腊月盈珠让他休息都不肯,大冬天的就穿一件单衣也热汗淋漓,盈珠只好做了姜汤热茶热饭。
赵离忧反复研读兵书,操演士兵的时间不减反增,倒带起了一股演兵热潮,很是让高邵夸赞一番。
连带处理军务,人事来往,应酬多添了动力,也没往日那般厌烦,甚至应付那个高翼时都有了几分耐性。
盈珠夸他:“这样很对,那个高翼一看就是个小人,得多多留意了。”
这个高翼就是个明显小人,心胸狭隘,但谁叫人家有个好爹,防着总是没错的。
赵离忧面露笑意,道:“我知道,以前我也没如何他。”
盈珠笑了笑,又说了别的,欢声笑语,一室暖意融融。
砀县的冬季,大雪铺天盖地,是很寒冷的北方冬季。
还好,他们已经搬进新家了,三进的宅子,地方很宽敞,她便收拾了一间偏厅给赵离忧做练功房,放两个炭盆,赵离忧也省的去天寒地冻的外面练功了。
不过平时校场操演也难避免,好在雪太大也不用去,只是他提升后还会轮流去城防,在城头城下巡视,越恶劣的天气越要去,这可真够遭罪的。
还好盈珠淘了一批好皮毛,就拿去的绣庄给他做了身皮草外袍外裤,还有厚厚雪狐斗篷披风。
“你快试试,不适合等会就拿去改改,这个斗篷你穿肯定好看。”
一见赵离忧下马入了后厨,盈珠拂了拂他身上雪花,抖开皮草让他进自己的办公室试。
片刻后,赵离忧一身的白色狐皮斗篷,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微微上翘的眼角,溢出浅浅的笑容,俊美如斯。
“好看,你就穿这个。”
盈珠直接让赵离忧披了那件玄色斗篷,将它收好,才问道:“怎么样,冷不冷?”
她把汤婆子递给他,赵离忧接过带着她的体温的汤婆子握着手里摩挲片刻,又递回给她,轻声道:“我不冷。”
其实他非常喜欢轮值城防,一日少则一两次,多则三四次,因为这样他能经常过来看她。
这点心思盈珠自然不知道,见他不肯接汤婆子,便吩咐王婶去舀碗胡辣汤来,让他赶紧喝了。
“等会还回不回营?”
盈珠看天色开始发暗,还有个把小时就是平时下值的时间。
“不去了,我吩咐了齐和颂。”
“那坐会吧,等会不是要赴高大公子的宴吗?”
高翼今日邀约赵离忧,去什么春日宴。
赵离忧其实也不想去,但这个大公子可不爱被人拒绝,不好不去。
只是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正低低谈论间,忽听外头响起马蹄声响,有十来匹骏马疾冲而过,猛在酒楼门前勒停,居高临下说话的正是高翼。
“离忧!”
高翼也是自军区折返将军府,听说赵离忧来了这边,顺道便一停,他道:“既没事,不妨早些来,我们正好早些开宴!”
盈珠早在他来前就转身进了厨房,赵离忧这才上前,沉声说道:“公子且先行,我收拾一下便来。”
“好!”
高翼神色淡了几分,应了一声便一扯马缰,在亲卫心腹的簇拥下调头离去。
马蹄声响起,很快离了民安街。
赵离忧虽从未冷硬相拒过,只他性情清冷,从不阿谀奉承,那救命的热情下去后,高翼便没有多少兴趣了,热情也淡了下来。
只是幕僚劝道:“赵将军虽清冷寡言,不过本事却不错,笼络过来也是好的。”
其实这也是高翼的心思,否则他就不会继续邀约赵离忧了。
“这么好的苗子总不能白白让二公子得了去。”
提到这个,高翼脸色阴下来,“就凭那母子二人,还敢和我争?”
高翼是高邵唯一成年的儿子,还是嫡子,十分看重。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高邵只有他一个儿子。
府里还有四五个庶出小的,其中最大一个今年十四了,是高邵宠妾叶夫人所出,已开始入营历练。
这叶夫人心思不小,前些日子不知怎么说动了高邵,要将她生的长女许配给赵离忧。
幸好赵离忧已经有了未婚妻婉拒,他也在旁大力说话,这事才不了了之。
但据高翼所知,叶夫人母子并未死心。
高翼本来也没这么在意赵离忧的,这么一下子,他反而被激起了笼络的心,频频邀约,又阻挡拦截,不肯让庶出弟弟接触半分。
幕僚心念一转,又献计道:“叶夫人妄图嫁女,不过是想要以姻亲束缚赵将军罢了,此举算不难,公子不妨效仿?”
高翼疑惑:“怎么效仿?我没有同胞姐妹啊。”
幕僚笑:“公子是没有姐妹,可听闻赵将军有一未婚妻。”
“知道啊,上次他不是说过了吗?”
这个高翼倒是知道的,刚才那个酒楼就是他的那个未婚妻开的,赵离忧一有空就往那边去,确实看重。
“公子不妨如此……”
第37章 换个法子
听到幕僚的话,高翼回忆了一下,方才瞥见的那个粉色窈窕身影,开口说道:“也行。”
鹅毛大雪越下越大,盈珠干脆早些关门,本来她让赵离忧去赴宴,赵离忧却不愿,护着她入了军区,驻足看马车转个弯消失不见,这才调转马头。
他回头找了齐和颂,才一起往将军府去。
齐和颂粗中有细,豪气爽朗,最能应付这种场合。
而且已提升为将,齐家根基也不错,一开始高翼是没邀请他的,但赵离忧带了两次,第三次就直接下了帖子。
赵离忧面无表情,齐和颂也抹了把脸,实话说,这宴真去的不得劲,不过再不想去也得去。
朱红大门,气派巍峨的将军府就在眼前。
高翼幕僚,正在门口替高翼迎客。
他见了两人来,一边招呼小厮牵马,一边迎上来,笑着客套:“两位将军来了?就差你们了,快快进来!”
进得府门,赵离忧稍缓了些许神色,齐和颂一拍那幕僚的肩膀:“咱们可没迟啊!”
“李兄几日不见,红光满面,这是有什么好事儿不成?”
幕僚李延险些被他拍矮了三寸,一边腹诽这些武将就是粗鲁,一边笑眯眯地道:“是有好事,将军等会就知。”
十分神秘地挤了挤眼睛,冲二人笑笑,又特地看了赵离忧一眼。
说着就赶紧一矮身挣脱齐和颂手臂,在前头带路。
后面二人对视一眼,赵离忧皱了皱眉。
他们可不认为高翼这边能有什么好事儿。
赵离忧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后,和齐和颂跟了进去。
实在很有些厌烦,不过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不管什么事儿,他都不惧。
进得一处宽敞厅堂,丝竹声声,热气铺面而来,二人解了厚毛皮斗篷,这才适应过来。
“你二人快快过来,最晚是你们了,得罚酒三杯!”
侍女引两人坐下,高翼大笑,旁边的人立时一阵起哄。
在坐多是高翼笼络的下属,也有孔诚等几位大将,公子邀约不好不来,他们略带些笑。
赵离忧二话没说,干了三杯酒,齐和颂则跟着起哄几句,也豪爽饮尽。
正式开宴,酒过三巡,薄纱覆体的妖娆舞姬偏偏起舞,众人喝酒吃肉,喧声笑闹。
这话题说着说着,李延突然话题一转高声道:“公子这后院里,倒是缺了个妥善照顾的可心人啊!”
众人一愣,高翼后院女人还少啊?
可这李延是高翼的心腹,他很多时候就是在替高翼说话,于是堂上众人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七嘴八舌一时连丝竹声都盖了去。
李延笑了笑,那眼神有意无意瞟向赵离忧。
赵离忧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了。
暗皱了皱眉,他冷冷等着接下来的话题。
不想那李延清了清嗓子,笑着看过来:“听闻那醉仙楼的东家年十七,正是适婚之龄,且生的花容月貌,若是公子纳进府来,岂不美哉?”
醉仙楼的东家?纳进府来?!
在高翼等人看来,一个没有根底的孤女,所谓士农工商地位已定,高翼正妻可是俞侯之女,给个二房贵妾,实在是很抬举了。
可落在赵离忧耳中,却如惊雷乍响,他一怔,倏地眸光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