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把平板放进背包,摘下耳机。顺着青年的力道离开人群,往出口而去。对检票员疑惑的呼唤置之不理。
说是被拉走,但抓着青阳的手臂几乎没有施力,青阳感受到他掌心沁出的汗。两人走的也并不急切,步伐的快慢和上个月两人走在江岸旁并没有两样。很快,青年松开了手,青阳抚摸青年握过的地方,两人并肩走在一道。
“又见面了,陈水栖。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青阳故意停顿了一下,“ghost?”
“喊出一个名字,脑海里就会出现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的所有回忆,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直到现在,你用来开启我这个人的钥匙一直是陈水栖。”
他真的是文质纤弱,情深而不自知。
“陈水栖是你的真名吗?”
“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也是唯一的名字。”
“还有谁知道你的名字吗?”
“只有你一个。”
“有多少人知道过你的名字?”
“记不清了,大概有二三十个吧。”
青阳想起贴挂在陈风玻璃墙上的密密麻麻的照片,死状各异,难为陈风能一个个的找出来。
“你怎么进来的?”
“拿了别人的登机牌和身份证。”陈水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拿了,没有做其他的事。”但随即他瞧见青阳的神色,明白了她并不在乎。
“你想回加拿大?”陈水栖问。
“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是在等我?”
“对,以身作饵。”
陈水栖笑了起来,“我上钩了。”
他的笑容纯净而喜悦,像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任谁看到他,都不会将他与残忍血腥的变态杀手想到一处。
“那天,我看见你跳下来了。”他的眼睛宛如黑夜,溢满眼睛的欢喜有如黑夜里的明星。
青阳明白他说的是那晚在灯塔上,“我水性一向都很好。”
陈水栖忽然凑近青阳,他俊秀的面庞上一秒还带着星空般纯净的笑容,下一秒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我们是如此的相似。我好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杀了你。”他的声音暗沉,如情人般在青阳耳边低喃。“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血液都在沸腾,争先恐后的叫嚣着,叫嚣着,让我抚摸你的皮肤,切割你的肌理,浸染你的血液,亲吻你的心脏。”
“那为什么不呢,”青阳斜睨,唇角翘起,眼里藏着难以猜测的意味,“听从你内心的声音。”
“不,”陈水栖后退了一步,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微微喘息着说,“还不到时候。”
“打个赌吧。”青阳微笑道。
“赌什么?”沉醉的双眼注视着青阳。
“赌最终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
机场外,已有七八个便衣警察在候着,此刻见陈水栖和青阳两人走出来,都难掩激动的往两人方向迈了几步。
“请吧。”青阳对着身旁的陈水栖道。
陈水栖顺从的被拷上手铐,弯腰坐进警车。面对入狱或枪决的危险,他的神色不见慌乱,甚至没有分去半分目光给精神紧张注视他的警察们。在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青阳。
高见凌走到青阳身旁,得到了ghost掠过的一瞥,看着乖乖就范的戴上手铐脚铐的青年,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青阳和高见凌目送警车开动,逐渐消失在远处。
“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高见凌摇摇头,苦笑道,“竟然真的抓住他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青阳觑他一眼,“做了三年的噩梦,也该做一下美梦了。”
高见凌愁苦的叹了口气,“三年来,我被ghost和陈风折磨的都神经衰弱了,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两人起步朝高见凌的车走去。
高见凌亮出他有力的臂膀,语气轻快,“没想到能这么容易抓住ghost,我还以为大干一场呢。”
青阳瞧了瞧他那毫无存在感的肱二头肌,“这么明显的一个局,ghost既然来了,就说明已经做好入瓮的准备了。”
高见凌上前一步为青阳拉开车门,行了一个绅士礼,语调愉悦,“简单,却有奇效。”
青阳坐进车里,高见凌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开车送青阳回去。路灯照耀下,黑暗被驱逐,行驶的道路一望无尽的平坦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