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怒也不恼,而是一把提起了浴桶里的无非!
“你你你你……啊!”
她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总之,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裹在被子里!
凑的近了,她才注意到他额上的那朵莲花下,浅浅的疤痕。她心里蓦地一跳,伸手去摸了摸那朵莲花。冰冷的手指碰上额头,赵玉白嘴角一弯,挑眉顺着她的胳膊扫了一眼,道:“非儿,你在诱惑我吗?”
“赵玉白,你额头上的这朵莲花,是为了掩盖额上的伤疤吗?”
“是啊。”他将她搂的紧了些,“五年前,有个小姑娘和我说,留下疤也没事,画朵莲花上去就好了。本来这疤也是能治好的,可我就期望着来年和那小姑娘遇见了,她能认出我。”
“那万一,再也遇不到了呢?”
“呵呵,自从画了这朵莲花,我就越觉得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
无非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乱成了一团。
最后,竟是想起和前世的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柯儿,那柯儿对赵玉白本来就有意,如果,赵玉白又那么巧,是自己五年前救的那个人……
赵玉白没给无非太多思考的时间,而是抱着她跃出窗户,以最快的功夫离开。
等无非在云上峰的桃花庵换好衣服后,赵玉白已从地窖取来一缸缸酒。
“非儿,来这里!”赵玉白拉过无非,站到云上峰的一块巨石上,山崖上的风吹来,凛冽且寒冷,无非拉紧衣襟,随赵玉白坐到巨石上。
从此处眺望,但见天地开阔,峰峦叠嶂,而天边的那轮圆月和漫天的星辰,都如岁月静谧,波澜不惊,定格在刹那。
“为何要离开我?”他打开一缸,举起来喝下去。无非凑近闻了闻,竟是比福至客栈的桃花酿还要醇香的桃花酒。他呵呵一笑,将酒凑到她的唇边,半是逼迫的引诱她喝下去。她用手推开他,道:“我不要喝。”
悬崖,悬崖。
她难免想起那粉身碎骨的疼,眼里也就沾染了不该有的悲伤情绪。
“赵玉白,说说那个女孩的故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的事,非儿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笑着搂住她的肩,“非儿别怕,来,喝点酒,喝酒壮胆,喝了就不会害怕了。”
她将信将疑地小口小口酌酒。
赵玉白临的近,她双眼看着他,不曾挪开半分。
那日生死一线,碧落黄泉,竟是无路可走。
后来天涯海角,屡屡落难,他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原来这缘分竟是从上辈子就延续的了。她面貌全非,他是否还认得她?
五年前的旧事,她只记得零星半点,否则也不会在相处这么久才发现。
她心里好乱,所有在他身上得到的熟悉感都有了解释,可心底的那份悸动,却让她想要逃避和掩饰。她大口大口地灌自己喝酒,喝了酒的人,是不是会少那么些尘世的烦恼?
酒意上头,脑子便热乎乎的。
赵玉白伸手扶住她歪斜的身子,眼前可就是万丈深渊,不可大意不可大意。她温顺的和一只小绵羊般,软软的小手颤抖着抱住他的腰,小脑袋往他脖间挤去。
随着她的动作,他竟不可抑制地心猿意马。
“非儿……别乱动了……”他沉声警告。
可她此刻像是故意地撩拨他,呵呵一笑,借着酒意就啃上了他的嘴巴。
“赵玉白!你上次为什么要偷亲我。我都知道了……”她啃了一口,对着他说。此刻,她便双膝弯曲,跪在他的腿上,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双手渐渐下移。
“非儿,你喝醉了?”
“没有。”
“非儿,我是谁?”
“赵、玉、白。”
一双宽大的手摩挲着她的腰和臀,她脸上红红的,挪动身子,想要离开这个怀抱。赵玉白却把人往胸口一带,暧昧地说:“非儿乖,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第35章 云深何处(一)
“赵玉白。”
“何事?”
“我中毒了。”
听无非的语气哪里是像在说笑话?!赵玉白翻了个身,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将她圈在怀里。无非清咳一声,微微别开脑袋。
“是楚墨宇?”
“你怎么知道是他?!”
赵玉白道:“若非知道是楚墨宇,我岂会打草惊蛇,让他先行离开?新仇旧恨加起来当然是一起算,只是这丰国的太子若在沧澜出了事,只会对赵家堡不利。是以,我此行只摧毁了他的据点。”
他用手指一圈圈地绕着她的青丝,语气竟是懊悔不已:“早知此人如此对待你,纵是玉石俱焚,我也不能放过他。”
无非将头发一点点抽*出,他又一点点拉回去。
“那你知不知道他说要什么,才会给我解药?”
赵玉白但笑不语,无非便用手轻轻点着他的喉咙,道:“他说要……”无非顿了顿,笑着说:“要你的小命。嘿嘿。”
他呵呵笑开,说:“虽然我这条小命无价,不过赵家堡的《天一心法》对楚墨宇却更为重要。”
手指冰冷,目光也变得呆呆的。
赵玉白到底了解多少?
他忽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楚墨宇觊觎《天一心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你莫怕,咱也不求楚墨宇。我带你去南稷山,去见桃花姨。”
“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柳絮是楚墨宇的手下?”
问完这句话,无非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是有问题的。她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当然,这的确不关无非的事。
不过,占了人家的身体,总是要处理一些遗留下来的问题。
赵玉白这个人太精明,她唯恐他此刻听出什么端倪,埋着脑袋不去看他。
“你不是说过,你是花无非,不是柳絮吗?”赵玉白道,“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触摸有的事情。有很多事,我都希望你能亲自告诉我。花无非,无非,非儿。”
他也曾如此叫过她,那一次,她写下云炜的名字,他便立马说出关于她和云炜的事情。
很多事,我都希望你能亲自告诉我。
一句话。
无非心里有个念头冒出来,如何都压抑不住。
两人当即便收拾了行装,三个小丫鬟都要同行,赵玉白独独留下春儿在云上城。
此前和秦家一道去寻无非的时候,秦家夫妇便有意无意地提起过春儿和他们长子秦钊的事。
“公子,你留下春儿在云上城,她可是哭了一个晚上了。”
从云上峰至南稷山,需要三日的路程。
秋儿和冬儿赶车,只是往常都是四个丫鬟同行,从楚国回来,少了夏一人,幸好有无非跟着,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四婢里少了两个人,她们都觉得有些无趣和伤感。
赵玉白道:“现在哭一个晚上,以后嫁到秦家就会笑一辈子了。”
冬儿感叹道:“可是秦家好歹是云上城的大户,春儿不过是个小丫鬟,真要嫁过去,不是会被欺负吗?”
马车的帘子被无非用手掀开,她笑道:“我和秦家夫人老爷接触过,他们实在不像是有门第之间的人。再说了……”她朝赵玉白看了一眼,“你们公子何时拿你们当丫鬟使过?能让你们给别人欺负吗?”
“有姑娘的话,我们就放心了!”秋儿笑道,“前些日子,就见秦大少爷缠着春儿,见一次就想打一次。不过,说真心话,他就是黑了点,对春儿倒是真的好。”
“恩恩,我觉得秦家的人不错。虽然不知道秦家老爷夫人如何,不过就三位少爷还是很好的!那三公子对姑娘不也很好,还……”
马车内的赵玉白握着折扇的手忽然就停了,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冬儿,和无非。
冬儿立马闭嘴,双眼看前方。
“这一次还麻烦他们了。又因为离开的匆忙,都没和秦三公子打过招呼。”
无非背对着赵玉白,自顾自地说着。
冬儿和秋儿都干咳好几声,无非还想问她们是不是赶车赶累了。腰上被人一带,车帘便落下,遮的严严实实的。
“非儿,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能吃了,不负责啊。”
无非用手指顶着他的胸口,往后退去。
“赵玉白,你胡说什么呢?冬儿她们都在外面。”
“你知道我是不是胡说的。”
无非一用力,推开他。
赵玉白也不再胡闹,自顾自品尝着马车内的糕点。
且说南稷山在层层云雾之中,甫踏入这座山,视野里竟是白雾茫茫。
只能辨清脚下的路。
赵玉白搂紧无非,冬儿和秋儿自行结伴。因荒山少人迹,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小路两旁横生一些长着荆棘,说不上名来的杂草。稍有不慎,便会被勾破裙摆。
“公子,你们慢些走!”
有烂漫情怀的人一定说此处是仙山盛景,可换做胆子小点的,一如冬儿,那就该觉得此处随时都有可能冒出个怪物来。
“冬儿,你们可要跟紧些。我可是听桃花姨说这座山时常有些可怕的东西出没。”总之,自打姑娘找回来,公子从云上峰回来后,他就变了很多,嘴角也常常挂着笑,待谁,那都是极亲切的。
不过,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赵玉白,你就别吓唬冬儿了。我听说不世出的高人都是有些怪脾气的,你这个桃花姨也是如此。”
赵玉白呵呵一笑:“等你见了她,就该后悔今天说的话了。”
秋儿见冬儿还是怕的紧,便捅捅她的腰,说:“冬儿,你瞧,公子和姑娘这么一站,白衣翩翩的,端得像是天生的神仙。”
“就算有真的神仙在,我还是怕……”
秋儿不由埋怨道:“冬儿,你真是没用……”
话音一落,便传来一个人呵呵的笑声!两人都是一惊,往四处张望着,可云烟深处,哪里有人啊?!
“你听到一个人的笑声了吗?”
“你也听到了?”
两个丫头更是拉紧了彼此,忽然秋儿叫道:“公子和姑娘呢?!”
再往前头看去,除了湿润的泥土小路,哪里还有两个谪仙般的人物?!
且说无非和赵玉白走了一段路,也发觉身后的两个丫头不见了踪迹,便担忧地想退回来路。赵玉白用折扇轻轻抵着自己的脑袋,道:“我怎么就忘了,还有师父这号人存在?!我们八成是进到他设的阵法里了。”
“那冬儿她们?”
“哎,这阵法就是针对我们俩了。那两个丫头现在应该安全了。”
冬儿和秋儿急的大叫赵玉白他们,可是,赵玉白和无非没唤到,倒是从一棵苍天大树上唤下个和冰块似的人。但见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衣,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面具!两个丫头步步后退,直觉自己这遭是见到鬼了!
“吵。滚。”
“妈呀……鬼啊!”冬儿掉头就跑,却一个跟头栽倒,脑袋稍稍抬起,见到的竟是一双黑色的男人的靴子。
“冰岩,看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点钟第二更~~~~~~~
第36章 云深何处(二)
两人往四周走了数十步,身后的青石小路却消失了。如今置身于一片葱郁的竹林间,目所能及,只是八根排列整齐的竹子。
林子里雾气弥漫,根本看不到外头。
“师父真是越来越幼稚了。居然还玩十年前的把戏。”
无非噗嗤一笑,道:“摆这么简单的阵法,只不过是你的师父不想为难你。你还口出狂言。”
赵玉白佯作嗔怪地道:“非儿娘子,你如今的胳膊肘是越来越往外拐了?不过,听你的语气,不知非儿娘子对待此阵有何高见?”
无非道:“不过以前听云……听别人说起过奇门遁甲。林间多雾气,本就是很好的障眼法。再以天干地支定格时间地域。虽然很简单的一个阵法,可若布阵之人不打算让我们出去,我们还真是出不去。我想,既然赵大公子对此阵很熟悉,一定知道从哪里出去吧?”
“我自然是知道从哪里出去的。”赵玉白居然不急不慌地就着竹林边的一块巨石坐了下去,顺手将无非扯到怀里,道:“非儿娘子。云某是别人,我是自己人。”
“昨日的人,已经不在我的生命中。至于你,赵大公子。”她挑眉看他,“是不是自己人,还待定。就比如,我一个月后死了,你是会成为谁的自己人,也不会成为我的。”
“如果真的药石无救。我就拿《天一心法》换你。”
看此间天地碧绿,雾气森森,无人迹,亦无喧嚣。身边陪着的,还是最让她觉得安全的人,无非笑道:“楚墨宇性子狡猾,贪生怕死。就算你真的给了《天一心法》,他也不会给我解药。如果真的药石无救,你就给我寻一处开满桃花的埋骨之地,墓碑上刻着‘花无非’三个字就好。”
“你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破罐子破摔吗?”他惩罚似得狠狠抱紧她,“既然要了我的人,你就要给我负责。你要长命百岁,我若九十七岁死,就在奈何桥下等你三年。我们合葬之处开满桃花,墓碑上你须冠我的姓氏。”
她接触过的男人除了赵玉白只有云炜。
可云炜当时年少,又是个武夫,哪里懂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一番话,听的无非心里又甜蜜又羞涩,原来男人的一张嘴真的会骗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