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寿命哪能说还就还,况且你的命理属金,养不了这桂树。”莫道长摇着头道。
听了道长的话,三棱提起的心一下就松了些。
“命理?!”严睿他以前从不相信这些的,现在他比谁都要信,严睿看着三棱,怎的就欠了他这样大的人情,三棱的心思他清楚得很,他不想欠他的。
“此事已了,我也该回道观了,严老夫人,告辞了。”
莫道长打了个稽首,就朝着院外走去,严老夫人就要上前留人,可就几步的距离,她却追不上前面的莫道长。
第73章 不信
莫道长一离开,严睿嘴上不说,可心里记得三棱这份情,想着该怎么来还。
“可要进去看看?”严睿朝他问道。
三棱犹豫了下,摇了摇头,她好了就行,进去了也只能见到他俩的情深意浓,进去了平添尴尬。
严母叫了人好生照顾三棱,又让人熬了补身子的药汤给倾言和三棱都送了份。
这就在家里发生的事,自然就传到了严老爷子的耳中,当然他也不会一听这事就担心的病发躺床上。
可心里不放心,就拉着严母将事情的始末都给了解了清楚,至于云家的生意,他现在是不放在心上了,只要家人都平安就好,他是放宽了心。
对于儿子儿媳的前世姻缘,他们二老也是惊讶不已,只道这是天定的姻缘。
莫道长没告诉严老夫人,李倾言只有三年可活,李倾言自己自然也不会多说,若是二老知道了,现在就不会这样的放心了。
严睿这些天一直陪着李倾言,连着楠香斋的事都叫人搬到府上处理了,直到她的身子好转,脸色有些红润了,他才全心神的投入到楠香斋的事情中。
李倾言知道是三棱用寿命救得自己,好几次去去书轩院看他,见到三棱时候,他总是用一种很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目光是不加掩饰的。
她记得以前他看自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一直将三棱当成自己的弟弟。
“这是自己该还的,你当日救了我,我就下决心要报恩的,夫人不用内疚的。”
每一次去找他三棱都会这样说,这让她更加心疼了,她知道那目光是什么,她懂得,可她给不了他。
楠香斋内,严睿看着桌上一叠单子忙着,这些天来退单子的人多了起来,一来是有云家的带头,一来是严霖从中作梗。
他现在需要找个时间去和严霖将事情说清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中午,回府的路上,本不想有所耽搁的,可在路上瞧见了严霖进了一家酒楼,就想着趁机将他身世的事情说清楚。
让马老伯停了马车,进了聚味楼,问清了严霖所在的房间,这酒楼的掌柜认识他,亲自将他带到了严霖的包间内。
“这是稀客。”见到走进来的人,严霖冷笑道。
“这聚味楼我可是常来,怎么是稀客了。”严睿见他那番模样,便反驳了一句,本来是不打算与他做口舌之争,就当年的事情说出就行的,可一见他这样子就忍不住回了句。
“行,严老板确实不是稀客,不知今日来此是为了何事?若是想劝我对楠香斋放手,那严老板还是请回吧。”
严霖清楚楠香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段话就是把「软刀子」,插进严睿的胸口。
严睿这回忍住了想驳回的冲动,道“我今日不是来找你做这些无谓之争的。”严霖抬眼瞧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拉了把椅子落座,盯着他接着道“父亲和母亲觉得你是因为误会了自己的身世,现在才会对严家做出这样的事,我今日就是来将二十年前的事告诉你的。”
听到他提起自己身世,严霖直直的看着他,误会自己的身世?!
怎么可能,严家是没办法了吗?想了这样的手段来劝自己收手,他倒要看看他们编出个什么故事来。
“误会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误会了?”严霖将手上的杯子放下道。
这时候,小二端着菜推门进来,见房内的气氛不对,也不多言,小心的将菜摆置好了就退了出去,还轻轻地将门给关上。
“边吃便说呗。”严霖拿着筷子夹了口菜扔进口里,不在意的说着,好像就要听个无自己无关的好笑故事一般。
严睿拳头紧握,考虑着要不先打他一顿再说。
“二十多年前,父亲和谢桐是好友,谢桐也就是你的生父,他们一起在嘉庆做生意,本是一帆风顺的,可有一天因为一批货,两人一同去出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就发生了意外。”
说到这里,严睿停顿了下,看着毫无反应了严霖,心底一时间不太确定,和他说了到底有没有用。
严霖又夹了口菜,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那目光要多让人嫌就多让人嫌。
严睿不管他接着道“父亲的马车当时在后面,因为听到了婴儿的声音,就调转马车朝着林中去寻找,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谢桐他们都死了。”
“你接着说!”严霖狠狠地将筷子掷在桌子上,他想听严睿怎么编接下来的剧情。
“你父亲临死时将你和你母亲托付给父亲,他告诉父亲他以前是为前太子做事的,现在朝中有人要除掉他,当时的情况,他只能让父亲马上回去安置好你和你母亲。”严睿接着说道。
这些话听咱严霖耳中,只觉得是讽刺,若真的是他这样说的,那张庭告诉他的都是骗他的,那自己这些天做的岂不是毫无意义。
他不相信,下意识的不愿意去相信。
严睿瞥了眼面色难看的严霖又道“父亲怕朝中那人再查到你和你母亲,就将当时怀着你的谢夫人接到自己的府邸,那时候父亲上下打点才将谢桐之后的事情给摆平,也让后来出生的你姓严了,你母亲是生下你没多久病逝的,你现在还什么想不明白的吗?”
“够了,若真的如你所说那样,那为什么十年前要从嘉庆搬到这里?为什么你的学识那么好偏偏又来和我争夺这严家的家产?”严霖站起来撑着桌子怒问道。
“为什么?因为当时嘉庆府内一个小小的县丞找上门来,他用你父亲的事来威胁父亲,迫使我不得不退出那次童生试,为了摆脱周溪的纠缠,父亲才搬到杭州来的,现在知道了可还对父亲对严家有怨怼?!”
严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心底早就埋下了对严睿的话不信任的种子,怎么会这样就听信他的话。
张庭的话和严睿的话相差太多,可两人说的一些地方又对的上,他现在还是相信张庭的多些,毕竟这么久了,毕竟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严家的事,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不相信你说的,还请严老板回去。”严霖狰狞的看着他,手指着门口一字一顿的说着。
“不相信,呵呵!事实便是如此,你可以去查,但不能将父母的心血毁于一旦,就算没有生育之恩,但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
严睿怒极反笑,他没想到知道了这些事,严霖竟会不相信,还是之前的态度,他真不该对严霖还抱有期望。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现在我不是严家的人,你……不是我大哥,严老板,请回!”严霖咬着牙红着眼睛,一个劲的让他走。
他不想让严睿再看到自己等会的样子,迷茫,困惑,还有对严家的……不会有的,自己的心整个都黑了。
第74章 昧心
第二天,严霖派了心腹去嘉庆查当年的事,至于对楠香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没用那些下作的手段,生意上的该争夺的还是争夺。
当然,没了严霖暗地里的干扰,在严睿的安排下,楠香斋这段时间又恢复了不少,再没有人退单子。
二月,天气依旧有些寒冷,却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严睿趁着这些日子严霖松懈了些,自己也有了些时间,便差人将严霖关田闻的地方给打听了清楚。
地方算不得隐秘,他找了好些人打算下午就去将田闻劫出来,到时候现将蒋禹城这碍眼的除去,免得他和严霖搅和在一起。
李倾言听他说了今日下午的计划,知道他今天也会去,叮嘱他到时候小心,别伤到自己。
两人的感情比起之前还要亲密的多,言谈笑语间尽是恩爱之意,李倾言只想紧紧抓住这人再不放手。
见他收拾妥当,李倾言将他送到门口,两人双手相执,面对着面,严睿一把将人抱在怀中,“放心好了,仅这一回不带你一同外出,以后我再不会将你独留在家中。”
他知道倾言最怕的就是独自等待,可他这回确实不能带她一同去,万一磕着碰着了,他要心疼的。
“但愿此次后,倾言每时每刻都是与君携手同行。”两人松开了手,李倾言痴痴地看着他的脸庞,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见他与自己挥别,见他带着人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门口风大,夫人快些进去吧。”菀清在她的左侧提醒着。
直到看不到严睿他们的身影时,她才点头「嗯」了声,随着菀清进去。
严霖还在等着派去嘉庆的人查出的消息,这些天他总是在想着自己信了张庭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已经开始动摇自己起初的想法了。
他父亲严琦松是个什么人,这么多年他清楚的,可是当时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又该怎样解释。
他要的是报仇,为父母复仇,若是严家不是仇人,那自己这些天到底是做了什么!!
所以他不敢相信严睿说的话,也宁可认为严睿是在骗他的,就算停下了对楠香斋的暗地动作,也没有停下明面上对楠香斋的针对。
此时,一个小厮在他房门敲门道“少爷,蒋禹城蒋公子来了。”
就算搬出来这么久,严霖还是让人叫他少爷,不是家主之类的。
“带他过来。”严霖低沉的声音响起。
蒋禹城来找他不过两件事,他不用猜就知道。
严霖叫人煮了热茶,自己端了一杯,一手拿着茶杯拨弄着里面的茶沫子,等着蒋禹城开口。
蒋禹城现在和以前并无多大变化,就算蒋家没落了,对他的影响似乎不大。
毕竟他的妻子嫁给他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嫁妆,供她使用花费好一阵子。
而且,李倾语的母亲生怕她在蒋家受了委屈,尝尝叫人送东西来。
李倾语是看不上他,可到底是两个人过日子,变纵容他拿一些。
蒋禹城坐了好一会再颇为勉强的开口道“严兄,这回生意上我可是尽心尽力的帮着你,你现在可否将我家的房契还给在下。”
「呵呵」严霖冷笑一会,将房契从一侧的抽屉里拿出来,放在两人间的案几上,看着一动作像是早有准备。
“你家中不会穷的要将宅子给买了吧?”严霖继续讥讽道。
“家里的人不安分,现在房契在我手上,该赶出去的就赶出去,免得在家中碍眼。”蒋禹城想到了家中的乌烟瘴气就满脸的怒气。
严霖抬眼看着他一眼,蒋家的人真的一个比一个还要狠,蒋禹城这是要将自己的家人往外赶了。
“严兄,田闻不知是不是能交给我,到时候送的远些,也算是了却了一桩事。”
蒋禹城试探般的问道,他也是近来查出田闻在严霖手上的事。
“在我这儿,尽管放心就行。”他怎么会将田闻交给蒋禹城,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蒋禹城做事才会有所忌惮。
蒋禹城面色不变,一言不发,一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案几,咚咚咚的作响,这么冷的天折扇不离手,倒是让严霖多瞧了几眼。
心知得不到田闻,他便转移了话题疑问道“严兄近几日怎么对楠香斋的劲头松了些,这样不就让严睿有了翻身的机会?莫不是严兄现在念了情分欲收手了。”
“情分?!我与他们并无情分可言,……这事怎么做不用你来多管,楠香斋我欲如何便如何?”
一提起严家和楠香斋,严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刀尖般的眼神射向蒋禹城。
蒋禹城一时觉得这室内比外边还要冷上三分。
“少爷,少爷,不好了,大少爷……严睿带了人将田闻给劫走了。”
一个满身是伤的下人边喊着边跑了进来,说到大少爷三个字的时候明显顿了顿改了口。
“你说什么?!”
“田闻落到了严睿的手上!”
一道惊怒的声音响起,却是蒋禹城的,惊怒过后,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来回走动。
“完了,完了!全完了!”
“你得救我,现在楠香斋还没倒下,我手中的铺子还有用,只要现在你帮我度过这一劫,楠香斋我一定帮你全都拿到手。”
蒋禹城着急的抓住严霖两手的袖子,被严霖用力的将他的双手挣脱开。
“上回的钱只够我烧楠香斋的店子在楠香斋闹事,这一次严睿有人证在手,就算给再多的钱贿赂县衙的人,也是成不了的。”
他故意这样说着,其实对于严睿来劫人的事,他早有布置,严睿的脾性他多少知道些,蒋禹城他怎么会放过。
“你别忘了,人可是藏在你这里,到时候一查你也是帮凶。”见他不想帮自己,蒋禹城索性撕破了脸皮道。
对于蒋禹城的威胁他不放在心上,不过又怕他到时候坏了自己的事,道“你不用担心,他就算将人劫走了也没有用,他是我哥,我还不了解他,这事我早有准备。”
“什么意思?”蒋禹城听他的话,收起刚才过激的情绪。
“田闻一介莽夫,大字不识,现在哑了聋了,就算带到公堂上,你觉得这样一个人能怎么指认你。”严霖无所谓的说道。
严睿将人抢到手后,发现这个人已经废了,口不能言而不能闻,看起来还有些疯癫,他要这样的田闻有何用,到时候到了县衙,就算是个公正严明的县老爷也没法凭着这样一个人来判蒋禹城的罪行。
严霖现在做的事比之蒋禹城怕是还要狠厉,这样的人怎么会凭着他的几句话就会转变心意。
第75章 昧心2
严睿还是带田闻回了府邸,这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路上不少挑着货回家的行人,有些人见到严睿还打招呼问好的,严睿将田闻放在马车内,自己在外面驾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