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拳,又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她自己的命运还未定下,去别庄的事情没个定论,如今正是寝食难安、风雨飘摇的时候,哪想傅莹珠过得如此滋润。不仅儿屁事没有,还要管中馈。
和傅莹珠比起来,傅明珠觉得自己才像是没娘的那个,觉得自己是从猪圈里捡回来,随便养活的!
忍着心中的酸涩,傅明珠耐着性子问:“那中馈呢?真给傅莹珠了?”
“自然不会。”陈氏心绪稳了稳,向傅明珠教起了她的变通之道,“明珠,你切记,有时,被逼到绝境,以退为进,反而是破局之法。”
陈氏颇为得意,“我同那老东西说,傅莹珠年纪太小,管不住事,要先给她几间铺子练练手,不能直接给她中馈,老夫人真就听了我的话,给了她铺子,没再提中馈的事。”
说到这,陈氏狠狠咬了咬牙,“可那老东西也不是好对付的,开口就将那个早死鬼的铺子给要了回去,这事我还得与你商议商议,看如何将那些铺子保下来。”
傅明珠一听,却皱眉思忖了许久。
而后,难受大叫:“母亲!您是说,您这去了木樨堂一趟,没为女儿求到情不说,还把铺子给了傅莹珠了?!”
事到临头,还是年轻人的脑子更活泛一点,不然差点就被陈氏给带偏了。
明明务之急,是要先解决去别庄的事情。可陈氏倒好,去了木樨堂一趟,不仅没有把傅明珠悬在脑袋上的利剑除去,反而被带进沟里,就连掌家权都要没了!
这算什么变通之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陈氏愣了良久,这才像大梦初醒,脸色一垮,几乎无法应对女儿的质问。
看到傅明珠受伤的眼神,还有摇摇欲坠的身体,如同一巴掌狠狠的摔在陈氏的脸上,心上,让她痛彻心扉。
是了,她这去了木樨堂一趟,不仅什么都干成,反而把铺子给让出去了,给自己找来了一桩新的麻烦。
陈氏气得直哆嗦,倒不是生气自己,只是气老夫人、气傅莹珠。
好啊,这祖孙二人,竟然挖了这么个坑等着她跳。
为了要让傅明珠去别庄,还特意给她设置了这么大个麻烦,导致她没有办法专注的为傅明珠求情。
到后头,还本末倒置,把自己的来意都忘了。
这也不怪陈氏。
陈氏把控中馈这么多年,早已把侯府的一切都看成自己的东西。如今要叫她交出去,就是要她的命。傅明珠走时剜心,交出中馈是要命,一个剜心之痛,一个要命之急,一时间是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
傅明珠目眦欲裂,一想到她要去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觉得活着没有盼头。下,抽出一条绿丝绦,挂在梁上,哭喊道:“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个家既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倒不如去了干净。”
这等决然疯狂的姿态,着实把陈氏吓得不轻。下,立即抱住傅明珠的胳膊,阻止她,劝阻她。
此刻,陈氏也顾不得再去想不将铺子交出来的办法了,傅明珠正满目哀怨、埋怨地看着她,生着闷气,务之急,先哄好傅明珠,才是最要紧的。
陈氏重新理顺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中馈就是交出去了,傅莹珠也得有本事管好,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如若没有本事,日后想要再拿回来,也是轻而易举,不费什么事情。
可女儿家的青春,也就这短短几年时间,耽误不得。
傅明珠又正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已经是待嫁的姑娘了,这一去别庄,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如何能耽误得起啊?
是以,如今只能先安抚住傅明珠,免得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明儿啊明儿,你怎的如此糊涂想不开?人生几十载,你不要如此短视!有你母亲在这儿坐镇,还真让你在别庄耗费多年不成?”
陈氏痛心疾首:“母亲也心疼,可如今不过权宜之计,你若是如此一哭二闹三上吊,不仅不能解决问题不说,还会惹了你父亲厌烦。到最后,别庄还是得去,就是这宽限到两日时间,又没了。”
傅明珠只是哭,一双眼睛红肿无比,不过倒是比刚才安静不少,明显是听得进去话了。
比起来,她手里的牌,不比傅莹珠差。
母亲说得没有错,如今她最不能失去的就是父亲的庇护和宠爱,只能先受了一时的委屈,日后再好作打算。
歇斯底里,方寸大乱,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她傅明珠才不会做呢。
一时的认命,不是真的认命。只要她肯筹谋,有本事,日后何愁没有机会回来?
傅明珠被自己说服,安静下来了。
陈氏好一通安慰,又对傅明珠再三保证,说待到她到了别庄,自己在京城这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早日回来,才勉强安抚住傅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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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木樨堂后,傅莹珠回到自己的院落。
她同样是心事重重,一副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