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妞妞蜜
时间:2022-01-15 17:01:22

  陈四老脸一热,这小兔崽子...
  “老赵,我马上出来!”
  赵捕头刚想说好,只听隔空传来好大一声屁...
  婵夏摊手。
  她说什么来着,拉着呢!
  隔了好一会,陈四扶着肚子弯着腰,满脸菜色的出来。
  “有案子了,大人让你快点过去。”
  “我这就拿家伙跟你一起——砰!”
  场面一度尴尬。
  陈四纵然心系案情,可也抵不过人有三急,捂着肚子脸都快憋成菠菜色了。
  赵捕头只能看着他又窜向茅房,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陈三那还病着,陈团头又...”
  赵捕头听着茅房那头响声不断你,心里嘀咕,这吃了多少瓜拉成这样啊。
  吃瓜误事!
  “赵捕头,案件很急吗?”婵夏问。
  “能不急吗?香铺小公子的真凶还没查出来,这又出了起命案,如此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出事,大人都要气死了。”
  这话有一定水分。
  狗官这会还在家沐浴焚香开坛做法祛身上那股味儿呢,根本没空管什么案情不案情的。
  婵夏猜应该是狗官给手底下人下了死命令,要求限期破案,他根本不会到现场。
  “赵捕头,既是人命大于天,我阿爹的情况你也看...听到了,不如我代阿爹走一趟现场,你也好与大人交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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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长得好看就可以胡说八道
  “且慢!”
  陈四提了裤子匆忙出来。
  “你在家待着,查案岂是儿戏,轮不到你这黄毛丫头——砰!”
  赵捕头强行冷着脸,作为一名有威严的捕头,他轻易是不可笑的。
  一定要忍住。
  “陈团头既然身子不爽,让阿夏带你走一趟吧,大人不在,同知大人也是好说话的,总不能一人不出吧?”
  “其他仵作呢,老王?”
  陈四脚尖朝着茅房方向使劲,强忍腹痛,顺势瞪婵夏。
  本想警告这丫头不要胡作非为强出头,奈何一声声屁响削弱了严父的威严。
  “老王从长平县回来后也告了病假,陈团头你就不要谦虚了,阿夏在长平县破了孙家大案,大人对她赞赏有加,都知道你养了个好女儿,后继有人。这件事交给她一定没问题的。”
  “老赵啊,我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跟我看了几次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实则啥也不是...她若有何纰漏,你可一定要帮她美言几句。”
  “陈团头你就放心吧,阿夏去不过是做些查看,真正判定案情还是由同知大人来做。”
  赵捕头这番安抚还不如不说。
  陈四做了这么多年团头,州府这些大人都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知府与同知除了官职不同,本质上都是同类人。
  同知虽没知府那般昏庸,却也是个拎不清的,查案断案是一点不会的,倒是官场上那些事儿门清,搜刮民脂民膏有一套。
  陈四不想让女儿过于出风头,唯恐她引祸上身。
  奈何屡次突发状况,纵有千万不愿,也只能让她去。
  忍着腹痛又对赵捕头好通叮嘱,差点没当众丢丑,这才冲进茅厕。
  “你阿爹倒是关心你。”赵捕头出门说道。
  “嗯。”婵夏眼里蒙上一层暖意。
  谁对她好,她再清楚不过。
  阿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护阿爹性命无忧。
  对不起阿爹...婵夏回眸看了眼家的方向。
  下巴豆实属无奈,等熬过这个坎儿,她一定多做些好吃的给阿爹补补。
  路上,赵捕头把案情简单的说了下。
  死者是一个货郎在城内一条偏僻胡同发现的。
  发现时尸身已经僵了,货郎吓了个半死,忙跑去报官。
  知府大人昨日刚被巨人观炸了一身,正在家开道场去霉气,这案件便由同知大人带着仵作查验现场。
  婵夏赶到胡同时,同知还没到场,外圈未满了闻声而来看热闹的百姓,赵捕头带着婵夏过去。
  青州州县同名,作为州府首城,比起其他县繁荣富庶,大大小小的院落背靠背,排列有序,为了方便出行,院落之间留的过道变成了胡同。
  有案情的这条胡同比较偏,这里原是有两家人住着的,后来因故都搬走了,这条胡同就鲜有人来了。
  若不是这货郎想找地方便,也不会发现这隐蔽之地竟躺了具尸体。
  长长的胡同内,上面的墙壁洒满阳光,地面被墙壁遮着漆黑一片。
  黑与白,明与暗,泾渭分明。
  阳光照不进的角落黑压压的,一具男尸横在地上,衙役围着不让路人靠近,赵捕头带着婵夏过来问手下。
  “告示都贴出去了吗?有没有人来认领?”
  “已经贴出去了,还无人认领。”
  “阿夏,你可看出些什么?”赵捕头问婵夏。
  婵夏左三圈右三圈的围着死者查看,转头对赵捕头说道:
  “去赌场打听下,这人很可能是个牧猪奴。”
  牧猪奴就是赌棍的意思。
  距离这不远还真有家赌坊,赵捕头正待命手下过去查看,人群里有个人喊了声:
  “这不是癞子周吗?他俩时辰前刚从我们那离开,没想到啊...”
  说话的,正是赌坊的杂役,说是杂役,其实就是打手。
  赵捕头让他进来,这打手看了又看,确认就是经常出入赌坊的癞子周。
  这癞子周不务正业,嗜赌好博,也没个正当营生,平日偷鸡摸狗,手里有点闲钱便直奔赌坊,不输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没有,绝不出门,不是个好饼。
  赵捕头对婵夏是彻底佩服了,周围百姓也发出阵阵呼声,这小仵作,神了!
  “阿夏,你是怎么看出他是个牧猪奴的?”
  “看鞋子。他穿了双泥基。”
  这种泥基,鞋底以木头打造,非常高,是穷苦人家下雨时穿的雨鞋。
  不仅可以过水路,走泥地也很稳。
  “昨日青州是个大晴天,前日晚上下得雨,今日又是艳阳高照,他定是前日出的门,尸僵未扩散全身,说明死亡不超过俩时辰,什么人会在外混俩宿一天?除了商贩猎户,便只剩下赌徒了。”
  死者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商贩猎人,那便是赌徒了。
  “厉害了!”
  “这姑娘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这就是陈团头的独女,不愧是仵作世家出来的...”
  赞美从四面八方传来。
  赵捕头吃惊之余暗忖,阿夏这般实力,隐有超过其父的架势,其他仵作与她比,不值一提。
  他跟陈四常有合作,对陈四的水平也算有了解,中规中矩,查验仔细。
  但也没有做到阿夏这般观察细致,阿夏断定死者身份时,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假以时日,这绝对是把验尸好手,只可惜身为女子,怕是难以得到大人重用...
  “这般喧闹做甚?”
  斥责传来,人群被衙役分开,同知皱着眉,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眼带不善地扫过婵夏,不悦道:“为何有个女子?”
  “回大人的话,陈团头病了过不来,这是他的独女阿夏。”
  “见过大人。”
  “放肆!这陈团头越发没规矩了,大案在前,竟让个女子过来,耽误正事他那三两重的骨头赔得起吗?”
  婵夏听同知这过于刁钻的口吻,猜是百姓夸她的声音让这狗官听了去,这家伙心生不满,拿她泄火耍官威。
  对于这种混账玩意,顺毛夸一通就完事了。
  “大人教训极是,家父听闻是与同知大人查案,恨不得要爬着过来。”就怕不爬过来这老杀才胡乱断案,啧。
  “为何要爬?”
  “腹泻不止双腿无力,大人可派人去我家查看,绝无半点虚言,是我拦着家父,坚决不让他与大人见面。”
  同知双目迸射寒光,她是活腻了吗?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些,长得好看就能胡说八道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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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全凭想象
  “家父若只是过了暑气还好,哪管他是虚脱也不会放过大人——不会放过跟大人查案的天赐良机。可若他是肠辟...”
  会传染的哦。
  同知瞬间退后两步,看婵夏的眼神满是忌惮。
  “我与家父并未同吃,大人请放心,若大人实在信不过我,便找我父亲来——”
  “算了,就你吧。”
  同知退后几步还嫌不够,退了又退,站了个他自认安全的地方,指挥婵夏开始查验。
  “验,死者男,死者口眼开——”同知没啥感情的念道。
  婵夏戴着手套查验尸体的手一顿,无语地看着死者眼睛位置的窟窿。
  睁眼说瞎话,大概说的就是同知吧?
  “大人,死者双目被挖走了,不存在眼开。”她冷漠开口。
  同知抻着脖子往死者方向看了眼,随机厌恶撇开头。
  哪来的贼人如此歹毒,把眼睛挖走干嘛?害得他台词白背了。
  婵夏心里小人已经在喷火了。
  怕见尸体你验个毛球?
  不会验就滚到边上,安静地做一坨不存在的空气,交给她自己验不行么?
  非得站在边上不懂装懂,满嘴瞎哔哔!
  “即是双目被挖你为何不早上报?”
  同知把一切都推到婵夏身上,扭头叮嘱书吏好好做记录。
  “验,死者衣物无破损——”
  婵夏低头,与死者前襟上的破洞相顾两无言。
  所以,这位同知大人断案不用看,全凭想象?
  “仵作,将死者衣物去掉!”同知命令,周围人群发出一片嘘声。
  众人对仵作行皆是面上恭敬心里唾弃,大多数人宁愿饿死都不愿吃仵作这口饭,不仅不吉,且手总碰触蛆身烂肉,众人都觉脏的狠。
  陈四在青州无人不知,都知他早年丧妻,膝下无儿只有个女儿,这会见陈团头的女儿竟如此彪悍。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扒男子的衣物,虽是个死男,那也是男女有别啊。
  婵夏心里清楚,这就是同知故意给她难堪。
  他看都不敢看一眼,脱不脱死者衣服也没多大意义,说这么一句,就是想败坏她的名声,但这家伙是小瞧婵夏了。
  她根本不在乎。
  三下五除二便将衣服去掉。
  同知也没想到她竟如此干脆,见婵夏扒掉上衣还要继续扒,现场惊呼一片,忙制止。
  “够了,停手。”
  现场议论纷纷,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竟然做这种事,太不像话。
  紫雀拎着药混在人群里看热闹,正如婵夏所料,她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百草房用了婵夏说的药方子。
  看到婵夏众目睽睽下给一男尸去衣,紫雀嫌弃的嘴都要撇到耳根子后面了,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这以后可如何嫁人?生在仵作家里,已经是很下贱了,竟还做这种腌臜的活计,呸!”
  马上有人附和,紫雀为了让婵夏能听到,故意提高音量:
  “真是败坏女子的名声,就这种下贱坯子,以后就该包了头发去做姑子,只怕佛祖都不愿意收这些下贱的仵作。”
  边上,黑衣人静静伫立,紫雀这番偏见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
  紫雀左一句“下贱仵作”右一句“见不得人”,她多说一句,男子帷帽下的黑眸便黯上一分,随意看了紫雀一瞥。
  紫雀正跟周围人混在一起热切讨论,只觉得身后一凉。
  回头见一个高大带帷帽的男子,脸一热,忙把头转了回来,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
  一定是她太过美貌,引人注意了。
  那黑衣人全身捂的那般严实,大热天却连个头都不愿意露出来,可别是个拐子,若把她掳走可如何是好?
  紫雀被黑衣人瞪得安静了一会,不过当她意识到黑衣人不再看她后,便又跟周围的人一起声讨起婵夏来。
  声音不算小,婵夏也能听到一些。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婵夏,没人能读懂他复杂的黑眸里到底是怎样一番情绪。
  根深蒂固的偏见又岂止是现在,就算是在他的那个时代,高度包容,男女平等,人人皆受教育,可依然有一部分人对法医有着偏见,握一下手都不肯。
  而此刻,在这个对女子本就不友好的时代,一群人围观验尸,没人关心是谁残害死者,却对帮助查验的女孩议论纷纷。
  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婵夏,她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愤怒,失控,伤心,亦或是自卑。
  这些被人非议和歧视后该有的反应,她一个也没有。
  只是专注的查验,宛若周围一切都不存在,她的眼神是专注的,查验是仔细的。
  正如上次见她时那般,进入工作状态便心无旁骛,对周围一切非议充耳不闻。
  黑衣人眼神渐渐转为欣赏,不过婵夏也不是所有时间都是冷静的。
  在同知连续说了好几句废话,甚至开始胡说八道自顾自的让书吏记录时,那双漂亮的笑眼里满是无奈。
  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她下弯的嘴角,这丫头心里怕是很郁闷吧。
  岂止是郁闷,婵夏真挚问候同知祖宗十九代。
  她在这查验,那蠢货躲老远,不看死者,也不听她意见,大嘴跟个粪门似的,噗呲噗呲往外喷胡话。
  “死者身中数刀,刀口合与长平县上报流寇刀口合相符,必是身揣银两被流寇所害,查验完毕。”
  同知趾高气扬地问书吏:“都记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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