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余下的那几样垃圾铺子,不让她往里贴钱就算不错的了,哪还能填她的腰包?
陈氏在这儿天人交战,心碎欲死,而老夫人的话可还没停呢。
“还有,老茶庄,营山脚下的良田佃户,都给莹儿管管,她手段嫩了些,是该历练一番,没有什么是直接与管事们打交道最为便利的了。”老夫人便在陈氏的惴惴不安中,将傅莹珠母亲年留下的嫁妆,一处不落的全点了出来。
而且,老夫人还加了一句话。
“这几间铺子,以及粮田、茶庄,都是莹儿的母亲年留下的,交给莹儿给她练练手,倒也是理所然的。”
傅莹珠本是安安静静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交锋,可此时,忍不住竖起耳朵,暗暗听着。
嫁妆,母亲的嫁妆?
这可就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嫁妆这件事情,傅莹珠自个儿从不知道,哪怕是她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记忆,也从未得知一星半点。原书的剧情中,也没提及过。
按照古代的规则,女方嫁过来的嫁妆,全由女性支配。一般来说,用来做家用也好,怎么着都好,都是女方的权利。夫家的人,是没有权利处置这笔财产的。
早逝的母亲只有傅莹珠这个女儿,换句话来说,这笔嫁妆应是由傅莹珠来继承。
可傅莹珠从未见过。
这里头,不得不说,水有点深了。
老夫人的语气缓慢,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陈氏一口气闷在喉咙间,刚要反驳说出口的话,在听见这句话时,直接没了动静,哑火了。
说要给傅莹珠几间铺子的话,是她说的,此刻老夫人一锤定音,陈氏即使有心反驳,可也找不到拒绝的话,尤其,这些铺子原就是傅莹珠母亲嫁妆里带来的,交给傅莹珠,简直是天经地义。
老东西是做过功课的,知道哪些东西是好的,哪些东西是能给的,要的全是陈氏不能不给的好东西。
若是陈氏拒绝了,她贪昧前头正牌娘子嫁妆的事情捅出去,不说名声如何如何,光是前头正牌娘子的娘家,就断断不会放过她的。届时,不仅她贤良淑德的名声没了,自己怕是也要惹上官司。
傅莹珠的外祖家还没死绝,不能做得如此过火,至少得先把这件事压下来才成。
陈氏已经筹谋多年,做了不少表面功夫来伪装,如此不能自己断送一切。
为了不让自己走到绝路,陈氏只得硬着头皮,先答应了下来:“这自是合情合理的。”
陈氏说:“只是这些铺子是莹儿母亲的嫁妆,我平日里也不太插手,全是一些管事们在管着。只等着每个月每个季度,账册一上来,过目一番,没有错,也就入了库房。这一时半会儿的,要交接给莹儿,还真有不少功夫要做,我这里也得准备几天才好呢,总不能给莹儿一摊子烂帐收拾吧?”
“这是自然。”交接事宜,不是小事,老夫人不想让傅莹珠惹麻烦,自然是要小心细致些,下同意了陈氏延后几天的说辞。
走出木樨堂后,陈氏面容恍惚,仿佛走在梦中,全然没有保住权利的窃喜,反倒只记挂着那几间铺子。
虽然答应了老夫人,可这铺子让出去,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铺子可是实打实的摇钱树,有源源不断的油水可以捞,要是从一开始,这摇钱树便不属于她也就罢了,偏偏让她尝了那么多年的甜头,到嘴的好处,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呢?
陈氏不要脸地想,虽然答应了老夫人,可是,就那是缓兵之计。
这铺子定然是不能让出去的,回去汀兰院之后,还得想想办法。
别管是权利、还是钱财,被她抓在手里了,就断没有放手的可能。还有几天时间,她可以准备准备,不至于真全部交付到傅莹珠手上去了。
回到汀兰院。
陈氏并没有回屋待多久,而是直接去找到了傅明珠。
陈氏在老夫人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没能改变傅明珠要被送去别庄的事实,但好歹给了她两日宽限。
傅明珠能在府里多待两日,收拾一下她的行囊,再去别庄。
在傅明珠要去别庄这件事上,陈氏已是无力回天,这两天巴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女儿待在一起。
而傅明珠一见陈氏,就一脸希冀地迎了出来。
她尚且不知自己要去别庄的命运并未发生改变,还盼着从木樨堂回来的陈氏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呢。
结果左等右盼,陈氏一进来,说的却不是傅明珠的事情,而是先发来好一通脾气。
陈氏一进到到傅明珠房间里,坐下后,就愤愤摔了一个茶盏,“老东西是越来越能装糊涂了!”
看着地上碎裂的茶盏,傅明珠心觉不妙,眼皮接连跳了两跳。
她按下心中的焦虑,连忙上前问,“母亲,发生了何事?”
陈氏道:“我本打算用不管中馈来威胁她,留住你,哪想到,她竟说,要让傅莹珠来管中馈。”
“不过一个毛头小儿,如何与家了这么多年的我比?真是老糊涂了啊!我还从未见过,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能管得了这一大家子的。就是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的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