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骗就是两辈子!
“嗯。”
骗了人还能如此怡然自得坦荡无比的,也只有这家伙了。
婵夏看着他的俊颜,脑子里出现了府内正厅的牌匾。
“芒寒色正,你也只占了第三个字而已!!”
“嗯。”
他闭着眼,搂着怀里怒火中烧的小佳人,惬意的表情惹恼了婵夏。
冲着他结实的胳膊咬了下去,于瑾睁开眼,伸手抓了一把,婵夏脸瞬间红了。
这个老东西!
之前她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背地里竟然是如此无耻之人?!
“我把你当师父,你就想着这样占我便宜?!”
“我如果不想着占你便宜,该哭的应该是你吧?”他还挺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从生物学的角度讲,大脑特定区域在遇到喜欢的人时,会使人体性激素分泌,从而给身体各器官传递信号,换而言之,爱情开始于大脑,在身体和大脑的双向通道无限循环,循环你懂吗?”
这一本正经的教学态度,堪称大燕第一良师,如果不去看他的手在干嘛,婵夏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循环就意味着,爱情离不开大脑的控制,却也离不开身体的接触,缺一不可,我的一切行为都源自大脑的教唆。”
言下之意,这手现在干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大脑的锅~
“如果哪天,我死在你前面,你就把我的脑子解剖,我猜里面一定会有一个区域,写满了你的名字。”
这男人的s话就好比一个水龙头,平时不开还好,一旦动了开关,便是停不住了。
“不准你说死!”婵夏虽然气他在这个问题上骗自己——好吧,也算不上很生气,她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甚至刚还分心了一下下,想了想自己第一胎应该是儿子还是女儿。
其实她还是喜欢儿子,可以保护弟弟妹妹。
“姜长波给我下的那个药,就是想让我死。”
“什么?不是单纯的药吗?”婵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于瑾摇头,简单的把这个药的狠毒之处说了,婵夏气得拍桶而起。
于瑾的眼瞬间变圆,在她义愤填膺时,不忘记欣赏一下美丽的风景。
“欺人太甚!我现在就杀进宫跟陛下揭穿他的真面目!”
“你以为,他的所作所为,成帝会不知道吗?”于瑾一边用眼睛疯狂输出,一边道貌岸然地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你是说——”
婵夏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手轻轻盖上,暖得了身,却暖不了寒掉的心。
婵夏的声音本就因为喉咙使用过度而有些沙哑,这会更是哑得如砂砾一般。
“他...他凭什么?我们给他流过血,我们为他立过功!”
飞鸟尽,良弓藏。
可现在,鸟不还没尽吗?
现在就卸磨杀驴,会不会早了些?
“他倒未必知道这药是如此狠,大概率是当成俩太监之间的争宠,只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杀杀我的锐气。”
憋了这么久,一旦疏通,整个人都心平气和,说起这些朝堂阴谋,也是云淡风轻。
婵夏又拍桶而起,抬腿就要往外迈。
“我现在就杀过去,他喜欢看戏我管不着,但我们家的人,是不能平白无故就让他当了戏子,呸!”
于瑾再次饱了眼福,看了个过瘾。
“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只是在那之前,你还有要紧事做。”
“什么?”单纯的婵夏悄无声息地被他拐到了沟里。
“这个药,好像又复发了。夫人,该解药了。”
药如果有人类的情绪,定然是委屈无比的。
自己不要脸,何必找这些借口呢?
再好的药,它也只有一次的效果啊,后面那2,3...都是他自己加的戏!
婵夏但凡有平时一点的睿智,拿出她破案时百分之一的聪慧,就能看出眼前的这家伙在装大尾巴狼。
正如于瑾所说,她的大脑在遇到喜欢的人后,特定区域受了刺激,所产生的一切反应,都源自大脑的教唆,又怎能怪婵夏被他蛊惑呢。
谁让爱能迷人眼呢。
报复的事儿,等于瑾忙完了再说。
这么多年的存货,想要出清也不是多容易的事儿,不知道是否因为于瑾心情舒畅的缘故,转过天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连续多日的阴雨天,总算是放了晴。
婵夏闭着眼睛直哼唧:“那些被我拼回去的尸块,被分解前,跟我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吧?”
感觉只有一颗头是可以动的,整个人都快成散装的了。
于瑾掏出一颗药丸塞她嘴里。
“虽然我很想让你休息一日,但我想你不愿意错过这出好戏。”
带有止痛效果的药丸比不上他那句“这出好戏”来得有效果,婵夏叼着药丸一个鲤鱼打挺。
“扶我起来,我还可以。”
从来都只有她督主府欺负别人的份,成帝和那个狗腿子姜公公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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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在诛九族的边缘疯狂试探
御书房婵夏不是头一回来,这次来的心境是最微妙的一次。
室内的龙涎香比以往要浓郁许多,还掺杂着一些药草的气息。
四喜通传后,婵夏只听到里面传来成帝的咳嗽声。
这咳嗽声不是干咳,类似口簧被吹响的声音,带着金属刮削的感觉,听着让人心里十分沉闷。
这种被于瑾称为金属音的咳嗽声,通常是作为鉴别肿瘤的一个标准,不能说有这个声音就是肿瘤,但气道堵塞是一定的。
那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好一会才停。
于瑾夫妇进去时,正看着成帝喝水吃丹药,那丹药大小如鸟蛋,红润润的反光,成帝服下丹药,没一会气息就稳住了。
只看他气色,红润有光泽,乍一看好似是身体康健,但细端详,人中却是有黑炭之色,耳珠枯黑。
婵夏暗暗吃惊。
距离上次见成帝,也不过就是几日的功夫,上次见他面相还没这么严重,这俨然是气数不多的征兆。
他吃的那个丹药那光泽,一看就是加了剂量不轻的朱砂一类带有毒性的炼丹之物。
这些所谓的延年益寿的丹药,短时间能压制住成帝的病状,看似好转,实则将身子快速掏空,病上加毒。
看成帝服用这剂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瑾经常伴驾,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婵夏突然明白了。
略带诧异地看向于瑾,却见他不慌不忙地请安,动作似行云流水,对成帝服用的丹药视而不见。
成帝的丹药虽不是于瑾找人献的,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不加以阻拦,个中缘由...
“于爱卿来得刚好,朕夜不能寐,心里有一事惦记着,爱卿来了刚好解我心头所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帝对于瑾说话的口吻,也不似往日那般亲近,带了一股疏离。
婵夏心疼地看着于瑾。
他并不是不想拦,也不是视而不见。
于瑾还是从前的于瑾,成帝已经不是原来的成帝。
当帝王用猜疑在心中筑起一面高墙,于瑾就算有心提醒,成帝也是听不进去的。
“天象异常,臣已查明。”
成帝大喜。
“爱卿快讲!”
“想解此异象,还要当着满朝文武才行,眼下我便是说了也无用。”
成帝眯起眼,凌厉地看向于瑾,突然笑了。
这笑不达眼底,透着一股阴寒。
“爱卿这是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了?朕最后给你个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只待文武到齐,真相自见。”
于瑾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对成帝的怒火视而不见。
姜长波走了进来,看到于瑾时,眼底泛起一丝得意。
“陛下!奴婢要参于瑾于督主一本,此人联合道士,开坛做法制造了蛇吸水的异象,企图乱我大燕天象,奴婢已经抓了那道士,人已经捆来了。”
婵夏听明白了,头皮发麻。
好一个狠毒的帝王,好一个助纣为虐的狗腿子!
这俩人先是给于瑾下药,又制造了这么一出,摆明了想一石两鸟。
姜长波是想置于瑾于死地的,如果于瑾昨晚死在药下,他正好顺理成章地把一切都推到于瑾身上,弄个莫须有的罪名,说于瑾勾结妖道,再说于瑾的死,全都源自反噬。
成帝虽然不知那药可能会让于瑾丧命,却也存了给于瑾下马威的心思。
他想着于瑾被药了以后,只有用隔江犹唱后面那三字的方式解药,既能“彩衣娱亲”,博成帝一笑,又能杀于瑾的锐气,让他知道帝王权术的厉害。
这样,今日于瑾若配合成帝,堵死先帝归朝的路,用合理的方式解释龙吸水,成帝就放他一马。
于瑾若是不配合,就让他死在姜长波的替罪羊阴狠计谋之下。
这一切的算计,都是围绕着于瑾的。
婵夏不由得替于瑾捏一把冷汗。
面对帝王无情的算计,他该怎么办呢?
“姜阉狗,你说是我夫君联合道士就是了?你有何依据?”婵夏挺身而出。
“那道士什么都招了,你们还怎么狡辩?”
“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买通个什么人,栽赃陷害我们?我们为陛下流过血,我们为大燕立过功,我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利于江山的事?”
这番话,婵夏不是说给姜长波,而是说给成帝听的。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在他最为难的时候,是于瑾挺身相助。
朝堂上那么多争斗,也都是于瑾替他挡着的。
没有于瑾大力推行历法改制,大燕现在还在战火下重建。
“陛下,我夫君如何您是知道的,那我呢?当日在边境,我与您说的那些肺腑之言,仿佛还在昨天,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吗?”
婵夏的话让成帝的双眸暗了暗。
昔日婵夏为了巴结成帝,的确拍了很多马屁,但又何尝不是带着几分真心呢?
她盼着大燕出一届明君,盼着这位明君能多活些日子,好让她和于瑾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可当下,前世那害了她和于瑾的狗皇帝还没归朝,他们夫妇二人合力推上皇位的这个明君,却变成了狗皇帝。
正如于瑾给婵夏讲的那个故事。
昔日的屠龙少年,终究化身成了恶龙。
婵夏说这些话时,眼眶是微微泛红的。
她是带了真情实感,成帝也有了一丝动容。
姜长波见此状,眼一寒心一横,突然喊道:
“陛下,不要听信此女妖言惑众!于瑾勾结叛贼,企图改朝换代,这是证据确凿的!人证便是那妖道,至于这物证么——他一届男儿身入宫,并未净身,霍乱宫闱,陛下只需找几个太监脱了他的衣裤,便可知奴婢所言全都属实!”
婵夏心一紧,掌心渗凉汗,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袖箭,眼睛也看向成帝的方向。
真要是打起来,她只能劫持成帝,带着于瑾杀一条血路出去了。
毕竟在净身这个问题上,于瑾的欺君之罪肯定是跑不掉的。
“哦?姜长波,你所言属实?”成帝骤然坐直,脸刷地沉下来。
他心里明白于瑾勾结妖道是莫须有的罪名,婵夏的话也唤起了成帝的旧情,有心想给于瑾留条生路。
但,姜长波的这番话,却是把于瑾推到了砍头灭九族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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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一会见
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婵夏做好了准备,打算劫持成帝时,于瑾缓缓地转头,看向她。
波澜不惊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一如她这些年,跟他在一起时的模样。
只看他这表情,婵夏绷紧的心就放了下来。
凭俩人多年的默契,婵夏明白了。
于瑾一定是胸有成竹。
如果他一点把握没有,是不可能带着她一起过来的。
睿智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今日会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呢。
如果于瑾没有把握只能等死,他又怎么能对她笑呵呵的说出,这出好戏她不要缺席这番话呢。
于瑾把婵夏微妙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如一泓清泉般划过。
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总算在今日有了答案。
从他与婵夏邂逅的那一天起,于瑾就反复在想两个问题。
婵夏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男女之爱,还只是徒弟对师父的崇拜?
他还会想,前世的自己,对婵夏又是怎样的感情呢?是师父对徒弟的呵护,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作为一个破案为职业,两辈子都在探寻真相的路上不曾停歇,唯独想不明白这两件事。
此刻,他明白了。
婵夏对他的感情,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用夫妻或是师徒去定义,都太狭隘。
她在危机当头,想的永远是他,为了他可以去死,也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是劫持成帝,刺杀先帝,她都做得出来。
而他对婵夏,也是这种感情。
他之前怀疑过,前世的自己对她,是否不存在男女之爱,否则怎么可能守着这么个宝贝多年,却不曾真正的拥有她。
让这个傻丫头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常指着他质问,到底藏了什么宝贝暗器不让看。
又憨又蠢,但也让他上头。
前世的他哪里是不喜欢。
他一定是太喜欢了。
喜欢到不能自己。
就因为丫头的身世太过复杂,前世的于瑾没有办法想到一个两全的方法护着她,才不敢去跨越那道线。
只敢以师父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给她他能给与的一切,让她保留一个清白的身子,只想着东窗事发也让她有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