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笑着道:“我们可能要回乡下办酒席,毕竟亲友都在乡下,这里……回头再说吧。”
马上有街坊道:“如果决定摆酒席,一定要请我们家。”
“也要请我们家!”
“还要请我们家,让我们也沾沾案首的喜气!”
……
似锦笑眯眯道:“请,都请!”
街坊们方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似锦派了司砚跟青山交待,为了庆祝良笙考中了秀才,给每个员工发三百文钱的红包。
她自己则坐在家里琢磨着晚上做几个新奇好吃的菜肴,她夫妻俩个庆祝一下。
俞知府突然派人请良笙去他府上赴宴。
虽然良笙对俞知府有大恩,可毕竟是草民,俞知府帮她家在县城买下两大片荒地,又送了乔迁之礼,过后和良笙并没什么来往。
如今突然请良笙赴宴,夫妻两个哪怕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是因为良笙考中了小三元的缘故。
虽然小三元算不上什么,可是真正能够考中的又有几个!
而且一般能够考中小三元的,以后在科举上肯定还有更大的成绩,前途也不可限量。
俞知府当然要趁着良笙还没有发达时,和他建立交情,贫贱之交才可贵嘛。
良笙夫妇都不在乎俞知府如此势利。
一个人如果没有价值,人家凭什么跟你来往!
良笙带着似锦给他准备的厚礼欣然赴约。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戊时才一身酒气的回来,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辆两匹马拉的豪华马车。
这辆马车是知府大人送的。
其实似锦家是买得起两匹马拉的马车的,也就几百两银子的事。
可是他夫妻二人都不想张扬,就一直没买。
似锦看着那辆双匹马拉的马车,笑着道:“看来我们必须在府城摆几桌酒席了。”
总不好请知府去乡下吃酒席吧。
当晚夫妻二人便拟定了客人名单。
街坊肯定是要请的,恩师和族长更要请。
刚结识的那些新晋秀才也要请,毕竟他们家认识的人层次都太低了,不拉那些秀才来撑个门面都不行。
至于县令、主簿和古大人那边,等回到县城再请,以免他们奔波。
酒席就安排在府城的鸿运酒楼。
街坊和那些秀才收到似锦和良笙下的请柬,全都很高兴,这说明他们跟良笙攀上了交情。
赴宴那天一看,良笙竟然请来了知府大人,才知道他们一家海水不可斗量,能量大着呢。
不少客人心里不停的打鼓,自己这礼是不是送轻了?
吃过酒宴,知府两口子还纡尊降贵去了良笙家,俞敏自然也跟着去了。
知府夫人见似锦家只是一进的宅子,虽然种满了花花草草,十分清雅,可终究有些小,想让她换个大点的宅子。
可似锦很喜欢这座小宅子,因为投入了心血,被她收拾得赏心悦目。
可知府夫人的话她不能不听,笑着道:“大宅子肯定是要买的,不过不急于这一时,想看看阿笙能走多远再说。
若是考中了举人,并且还能往上考,说不定有机会做官,到那时阿笙分到哪里做官,就在哪里买大宅子安家。”
说完这些,她一脸羞涩:“俞夫人,恕我想的太多,让您见笑了。”
俞夫人笑着道:“你相公那么聪明,将来肯定有个好前程,你这哪算想太多!”
正厅里,俞知府在问良笙,等办完了酒席要在哪里读书。
他总不可能还回他夫子那里念书,他夫子自己只不过是个童生,哪还教得了他!
良笙恭敬的笑着道:“学生正在寻学堂呢。”
知府拍了拍胸口:“别寻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跟南山书院的山长说一声,让你去他书院念书。”
南山书院是府城最好的书院,有官方背景。
不仅要求入学的学生成绩好,还要求相貌好,家世好,不然根本进不去。
考功名,不仅拼成绩,也拼颜值,长的不好看,下至主考官,上至皇上,都不乐意录取。
传说钟馗就是因为长得太丑,在金銮殿上被皇上所厌恶,没有钦点他为状元,他一气之下撞柱而死。
家世好,考取功名之后容易走的更远,为南山主院争光。
虽然良笙成绩好,相貌也好。
但是家世就谈不上多好了,毕竟不是官宦人家,知府大人这可是帮了大忙。
良笙忙起身致谢。
俞知府和气道:“不要谢,你以后有出息,能够为朝廷出力,就不辜负我的心意了。”
良笙又一揖到地:“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俞敏在一旁直瞪眼:“夏叔叔,我怎么听你跟我爹一口一个学生自称?你是我爹的学生,又是我的叔叔,这……这辈份有些乱……”
俞知府有些脸红,当初因为良笙保住了他的乌纱帽,他一激动,称他为夏贤弟,如今被儿子提起,这脸没地方放啊。
府试俞知府是主考官,按例,考生和主考官有师生情谊,所以考生要称主考官为老师。
良笙对俞敏道:“俞大人是我的主考官,当然是我的老师,以后你也休叫我夏叔叔,咱们是平辈。”
俞敏两只眼睛顿时亮晶晶:“那我可以叫你夏兄,对不对?”
他其实也不喜欢叫他夏叔叔,两人称兄道弟多亲热!
再说他也在南山书院读书,以后在书院里叫良笙夏叔叔,那多尴尬!
知府一家在似锦家待了半个时辰便一起离开了。
俞敏其实还想再待会,只是他爹不让,非把他给带走了。
虽然乡试是三年一次,但明年正好有乡试,所以良笙得尽早进南山书院读书,那就得抓紧时间把县城的酒宴摆了。
夫妻俩回到县城的第二天就下请柬,第三天就在鸿运楼宴请宾客。
除了古大人、县令、主簿、邓掌柜等人,街坊也都请了。
至于村里人,则只请了族长,和夏氏家族的人。
虽然里正一家得罪了似锦两口子,但是本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良笙不想做得太绝。
所以才没有请村里的异姓人,就是为了给里正保全一点面子。
可这点面子哪里保存得住!
里正六十大寿那天发生的事村里已经人尽皆知。
良笙夫妇摆酒请客,可以不请村里任何外姓人,但不会不请里正,可这次却没请,说明良笙夫妇不想再和里正来往。
乡亲们全都站队良笙夫妇这边,换做是他们也不想被人算计。
夏老汉老两口得知良笙考中了秀才,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一心想要供出夏老三,没有供出,还被砍了头。
他夫妻二人打小就嫌弃的老四,却光宗耀祖!
在县城办完酒席,夫妻两个回了一趟荷花村撒铜钱,一撒就撒了几十吊的铜钱。
不仅全村男女老少都跑去捡,就连隔壁村的得到风声也跑来捡。
荷花村的不让外村的捡,差点发生冲突,似锦忙又拿了七八吊钱让下人撒了出去。
大喜的日子,不想闹出啥意外来。
夫妻俩离开荷花村,不少村民追着塞鸡,塞鸭,甚至还有塞鱼的……
似锦和良笙不收都不行,因此只得收下。
鸡鸭鹅这些活物还可以养着慢慢吃,可鱼真心养不住。
一回到县城,似锦就吩咐孙妈妈和王妈妈在她的指点下把那些几斤重的大草鱼和大鲤鱼全都腌成了酒糟鱼。
似锦的酒糟鱼是前世跟外婆学的,做法简单,但是味道好极了。
将几斤的草鱼和大鲤鱼处理干净,去除内脏和头,剁成块,用盐和花椒、八角、桂皮腌渍,然后放进坛子里,倒上白酒密封。
腌制大概十来天后就好了。
吃的时候,把鱼块放进锅里煎到金黄,一直到煎熟为止。
这样煎出的酒糟鱼跟胭脂鹅肉一样,呈玫瑰红,肉质既不像新鲜鱼那么松软,又不像腊鱼那么硬,咸香可口,十分下饭。
第152章 阿秀的打算
良笙要在府城南山书院读书,得在府城长住。
所以这次去府城,似锦把司砚、孙妈妈,王妈妈和阿秀都给带上了。
只留了留平在家照料。
虽然阿秀没有多大用处,可似锦不敢长期把她留在县城的宅子里。
怕她不在跟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影响她家的名声。
‘
打算等到了秋天,不忙了,把她给嫁了。
现在正值夏忙,没时间没精力管她。
到了府城,似锦又请了两个粗使婆子,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她是最不能容忍不整洁的。
阿秀每日仍旧只做针线,家里其他事宜基本不动手。
青菱一向心宽,从不计较。
可家里其他下人,包括请的粗使婆子都极看不惯她,有时对她冷言冷语,她也能装作没听见。
有次孙妈妈煎了羊肉饺子给似锦送来,偷偷向她咕哝,说阿秀不干活,跟个小姐似的,比似锦还像家里的主子。
似锦笑笑:“她和你们一样,是邓掌柜送来的,我也不好苛责了她,等秋天了,我就把她许了人,你们暂且再忍耐几个月。”
下人们的怨言这才好了些。
南山书院虽然就在府城,可是要求住读,半个月才有一天休沐。
所以良笙平日里并不在家,似锦也不时回县里住两天,给自家和邓掌柜的田地指导一下科学种田。
转眼就到了八月,不少农作物要收成了,似锦在县城里待了小半个月,安排好了田庄里的活,这才和青菱一起返回府城。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她得准备送知府大人等人家的礼物,一家一家提前送去。
中秋是举家团圆的节日,不适合节日当天送礼。
主仆二人驾着骡子车一到家,门房老爹就告诉似锦,老爷回来了。
“相公回来了,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似锦颇有些惊讶,现在离中秋还有好几天呢。
夫妻两个每月只有两天在一起,良笙回家,似锦自然高兴,带着青菱直奔正房而去。
主仆俩只顾着高兴,再加上步履匆匆,谁也没有注意到下人们神态举止都有些异样,一个个缩头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似锦走到正房,看见孙妈妈和王妈妈把廊檐下的碎瓷片捡起来,脚下的青石地上还有没擦的水渍和茶叶渣。
良笙坐在屋里正对着门的椅子上,披着一件外衫,头发还湿漉漉的在往下滴水。
孙妈妈和王妈妈都闷闷的叫了声:“夫人。”
似锦这才察觉到不对劲,问良笙:“怎不把头发上的水擦干?”
虽然中秋,府城的天气并不冷,可是头发上的水滴在衣服上穿着会很不舒服。
她亲自拿了布巾来给良笙擦头发。
良笙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满含委屈道:“你去哪儿了,我回来连你人影都看不到。”
似锦温柔道:“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田庄了。
早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等着你。”
她疑惑的问:“你这是放了中秋节的假吗?怎么这么早就放假了?我以为你只有一天的假。”
良笙情绪不佳:“本来的确只有一天的假,可是不知道来了什么大人物,非要住在书院里,山长就让我们提前放了假。”
似锦瞟了一眼屋外青石上的水渍:“你刚才摔茶杯了,为什么摔茶杯?”
良笙有些心累道:“把阿秀赶紧打发了,我一刻也不想留她在家里!”
似锦一听这话妙懂,肯定是阿秀趁着她不在家勾引良笙,良笙这才动了打发她的念头。
她忙打发青菱去看看阿秀,以防她没了脸而自杀。
虽然只是个奴才,可是如果真的闹出人命,也是很麻烦的,再说也不吉利。
她可不想家里死人,而且还是死于非命。
然后温声对良笙道:“阿秀不同于自己家里的奴才,想卖就卖。
她是邓掌柜送来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即便要打发了她,也得安置妥当,等过了节再处理吧。”
似锦所说的,良笙岂有不懂?不然他早就已经当场把阿秀卖给人牙子了。
“节后卖就节后卖吧,但是不许她再住在家里了,一刻也不许!”
似锦点头,去了阿秀和青菱合住的房间。
阿秀装扮的十分精致,只是衣裙上有水渍,正一脸惶恐地坐在床上。
青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不错眼珠的盯着她,随时阻拦她自杀。
阿秀一见似锦,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奴婢没有勾引老爷,是老爷误会了~”
似锦冷冰冰道:“我相公乃今年小三元,而且擅于断案,头脑聪明,你跟我说他误会你了,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阿秀磕头如捣蒜:“夫人,奴婢句句属实,如果说了一个字的谎话,不得好死!”
似锦在一张杌子上坐下:“那你说说,老爷是怎么误会你的。”
阿秀抽抽答答道:“老爷一回来就要洗澡,洗着洗着要加水,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奴婢这才去给他送水的。”
似锦眼神越发冰冷:“老爷洗澡从来就不要丫鬟婆子伺候,你是第一天来我们家,不知道这些?”
阿秀哑口无言,半晌憋出一句:“家里的下人们都说奴婢不干活,奴婢就想给老爷送洗澡水堵住他们的嘴。”
青菱见她满嘴谎言,不停的狡辩,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嘴。
怒道:“你既然这么想堵住我们的嘴,怎么平日里不堵,偏偏老爷回来了你就想堵?”
阿秀又无话可说。
似锦淡淡道:“你也不必把我当傻子,过了节我就问问阿财的意思,他若肯娶你,我就把你嫁给她,这两天你先去小客栈住两天,老爷她不想见到你。”
说罢,命青菱把阿秀交给司砚,让他将阿秀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