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并不是真的对步云澜余情未了,而是需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对步云澜余情未了,这样才能让她到时候可以更好的对付步云澜。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第十五章
木纸鸢话音刚落,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个极为威严的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木纸鸢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要他们入宫的太后。
“参见太后。”众人垂手行礼。
“都起来吧。”太后冷声说道。
待木纸鸢起身之后,太后走到木纸鸢的身前。刚一靠近,木纸鸢就感受到了太后身上的那种压迫感,眼前的太后跟上一次她刚入宫时见到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太后简直判若两人。
“哀家想问问王妃,王妃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法做到’?”殷红的双唇慢慢的说着话,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轻飘飘的,可加起来之后就压得木纸鸢喘不过气来,好似在她胸口处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王妃既然说了,你的娘亲从小便教你何为‘三从’,何为‘四德’,那为何王妃在嫁给王爷之后心中还肖想着别人?而且那个‘别人’还是王爷的亲侄儿!”
“王妃家里所谓的说教是让你成家之后,不对外人下手,而专挑丈夫身边的人吗!”太后的声音突然提高,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秋鸯站在木纸鸢的身边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母后,刚才的话你听错了,纸鸢她并不是这个意思。”步生寒站出来挡在了木纸鸢的身前开始帮她说话。
太后一看步生寒还站出来给木纸鸢说话,心里就更气了,她抬起手挥了一下有些气恼地说道:“这没你的事儿,哀家这是帮你管教王妃,用不着你帮她说话!”
“母后,你既是说纸鸢是王妃,那也清楚她是谁的妻子。既然儿臣都不觉得她的话有何冒犯之处,那母后也不必因此动气,免得到时候伤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步生寒并没有想挪开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哀家这是在多管闲事?!”
步生寒几句话之后便成功的将太后的矛头转向了自己,他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让母后明白,跟王妃之间的事是儿臣的家事,母后大可以不必在这方面多费什么心思。”
“好啊好啊,真是儿大不由娘啊!现在你居然能为了这个女人来跟哀家顶嘴了是吧!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太后被步生寒的一番话气得双手发抖,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居然会为了别人来顶撞自己。
“哀家告诉你,这次哀家找你来,就是因为你的这个好王妃她跟太子的事早就成了坊间那些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你知道现在城中的那些百姓都叫你什么吗?他们表面上怕你永安王怕得不行,背地里可是叫你、叫你......”
那话就在自己嘴边,可太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就会脏了自己,脏了自己的儿子一样。
“罢了,那种污秽的词,你不知道也罢,免得到时候心烦。”
“儿臣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当初王妃她要嫁的人原本就应该是云澜,而不是我。”步生寒说道这里,心中不免涌起了一股哀伤。那些百姓暗地里都叫他“绿壳王八”这件事,步生寒一直都清楚,但他也明白,他们会这么说都是有原因的。
当初他执意要抢婚,还用虎印做条件跟皇帝交换,就是想让木纸鸢可以远离步云澜,让她逃离日后会被人利用的凄惨境遇。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举动可能在原本就爱着步云澜的木纸鸢眼中看来,就是他步生寒在有意的棒打鸳鸯。
说不定木纸鸢心中其实是恨着自己的,平日里不表现出来,或许也不过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步生寒的心口处就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哀家那时只当你是确定了王妃的心意所以才执意要抢婚的,现在看来,原来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既然如此,你同王妃和离吧。”
“只要你们两人和离,那哀家也不会再难为她了,那些人要说就由着他们说去吧。悠悠众口怎么都堵不住的,等过阵子也就没人会记得起来了。”
太后率先做出了妥协,她在步生寒的回答。
“儿臣无论如何都不会同王妃和离。”步生寒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放手的,如果木纸鸢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自己的话。
但那不是现在,因为现在的木纸鸢还没能忘了步云澜,如果自己放手,那她一定会重新投入到步云澜的怀抱中去。
现在他娶了木纸鸢,再怎么说他也是木纸鸢的丈夫,是她的夫君,至少两人还有关系,他还可以用夫君的名义管着她,束缚着她,让她不至于跳到深渊中去。可若是他们两个和离了,那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维护她!”太后气得脸色发白,双手也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原本那次在饭桌上,她得知步生寒为了娶木纸鸢竟然将虎印给了皇帝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桩婚事十分不满了。
不过当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觉得这是步生寒自己乐意的,自己也不便插手就是了,只要木纸鸢能安安分分的做永安王王妃,能跟步生寒一起相伴当老,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步生寒手上的虎印就算是已经交出去了,对她的计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现在木纸鸢居然跟步云澜有过那样的过去,甚至说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既然你不肯和离,那你就将王妃留在宫中几日,让哀家好好教导教导她,让她知道知道她身为王妃,到底该做些什么!”
太后恶狠狠地看着一直被步生寒护在身后的木纸鸢,目光中隐隐有了杀机。
步生寒自然是不肯让木纸鸢一个人呆在宫里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答应了,木纸鸢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他的母后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然而就在步生寒想要再次反对太后的话的时候,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木纸鸢却突然开口了。
木纸鸢淡淡地说道:“臣妾愿意留在宫中,听取太后的教诲。”
此话一出,步生寒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向木纸鸢,他不明白,为什么木纸鸢要选择留在宫中,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事吗?
不,她知道。木纸鸢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留下来太后到底会对她做什么,然而明明知道却还要留下来,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是步生寒最不想,也最不想知道的那个。
她是为了步云澜。
第16章 第十六章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王爷你应该也没什么意见了吧。”太后其实也没料到木纸鸢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所以在听到她的话的时候,也是稍稍吃了一惊。
步生寒看着木纸鸢,脸色变了几变,他本想再挣扎一下,替木纸鸢推脱掉。可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个好机会,如果木纸鸢留在宫中就是为了步生寒的话,那他说不定也可以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将步云澜的真面目展现在木纸鸢的面前。
“既然王妃答应了,那儿臣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儿臣有一个要求希望母后可以答应。”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在母后教导王妃的这段时间里,儿臣也想留在宫中,倾听母后的教诲。”
步生寒话音刚落木纸鸢这边脸色变了变,原本她计划着只要能留在宫里,就肯定有机会能够接触到步云澜。
毕竟太后再厉害,她也只是一个人,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安排人监视她,总归也是会有漏洞的。
可现在步生寒居然也要来,这让木纸鸢怎么受得了。一个监视她还不够,还得再来一个,到时候她得怎么才能接近步云澜啊!
想到这里,木纸鸢微微抽了抽嘴角,在心里开始默念乞求太后不要答应步生寒的要求。
到底是不是木纸鸢的乞求让上天给听到了所以才帮她,这不好说。但太后那边确实是没有同意步生寒提出来的要求。
“哀家不准!”太后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哀家同王妃之间的事,你跟着算怎么回事?况且你身为一个已经分封出去的王爷,总留在这宫里又算怎么回事!即便是哀家应允,陛下也不可能同意。莫要再任性了,你的王妃留在宫里,哀家是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的。”
太后边说边冷冷的看了木纸鸢一眼。
凛冽的目光如寒箭射向木纸鸢,让她禁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看太后这架势,我怎么总觉得我这次是凶多吉少啊……木纸鸢心道,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就不信,她总不能杀了我吧!
顿了顿,木纸鸢内心深处幽幽地飘来一句:说不定她真的会……
木纸鸢:……
步生寒本想再反驳一下太后的话,但转念一想,太后说的不无道理。
步望远本就十分提防他步生寒了,若是他再因为这件事而长留宫中,难免步望远会再起疑心,到时候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阴损招数来对付自己。
何况太后对木纸鸢不满,除了坊间流传的那些她跟太子之间的传闻外,还有就是因为步生寒对木纸鸢太过上心,他这种时刻不想离开木纸鸢的态度有时也是会火上浇油。
想明白了这些,步生寒便将原先准备好的要辩驳的话咽了回去,取而代之是“谨遵母后教诲”这六个字。
“那就这么定下了。半月之后,哀家会将王妃完好无损地送回到你的王府上的。”
太后说完,冲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见了,垂着头走到木纸鸢身前对她说道:“王妃请跟奴婢走,奴婢来为您安排住处。”
“那就有劳了。”木纸鸢跟在那丫鬟身后,在她身后跟着的是秋鸯。
第17章 第十七章
在宫里住的这几天,太后倒是没怎么体罚木纸鸢,只是让她每日都要抄写“女德”“女戒”,然后拿她当下人使唤。
端茶倒水这些本该是宫女做的事也全都丢给了木纸鸢,在木纸鸢把茶水端过去之后,太后一会儿又嫌水太凉,一会儿又嫌水太烫,总之就是想尽了法子去骂木纸鸢。然后再折腾她一趟一趟地来回跑。
在太后的“训导”之下,木纸鸢每天晚上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倒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了。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进宫,这完全就是在自讨苦吃啊!
“秋鸯啊,我总算是体会到你的辛苦了。”某一日,结束了一天的“折磨”之后,木纸鸢累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跟秋鸯说道。
“算了吧小姐,我可没您这么累。您这一日里干得活儿,跑的次数,都快赶上我五天的量了,能不累嘛!”秋鸯说着帮木纸鸢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递给了她。
木纸鸢现在连动动手指都嫌累,不过她也实在是太渴了,这一天都没怎么停下过。最后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接过秋鸯手里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把茶杯还给秋鸯之后,木纸鸢又往后一仰,整个人重新瘫回到了床上。
“小姐,依我看呐太后这么折磨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秋鸯边说边走到桌前又给木纸鸢倒了一杯水。
“什么目的?”木纸鸢问道。
“让您跟王爷和离啊!既然太后她老人家要你们两个和离,王爷不肯答应,那只要逼得你自己提出来要和离,那到时候王爷就算不想答应也不成了吧。”
“有道理。”木纸鸢点点头,结果秋鸯拿来的第二杯水再次一饮而尽。这次她喝完之后摆了摆手,表示秋鸯不必再给自己倒水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是随了她老人家的愿,还是继续死扛着?”
“谁知道呢……”木纸鸢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把一天的劳累都从自己的胸腔里赶了出来。
“对了秋鸯,我是不是还有衣裳在浣衣房来着?”木纸鸢刚要闭眼,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实际上不止一件,王爷给您带来的那些衣裳,除了身上的这一件之外,全都在浣衣房。”秋鸯如实说道。
“怎么,您现在要去取吗?”秋鸯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外面早就是漆黑一片了,只有挂在天上的那弯弯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唉,我真的不想动了,但还是得去拿啊。”木纸鸢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鞋子就要起身往外走。
秋鸯见状连忙说道:“要不还是明天去吧,现在都这么晚了,几件衣服而已,也不急于这一时。”
“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明天再去。”木纸鸢苦笑了一声,“可是你忘了,我上次就因为身上穿的衣服超过了两天,太后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半个时辰,然后还让我把我自己的衣服以及她的衣服全都给洗了,我明天要是再穿这件过去找她,她非得把我撕了不可!”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攒着那些脏衣服然后全部都给送到浣衣房了!”木纸鸢哭丧着脸,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今天偷得懒要以日后的双倍勤奋来回报”了。
“那要不我帮您去取吧,您就先歇息着。”
“别别别,你要是去了,浣衣房那边的女官到时候告诉太后,说我居然敢不听她的命令随意使唤下人做事,那我明天会更惨!还是我自己去吧。”木纸鸢说完从床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拖着疲软的双腿往浣衣房慢悠悠地挪去。
从浣衣房捧了一堆衣服出来之后,木纸鸢一边走,脑子里一边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接近步云澜。
这几天虽说太后没有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她,但每次等她做完太后让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回回都累得倒头就睡,别说是想办法了,就连脑子都不想多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