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发出巨大的响声,林叔听得耳朵难受。
“臭娘们儿!”
林叔丢掉烟,一脸凶狠地朝颂凡歌走过去。
颂凡歌双目死死地盯着他,牙齿紧紧咬着,忽然又扑过来。
“你敢咬我!”
林叔摸着脖子,手上全是自己的血。
“老子今天弄死你!”
男人猥琐的手再次摸上来,颂凡歌说不出一个字符,哀嚎着像动物一样嘶叫。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轰一声,原本被林叔关上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
林叔愤怒地吼,“谁他妈……”
眼睛还未看到人,权薄沧一跃而进,猛地一脚揣向林叔,林叔瞬间没有了挣扎。
躲在角落的女孩身子颤抖着,双手护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蜷缩身体,身上的铁链刮过地面。
“欠欠。”
这一刻,权薄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过一次,他的女孩像是不认识他一般,颤抖着身体不停躲。
他脱下衣服想给她取暖,却在靠近她的一刻,她颤抖着不停乱窜,躲在角落还在后缩。
“欠欠……”
“怎么样,有没有在这里……”祁明朗的声音随后而来。
一进屋,这画面叫他脑子混沌一片。
“操··他妈!这他妈是人吗!”
第227章 欠欠,我在(二)
老鼠蟑螂细细碎碎,幽暗潮湿的禁闭室萦绕着瘆人的寒冷,权薄沧蹲在颂凡歌不远处,几次想要靠近,却都无功而返。
颂凡歌双手只抱着胸,脑袋深深埋着,原本修理的乌发此刻打了结,凌乱地掩盖了半张脸。
她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企图将自己缩成一团,身体不停地颤抖。
那样鲜活的人,不到两天的时间成了这番模样,连祁明朗看着都不免唏嘘。
“欠欠。”权薄沧朝她伸手,“是我。”
颂凡歌不看他,一双眼睛里面仿佛纳不进事物,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认识他了……
“欠欠。”
权薄沧不死心地再次呼唤,身体慢慢朝颂凡歌挪动。
可一旦快到跟前,触及到她的一刻,颂凡歌猛地大惊,反应便又剧烈起来。
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温度,触感的冰凉让权薄沧浑身一疼,他没再犹豫,一把将颂凡歌抱住。
那一瞬间,颂凡歌跟受惊的小兽一样,全身奋力挣扎。
权薄沧一把将外套给她套上,之后迅速捂住她耳朵,用枪打断了铁链。
她身上冷,像刚从寒潭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热气,抱在怀里让人心疼。
“啊!”
颂凡歌嘴里一个这一个音符,甚至已经忘记了怎么去说话,对着权薄沧又打又踹,双手不停地踹打他。
女孩很瘦,抱在怀里让人觉得心疼,她身上有伤,手腕和脚踝都是勒痕。
权薄沧就那样抱着她,没反抗甚至没躲闪。
“看着我,看着我。”权薄沧抚开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朝她微笑,“欠欠,我是阿沧,是你的阿沧。”
颂凡歌用尽了力气在挣扎,双眼迸发出怒意。
对视的那一刻,权薄沧看到了她眼里的陌生,还有深深的警惕,这样的她让他身体一僵,心脏像被钝刀一刀刀割碎,疼得钻心蚀骨。
颂凡歌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却也只是从疯狂打人变为死气沉沉,她任由权薄沧抱着,不发一言,双眼无神。
权薄沧抱着她离开那间屋子时,颂凡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林叔,瞬间又开始疯狂地想要朝他扑过去。
权薄沧捂着她眼睛,让她不去看那个罪恶的人。
“你知道怎么处理。”权薄沧看向祁明朗。
祁明朗点头。
山洞外台风已经开始肆虐,风卷着陆地上的一切,空中飞舞着卷起来的东西。
后方大部队很快过来,车子直接开进山洞,权薄沧将颂凡歌抱进重型军用车。
她又恢复了平静死沉的模样,在权薄沧怀里垂着脑袋,一双眼睛没有聚焦。
“医生来了,让医生包扎一下。”祁明朗走过来,跟权薄沧说道,“女医生,她应该不会抗拒。”
怀里的女孩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颤抖,她不准给她脱衣服,权薄沧只能给她裹着厚厚的毯子。
“我们去看看医生。”权薄沧轻声细语,“好不好?”
这话无异于石沉大海,颂凡歌半句都没回答,甚至他的话都没传进她耳朵。
权薄沧却忽然捏捏她的鼻子,“欠欠,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那我们现在看看医生。”
权薄沧抱着她下车,到临时搭建在山洞里的棚里,里面摆放着几台专业医学设备。
一切都很顺利,颂凡歌没闹腾也没哀嚎,只是蜷缩在他怀里。
可刚进入屋子,女医生试图拉过她的手看她手上的伤时,颂凡歌却忽然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开始发狂。
“出去,快出去!”权薄沧朝医生吼道。
“欠欠。”
权薄沧连忙抱住她,抑制住她发狂,“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医生连忙退出去,权薄沧安抚着颂凡歌,慢慢感受到她在怀里安稳下来。
她扯着他的衣服,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这举动让权薄沧一惊。
“你不怕我?”权薄沧扶着她肩膀看她,“欠欠,认识我吗?”
颂凡歌看了他一眼,眼里连聚焦都没有,随即垂下脑袋,这哪是认识他的模样。
祁明朗也只敢远远地站在一边,“F国派出了最好的装备,等台风劲头过去就可以回去,到时候带她回去治疗也行。”
权薄沧抱着颂凡歌,随意应了一声。
F国是跟Z国差不多繁荣的国度,权薄沧的很多业务也在这边,影响力很大。
“那边的医生已经联系好了,在你的别墅,是心理医生。”上了飞机,祁明朗跟在权薄沧身后,扯着嗓子跟他说话。
权薄沧全程抱着颂凡歌,就连上了飞机,也是用加固的座位将两人安排在一起。
下了飞机,很快来到权薄沧在F国的别墅庄园。
权薄沧提前撤了其他人,抱着颂凡歌进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生人,颂凡歌的情绪也一直保持稳定。
“我们戴这个东西,好不好?”
权薄沧拿来眼罩给颂凡歌看,随后戴在自己头上,“欠欠,我现在看不见你了。”
颂凡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身上依旧裹着毯子,小鹿一般的眼睛充满了茫然。
权薄沧将眼罩摘下来,慢慢往她头上戴,“现在我给你戴上好不好?像我刚刚一样。”
许是权薄沧刚才自己戴眼罩的举动让颂凡歌理解了,她没反抗地戴上,随即视线陷入黑暗,她开始不安地挣扎。
权薄沧将人揽入怀里,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大手覆上她的手,“我在,一直在这里。”
颂凡歌渐渐安稳,权薄沧这才让候着的医生进来。
可颂凡歌的警惕似乎一直都有,感受到有人摸她的手腕,有人拿着冰冷的仪器检查她,立马慌乱起来。
好在权薄沧及时抱住她,她这才没继续作乱。
检查很不顺利,花了很长时间才结束。
颂凡歌不肯别人碰她,也不允许别人靠近自己,一旦靠近她便攻击性极强地打人,一直到她睡过去,权薄沧才堪堪有时间听医生的报告。
“快说。”权薄沧催促医生。
颂凡歌在卧室睡,他便在门口。
十几个神经科的医生站在门外,为首的医生回答,“小夫人受了很严重的刺激,大脑处于自我封闭状态……”
即使长话短说,颂凡歌的情况都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这些医生是临时从世界各地找来的顶级医生,不太了解权薄沧,但听过他这人,心狠手辣。
医生抹了把汗,继续说道:“这种状况不能生硬地刺激她,需要慢慢修养,加上治疗,多半是能痊愈的。”
这话让权薄沧放心不少。
他手里握着一份颂凡歌的诊断结果,“她只让我靠近,这是什么情况?”
第228章 她的录像
“这种情况在医学上不常见,精神出问题的病人,会不受控制地攻击一切靠近她的生物,但有时候会选择性地相信某些人,这种行为是病人下意识的行为。”
这话说得不够精确,医生有些冒冷汗,毕竟之前没跟权薄沧打过交道,说话有些不利索。
卧室忽然传出声音,医生的话还在嘴边,权薄沧人已经飞快地进到卧室。
颂凡歌醒来,抱着被子卷缩在床头,见到走进来的权薄沧,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这眼神让权薄沧心脏发疼。
“做噩梦了?”权薄沧坐在床头。
颂凡歌朝头挪动,不看他,她脸上还有些汗,多半是做噩梦了。
权薄沧给她端来温水,递给她,“喝水?”
颂凡歌一把抓过杯子,抬起头一口喝下,喝得又快又急,有些水洒到被子上,湿了被子。
权薄沧乘机过去抱着她,待她想要挣扎时,他大手握住她的手。
颂凡歌好像对这种覆盖手的行为能感知,只是惊了下,没其他反应。
权薄沧躺下,颂凡歌也跟着躺下,卷缩在他怀里。
权薄沧在她耳边说话,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
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权薄沧知道颂凡歌睡着了,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了几盏壁灯。
温皇的灯光很暗很柔,权薄沧将颂凡歌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睡得不安稳,稍微一动就忽然睁开眼睛。
见到权薄沧,复又睡过去。
她双手搁在脑袋边上,身子卷着,棉质睡衣里露出一截手腕,皮肤洁白,手腕上的痕迹看着瘆人。
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等到权薄沧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颂凡歌一把抱进怀里。
“对不起。”
他没用,真的没用。
无边的自责与愧疚在这一刻终于压不住,权薄沧迷糊了视线,怕,无尽的后怕。
没人知道他为了保持理智,内心有着多么疯狂的想法。
他想杀人,杀光所有欺负她的人!
可他不敢离开她,他怕一转身,她就再次孤寂的一人。
漫长的黑夜,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权薄沧就那样抱着她,直到第二天凌晨。
祁明朗找到权薄沧,跟他讲诉事情进展,“岛上有逃生通道,首领在大部队来之前跑了,抓到些小喽啰,可这些人并不知道什么关键信息。”
“继续追,找到人后直接动手!”权薄沧冷着脸走在前方。
祁明朗跟在身后,“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按理说,颂凡歌这样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是谁想将她害得那样惨?”
祁明朗跟在身后,慢慢分析。
“颂家的仇敌?应该不至于,他们没有理由只抓的女孩子,何况颂加还有那么多好下手的人,没必要把你弄到对立面,鬼也能知道你不会放任不管。”
“你今天话很多。”权薄沧终于看出祁明朗的不对劲。
祁明朗一怔,“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在替你分忧啊,你看现在颂凡歌需要你,你根本走不开……“
说到这里,祁明朗忽然对上权薄沧的眼神。
“祁明朗,你知道什么?”
权薄沧眼里带着审视和怀疑。
祁明朗被盯得难受,“就……我跟你说了,你别太激动。”
“是不是关于欠欠的?”权薄沧一把提起祁明朗的衣领。
“不是说好了不激动嘛。”
祁明朗示意权薄沧放开,犹豫道:“山洞里,发现个录像……看着,有点像……”
祁明朗话还没说话,权薄沧已经冲了出去。
祁明朗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只是看了那录像一会儿,就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权薄沧能受得了吗……
第229章 这不是你的错
颂凡歌正在睡觉,医生说她需要安静清幽的环境,一众的女佣只能侯在卧室外,一批换一批地候着。
别墅前后都安排了保镖,层层把守着,全都是最高级别的保镖,颂凡歌处于很安全的位置。
祁明朗闲不住,下去吃了东西,顺带将买来的物品放到冰箱里,再拿了一罐可乐出来喝。
半天没见到权薄沧,祁明朗刚开始还能勉强安慰自己,可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却迟迟不见权薄沧出现。
按道理权薄沧应该会趁着颂凡歌睡着了找背后之人的,祁明朗拿着可乐,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祁明朗抓了抓头发,扔了可乐罐子就往楼梯走。
那份录像被放在三楼,权薄沧把关于颂凡歌失踪这件事的资料都命人放到了专门的屋子。
祁明朗跑上去,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喊了几声没见权薄沧应答,他愣了愣,想推出去其他地方找。
刚转身,他余光忽然瞥见拉着的窗帘,下方隐隐约约坐着个人影。
“权薄沧?”
祁明朗过去,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待走近的一刻,看到那边的景象时,整个人竟然停住在原地不敢过去。
室内全部窗帘都被拉上,角落更是光线昏暗,权薄沧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长腿无力地横放在地上,腿间搁着一台电脑,已经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