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铭舟没否认,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比刚才看着精神,“小恶魔,我跟你说,再过几年,这江城,乃至Z国,电竞之王。”
颂铭舟比着大拇指,指向自己。
颂凡歌倒是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前世,颂铭舟的确成了Z国电竞之王。
他主打游戏产业,手下有游戏公司,也有电竞团队,他是老板也是队员。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说我什么了?”颂业盛冷眼看着两人。
颂凡歌低声,“今天怎么这么大火?”
“他老婆要进剧组,足足两个月。”颂铭舟尽力地降低声音,“他欺软怕硬呗。”
颂凡歌看他一眼,心想老爸骂他这事儿,更多的是他又去打架了。
不过的确有颂业盛对白露敢怒不敢言来这儿撒气的嫌疑。
颂业盛看完文件,倒是忽然笑了起来。“七七,你的水平超乎爸爸的想象啊。”
不知道为什么,颂业盛忽然过来,像是领导表扬下属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脸上还带着笑。
颂业盛将文件还给她,“继续努力,未来可期。”
“……”
颂凡歌觉得颂业盛不对劲,暗暗地打量颂业盛的表情,心里想着他别是要对自己发火了吧。
颂凡歌接过文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搞懂颂业盛刚刚眼神里的意思。
颂铭舟突然撞了她一下,“别大惊小怪,这老顽固老奸巨猾,死盯着老妈的档期,明年想去环游世界,想让你当工具人。”
给他看好家业。
“我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颂铭舟鄙夷地看她,“小狐狸还想跟老狐狸斗,太嫩了。”
“……”
颂凡歌不想说话。
外面的雨就跟小孩的脸似的,刚才还雨势又大又急,一发不可收拾似的,现在却忽然小了起来。
颂凡歌开着车往回走,手机突然响起,她点了下耳机接起来。
“门主,陆爱强去了Z国,预计明天下午到,他请了雇佣兵。”
陆爱强,徐清慧的姘头,陆桥桥的亲生父亲。
颂凡歌看着前方的路,有些想笑,离上次陆桥桥打电话已经好几天,他这亲生父亲这才赶过来,这速度怕是来收尸的。
交代了几句,颂凡歌挂了电话。
权薄沧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他声音一贯的清冷,但跟她说话很柔,“欠欠,在哪?”
“刚从我爸那回来,开车去工地。”
“还剩两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还要赶回去。”
权薄沧站在街头,视线落到那辆乳白色的玛莎拉蒂上,“颂大小姐,这是搞事业不要爱情了?”
“权薄沧,你正经点。”
这人是越来越黏她了,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肯定不能分身去跟他在一起。
忽然想到什么,趁着等绿灯,颂凡歌环视了一圈,周围都是高大的建筑,街上来来往往得人里也没有权薄沧得身影。
颂凡歌皱眉,“权薄沧,别告诉我你在暗处正看着我。”
这像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隔着耳机,权薄沧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有力,“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眼睛挂我身上?”
“倒打一耙。”
颂凡歌懒得理他,看着前面的指示倒数数字,“还有八秒,直走的话,下个路段就能上高速了,掉头得十几分钟,你看着办。”
闻言,权薄沧嗤笑一声,手机放到唇边,声音性感得致命,“左转,我的大小姐。”
倒计时结束,颂凡歌没有直行,等左转开通了,这才踩下油门。
她真没看见权薄沧在哪里,将车在路边停下,摇下车窗看外面。
“在哪?”她问。
权薄沧不说话,颂凡歌耐着性子推开门下车,回头看了眼车,确保停在这里不会被罚单。
不然她爸就有借口骂她了。
大雨冲刷过后的空气带着让人舒心的清爽,颂凡歌闭眼深深吸了几口,觉得这空气的味道比起权薄沧还是差点。
权薄沧就这样出现在她睁眼的那一刻,一身西装帅气逼人,带着独有的强大气场。
“什么时候跟着我的?”颂凡歌问。
权薄沧倒是向来胆子大,也不怕她责怪,伸手将人揽过来,“从你让小舒走的时候。”
颂凡歌也不是赶小舒走,就是觉得她让小黎去做事,让小舒跟着会安全一点。
“这个小舒,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说。”颂凡歌手肘打了下他坚实的胸膛。
权薄沧带着人往街那边走,颂凡歌歪头看他,“去做什么?”
“去医院。”
第75章 苏鸢受伤
医院?
颂凡歌心下一紧,下意识地看他,担忧极了,“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
颂凡歌松了一口气,不过很纳闷,“那去医院做什么?”
“有人想见你。”权薄沧看她。
颂凡歌觉得权薄沧一路上气压都很低,若不是他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很柔和,他都要以为那低沉的气压是冲她来的。
到了医院,权薄沧带她来住院部。
颂凡歌站在病房门口有些疑惑,莫名地觉得事情不妙,“阿沧,你说,谁在里面?”
“母亲。”权薄沧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说想见你。”
那他这一路上怎么不说是苏鸢?
权薄沧看出她的想法,沉声道:“你应该会想见她。”
他知道,她对苏鸢有感情。
他怕他说出来想见她的人是苏鸢,他就没办法强迫自己带她来了。
颂凡歌没再耽搁,推开门朝里面进去。
苏鸢这时候已经脱离了危险,额头应该是受了伤,缠着纱布,但伤得不重,她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没什么起色。
她和白露都是大家闺秀,但苏鸢身上比白露多了份书生气,多了温婉,坐在那里会给人柔柔弱弱的感觉。
“来了?”苏鸢看见进来的颂凡歌,“坐下吧。”
“妈,伤势怎么样?”颂凡歌看着苏鸢头上一圈圈的纱布,细眉微蹙。
“好多了,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苏鸢微笑着,视线在颂凡歌有些担忧的脸上流转,“七七,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颂凡歌看她。
“陆桥桥那个女人,住在医院还不安分,她的亲生父亲从海外回来了,我一猜他就是回来对付你。”
原来苏鸢是知道情况,所以才第一时间叫她来的吗?
“妈,他伤不了我,你放心。”
颂凡歌视线落到一旁的果篮上,伸手,又转眸看苏鸢,“想吃什么?”
“苹果吧。”
颂凡歌拿出苹果,又找来水果刀,削皮削得很流利。
苏鸢看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削苹果,“那个陆爱强倒是不可怕,但是他现任老婆家族不小,手下很多雇佣兵,都是些高手。”
“不怕。”颂凡歌一手拿刀一手握着苹果,果皮长长的一条掉着。
想着苏鸢并不知道她的身份,顿了顿,她解释道:“颂家祖辈虽然不沾黑道,但颂家阳光下的势力就很强,加上阿沧的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苏鸢语重心长,“总之你一定要小心。”
她不能让颂凡歌出事,一点事都不能有。
权薄沧经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她也受不了再次失去儿子的痛。
“我会小心的。”颂凡歌将白净的苹果递给苏鸢。
苏鸢握着苹果,轻笑,“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小公主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是我狭隘了。”
颂凡歌削的皮完全没断,一整条特别长。
“以前有朋友住院了,经常削,就练出来了。”颂凡歌又给苏鸢倒了杯水。
从权薄沧第一次受伤来找她后,他后来受伤的次数就多了起来,不管大小的伤,都要往她那挤。
他说他是黑帮老大,跟人打架,跟一帮人火拼。
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种好脾气,整个人特别难伺候,还动不动就威胁她。
颂凡歌好几次想扔下他不管,但最后还是害怕他死了,就勉强照顾着他。
她不会做饭,而他又不吃其他的东西,她懒得现学,怕他饿死,她就每天给他削苹果吊着他的命,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一整条皮不断的这个习惯,她觉得是自己强迫症在作祟。
苏鸢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带着豪门贵女的优雅气质,之后才道:“薄沧能同意你来见我,真是难得。”
“阿沧人其实很好,心很软,他就是嘴硬,不管怎样,他是您儿子,你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他就是面上冷淡而已。”颂凡歌安慰苏鸢。
深仇大恨吗?
苏鸢想起权薄沧冷漠的脸,柔和的脸上带着些笑意,看着没什么异样,长叹一声,“是啊,他始终都是我儿子。”
颂凡歌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权薄沧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这才舒展了眉目。
“怎么不坐着等?”
“她跟你说什么?”权薄沧不答反问,眸子深邃如寒潭,“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
颂凡歌不解地看他,“阿沧,你跟妈有什么过节吗?”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没说他是权家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苏鸢会有这么深的敌意,她每一次出现在苏鸢身边,他都很警惕。
“没什么过节,豪门之间的那点破事而已。”权薄沧揉了揉她脑袋,语气一派放松,“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颂凡歌伸手去捏他的脸。
这话将权薄沧逗笑了,他伸手去牵她,掌心的温度将她的手牢牢包围,牵着她往电梯那边走去。
“权薄沧。”
他正按着下行按键,闻言看她,“嗯?”
颂凡歌微笑着,手指慢慢地穿过他五指,最后变成十指相扣,“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他的一切,包括他可能不太美好的过去。
“现在才喜欢?”
权薄沧微微用力捏她的手,像是在表达不满,又有些无奈,眸子漆黑看她,“仅仅是喜欢?”
他要的可不只是喜欢。
“在我眼里,喜欢和爱是对等的,都只对一个人说。”
反正都是他一个人,就是两个词读音不一样而已,换着说法感觉很新奇。
这话听着舒服。
权薄沧好看的眉眼此刻完全舒展,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勉强接受。”
颂凡歌被他一路拉着,他比她高了二十公分,步子本来就比她大,平时走路也很快。
但颂凡歌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没有跟不上他脚步的烦恼。
第76章 正面交锋
第二天下午,陆爱强在预料之中抵达Z国。
但他没有立即找颂凡歌的麻烦。
从上次陆桥桥打了一次电话后,陆爱强想回拨却怎么也打不通她的电话,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先找到陆桥桥。
他不来找,颂凡歌也不急。
每天照常上下班打卡,回家,偶尔还会去医院看望苏鸢,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权薄沧最近出现在她身边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从最初的到了饭点来找她,到最后她无论去谈什么正经的公务,都能碰巧撞见他。
她有些莫名的担忧,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反正就是怪怪的。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陆爱强终于沉不住气了。
陆爱强走进颂凡歌办公室的时候,颂凡歌正在审阅上一期的资金流动情况。
秘书将人带进来,她只抬眸扫了眼,眸色冰冷,“坐吧。”
颂凡歌视线落到文件上,在有疑虑的地方划了一笔,没再看陆爱强的动作。
“颂小姐不愧是颂家的孩子。”
陆爱强没坐,站在办公室里打量,“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泼辣骄纵的性子,没想到会是个干练的人。”
颂凡歌如此不给脸,陆爱强倒也没发怒,只淡淡一笑。
陆爱强比徐清慧和陆桥桥都能忍,也比她们有城府,见到颂凡歌,没有任何的气愤,甚至像个来谈生意的人一样从容。
颂凡歌没回他,他也没拉脸色。
陆爱强坐到沙发上,“颂小姐应该知道我本次来的目的,桥桥,她是我的女儿,失散在外多年,这一次她得罪了颂小姐,我替她道个歉。”
这话说得圆顺,也算个人话。
若不是前世他在颂凡歌被关起来后,卷走了颂家大量的钱,还企图轻薄她的话,颂凡歌都要以为他只是个为女奔走的老父亲了。
颂凡歌抬眸,看着那张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的脸,“你的意思是,陆桥桥的罪过,你来担?”
陆爱强微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起身放到颂凡歌的桌面上。
“虽然颂家不缺钱,但这世界上,钱还是能解决很多事情。”
陆爱强又坐了回去,“如果颂小姐还不满意的话,我手上的项目,随颂小姐挑,希望颂小姐能放过桥桥。”
呵。
颂凡歌真想仰天大笑。
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前世那个在她被挑断手筋脚筋后,潜入地下室,不管不顾地撕扯她衣服的猥琐男比起来,简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