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桥桥这一去,说不定真有机会。
纤细的手指握住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良久,她狭长的眸子尾部泛着冷光。
皮肉之苦全部受了一遍,陆桥桥的债,就只剩她这一条命了。
第117章 全都结束了
夜深人静,晚风微凉。
森林空气有些闷,像一场暴雨来临的前兆。
颂凡歌穿着黑色特工制服上,暗红色点缀着,坐着高高的树枝,背靠着树干,嘴角叼着树叶,视线锁着前方的公路。
像个随时准备击杀的杀手。
下方不远处的公路上,押送徐国忠的车辆驶过。
没几秒的时间,乒乒乓乓地响起了枪击的声音,颂凡歌半眯着眼,神情闲散。
对方带的人很多,全部都带有枪支。
颂凡歌细眉微皱,这情况,对颂铭唐他们不妙啊。
颂铭唐枪口瞄准了对面的敌人,一枪打出去,对面的人倒在地上,可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子弹朝他袭来。
“什么情况!”
队友靠在一棵树后,“这个徐国忠真犯了巨大的事儿,那帮黑的拼死也要带他出去!”
颂铭唐刚硬的五官此刻泛着狠厉,鹰一样的眼睛死盯着对面。
“抓对面的老大,那才是祸害!”
徐国忠顶多算个走狗,这次的行动,主要是抓到那个跟踪了好久的地下黑势力的老大。
双方交战激烈。
从颂凡歌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押着徐国忠的车辆被黑道的人打开,紧接着,徐国忠被人拉了出来。
但警队这边的人不是吃素的,很快追了上去。
双方激战,慌乱间,徐国忠乘机逃走。
颂凡歌唇角微勾,徐国忠逃的方向,正是陆桥桥赶来的方向。
可真是……两只狗相遇了。
脚忽地一蹬树枝,颂凡歌从树上跳下来,一直黑色口罩戴上,她猛地冲向一个正打算攻击颂铭唐的人。
一个倩影闪过,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颂凡歌扼住了喉咙。
颂凡歌蒙着脸,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几乎能杀人于无形。
倏地,她掐住对方的手猛地收紧。
可到底是没杀他。
她将人打晕,身子往草丛里一滚,躁动的声音引起了黑帮的注意。
无数的子弹雨点一般地袭来,仿佛死神在身后追击一般。
可对面的攻击也让他们的位置暴露出来。
颂铭唐这边很快反应过来,所有人开始反击回去。
颂凡歌滚到石头后面,匍匐在地上,双眼冷厉地盯着刚刚子弹袭来的方向。
这些人,真够狡猾的,躲得挺好。
可惜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多了。
一个都别想跑。
她换弹夹的速度超乎常人的快,一枚枚子弹打过去,全部击中对方的右胸。
“咱小队的人都去石头后面了?人多力量大?”队友看着边回击边惊叹。
大部分火力都被石头那边吸过去,他们这边,只需要根据敌人暴露出来的位置回击。
石头那边不仅吸引了火力,甚至反击回去,一击一个准。
这得藏了多少人在里面啊。
颂铭唐没理他,那里看着不像是很多人,甚至,很可能只有一个人躲在那里。
颂凡歌一枪一个,枪里的子弹用完了,她利落地摸着弹夹。
忽然,她愣了下。
没子弹了。
弹雨仍然大部分往她这边走,眯了眯眼,她扯住矮灌丛里较为坚硬细长的叶子。
对面,一个敌人瞄着颂凡歌的位置,忽然,一颗子弹落到她脚边。
她眸光一狠,瞄准那人的方向,叶子从她手里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出去。
轰然一声,藏于灌丛里的敌人吐血,滚了出来。
是枪伤。
是谁?!
估计是颂铭唐的队友。
颂凡歌见颂铭唐他们已经渐渐处于上风,便轻快地离开。
她赶到的时候,徐国忠和陆桥桥两人在车边争吵着。
颂凡歌找了个好位置,静静地看着两个垃圾撕咬。
徐国忠猛地将陆桥桥推倒,一脚踩在她身上。
“你以为我愿意认你这个侄女,你和你妈这些年,做了多少蠢事,还得我帮你们擦屁股!”
陆桥桥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抽出藏在身上的刀,一刀捅进徐国忠的腿。
徐国忠痛苦地倒在地上,陆桥桥跌跌撞撞站起来,搬起旁边的石头,狠狠地砸向徐国忠。
徐国忠慌忙之中躲闪开,抽出腿上的刀,一刀朝陆桥桥捅去。
很是残忍的一幕,可颂凡歌只是淡淡地看着。
完全是两条疯狗在互咬。
天空渐渐飘起雨滴,暴雨估计要来了。
走的时候,互杀的两人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白莲少女,你捅我一刀,我砸一石头。
仿佛在比谁死得更惨。
颂凡歌转身离开,忽然脚下撞到什么,她垂眸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兔子。
一只黑黄色的兔子,这兔子倒是不怕人,匍匐着身子,在颂凡歌旁边蹲下。
活泼亲人,好像死去的蒂司啊。
颂凡歌眼眶微酸,蹲下身来抚了抚兔子的毛,它很乖,任由她抚着。
“不会再来了,是吗?”
权薄沧的落寞离去,家人散落天涯,颂家落败颂氏易主,皮蛋被剥皮炖汤,爸爸惨死妈妈被凌辱跳楼,她受尽折磨而死,权薄沧自杀……
那些噩梦般的过往,统统都离她而去了。
“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
小兔子不会说话,鼻子灵活地触动她的手心,小小的,很奇妙的感觉。
多奇幻的一幕啊。
小兔子一蹦一跳地离开,颂凡歌莫名地微笑着,竟然鬼使神差地挥了挥手。
小兔子停住,转身嗅了嗅旁边的青草,小脑袋歪着看她几眼,又慢慢地蹦着离开。
雨一滴两滴,滴落在芳香四溢的草地,带着初秋的清凉,周围一切都平静下来。
雨滴从她眼角滑落。
回到庄园。
颂凡歌回去之前已经换回衣服,回去的时候,权薄沧还没回卧室。
他有个国际会议,估计还在开会。
外面雷声轰隆隆的,惊雷在天边炸响。
没多久,权薄沧进入卧室,他走到床边,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下。
颂凡歌旁边陷下去一块,权薄沧的气息将她萦绕,他将人捞进怀里。
“权薄沧……”颂凡歌睁眼看他。
卧室里灯光昏暗,他的眼眸藏在黑暗里,“欠欠,下雨了。”
“嗯。”她在他怀里轻哼。
他温热的大手敷上她细腰,赶走她腰上的寒凉,她身上的寒凉让他心里疼得厉害。
“很晚了,不用捂,快睡吧。”颂凡歌在他怀里拱了拱。
权薄沧没听,执意给她捂着,嗓音低沉,“不要受凉。”
他心疼。
真的心疼。
他身上体温比她高,颂凡歌贪念地往他身上拱,他呼吸平稳有力,另一只手给她拍背。
第118章 一个死人居然敢跟他抢欠欠
庄园里一夜静谧,一切仿佛与世无争。
森林里,却是一夜惊魂。
双方交战结束,跟徐国忠有勾结的黑帮被抓获。
同时,陆桥桥跟徐国忠的尸体被找到。
颂铭唐他们到的时候,陆桥桥正趴在地上,身上不知道被徐国忠捅了多少刀流了很大一滩鲜血,皮肤破烂,血腥味充斥着空气。
暴雨过后,她身上湿漉漉的,已经没有了生息。
徐国忠躺在离陆桥桥不远的地方,身上也是伤痕无数,脑袋被陆桥桥用石头砸伤,惨不忍睹。
徐国忠尚有气息,他是被送往医院救助,但伤得太重,没能下得了手术台。
刑警队的人当时都震惊了。
“什么仇什么怨呐,下手真狠!”一个队友啧啧啧几声。
颂铭唐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两个畜生,你说呢?”
都是欺负七七的人。
畜生不如。
两人下手那样残忍恶毒,简直不配做人,相互厮杀,结果谁也没落到好处。
“可不是嘛,简直就是比谁死得惨。”
队友唏嘘,“哦对了,我问了队里的哥几个,那天根本没人躲在石头后面,你说那天是谁在帮我们?”
“不知道。”颂铭唐心情烦躁。
徐国忠虽然死了,但当年他拐走七七,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回来的时候廋得不成样子。
一想到这里,颂铭唐就来气。
队友自顾自地摇头,“你还真别说,那人可真狠呐,下手一点都不带留余地的,跟练过似的,虽然没打死人,但都是打关键部位,人立马就爬不起来了。”
颂铭唐已经走出去好远,“磨蹭什么,回去写报告!”
最后,确认徐国忠跟陆桥桥脑死亡,两人皆参与洗钱,并于黑帮勾结,被没收了身前的全部财产。
初秋。
阴雨连绵的天,微风轻拂,卷走夏末一记尾热。
颂凡歌又去看了那少年。
少年坟头依旧是每天一捧鲜花,是她吩咐人来送的,墓地有定时打扫,很干净。
“当年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只会麻烦别人,什么都不会。”
颂凡歌倒一杯酒献上去,抱着双臂蹲在坟前,像跟人聊天似的。
少年的墓,用了最好的石头,上方却是一片空白。
“还好啊,这辈子我没让坏人得逞,我也没有乱来,手上没有沾血,他们所有人,都死于自己的恶毒与自私。”
她在其中充当着将两人拉到一个擂台的作用。
用一个恶人,去对付另一个恶人,双方厮杀。
颂凡歌指尖触碰到无字的碑,有些微凉,“可惜啊,你再也看不到了。”
凉风吹拂,掠过树叶,声音细细碎碎。
颂凡歌没说多久就离开了。
权薄沧在不远处等她。
“这就完了?”他长臂一揽将人勾进怀里。
两人顺着路往山下走,颂凡歌抬眸看他,忍不住笑,“你这语气怎么跟我背叛了你似的?”
“有吗?”
权薄沧捏了捏她修长的手臂,“我怎么没听出来。”
虽然她这按时来看这什么少年的规矩,是挺让他烦闷的。
不过到底是个死人,这天还翻不了。
颂凡歌见他这样,小脸坏笑一声,“可是……那个少年,我其实挺喜欢……”
“你说什么!”
权薄沧停下来,黑漆漆的眸子看她。
她竟然说喜欢那个少年……那个混蛋!
“是啊,他长得很帅,很高,很……”
“很什么?”权薄沧眯着眼,眼底泛着微笑的光。
颂凡歌认怂地往他怀里钻,“长得一般,没有你帅,没有你高。”
“这还差不多。”权薄沧惩罚似的摸着她脑袋。
要不是这里是墓园,跟她接吻委屈了她,他刚刚一定牢牢地堵住她这张小嘴。
权薄沧搂着颂凡歌继续往下。
他回头看了眼,那方小小的墓停在那里。
真特么烦闷!
一个死人居然敢跟他抢欠欠!
车子停在山脚,颂凡歌拉开车门准备上上去。
余光忽然瞥见的祁明朗。
祁明朗这会儿倒是穿着一身比较正规的西装,只是那一身的风流气息怎么都挡不住。
他靠着的车上,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像是接下来有什么派对。
祁明朗也看见了她,“哟,颂大小姐最近真是撞鬼了?还跟权薄沧在一起呢。”
祁明朗这段时间被他父亲派到国外去进修了,他对颂凡歌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刚重生的时候。
颂凡歌也没恼,砰一声关上车门,两条笔直的双腿站在权薄沧身边。
双臂抱着,“是撞鬼了,不然这大白天的,怎么会看见你这么帅的医生呢。”
“你不是在骂我吧?”祁明朗黑着脸看她。
他这次去的进修地点是非洲,研究一个新的病症,他本身人就贪玩,出去晒黑了不少。
颂凡歌他那黑了一圈的模样,“没骂你,夸你呢。”
祁明朗总觉得这女孩嘴里没什么好话,偏头看权薄沧,“权薄沧,你女人骂我没?”
哪知权薄沧根本不看他,搂着颂凡歌就往车走,“她夸你,我作证。”
“……”
祁明朗站在风里,看着两人卿卿我我地上车。
“喂,你俩还有没有良心,我等你们这么久,除了给我撒狗粮你们还会什么!”
真晦气,回国第一天就被俩恶煞按着头吃狗粮。
权薄沧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绕过车前走到驾驶位,拉着车门朝祁明朗挑眉。
槽!
权薄沧开着车远去,祁明朗气鼓鼓地站着路边。
“朗哥。”他的车里有朋友喊他。
“快上车啊,那边人都齐了,快快快,就等你,这次好玩,美女超多,给你接风啊。”
祁明朗的朋友很多,但多是一起疯玩的酒肉朋友。
江城各大游玩场所,party爱好者,只要说到玩,没有祁明朗不知道的地方。
颂凡歌坐在副驾驶,往后视镜看了眼,嗤笑,“祁明朗真的黑了好多。”
权薄沧双臂控制着方向盘,侧目看她,“有他老爹管着,估计这次在非洲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