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文汗了下,这些话是小虫子跟花草说的,不是她说的,不过她当不知道,用力给父亲擦着水。
父亲惊得把白秀文抱到怀里,疑惑的问:“秀秀,你怎么知道会下雨?”
白秀文想了想,甜甜的说道,“是小鸟说的!”
父亲哈哈大笑,对母亲说,“看吧,小孩子胡说的话,凑巧说对了,快烧水给我洗澡吧,在煮点姜汤,咱们都喝一点防防风寒。”
白秀文从来不知道年轻的父亲笑得这样好看。
她呆呆的看着,父亲用自己下巴的胡渣一下捱在她脸上,白秀文被刺得啊啊大叫。
母亲笑了笑,去了厨房。
父亲又抓抓白秀文的头发,从湿湿的衣服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牵着女儿到厨房,殷勤的把纸包递到妻子跟前讨好道。
“我买了点酱肉饼,可好吃了,你跟秀秀一块吃。”
酱肉饼的香味勾得白秀文肚子咕噜一叫。
她脸一红,明明吃过饭怎么又饿了。
母亲呵呵的把油纸包递给她:“小乖儿吃吧,娘不饿,吃了快上床去睡觉。”
父亲摇头,一把拉起母亲让她们母女俩到边上去吃,自己烧水洗澡,正好还可以烤火。
白秀文在心里吃吃的笑,父亲真的好爱母亲。
她又想到前世,父亲因为母亲的死把整个家都毁了,忍不住鼻子酸楚,撕了两块肉饼,一个塞给父亲,一个给母亲。
“爹爹吃饼。”
“娘也吃饼,秀秀也吃饼,我们一家都要好好的。”
白秀文心里发誓,她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守护这个家。
“秀秀真是太乖了,娘子,什么时候咱们再生个弟弟给秀秀做伴,秀秀都四岁了。”
母亲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别在孩子面前说,害臊不。”
说着就抱了女儿去床上躺下,白秀文把剩下的饼留给母亲吃,母亲吃两口又送去了厨房,随后端了碗姜汤给她喝下就哄她睡了。
快到天亮时,白秀文毫无预兆就醒了。
睁开眼睛,窗外白茫茫。
似天亮又不像天亮。
腰上又一暖,带得全身像被太阳照射似的很暖和。
“糟了,毒云落下来了,咱们要死了。”
“要死了,我要躲起来。”
两个熟悉的声音又传到白秀文耳里,她忙起身点了油灯照向地上,只见小青虫跟小黑虫已经爬到桌子上胡乱了转圈找地方躲藏。
突见灯光照来,两只虫子又说话。
“人类的小鬼在看我们,是不是发现我们。”
“我讨厌人类小鬼。”
“别说了,快躲起来。”
“等下,毒气下来了,那两个大人的气息都微弱似无,小鬼怎么还起得了身?”
“是呀,好奇怪。”
听到这话,白秀文吓得脸都白了,爬到床上去试探爹娘的身体,没想到他们两人的鼻息果然很微弱。
在去看窗户外,雨早已经停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在村子的上空,散发着怪异的气息。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发出颤抖的嘤嘤声,似在哭泣。
在看别的人家,都是静悄悄的。
难道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见到爹娘,他们一家人又要阴阳相隔吗?
不要,不要。
白秀文扑到小青虫跟前,大声的问,“那些毒,要怎么治,我要救爹娘,我不能让他们死掉,求求你们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能救他们。”
小青虫跟小黑虫吓坏了,抱在了一团瑟瑟发抖。
“她在跟我们说话,怎么办,要不要回答。”
“当然得回答我,快说,别耽误时间,那些毒要怎么治,难道你们也想死在这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到这边了,你们快说呀。”
白秀文已经语无伦次了。
她婴儿肥的小脸蛋在突明突暗的灯光下比鬼还可怕。
两只小虫子又发抖的抱到一起,结巴道,“只要把毒气再次吹散就没事了,毒气稀释,以人类的身体吃点解毒的药草就没事了,你,你真得听得见我说的话?”
“怎么才能吹散毒气?”
“当然是风啦,还需要很大的风,这人类小孩好蠢哦。”
白秀文黑脸的忽略最后那句话,“我当然知道风,可是现在没有风怎么办。”
两只小虫面面相视,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随后小青虫又说,“可能外面有别的族群会知道,你何不去问问它们。”
小黑虫也附和着点头。
白秀文不再废话,跑到门外,对着所有花草树木大声的问那个问题。
一棵松树疑惑道,“你听得懂我们的话。”
“我听得懂,快说,怎样才能有风把毒气吹走。”
被雨水鞭打,躺在水洼里的花草纷纷抬头,竟然像一群大妈在那讨论她为什么能听得懂它们的语言,繁杂的各种声音都传到了白秀文的耳中。
白秀文气得发狂,刚要骂,默默关注她的松树笑道,“不要担心,你身上有很奇怪的力量,它会让你的家人免于灾难,我的叶子已经感觉到风的轨迹,天亮后,这些毒气就会散去,你快快回去睡觉吧。”
“可是,青虫跟黑虫说,它们会死,还说我爹娘也会……”
“你们是人类,这一点小毒对你没问题。”
“真得不会有事吗?”
松树又看看她的身上,摇摆着树叶,一阵风缓缓吹来,带起丝丝水气,雾气仿佛单薄了许多,一丝金色的光环慢慢升起,雾更加的淡了。
身上的暖意消失,花草树木的声音也消失了。
隔壁邻居的门突然打开,李二婶子那张年轻的脸就探了出来。
“哟,这不是秀秀吗,天才亮就起来了,你娘呢。”
白秀文眼睛又一湿,甜甜叫了声:“二婶,早呀,今天要出门去吗。”
李二婶惊讶的瞪了下眼。
“秀秀真是个乖孩子。”
李二婶忍不住上来抓抓她的头发,“快去叫你娘起床,我有事要找她。”
“好,你等下。”
这李二婶在前世对她可好了,母亲没了后,父亲酗酒不回家,弟弟活着时没有奶水喝,都是李二婶子帮着煮米汤喂养,弟弟没了后,她哭得比爹还伤心。
后来,父亲更加潦倒,惹得亲戚厌恶,导致小小的白秀文更是过得凄苦,李二婶便一力照顾着她,直到她嫁了人。
可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唯一的亲儿子被征兵后再也没回来。
丈夫没多久就病逝了,最后一次见她时,她头花花白,衣衫破烂呆呆坐在院子里,认不得任何人,可见到她时却会说:“秀秀,回来啦。”
强忍着泪水,白秀文去内室摇醒母亲。
如松树所说,父母果然没事。
太阳出来了,山谷里的风也轻轻的吹着,本就薄弱的毒气被太阳一晒就消失了。
白秀文好笑自己竟是白担心了。
在看桌上,两只小虫子早跑不见了。
娘揉着眼起来,她脸上有些疲倦,想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李二婶要找娘,叫娘去一下。”
本来还疲倦的娘立马就穿好衣服起床,随便把头发拧在脑后就去了,在门口,李二婶拉着她满脸愁容的说,“我男人打猎还没回来,昨天下那么大的雨,我怕他出事想去找找,我家啊雷还在睡觉,你帮着照看一下,我要是晚上还没回来,就让啊雷在你这睡一晚,好不好。”
“你疯了,山路险恶,你又不知道他在哪怎么去找,让我男人去吧,你等等,我去叫他。”
“那就真好了,有男人去找我也放心,嫂子,多谢了。”
“行了,别说了。”
娘去把爹爹叫起来,把事情原委说了遍。
爹跟李大叔关系也好,一听说这事,马上起身梳洗,拿了几个干馍馍就要上山去。
白秀文很是担心,她知道山里路不好走,特别是下雨后,要是爹找不到李大叔也回不来怎么办,要是李大叔受伤了怎么办,爹一定没办法带他下山。
她想到自己现在的技能,说不定利用它很快就能找到李大叔。
连忙扑到爹的脚上,闹着要跟他一块上山。
爹怎么可能让个四岁的娃跟着,像扯猴子一样把她扯下来让妻子抱着。
自个就上山去了。
白秀文急得冒汗,怎么闹都没用。
第3章 爹爹看我口吐莲花
眼看着父亲消失在山角,她心里突突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等到中午时,李二婶家的阿雷醒了,过来找她玩耍。
那小子长得一脸憨憨,明明比她大一岁,却还流着两根长长的鼻涕。
母亲跟李二婶在做饭,白秀文一直心神不宁,啊雷要跟她玩她也打不起精神。
不知怎么回事,天气慢慢又暗了下来。
一片乌云慢慢聚集了过来,显然又要下雨了。
要是再下昨天那样大的雨,他们如何回来?
想了好半天,白秀文还是决定去山上,她让啊雷记着自己的话,等母亲问起就直说。
啊雷虽是个憨憨,记忆力倒是很好,很快就记得她的话,看她往山上跑,忙在后面大叫。
“秀秀,秀秀,你要去哪?”
“我去找我爹,记得我的话,我娘要是问起把我的话告诉她,让她不要担心,晚一点我们就回来了。”
啊雷傻傻的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得擦着鼻涕呆呆的回家了。
白秀文直摸着自己的腰下,默默哀求。
“求求你,快点让我听到它们说话吧,我要找爹爹跟李大叔,我要在下雨之前找到他们回家,求求你,快点让我听到吧。”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那东西发出了柔和的暖意。
山里的天气冷,她穿得单薄。
有这东西,身上是一点也不冷,瞬间,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发出了声音。
“人类的小鬼竟然到山上来了,也不害怕。”
“好大的胆子,是不是那家的丫头!”
“看着像是她,听山下的伙伴说她听能懂咱们有话。”
一只鸟飞了过来,对她叫了几声:“喂,听得懂我们的话吗。”
白秀文噗嗤笑了出来,对那鸟说,“我听得懂,请问,你知道我爹往那走了吗,他去找李大叔了,李大叔上山来打猎,昨夜一晚没回家,家里人都很担心。”
那鸟吓得翅膀噗嗤的飞起,神经质的大叫。
“原来是那个猎人,那人是来杀我们的。”
别的鸟也刷刷的全飞走了。
白秀文呆了呆,喃喃说,“我只是找人,不想杀鸟。”
一个巨大的槐树摇摆着树叶笑道,“我知道了,你爹往东方去了,你说的那个李大叔住在山上的洞穴里,他杀了一只狼弄伤了脚,没办法下山了。”
白秀文很惊讶的感谢他,从石头缝里长的一片紫色小花探出头来也说道。
“用我的叶子就能救他,你摘去吧。”
白秀文啊了一声,没想到竟然还能找到草药,她赶紧去了摘了紫花的叶子放在胸口的小兜里,匆匆就上山去了。
随着花草树木的指点,她终于找到了李大叔的山洞。
李大叔很惨,摔断了腿,一只被打断脖子的死狼躺在旁边。
伤口感染,导致他全身火一样的烫。
“李大叔?你怎么样了。”
李大叔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用带来的手帕把李大叔的伤口清理干净,药草揉碎,又用帕子给他包扎好。
“洞的深处有水,那水能为他降温,你快去取来……”
一只奇怪的飞虫落到她肩膀上说道。
白秀文赶紧跑了过去,果然在一处矮洼找到了水,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摔碎的陶罐碗片,样子像是很久以前的,这样的山洞住过人?
没有多想,用陶罐舀了水刚要出去。
那知没注意,一脚踢到个黑漆漆的罐子上,那罐子倒地破碎,散出一片金灿灿的谷子。
谷子散发着奇异的香甜,直冲白秀文的脑门。
“这是幽香谷,快把它收起来。”
肩膀上的小飞虫发出惊叹,落到谷子上,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
白秀文感觉很神奇,忙把谷子都收进兜里。
在洞里左右找了下,没在发现别的东西,她才拿着水出去。
李大叔涂上了药,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马上把水灌给他喝下,剩下的水抹在他的额头上。
不到一会,李大叔就转醒了。
“秀秀,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个孩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大叔本来精神恍惚,看到白秀文立马就清醒了。
“二婶子看大叔没回家,请我爹爹来找大叔,我想跟爹上山来玩,也跟着一块出来了,没想到跟爹爹走散了就找到了大叔,大叔,你的伤已经无大碍,先在这睡会,我去找爹爹过来,他应该就在不远的方。”
李大叔全身冷汗,也没有太大的精神辨别她的话,只得点点头。
“不要走太远了,等大叔好点……”
他说着,就又晕了过去。
外面的云越来越厚,眼看着就快又要下雨了。
一片不知名的小植物告诉她,“申时就要下雨了,到时候山里会出现洪流,小鬼,你要找爹爹还不快去,我的伙伴说,他在东面遇到一只七花蛇,那蛇有剧毒,需要七花草解毒,从悬崖那边的捷径过去,悬崖边就有七花草。”
白秀文一惊,也管不得危险,手脚并用从悬崖那边直插向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