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陈水栖重复这个词。
“我想要捕获他的爱情,捕获他的思想、他的灵魂,让他甘愿为我付出人格和生命。”她的语气笃定,侧身看向陈水栖,面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
“阳光越是强烈的地方,阴影越是深邃。”陈水栖咏叹着歌德的名言。
一座废弃的灯塔矗立在路的尽头,腻子已经剥落,露出红色的墙体。青阳扯开锈蚀老化的铁链,推开了咯吱作响的铁门,通往瞭望台的长长的破损的阶梯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小块的月光穿透了黑暗,落在地上宛如一面小镜。陈水栖率先登了上去,阶梯发出了如老年人活动筋骨般的咯吱声。陈水栖面不改色的登了上去,青阳随在其后。
江面泠泠,远方灯火灿烂。青阳和陈水栖趴在瞭望台的栏杆上,俯视着入眼可及的一切。
“我常常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陈水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江风送来青阳的低语,“如果世界不真实,那么身处其中的我们又算什么呢?”
青阳转过身来,背靠栏杆,仰望圆月,“如果想证明事物的存在,最好的方式即是毁灭。如同人通常用疼痛和死亡证明自己活着。”
陈水栖深深注视青阳的侧脸,从见面起,他的目光就不时盘旋在她的面孔之上。
“你在看什么?”青阳道。
“我在看你的脸。”陈水栖轻言“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出的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的是思想的本质。”
“所以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吗?”青阳侧脸面向陈水栖问道。
“我仿佛看见了世上唯一与我相同的灵魂。”
陈水栖跨过护栏,背手抓住栏杆,身子向前倾去,底下是漆黑的江水。他扭过头来,声音沙哑,带着深沉的愉悦笑意,“你敢从这跳下去吗?”
青阳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做声。
陈水栖深吸了一口气,轻巧的松开手,直直的坠了下去。
有硬物砸中江面的水花声。
青阳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呛得她咳了几下。手中猩火闪烁的烟从栏杆外丢下。月色明润,江面平静。她耐心的等那一点猩火消失不见,也跳了下去。
第44章 昼夜双生(七)
z市。
几乎每天下午,陈风都顺着同样的路线走进一家酒店,坐上电梯,再按响酒店套房的门铃。住在这间套房里的,是几天前回国的陈风母亲和她的丈夫。自从两年前和她的第三任华裔加拿大籍的丈夫结婚后,她便一直生活在国外。所以,可能是重回故土难掩兴奋之情,七月里的z市暑热难当,但母亲总是兴致勃勃的在每一个下午出门,并且坚持由四年没见的亲爱的儿子作陪。
在等候母亲梳洗打扮的时间里,陈风会和有过几面之缘的继父摆上一局象棋。等到母亲穿戴完毕后,有时三人会一起出门。通常是见见母亲的老朋友、吃一顿中餐、逛一逛商场等。
也去了陈风现在居住的地方,看到儿子现在的生活,陈母有些感怀也有些安慰。人事反复无常,但只要还能健康的活着,也不奢求什么了。问到青阳时,陈风告诉了两人青阳现在的工作以及人现在在s市。
离开时,陈母试探的问道陈风的感情状况,与青阳的相处。陈风不咸不淡的回避了。
等到青阳出差回来时,两人也准备返回加拿大了。四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便宜舅舅对青阳的生活也作了叮嘱。一顿饭吃到中途时,陈风突然提议让青阳随他们一起回加拿大去。
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人一时摸不着门路。莫不是嫌青阳给他造成了麻烦?陈风三言两语的作了解释,上个月z市发生的命案,以及青阳继续留在这里的危险。陈风说了个大概,并没有说出危险来自于三年前的同一个凶手,也没有说出他三年来一直在找这个凶手。既然母亲以为他已经放下,那就没有必要再让她担心。
对于z市潜藏的危险,两位长辈显得忧心忡忡,开始劝青阳同他们一起回去。陈母也担心儿子的安危,让陈风也一起去加拿大避避危险。青阳推辞说考虑考虑,毕竟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将两位长辈送回酒店后,青阳和陈风并排走在人行道上。青阳嘲讽陈风管的太宽了,自己是去是留,全凭自己意愿,还轮不到表弟擅自做主。
面对青阳的嘲讽,陈风很是冷静。他说,他需要青阳帮他一个忙。
第二日一早,青阳还没从睡梦中脱离出来,门铃如催命一般急促刺耳的响了起来。
青阳披上外套走出房门时,陈风打开大门,只见高见凌如被人追杀般闯进了屋里。
他几步上前,将一张报纸摊开在桌上,双眉紧蹙,呼吸沉重急促,“又有两起命案发生了。”
陈风上前拿起那张报纸,占据了一页的凶杀报道,黑色标题醒目的写着:“向阳区河塘惊现两具男尸,z市命案频发,何时才能抓住真凶?”
“我找局里的朋友问过了,尸体是昨天夜里发现的,一个老汉夜钓,勾上来一缕头发,觉得不对劲就报了案。今天清晨下水打捞时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法医初步检查了一下,推断一人是先被杀害后沉尸河中,另一个人脑部受击,应该是昏厥后被凶手抛入河中溺死。死亡时间约三天前。”高见凌在一旁面色沉重的说道,“警局正在同步调取监控和死者的记录,应该很快会出结果。”
陈风仔细的读完了报道,媒体将这桩命案与上个月发生的女子街头被杀案联系在了一起,认为z市的治安已岌岌可危,呼吁广大市民夜间减少出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高见凌拿出几张发现死者的现场的照片,还有初步的案件报告,递给陈风,“是gh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