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凡歌两个手指夹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嘴角带着晦暗莫测的笑,“倘若我不呢?”
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保别人。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爱强还是那一幅样子,不气也不怒,“颂小姐,颂家给你的底气是很足,但你也要懂得收敛锋芒,年轻人,总是毁在意气用事上。”
陆爱强倒真是没想到,他回来这几天,连陆桥桥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派人找了好几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也派人明里暗里暗示过这个颂家小姐,他会找上门来给陆桥桥报仇,她却跟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在意。
饶是心里对颂凡歌极为不满,陆爱强面上还是要保持他作为上流商人的做派。
“颂小姐,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人,我是一定要救,至于颂权两家会不会给颂小姐撑腰,还希望颂小姐掂量掂量。”
陆爱强自从当了上门女婿后,就一直居住在国外,还是最近回来才了解过颂家这位小姐的事迹。
听人说那位沧爷前不久为了颂凡歌,堂堂权家继承人,居然在宴会上当众打人,甚至说一些拉低档次的流话。
什么豪门真爱,陆爱强不信这个。
权薄沧是什么人,那是国内外都为之惧怕的人物。
那天宴会上有人公然挑衅他妻子,他若是不出手,岂不是让人看低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这么想着,陆爱强心里的胜算又多了几分,“还望颂小姐多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答复。”
他也不想为了这件事去得罪颂权两家。
但若是这个颂小姐不知好歹,他也不会手软。
他可不是那天宴会上的傻子,蠢到当场去抹杀权薄沧的面子,但要对付眼前这个女人,他有的是办法。
“说完了?”颂凡歌将支票慢悠悠撕成两半,之后放到碎纸机里,好看的眉眼看着支票成了碎渣。
颂凡歌站在碎纸机前,仿佛那碎成渣的就是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
前世她为什么脸上会有三道疤?
那晚,陆爱强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地下室的钥匙,潜入地下室,对四肢完全没有招架力的颂凡歌乱来。
情急之下,她脑袋猛地撞向陆桥桥用来给她装饭的碗,身子趴在地上,脸拼命地在碎片上划。
想要镇住陆爱强,她下手狠,锋利的碎片划破她肌肤,有些残留在伤口里,鲜血流了一地,脸上身上全是血。
饶是这样,陆爱强都不想放过她,碰巧徐清慧那晚去送饭,撞见了那一幕,陆爱强的色心才没有得逞。
想到前世的种种,颂凡歌手指紧紧扣住碎纸机的边沿,指尖泛白。
“陆爱强,你时间不多了。”
很快,就到他还债了。
因为多年做上门女婿,陆爱强在妻子家里没少受气,所以在外就喜欢装作一副清冷高贵的模样。
实际上,他现在脑子里根本没把颂凡歌的话当回事,甚至想着要是颂凡歌听话还好,不听话,他就弄她到国外,狠狠地玩上一顿,再解决这个麻烦。
只要做得好,就没人知道,实在不行,就找个替罪羊。
“颂小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爱强理了理衣服,站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狠厉,“惹急了,谁都不是好惹的。”
颂凡歌将碎纸握在手里,松手,任由纸屑掉落在纸篓。
“陆爱强,你一个上门女婿,光杆司令,敢在外面这么狂,您太太知道么?”
陆爱强明显变了脸色,颂凡歌淡定从容,“万一你妻子就在办公室里躲着,你说她会不会撕了你。”
“你!”
陆爱强脸色大变,倏地跌坐回沙发上。
第77章 这才是你的位置,我的权太太
“强到敢跟颂家叫板,看来你是真不怕你妻子怪罪啊。”颂凡歌双眸冷厉如同冰霜,嘴角却勾起笑容。
陆爱强刚才装出来的那点成功人士的淡定顷刻间荡然无存,胸脯上次起伏。
他这次回来给妻子家里的交代是来Z国谈业务,根本没人知道他是来找女儿。
要是让妻子知道了,他别说以后在上流商圈混,这条命怕是都很难保住了。
“别急啊。”颂凡歌看着失态得彻底的陆爱强,觉得他这种浑身颤抖看着真顺眼,“要是你妻子现在知道了,我们还怎么玩?”
陆爱强死瞪着颂凡歌。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缓和过来,“颂凡歌,你居然敢阴我!”
可恨他居然上了这黄毛丫头的当,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何止啊,我还想杀了你。”颂凡歌说这话,就像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陆爱强可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桥桥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委屈,原来这个颂凡歌,是真的很歹毒。
“颂凡歌,你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爱强扔下一句狠话,理了理衣服,确保自己现在不会别人看出来失态过,“我们走着瞧!”
说完,陆爱强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脸上的怒火消失,继而换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颂凡歌就这样看着他出去,甚至通知了安保部的人,让陆爱强顺利出去。
当然,没有她的提前安排,陆爱强几天也进不来她办公室。
陆爱强回来了,那么这一批人,就都可以收网了。
是该告一段落了。
陆爱强刚走,办公室的门一关上,一个打扮贵气的女人就从书架后出来。
“颂小姐,谢谢你了。”女人恭恭敬敬地朝颂凡歌鞠了一躬,“到现在,我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这是陆爱强的妻子。
颂凡歌轻笑,对她倒是有些同情,“客气了。”
这个女人是国外一家企业的独生女,陆爱强那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又会哄女孩子开心。
陆爱强虽然是上门女婿,但这女人对他很好。
前几天颂凡歌让小黎出去,就是看准了这个女人在圣罗斐买东西,让小黎跟她搭上了。
单是对付陆爱强倒用不了这么麻烦,但对付徐国忠那个老狐狸,就免不了要演一场。
三分真七分假,虚虚实实,最能扰乱敌人。
送走陆爱强的妻子,颂凡歌拨了通电话出去,脸色淡淡的。
“把陆桥桥的位置透露给陆爱强。”
陆桥桥当然不是她关起来的,还是在原来的医院没动,她的手机,也只是那些要债的给她收了。
可惜陆爱强这个人看着精明,实际上蠢得要死,找了几天就知道在大医院找,还是派属下直接去医院住院部问。
不知道是没想到陆桥桥会在一家私立医院,还是说根本没在意。
若是后者,那他回来真正的目的,就真是该死。
不过这个老东西真的蠢,到头来居然还要她来帮他找陆桥桥。
做完这些,颂凡歌早早地处理了今天的公务,提前离开办公室。
颂凡歌乘电梯下楼,刚出门,就看见靠在车前的权薄沧,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双手抱着,懒洋洋地看她。
颂凡歌几步走过去,诧异地看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权薄沧背部离开引擎盖,站好摸她的头,大手向下,捏着她娇小但有肉的脸蛋,“快说,有多想我?”
颂凡歌打掉他不安分的手,不满地摸脸,看着这个将一身西装都穿出了痞气的权某人,“大家都是问想不想。”
他倒好,问她有多想。
不过心里还是很想的,就是不想告诉他。
闻言,权薄沧冷哼一声,“你想我,那还用问?”
不可一世。
“快说,你有多想我?”
颂凡歌被他自恋的程度惊到,有些后悔问他这个问题,索性拉开门上车,直接上了后排,“开车吧。”
车门还开着,权薄沧站在车门口,身材高大,一只手轻松地横在车门上沿,一手搭着车顶,眸子眯笑,看着后排座位上抱着双臂闭着眼睛要睡觉的女孩。
“想让我当司机?”
颂凡歌懒得掀开眸子,“给本小姐当司机,是你的福气。”
“是,给你当司机是我的福气。”
他忽然俯下身来,贴近了她,闷笑,刻意压低了嗓音,“可我还想要更多福气,怎么办?”
饶是两人更深的一步的接触都有了好多次,颂凡歌还是招架不住他这种行为,若有若无的气息打在她耳边,偏偏这男人声音性感,撩动着她的神经。
颂凡歌睁开眼睛看她,伸出手捂到他脸上。
可她刚伸出手触碰到他,他矫健有力的手臂就绕到她后背和腿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干什么?”颂凡歌下意识地看四周有没有人。
还好,这边是办公区,除了高管和文职外,没有其他人,而且这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暂时没发现人。
权薄沧长腿大步,几步将她报到副驾驶上,按住她给她系上安全带。
“这才是你的位置。”他扣住她后脑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的权太太。”
权薄沧笑着狠狠揉了把她的脑袋,走到另一侧去开车,他身子忽然靠过来,抬起她下巴,“欠欠,快叫老公。”
“不叫。”颂凡歌这时候赶紧照镜子,左看右看,将他刚刚揉乱了的头发捋好。
“快叫!”权薄沧轻轻捏了捏她下巴,“叫声我听听。”
“你不是听过嘛。”颂凡歌下意识地回答。
说完又感觉他的目光不对。
那都是他兽性大发的时候的恶趣味!
权薄沧眼尾带着笑,压低了声音,“那时候的不算,我现在还想听,你是想现在叫我,还是回去再叫。”
“……”
颂凡歌想都没想,果断选择前者,脸上笑容立马呈现,“老公。”
“叫好听点。”
“你要求可真多。”颂凡歌撇开他的手,“爱听不听。”
他倒是顾着她的身体,不会完全没节制地乱来,但每次他都得让自己完全舒服了,她就得被迫……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颂凡歌气鼓鼓地瞥向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许久没见权薄沧有动作,车子也没有启动,颂凡歌疑惑地回眸。
权薄沧坐在那里,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高腿长,双手随意安放在腿上,颂凡歌往前凑一点,就能看见他脸上的疲惫感,这些天他来回开车,应该都没午睡。
颂凡歌想了想,身体靠过去,双手抱住她后颈靠近他耳朵,语气温柔,如同夏末的晚风。
“老公,我爱你。”
权薄沧忽然看他,他眼里哪还有什么疲惫,只有阴谋得逞的奸笑,“欠欠,我刚刚在听财经新闻。”
呵,男人。
设计财经新闻的有三种人,一种是看财经新闻的,一种是推送新闻的,还有一种,是活在财经新闻里让人敬仰的。
权薄沧是第三种人。
权薄沧启动车子,踩下油门的时候,他忽然笑了声,“接老婆回家了。”
“……”
狗男人。
第78章 你就像我的高中
不久后,到了下班时间,徐国忠下了班,笑着跟同事和下属打招呼,走出集团大楼,上车赶回家。
让徐国忠没想到的是,陆爱强居然在他别墅区门口等着他。
“哥。”陆爱强率先打招呼,一脸笑意朝徐国忠的车走去。
徐国忠下了车,好脾气地让司机先离开,这才转身,将陆爱强带回家里。
一路上都是温和如风的清廉模样,遇上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
陆爱强跟着徐国忠来到他的别墅,进了屋,徐国忠背对着他站着,双手叉着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爱强脸上笑呵呵的,“哥,小弟我主要是想……”
话音未落,陆爱强忽然脸上火辣辣地痛,徐国忠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脸色在转身的一瞬间变得又冷又凶狠。
“愚蠢至极!”
“哥,我做错什么了!”
陆爱强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了神。
明明刚刚还和蔼慈祥的人,这一刻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徐国忠现在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好脾气,语气凶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沉住气,不准打草惊蛇!”
没想到今天他得到通知,陆爱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去找颂凡歌!
当时徐国忠正在办公,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差点将火气撒到属下身上。
陆爱强是个暴躁又急脾气的性子,平时除了装腔作势没有半点脑子,一回来就想找颂凡歌报仇。
要不是徐国忠的吩咐,他早就动手了。
“可这几天好几天了。”
陆爱强也是年过半百的人,被人这样扇巴掌,顿时心里一股火,“我带的人都是国际上的精英佣兵,随便搞一个意外事故,就能绑了颂凡歌!”
“蠢货!你以为颂凡歌跟你一样脑子不好使?”
徐国忠恨铁不成钢,“她是颂老爷子看上的孩子,你觉得她能任你摆布?”
徐国忠跟着颂老爷子多年,老爷子眼光毒辣,曾说过颂家每个孩子各有各的优点,是龙是虎,但都只是独占一面,专一行。
唯独颂凡歌,多方面都很强盛,颂老爷子当时笑着说,这孩子只要肯上进,一定能超过她爸的成就。
虽然只是玩笑话,但徐国忠可不认为这是个玩笑。
陆爱强哪有徐国忠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话说不过三句就开始发飙,她哪有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