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十里——李白的诗
时间:2022-01-14 07:37:30

  她怕说了眼前的人也不会相信,倒在两人间平添了一道鸿沟。
  严睿见她回避,却也知道的确是有这么个人,她不愿意说,到底是为什么,他压抑着自己胸中的怒意。
  “若是不重要,我为何要问你。”严睿的声音清冷,这些天他一直都很烦闷,现在能静下来,已经用尽毅力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抬眼满眼复杂的看着他。这一刻,分明两人相对而坐,却好像咫尺天涯。
  她心里一急,倾着身子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袖子。
  严睿怕她从床上跌下来,又忙着将人扶起,两人靠的很近,连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听的清楚。
  严睿还是坚持望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他不想自己被蒙在鼓里,被自己喜爱的人欺骗。
  李倾言避无可避,咬了下毫无血色的嘴唇,道“我说了,你便会相信吗?”
  他没有说话,点了下头,心道,他只要结果或是说法。
  “华锐是你呀,他就是你的前世,你们是一个人,不存在别人的,你能相信吗?我一直就是在等你。”她面色凄苦的道,看着严睿不相信的面孔。
  这怎么能叫人相信,前世,他又没有记忆,怎么会相信的。
  “你不想说,也不用用这样的话来欺骗我。”等了这么个答案,他怎么会信,严睿将她的手拨开,站起来,冷着脸转身就要走。
  他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想了,若是真如倾言说的,那自己算什么,她一直喜欢的是一个叫华锐的前世,而今生是替代品吗,他不敢再去想下去。
 
 
第69章 隔阂
  “严睿,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你别走……”看着他要走,李倾言费力的从床上起来,想追上去,却无力的跌倒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严睿听到声音,见她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心里一痛,又转身将她抱到床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将在外面忙碌的菀清给惊动了,跑来进来,就看夫人紧抱着少爷可劲的哭着,那模样伤心极了。
  “出去!”
  菀清还没上前安慰,就听到少爷厉声的命令,这声音使她不敢再向前半步,担心的看了眼两人退了出去。
  “为什么不相信?”她哽咽着任由眼泪滑落。
  “你让我相信你一直喜欢的爱的人是别人而不是我,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将人放在床上,任凭她紧抱着自己,“你别哭了,对身子不好。”
  “可一直都是你啊,林华锐是你,严睿也是你,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我喜欢都是你啊。”她一时间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两个人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若是我和他今日一起站在你面前,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
  “为什么又要选,要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你们怎么可能一起出现,这要怎么选啊……”
  为什么又是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抽泣看着他的脸庞。
  “所以了,在你的心里我就他,你之所以心爱我,也是因为他,他不在了,你现在就把对他的爱放在我的身上对吗?你是在透过我看他,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是不是?”
  他眼眶微红,抓着她的肩膀盯着她满是泪水脸,不曾想自己感受到的这情意却是施舍来的,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情?
  “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你。”她将头埋在他肩上,想着将他牢牢锁在身边。
  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块,严睿通红着眼任由她抱着,没伸手去搂着护着她。
  她抽咽几声,在他耳边继续说着“我和你是前世夫妻,今生我亦与你相守,……你前世叫林华锐,娶了名为姚舒颜的我。”
  “后来,你,华锐因为外出有事,姚舒颜被母亲下毒致死,埋在了院内的桂花树下,她的魂魄一直待在那棵桂花树里面不肯离开,就为了再见他,再说上几句话,直到华锐回来,直到他病死魂归幽冥,她还在等,等了三百年,她终于等到了心上人的转世。”
  “林华锐成了严睿,姚舒颜也成了李倾言,三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
  严睿听着她的诉说,听到她等了三百年,心里亦是动容,他相信她说的一切,因为没必要为了一个名字编出这样荒谬的谎言。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将怀中的人爱到了骨子里,可现在他迷茫了,到底是因为自己是林华锐的转世才会爱她,而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喜欢。
  倾言她怕也是对自己的喜爱是出于林华锐本身吧,若是没有前世,她还会与自己情深意笃吗?
  “倾言,你……”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松了些,偏头一看,才知道她已经哭得晕了过去,头还枕在他肩上。
  “倾言,倾言。”
  他叫了好几声,也没见她有醒来的迹象,试了下额头的温度,将人仔细的放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给她擦擦了眼角处的泪痕。
  前世缘今生续,这事他信了,不然为何在成亲没多久便觉得熟悉,心想合该成为夫妻,为何自从搬动这里,他便会觉得有一道眷念的目光随着他,为何那淡淡的桂花香又到了倾言的身上。
  若真是前身注定,那这情分该怎么算。
  “少爷。”
  菀清见他从卧房出来,行了礼,抬眼时瞧见了他肩头大片的湿润。
  “你进去好好照顾着。”他一开口就觉着嗓子不适,好似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一出院子,就看到了那棵掉光叶子的桂花树,想到这树下埋得就是倾言前世的尸骨,或许自己再往前几步就能踩到,停在树前道了句“原来真的是你啊。”
  菀清知道少爷和夫人闹了矛盾,这两天少爷一直都是歇在书房,吃饭也没和夫人一道,也没来看望夫人,每次站在院子里看着桂花树的时间倒是很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的病倒是好了,但每天都是郁郁寡欢,与少爷遇到的时候也没说话。
  两个人谁也没有理谁,好像有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了。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隔开他们的是什么。
  他们的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深那样刻骨,李倾言独坐镜前拿着那些他送的桂花钗,想着当时他送她钗子为她梳妆的情景,她真的只是因为前世才会喜欢他吗,若是刚开始是的,那现在,自己也分不清了。
  这两天她想得明白,前世和今生人怎么一样,也难怪他介意,介意过去的自己,她自问若是严睿有了前世的记忆,让他选我和姚舒颜,他也不知道怎么选吧。
  严睿在楠香斋内,努力的让自己一直忙碌,不然一闲下来就会想到和倾言相关的一切,想到自己是因为那份熟悉的感觉才喜欢上的她,想到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想到倾言喜欢的人本不是他。
  严家待客的正堂内,严老夫人让人沏了热茶招待来客。
  “严老夫人,您这新年过的怎么看起来还清瘦了些。”说话的是云家的长房夫人。今日带着下人提着东西到了严家。
  保养得当的皮肤看起来不像三十好几的人,身上的衣着富贵不张扬,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关心的看着严夫人。
  “家里那些个闹心的事给烦的,不知云夫人今日前来可有重要的事要商议的?”
  严母随意的应付了句,就将话题给转移了,这云家和楠香斋常有生意来往,今日登门必不会是过年串门这样简单。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严老夫人了吗,不过今日确实有事要与您谈谈,就担心严夫人不允,才想着新年老夫人心情肯定不错,就挑着今日来了。”
  云夫人放下茶杯,看似亲切的说着,好像不知道严府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严夫人脸色不变,跟着笑了声道“到底什么事?允不允也得说了才知道。”
  于夫人也不拿着捏着了,道“咱们两家不是生意上的来往吗,上回的单子可是比大数目,眼看就到了交货的时候了,这些天楠香斋的事我也听说了些,怕是到那天是交不了货的。”
  “云夫人若是为了这事,也该到楠香斋去找我儿,这店子都交给他了,我可不管事的。”
  严母对这面上恭敬和善的云夫人并无好感,若不是生意往来,她倒真不想与她说话。
 
 
第70章 伐桂
  云夫人轻笑一声道“来找老夫人,自然是别的事,只是与那单子的事相关,提几句也让老夫人心中有个底。”
  她接着说道“这家里的老太太就喜欢桂花香味,听闻老夫人府上有一株三百年的老桂树,用这树雕刻成的东西肯定历久弥香,想像老夫人讨要拿回去给老太太做一把躺椅,想来老夫人不是小气的人,我们也不会白拿的,多少钱由老夫人您定。”
  说完面带笑意的望着严母,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却不料严母拒绝道“这桂花树在我儿的院中,他别的花草都不爱,就爱这挂花树,若是想要他同意,怕是不可能的。”
  云夫人嘴角的笑意收了些,道“严老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将这桂花树伐了买与我,这交货的事便可尽量的往后延。
  不然,老夫也可要算明白了,这比单子交不上来,就这赔款就能去了现在这大半的楠香斋。”
  “照现在这情形,到时候,这楠香斋不都垮了,您和严大少爷还会去关心一棵树么?”
  “我这话是不中听,可也是为了严老夫人着想的,您看现在再考虑一番如何?”
  云夫人一手便握住了这楠香斋存亡,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自己不答应,怕是不仅仅是云家的订单成不了,还有前面已经谈好延期交货的几家,也会跟着云家一起。
  严夫人端坐着一言不发,想着这事会带来的后果。
  “云夫人,你也不要用订单的事来吓我,这伐桂花树光我允了可不成的,得我儿子儿媳同意才可。”
  权衡一番,她终觉是答应了。
  “您都同意,严少爷和少夫人自然不会拒绝的,不知少夫人可在家?不怕您笑话,我今日连着伐树的工匠都带来了。”
  “云夫人可真心急,我儿媳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在在家中静养,不便见客。”严母对她这和善的面孔和她的做派真的是讨厌极了。
  “原是病了啊,今日来了不去看望就说不过去了,正好问问少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李倾言枯坐在房内,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手上的衣裳,这是为严睿做的春裳,自己做的总比外边的要用心些,穿着也舒服些。
  严睿今日一早就去楠香斋了,连院子的桂花树也懒得再看了,他不愿与自己说话,她也不好开口,怕这一开口,两人间的隔阂更深了。
  想着那日两人的对话,没注意就将针扎到手上了,指尖上马上冒出了一个血点,她放下衣裳,拿了帕子将血给擦掉,才擦掉又冒出来了。
  若是换在三天前,严睿现在在这儿,定会一边责怪自己大意,一边心疼的抓住自己的手,小心的呵护。
  “这便是那棵三百年的桂花树吧,瞧这形态就与众不同。”
  外面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出了门就看到母亲和一个贵妇人在院中,那贵夫人打量着院内的桂花树。
  见她出来了,脸上带着亲近的笑容看着她。
  “见过母亲。”她对者严母行了礼,接着问道“不知这位夫人是?”
  严母见她脸色不好,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她也知道她们夫妻近来吵架了,她两边都劝了,可也没见和好的。
  严母轻叹一声,拉着她说明了云夫人的身份和来意。
  她一听这来意,一下怔在原地,原本还有着神光的眸子一下暗了下去,微闭着眼睛,晃了晃身子,心道原来是催命的来了,怪不得刚才就一阵心悸。
  树死人亡,这四个字就是莫道长当年再三叮嘱她的,现在来了个要伐树的,她这是该答应吗?
  李倾言目光在桂树和云夫人身上扫过,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一下变得更为让人担心。
  母亲刚才与她分析了利弊,她自是清楚地,伐了这树便能解了严家这次的危机,若是不然,父亲母亲多年经营的楠香斋将毁于一旦。
  她与严睿现在隔的是座不能逾越的山,两人之所以相知相爱怕都是来自那份熟悉。
  她认定了严睿是林华锐的转世,便一心一意的对他好,而严睿喜欢自己,也是因为那种熟悉,自己十几年来化作清风桂香的陪伴。
  他那时候却当桂香清风是自己,而现在知道了真相和她前世的事,却是在想自己爱的是他还是林华锐,他不明白在自己看来他们就是一个人。
  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占了这具身体,来让严睿伤心,若是没有自己,严睿就不会如此了。
  她这念头一起,就怎么也挡不住,将头转向一边,偷偷地摸了眼角处的泪水。
  这树一旦伐了,她不仅身死,连着魂魄也会消散,就再也见不到严睿了,思及此处,李倾言一把捂住胸口,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云夫人缓缓地迈着步子道“严少夫人同意不同意都是给个话,你这样拖着在外面吹风,对身子也不好呢。”
  “伐了吧。”
  这如同蚊子般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院落倒是被众人听的清楚了。
  话一落,她便在菀清的搀扶下进了屋子,不让别的人看见她如雨般的泪水。
  这一刻正在回府路上的严睿心口一阵抽疼,他刚刚就觉得有事要发生,便急忙往家里赶,这一下的疼感觉他呼吸都被堵住一样。
  大口的喘着气,撩开帘子将赶马的绳子从马伯手上抢过,急急忙忙的赶着马车,横冲直撞的,路上的一些小摊都被撞倒了些。
  “夫人,您怎么呢?哪儿疼,您倒是说啊?”
  菀清在房间内看着脸色苍白不停冒着冷汗的夫人,着急的喊着。
  房外出来伐树的声音,每一下像是砍在她的身上一样,却又不知道疼在哪里,唇角都咬的出了血,紧紧拽住菀清的手不让她去叫人。
  其实到了这时候她后悔了,不该答应的,她这样一死自私的将严睿一人抛下,剩下的时间他该怎么办。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