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徒弟是反派——仙桃玉米
时间:2022-01-15 16:11:42

  晗颂救下她后根本顾不上理她,直接与其他的黑衣人对战起来。
  另一边的洛桑并无仙器,直接拿了根长长的树枝,轻轻一挥一扫之间水红色仙力爆发出来,修为低下的妖便直接销声匿迹,连片影子都不曾留下,众妖知道了她的厉害都不敢轻易靠近,纷纷将目标转到了其他较弱的散仙身上。
  晗颂得空朝她看了一眼,心中便是讶异。
  他虽知道洛桑厉害,但却想不到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平日里显少见她动干戈,眼下却是在无仙器的情况下,仅凭一枯枝就在瞬息间斩杀众多妖族。
  这远不是一个玄仙所能做到的。
  晗颂看到的,其他仙人也看到了,这下他们不敢再小瞧洛桑,纷纷铆足劲了与妖族对抗起来。
  这一波杀上来的黑衣人实力参差不齐,很快,一些修为低的小喽啰就已被解决干净,唯有一个在法术和攻势上十分诡异的妖在众仙围攻之下,一直屹立不倒。
  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散仙们向洛桑求助,“上仙!此妖法术诡谲多变,我等不敌,还望上仙相助!”
  洛桑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提着枯枝上前,将体内仙力注于树枝上,直接朝那黑衣的妖族刺了过去。
  强悍的仙力划破空气,以势不可挡之力刺过去,对方避无可避,负隅顽抗片刻后直接被洛桑的木枝刺了个对穿,霎时间血流如注。
  洛桑轻哧了一声,却没注意到那黑衣妖族的身体里有一股殷红的鲜血像是被施了咒术一样,顺着木枝缓缓蔓延至洛桑的手指,眨眼睛便渗入她的皮肤,然后散发出一道诡异的红光。
  “幻妖!?”洛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眼看着那妖在她的致命一击下缓缓消散为了灰尘,但他的最后一滴心头血却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洛桑周围的山石丛林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乱石废墟,她略带惊意地打量四周,只见身边一片萧索荒芜,头顶则是漫天的灰尘和一眼望不到头的阴云。
  这是幻境,是刚刚那只幻妖用死前的最后一滴心头血给她设下的幻术。
  洛桑轻蔑一笑,“这样低等的幻术也想困住我。”
  她运起体内的仙力正要一举冲破幻境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声低低的呢喃:“曜渊,曜渊……”
  洛桑猛然间一怔,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属于她自己的。
  洛桑手脚发颤地转过身,看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跪在废墟中,满脸泪痕地挖开枯枝和碎石,像是在找什么。
  “曜渊……”
  洛桑想起来了,这漫天的硝烟和随处可见的残魂碎魄,正是一千年前让仙魔两界两败俱伤、偃旗息鼓的惨烈战役,方丈山之战。
  在这场大战中,仙界六位圣仙和三十位金仙折在了里面,仙族被砍去了将近三成的实力,战争之后整个仙界都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颓然和哀痛之中。
  不仅如此,身为仙界敌对方的魔界,也失去了他们唯一的战神,曜渊。
  眼前跪在废墟里的“她”,便是当年听闻消息后不管不顾来寻找曜渊的洛桑。
  幻境真实得令人发指,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出现了成百上千只的飞头妖,推着湿漉漉的长头发飞来飞去地吞噬着战役过后留下的亡者的残魂和遗骨。
  “洛桑”在废墟中一边努力寻找着,一边不厌其烦地挥开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咬过来的飞头妖。
  直到某一瞬间,一道微弱的血红色光芒在碎石之下亮起,“洛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奋力将下面的东西挖了上来。
  一个猩红色的血玉吊坠,一柄染血的九转龙吟剑,是曜渊最后留下来的唯二两件东西,上面侵染着他征战万年所积累下来的浓浓戾气,“洛桑”一靠近,便被伤得体无完肤。
  只见其物不见其身,曜渊是真的灰飞烟灭了。
  “洛桑”喉间一哽,她将两件冷冰冰的东西仅仅抱入怀中,好像感觉不到戾气割在身上的切肤之痛似的,将染血的身体迈进废墟中低低地抽泣起来。
  压抑的哭声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变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哭,那仿佛要气绝的声音在雾蒙蒙的硝烟里回荡,让整个大地都陷入一片凄凉和悲伤中。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洛桑浑身都在微微地发着颤,直到偌大天地慢慢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然是泪流满面。
  天上地下,六界之中,她再也见不到曜渊了。
  -
  衔玉山上,晗颂一脸焦急地将昏迷的洛桑抱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师父,快醒醒,师父……”
  奈何无论他怎么叫,洛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晗颂脸色渐渐发白,“洛桑,你快醒醒,醒来看看我。”
  周围的一众仙家们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宝华仙子上前来,有些沉重道:“你师父中的是幻毒,此毒是幻妖在临死前的心头血,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便可以窥得她心中最渴望的东西或事情,然后通过幻境呈现出来,你师父眼下这是陷入幻境中了,可能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晗颂沉声道:“她还得睡多久?”
  “这要看她心中可否有执念了,有些执念深的人中了此术,哪怕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也不愿意醒过来,因此而睡上千年万年的都大有人在。”
  闻言,晗颂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小心翼翼地触了触洛桑紧闭的双眼,眸中已经隐隐泛红。
  宝华仙子没想到晗颂如此担心洛桑,眼下听了她的话竟像快哭出来了一样,于是赶紧道:“你不必如此担心,洛桑上仙向来活的潇洒豁达,本不应有什么执念的,或许再过半刻就醒过来了呢。”
  晗颂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中已经变成一片幽深的漆黑,“借仙子吉言,不过眼下这些妖族已经被除尽,我与师父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恕我不做奉陪,先带她回昆仑山去了。”
  “……也,也好。”
  晗颂正要把洛桑横抱起来的时候,一股猛烈又霸道的妖气忽然逼近,让他整个人脸色微变。
  这股熟悉的妖气……
  他迅速安置好洛桑,提起摄魂剑,盯着妖气袭来的方向。
  片刻后,一股浓郁的黑雾在他们不远处聚集,紧接着便有一个黑袍墨发的男子从黑雾中走出来,他浑身有着压倒性的气势,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们。
 
 
第22章 
  身着黑衣的妖族第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晗颂身上,露出了嘲弄的笑意,“金鸾族的遗孤?呵……本尊找你许久了。”
  众仙们一听他自称“本尊”,脸色齐齐变了,“你是妖界妖王?”
  是了,在衔玉山施展沧海觅珠术足足半日而不见妖力衰竭,唯有妖王这样级别的妖才办得到。
  男子听了他们的话略带讽意地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晗颂在看到他的第一刻起,目光便死死地盯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
  是他,血洗丹阳山,毁掉金鸾全族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妖王,沉殷。
  晗颂因心中的愤怒和恨意而咬破了舌尖,一股甜腥充斥满整个口腔,让他身周的戾气冲上了顶峰。
  他提着剑朝沉殷走进几步,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就是你杀害我金鸾全族,如此血海深仇,我便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沉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如此,你便试试能不能碰到本尊的一片衣角。”
  晗颂眉眼间凝着彻骨冰霜,提剑便朝他砍了过去。
  凌厉的剑气含着破竹之势汹涌而至,连带着摄魂剑的剑刃一阵轻颤,铃铃作响。
  沉殷轻巧地一避,摄魂剑的攻势陡然间落了空。
  晗颂来不及收回剑气,将不远处的一块碎石直接劈成了粉末。
  他在飞扬的尘土中喘着粗气,一双眼眸中带着说不上来的狂躁和怒意。
  沉殷站在不远处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眼中有淡淡地兴味,似乎看着晗颂变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晗颂在几息之间按压住体内躁动的仙气,紧接着又握紧了剑柄,抬手砍了过去。这一次的剑气比上一次更凶猛,一旁徘徊不前的仙人们都被冲得退至一旁。
  沉殷没有躲,他直接抬起手臂,用手心汇聚起来的妖力轻而易举地将砍下来的摄魂剑挡在头顶。
  晗颂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却受制于对方妖力的控制一动也不能动。
  他目光几近充血地瞪着沉殷冷厉的脸,清晰地从上面看到了轻蔑和不屑。
  “竟妄想敌过本尊,不知死活。”
  下一刻,庞大的妖力不仅将晗颂的剑气化解得一干二净,还给了他胸口沉重一击,直接将他体内的气息打得紊乱不堪。
  晗颂狠狠摔回地上,浑身痛得像是骨头碎了一般。
  摄魂剑落地的“咣啷”声回荡在耳边,晗颂的脑海中浮现起他去昆仑山拜师前的那些灰暗的过往。
  金鸾族成百上千的族人被放干血液的干尸,只剩下破壁残垣和一片荒芜的丹凤山,以及所有被妖王所毁掉的东西,都让他恨到不能自已。
  从前灰暗又令人绝望的过往一直被他刻意地压在心底,晗颂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为仇恨而夜不能寐,如今再见这罪魁祸首,他才知道恨意从未消失,只是一直在他的心中发酵壮大着。
  这些年来他背着洛桑,一个人不要命地修炼、变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亲自手刃仇人,告慰那些被妖王害死的同族。
  但是如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想报仇,他的火候何止差了几千年。
  晗颂死气沉沉地抬头望天,整个人陷入了绝望。
  不知某一刻起,他手腕上戴着的血玉坠子忽然变得滚烫起来,还不停地闪烁猩红色的光。
  晗颂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忽然带着仿佛能冲破胸膛的力度,猛烈地跳动起来。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逐渐蔓延至全身,不知怎的竟让他有了力气拿起身旁的摄魂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沉殷步步走来,看着他嗤笑一声,“穷途末路,还不快束手就擒。”
  晗颂提着剑,像头猛虎一样朝妖王沉殷砍了过去,他身上顷刻间爆发出来的庞大力量与对方的妖力抗衡起来,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沉殷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下一刻,晗颂倾注浑身力量于剑刃上,猛然间竟以压倒的趋势侵吞了对方的妖力。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像是惊涛骇浪般,朝着沉殷汹涌而至,他一时间抵挡不及,连连败退,到最后五脏六腑都被对方震得生疼,直接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晗颂执剑站在他对面,胸腔一起一伏,双眸中隐约可见的赤红血光。
  -
  幻境中。
  洛桑又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茂林之中,她靠在一棵树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不远处的“自己”正拿着一根长长的柳枝条,去轻戳树上挂着的一个黑影。
  那黑影正是在一次战争中受伤的曜渊,彼时正昏迷不醒地躺在树桠上,当时的洛桑只是一时觉得有趣,便趁他昏迷玩弄他。
  这是洛桑三千年前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树上的曜渊果然如她记忆中一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对赤色的血瞳。
  由于是趴着挂在树上的,他一睁眼,便看到树下的“洛桑”拿着柳枝逗他玩,一脸笑意盈盈。
  曜渊脑子昏沉沉的,被那笑容晃了眼睛,一时间有些呆愣。
  “洛桑”见他醒了,脸上笑意不减,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心虚,还跟他打了个招呼,“你这魔头从哪里来的,一身血气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你看你身下的树兄被你压得胳膊都快折了也不敢吱声。”
  曜渊的意识忽然清醒,眸光刹那间变得阴鸷。
  他一个翻身跳下了树,一把扼住了“洛桑”的喉咙,冰冷又带着凶狠道:“你是仙。”
  他浑身带刺,一嗅到洛桑身上的仙气便表现出十足的警惕与排斥。
  “洛桑”被掐得满脸涨红,倒是不见惊慌,只是说话有些困难,“是仙又怎样……还不是治好了你一身的伤。”
  曜渊刚收紧的手蓦地一松,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不少重伤旧伤都好了大半。
  “洛桑”趁此挣脱开他,捂着脖子躲到了那棵树后,“树兄可以为我作证,我刚刚看到你一身是伤昏迷不醒,特意传给了树兄不少仙力,借它之手将其转换为万物之灵,为你治疗了伤口呢。”
  万物之灵能够对所有生命进行治愈,魔族也不例外。
  曜渊微怔了片刻,再看向“洛桑”时眼中的敌意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浓重,只是目光依旧冰冷阴鸷。
  “你有何目的?”
  他看着藏在树后的人,眼眸里依旧带着警惕。
  “洛桑”见他不打算上来掐她了,略松了一口气之余胆子也变大了,“我一介小女子能有什么目的,自然是看你长得实在好看,不忍心你的伤势加重一命呜呼罢了。”
  曜渊脸色一僵,冷硬如刀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
  “巧言令色。”他干巴巴地回道。
  “洛桑”笑眯眯地凑上来,问他:“魔头,我叫洛桑,是昆仑山元始天尊门下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曜渊冷着脸不说话。
  “我已经说了我的名字了,你便得礼尚往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不。”声音冷冷的。
  “告诉我!”
  “不。”
  “快告诉我告诉我!”
  “……”
  “洛桑”就这么缠着曜渊许久,到了最后也不知是曜渊不耐烦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终于无可奈何地对她轻声道:“曜渊。”
  日出有曜,深水为渊,两者结合便是魔界至尊的名字:曜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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