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见姜离和阮之之依然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小二不禁额间滴下一滴冷汗,愈发急促了,“客官先随小的下去,小的再慢慢同你们解释。”
小二面上的惶恐与焦急不似作伪,正好姜离也不想再听这曲儿,便点点头准备带阮之之离开。
然而一向乖巧听话的阮之之,此刻却难得固执,他皱了皱眉,抓紧姜离的衣角,撒娇道:“再等等好吗?现在正听到最重要的地方,听完再走可以吗?姐姐。”
这声姐姐唤得又软又糯,一时唤得姜离心软。
如今正好唱到元皇后在裴薛走后,第一次独自过上元节的时候。
想着听完这幕再走也不迟,姜离便停在原处,不再催促。
小二见此不禁更加焦急了,“明儿个小的给姑娘们留座可好?保管你们视野极佳,如今还是先随小的离开要紧!”
“店小二的!这是什么情况,我看你收了我们爷儿的钱,这胆子却是越来越肥,竟还敢留渣滓在场中污我们爷儿的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话粗鄙,大声,且大有狗仗人势之感。
姜离立刻皱了眉,往身后说话之人看去。
方才说话之人,看去与她同一年纪,但全身上下浮夸奢华,仿若恨不得将世上值钱之物都全堆砌在身上。
他手中拿着串珠子在盘,成色极佳,如今拿着珠子那只手正翘着小指头指着姜离。
男子面目狰狞,满面怒容,谁知见得回身与其对视的姜离,立马愣了片刻。
而后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一只手抚上自己下巴摸了摸,嘴边仿若有口水流出,他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看姜离的猥-琐眼神。
“哟,还是个相貌不错的小娘子,啧啧,这腰细得,也不知在床-笫上是否能经折腾,不若你求求我,我在爷儿面前给你说点好话,让爷儿将你赏给我,留你一条性命。”
阮之之在听见这话后,眉立马皱在一起,而后眼中如孩童般的澄澈懵懂皆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杀机。
姜离没见着阮之之这眼神,否则必不会再将他与一个孩童联系在一起。
她如今凝眉,沉吟片刻,虽不喜欢这污言秽语,但念及如今身份,不便与人起冲突,是以将气愤生生压住。
拉住阮之之,姜离道:“我们走。”
“扫了我家爷儿的兴致,还想走?你当这是哪儿?没门!来人,给我全部拿下!”男人话毕,身后一众侍卫立马拔刀向姜离等人走来。
那酒楼小二见此,立马跪下磕起头来,声声闷响清晰入耳,十分地用力,听得人心惊。
他边磕边求饶道:“姚大人饶命,求大人饶了小人,都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不顾阻拦擅闯,俱与小的无关,还望大人开恩,您要杀就杀他们,放小的一条活路吧!”
面对酒楼小二的指责,姜离并未辩驳,而这被唤作姚大人的男子,听后却面带轻佻及不屑,只见他啐了一口,“求我?你去求上面的大人吧!”
一直猛磕头的酒楼小二倏地停下,脑门撞击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来,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姚泉一眼,而后面上悲恸化为愤恨,目光投向姜离。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吗?为何偏偏要选在今日来看!”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还真不知道。
但显然如啾恃洸今也不是发问的最佳时机,姜离无视酒楼小二的咒骂,重新望向姚泉。
虽不知姚泉是何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背后之人必是那人,那人赐予他权益,否则看他草包模样,借他几个胆子估计也不敢耀武扬威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率领侍卫,生杀予夺。
不知那人与这酒楼有何关系,从之前的话可以判断,今日时日特殊,这家酒楼不知何缘故,不能出现旁人,否则便是死亡的下场。
姜离不想与那人有所牵扯,每次遇见准没好事。
心想这酒楼小二也真是糊涂,怎能忘记同她们说此事,不然今日她断然不会带阮之之来此处。
带阮之之成功逃走倒不是难事,但……姜离目光触及那浑身颤抖,涕泪横流,满脸绝望的酒楼小二,一时不忍,他又有何错?
他兢兢业业赚钱养家糊口,不过是在此犯了个极小的错误,就要白白丢掉性命?他非十恶不赦之人,亦不是她们这类,不过是个普通人,要姜离放任一个普通人的性命不顾,她还做不到。
姚泉那双小眼睛不怀好意的瞥向姜离,他舔了舔嘴,对身后侍卫命令道:“都杀了,除了那个女的,不准伤她毫毛,我还要让爷儿赏给我呢。”
侍卫拔刀向众人走来,虽不想惹事,但如今却也由不得姜离,想着先解决眼下难关再考虑后续。
姜离手伸向腰间,然而触之一空,这才想起她们是来看曲儿的,又是在酒楼内部,是以她的佩剑并没带,在房间里!
怔楞的档口,已有侍卫持刀向酒楼小二砍去。
姜离立马瞬步移至酒楼小二身旁,欲将其救下,便在这时,有道声响从空中传来——
“姚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