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书:嫡女翻身日常——排骨粥粥
时间:2022-01-14 08:18:13

  怎么说做了好几年的夫妻,躺在一张床上,陈怡璇,他是最了解的。
  “说是这么说。”顾贤鬼使神差地咽下了原来的话,“但父皇也觉得有蹊跷,所以打算放你父亲也一命。我觉得也好,他到底是你父亲。”
  陈怡璇猛地收紧掌心下裙子的布料:“可这样,别人怎么看我陈家?”
  “别人不会说什么,你父亲曾经于大靖有功,网开一面,合情合理。”
  陈怡璇抿起薄唇,她似乎不想再和顾贤交谈这个话题了。
  “那贵妃娘娘,如何了?”
  “父皇让皇后娘娘把她送进了冷宫,日子虽然清苦些,但也能过得去吧。”
  原来李静姝也被网开一面了。陈怡璇的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里:“陛下能对贵妃娘娘网开一面,王爷也可以放心了。”
  顾贤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他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陈怡璇起身送他,一直送到门口,外面是阴沉的天色,她站在昏黄灯光下屈下膝盖:“王爷慢走。”
  顾贤回头看她,陈怡璇的身影就跟她身后的灯光一样,明明灭灭,看不出个虚实来。
  次日一早,顶着个黑眼圈的任北望就等在了顾明磊院子门口。
  顾明磊起床出门伸了个懒腰,看见他那副虚弱的样子,都给吓了一跳。
  “王爷,这是那三个粮商的所有供词,下官,不辱使命。”
  顾明磊接过一沓的供词,看着任北望不修边幅的样子,眼角抽了抽:“任大人要不要回去休息会儿?实在不行,我让赵德海给你收拾个房间,你先睡一觉?”
  任北望一夜没睡,精神头却是不错,他苦着脸:“王爷还是先看看吧,事情麻烦了。”
  “怎么说?”正在翻供词的顾明磊皱起眉头。
  “他们交代,确实是在蜀州,扬州,临安,还有其余几个江南州府收购粮食。但现在这些粮食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他们收购的粮食,他们不知道在哪儿?”
  “他们说,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是收购粮食,然后把收购来的粮食交给一个大靖的官员,然后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哪个官员?”
  “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官职,只知道样子,我找人根据他们的描述画了画像,就在您手里的最后一张。”
  顾明磊连忙翻到最后,画像上的人面若冠玉,眉眼俊秀,瞧着有些眼熟。
  “王爷恐怕不认识此人,他就是扬州知府,张春荣。”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张春荣
  下午,顾明磊在衙门大牢里见到了张春荣。
  隔着监牢的栏杆,他看见张春荣坐在破旧冰冷的草席上,衣服整理的端正,头发也规规整整地系在脑后,和隔壁狼狈的唐开军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开门。”顾明磊朝狱卒扬了扬下巴。
  张春荣听见声响,抬头望了过来。
  顾明磊今天也是一身如意纹的草白色长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穿窄袖劲装的次数越来越少。身上衣服的颜色也越来越贵气。
  “张春荣。”他在赵德海搬来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撑着下巴,打量的目光扫过张春荣。
  也难怪张春荣是个探花了,自古以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殿试前三甲,最好看的那个,就会被点为探花,虽然也有状元比探花更好看的例外,但探花郎的模样,总是不丑的。
  “罪臣,见过八王爷。八王爷千岁。”
  温润儒雅,雅正端方。
  顾明磊微微挑眉,任北望给的卷宗里说张春荣的父母都是山间的农人,不是名门出身,但他瞧着他通身的气派,比京城那些望族子弟还像名门。
  “本王倒是第一次见你,马司长送来的信上说,你招供的很快,没费什么力气。”
  张春荣低头:“买卖官粮是大罪。罪臣心中愧对江南百姓。”
  “卖都卖了,才来本王这儿说愧对,张大人不觉得可悲?”顾明磊眯起眸子,冷冷地看向张春荣。
  “心中有愧,总比自觉无罪来的好。”张春荣回答。
  嘴皮子倒是很厉害。
  “知道本王今天是为什么来的吗?”
  张春荣点头:“知道一点。”
  “正好,任大人,还请你走一趟,把那三个人拉过来认认脸。”顾明磊转头吩咐道。
  不消一会儿,昨晚带回来的三个粮商就被押到了张春荣的牢房里。他们的牢房和张春荣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毕竟知府和草民,不尽相同。
  “来,”顾明磊起身按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你看看,昨晚你交代见过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男人惊恐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张春荣淡然的眼眸。
  “是他,是他!大人,大人,我们就是拿钱办事,这我们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啊——”
  顾明磊松开手,赵德海立马识趣地递上了帕子。
  “张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张春荣皱眉:“他们当然认识我,当时就是他们来买的粮食。”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把粮食交给你了吗!那么多粮食的粮食!”男人大喊。
  “什么粮食?我把扬州的粮食给你们之后,就再没见过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男人错愕地看着他,随即手脚并用地爬到顾明磊脚边:“大人,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啊,我,我有人证,那个花魁!那个春水阁的花魁!”
  顾明磊看向任北望。
  “我去把人带来。”
  灵儿走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小脸惨白,但头发却梳的整齐,一咬下唇,谁见了都觉得她可怜。可顾明磊不是一般人,他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你,看看,见过这个人没有?”
  灵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打量张春荣:“见,见过。他来找过……他们。”
  张春荣愣了一下,当时他进房间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过房间里的女人。
  “张大人解释解释?你一个扬州知府,在临安的地界做什么呢?”
  张春荣的表情总算有些动容:“他们没有付清钱款,我自然要来找他们。”
  死鸭子嘴硬。
  顾明磊走到他面前,张春荣低着头,刚好能看见顾明磊白色的靴子,踩在大牢这片肮脏的土地上,格外刺眼。
  “你知道那些粮食可能会被运到哪里去吗?我想你应该知道。”顾明磊沉声,“这些粮食都会成为落在我大靖军队身上的箭矢,砸在我大靖城墙上的落石,刺入我大靖百姓身体里的刀剑。”
  他指尖按住张春荣的胸口,点了点:“能高中探花,你读的,是圣贤书,书里字字句句,行行列列,那一条,教你通敌叛国?你吃的,是大靖的俸禄,心里,却装着大靖的敌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天下百姓对你的供养吗?”
  顾明磊的指甲修剪的圆润,可戳在张春荣的身上,却像刀剑。
  他脸色发白。
  顾明磊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张春荣的眼睛。
  良久,张春荣抬起头:“那王爷觉得,世家大族盘踞的大靖,真的是百姓要的大靖吗?”
  “难道让蒙金人马踏中原,屠城屠村,让靖人为奴为婢就是百姓要的大靖了?”
  张春荣哑声。
  “粮食在哪儿?”
  张春荣敛下眸子,声音沙哑:“来不及了,运船已经出海了。”
  顾明磊脸色顿时变了,他毫无形象地骂了句脏话:“马上通知父皇,传信给镇南军,立刻出海拦截所有向北的运船!”
  任北望跑出大牢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但他也顾不上自己,只想尽快通知陛下。
  然后就撞上了同时冲进来的张冉冉。
  “王爷!不好了!二嫂爬到城墙上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没想到张春荣比顾明磊的反应还大,他猛地坐了起来:“什么,二王妃上城墙了?!她上城墙做什么!”
  顾明磊和张冉冉同时回头看他。
  他意识到不对,可也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话了。
  好在顾明磊现在根本顾不上他,他拉住张冉冉的手:“走,我们先去城墙。”
  可他还是没能走动,混乱之中,没人看着灵儿,她一把抱住顾明磊的腿:“王爷,求王爷垂怜,灵儿,灵儿……”
  “放肆!”不用等顾明磊动手,赵德海就上前一脚踹开了灵儿。
  张冉冉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冒犯王爷,拖下去,杖毙。”
  灵儿瞳孔猛地一缩,她没想到张冉冉那么狠,手脚并用地想往顾明磊的方向爬:“王,王爷,灵儿不是想冒犯王爷,灵儿,灵儿只是钦慕王爷……”她不想被杖毙,她不相信,有这么一个善妒,狠绝的王妃,这位王爷不会心有芥蒂。
  顾明磊拉住想要发火的张冉冉。
  灵儿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
  “赵德海,愣着做什么,王妃吩咐,你耳朵聋了?”
  灵儿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明磊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瞳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们走。”就像是处置了一只蝼蚁,顾明磊没有任何反应,拉着张冉冉就走。
  张冉冉回头看了灵儿一眼。
  她是名门闺秀,平日里维持着王府的门面,端庄大方,但这可不代表她能看着别的女人在她跟前肖想她的丈夫。
 
 
第一百三十章 立于城墙之上
  临安作为江南粮仓,它的城墙高度甚至不亚于北域十七州。
  入临安那晚,张冉冉就曾仰望着一堵高耸的城墙,兵士立于城垛之间,壮丽恢弘。然后此时,她却想着,这城墙要是能低一些,再低一些就好了。
  陈怡璇颤抖着踩上女墙城垛,裙摆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明艳的日光落在她身上,热情又决绝。
  顾贤举着双手站在最近的地方,但也不敢再靠近半步。
  “怡璇,你下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站到那里去做什么?”
  顾明磊见顾贤都要落下泪来。
  他的薄唇也同时紧张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二嫂,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先下来,父皇马上就到了,你要是有委屈,他一定会听。”
  说话间,陈学凯也气喘吁吁地上了城墙,他撑着膝盖,眼睛通红。
  “姐……姐你下来!”
  陈怡璇回头望了眼身后,地面如此遥远,她只要再往后退半步,就会直直地坠下城墙。
  已经有入城的百姓围了过来,奇怪地打量着城墙上衣着光鲜的女人。
  他们窃窃私语地声音都要传进她的耳朵里。
  “温三两,去,让城防军把下面的百姓都赶走。”顾明磊蹙眉。
  毕竟是皇族的私事,若是传的人尽皆知,皇族岂不成了百姓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温三两很快就下去了。
  陈怡璇看着那些刚刚围拢的百姓又被城防军驱赶,她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拔下头上的金簪,抵着自己的脖颈:“让他们停下!让他们停下!”
  “怡璇!怡璇——你别激动,我让他们停下。”顾贤似乎猜到了陈怡璇的想法,他看向顾明磊,后者眯起眼睛看向城下的人流。
  陈学凯也看向了顾明磊:“八王爷…”
  顾明磊无奈,他迎着风顺了把额前的碎发:“二嫂,我知道,你无非是想把那件事昭告天下,但我能问问原因吗?”
  陈怡璇攥着金簪的手松了松。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我要李静姝死,我要陈哲死!我要他们都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可他们也是生养你的人。”
  陈学凯错愕地看向顾明磊,什么意思?什么叫李静姝和陈哲都是生养他姐的人。
  此时顾明磊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怡璇。
  “那又如何!他们有把我当女儿吗?李静姝明知道我和二王爷是兄妹,却还是让我们成了亲,生下平儿……要不是我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我还一辈子被蒙在鼓里。”陈怡璇崩溃地大喊,“他们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要我给自己血脉相连的哥哥绵延子嗣……”
  “我恨啊……我恨啊!”
  陈学凯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他这些天确实听到陈哲私通宫妃的传闻,但一直不曾相信,却不想,真相远比流言来的恐怖。
  “凭什么他们毁了我的一辈子,一个却只是囚禁冷宫,一个也能侥幸逃过一劫……”
  “买卖官粮一事,是你陷害的陈哲?”顾明磊挑眉。
  “就算没有此事,他的罪也足够他下油锅一百回了!”
  陈怡璇此时就像惊弓之鸟,她望向身后,才想起来顾明磊并没有让城防军停止驱赶百姓,此时城门处已然只剩寥寥几个。
  “怡璇!”顾贤红着眼睛看她,“怡璇,我知道你恨,但你先下来,别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再说哦,你想想平儿,你想想平儿……平儿还那么小。”
  “平儿……平儿。”提起自己的孩子,陈怡璇更加悲痛,“王爷,你不知道,他出生那天我有多开心,可现在……可现在我看见他,我就觉得恶心,他不该出生的,他不该出生的!”
  顾贤愣住,他从未想过陈怡璇如今会是这般心情。
  “既然二嫂觉得他不该出生,那妹妹就帮二嫂一把可好?”张冉冉抱着一个孩子也上了城墙,她怀里的孩子包裹着绣龙的小毯子,露出一点顾平安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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