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将军一脸不可置信，他听说过，九汐谷不好惹，没想到有这么不好惹。
第94章 皇帝的阴谋
冥月笑呵呵道：“尹将军可还满意？若不是看在尹君川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和他们一样了。”
“君川？他现在在哪？你们把他怎样了？！”那可是他的宝贝孙子啊，尹家唯一的香火。
“尹将军，尹君川已经是九汐谷的人，虽然还未行拜师礼，……”
“还没行拜师礼？那把他还给我吧，我尹家就这么一个孙儿！”尹将军放下刀，诚恳道。
冥月佩剑归鞘，不满道：“我们九汐谷又不是培养太监，你至于这样么？你想带走君川，可君川不想离开这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只要尹君川是九汐谷的弟子，你们尹家就不会有灭顶之灾。”
“本将不信，你让九阴来见我。”
冥月目视返回的弟子，数了一遍人数，道：“谷主今日和冷谷主有要事商谈，你想见他，还是等一等吧。”
“摄政王妃也在？”尹将军愕然，“皇上没提及这茬啊？”
“皇上早就看摄政王府不顺眼，此次也是想趁机杀了摄政王妃，尹将军，你被人利用了。”
尹将军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一生为中凉而战，皇上不可能利用我！”
“别自欺欺人了。”冥月飘然落地，抱肩斜倚树干，“皇上以你的家人为要挟，你还替他卖命？不如投靠我们九汐谷，谷主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你休想。”尹将军朝上船远处张望，“二皇子马上就到了，你们这些机关根本拦不住他们。”
“哦？那就请尹将军在这里看好了，二皇子能不能毫发无伤地出去。”冥月扔下尹将军，带人回谷。
九汐谷戒严。
内院，冷繁星为万俟邪输送灵力，等他醒来，“离渊，好些了吗？”
万俟邪调理内息，浑身舒畅，“本王已经好了。外面发生了何事？”他嗅到血腥味，蹙眉。
剑眉入鬓，他聚精会神，探查四周是否安全。
半晌，寒梅端汤而入，却忘了尹君川还跟在身后。
“摄……摄政王？”他惊叫。
寒梅端汤的手一颤，糟了，主子还没跟尹君川表露身份。
万俟邪瞥了她一眼，“冥月去哪了？”
寒梅将皇上准备攻打九汐谷的事情说了一遍。
冷繁星道：“离渊，这里不会有危险吧？”
“星儿，九汐谷不比你的鬼医谷差。”
冷繁星没去过鬼医谷，关于谁更厉害，她没资格下定论。
看离渊临危不乱，定然早有准备。
“寒梅，把汤端过来。”冷繁星道：“这是我让她熬的滋补汤，你先喝一点儿。外面的事情，再不济还有我处理，你的任务只有休息。”
“本王已经好了。”
“我是大夫，你是患者。患者必须听大夫的话，否则……否则我让你天天喝汤药。”冷繁星一板一眼，把汤端到他唇边。
万俟邪无奈，又是一饮而尽，骨汤鲜美，唇齿留香。
屋外风起，绿叶沙沙，万俟邪眸光锐利，冷声道：“寒梅，通知冥月，启用朱雀。”
朱雀是九汐谷内的杀阵，入者必死无疑。
寒梅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嘱咐尹君川，“呆这里，那也别去。”说完，她匆匆跑出找冥月。
尹君川回过神，心下已然生出百个疑问，欲说还休。
“很惊讶？”万俟邪似是不经意问话。
尹君川迟愣点头，“摄……摄政王，……”
“你叫本谷主什么？”
尹君川「哦」了一声，改口道：“师……父。”
“你是我第四个徒弟……”万俟邪摩挲碧玉扳指，“看在你比寒梅大的份上，做她三师兄。”
“可，寒梅说我还没通过九汐谷内部测试，算不上真正的九汐谷弟子。”
“她是谷主，我是谷主？”万俟邪单手支颐，“昨日，你的赤诚之心，为师都看在眼里，你已经通过考核了。”
“真的吗？”尹君川高兴道：“师父，你跟平日，不，你跟传闻不太一样呢。”
“哪不一样？”
“您之前没这么话多。”尹君川直言不讳，勇气可嘉。
冷繁星掐自己才没笑出声。
万俟邪冷着脸，“还没拜师，你就嫌弃师父，……”
“不敢，师父，我什么时候行拜师礼？”
“等。”
“等什么时候？”
万俟邪闭口不言。
冷繁星招手，“离渊让你等，什么时候谷外太平了，你就可以行拜师礼了。”
解释完，冷繁星将没送出去的琉璃瓶放到桌上，“这回可以收礼了，算是师娘的见面礼。”
尹君川见万俟邪没不答应，忙不迭地揣进袖袋，“师娘，徒儿下次再送您礼物。”
万俟邪翻了个白眼。
尹君川补充道：“还有师父的份。”
他四岁时，父亲战死杀场，母亲忧伤过度，不久去世。
别人都是爹娘带大的，他却是祖父带大的。
如今多了师父和师娘，像是多了两位至亲，尹君川背过身，默默流泪。
此刻，窗外山水失了颜色，烈日灼灼隐入乌云，河水潋滟洗尽铅华……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把眼泪憋回去！”万俟邪下令。
“是——”尹君川带着哭腔，还抽泣两声。
冷繁星扯动嘴角，难怪尹将军疼爱尹君川，情有可原。
“君川，别哭了，再哭，你的师父头顶都要冒青烟啦。”冷繁星双手托腮，笑眯眯道。
尹君川果然揩干泪珠，“我没哭，我就是感动。”
“好了，以后呢，九汐谷是你的家，摄政王府也是你的家。”
万俟邪盯着冷繁星，她安慰别人都是温声细语，唯独他是个例外。
他侧头，九汐江此刻都成红水河了吧？
上一次这幅光景还是十年前，云都大陆小势力积聚，联手攻打九汐谷。
他清楚记得，那时九汐谷刚建成不到一年，他行踪暴露，被人围攻九汐江上。
由于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带着面具和那些人拼杀。还是不小心被人看了容貌，万俟邪心一横，领一百名死士杀光前来围剿的所有人。
鲜血淋漓，断肢残臂，玄黑衣袍，殷红浸染……
第95章 谁主沉浮
二皇子万俟澜率军抵达九汐江畔，目睹此情此景，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是金吾卫的尸体。”副将道。
万俟澜摆手，金吾卫是父皇花五年时间培养出来的，顷刻间化作死尸，九汐谷，到底有多厉害？！
看河面，这些金吾卫是准备乘船到河对岸的那片谷地，半路被劫杀。
这河里，有机关？！
万俟澜心道：金吾卫由尹大将军带领，而尹将军的孙子尹君川昨日被选做九汐谷谷主的关门弟子，所以九汐谷未必会杀尹大将军。
只要尹将军成功抵达谷地，再想办法联系尹君川，说服九阴归顺中凉国皇室，也不会再有死伤。
思及此，他道：“原地休息。”
副将大声重复命令，“原地休息！”
万俟澜与副将沿河岸查看，是否能找到通往九汐谷更安全的捷径。
“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让尹将军说服尹君川，咱们里应外合攻打九汐谷。现在金吾卫全军覆没，尹将军如果死了，那咱们就只能硬攻。如果还活着尹将军也未必能说服尹君川。”
万俟澜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不如趁机灭了将军府，治尹将军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尹君川畏罪潜逃至九汐谷，九汐谷包庇，皇上也师出有名啊！”副将条理清晰地讲完，满眼期待。
万俟澜驻足，怒目圆睁，“本皇子知你与将军府有仇，你想报仇是你的事，别拿本皇子当枪使，本皇子不是傻子！将军府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你的做法，本皇子不赞同。”
副将砸吧砸吧嘴，“殿下，末将确实和将军府有仇，但末将出的这个主意是皇上的意思，与末将无关呐。”
“父皇的意思？那他为何只告诉了你？我身为二皇子，他怎么不同我细说？”
副将摊手，“二皇子，你虽是武将，可谁不知道，你是四位皇子里最心软的那一个？皇上要是提前跟您说了，您还来么？”
万俟澜无语，“这一趟，本皇子确实不该来，父皇名义上说招安，实际就是攻打。这种活，还不如让十五皇叔来。”
“皇上与摄政王有嫌隙，再说了，皇上更担心摄政王来后，九汐谷直接纳入他麾下，得不偿失。”
副将叹气，“二皇子，末将说句不该说的，三皇子如今已经失势，大皇子无依无靠，如今能夺储的只有你和四皇子。”
“四皇子野心勃勃，暗中培养势力，最近更是走动频繁。二皇子，你也得抓紧了。若是四皇子做了太子，必定杀了其他几位皇子啊！”
万俟澜何尝不知？
四弟自小心狠手辣，四岁就亲手杀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小狗，还鞭尸，惨不忍睹。
别人都避之不及，他还拎着小狗的尸体到处炫耀。
万俟澜想想都打颤。
可他并无夺储之心，这些年，父皇培养他，令他保护皇城，提防十五皇叔。
他面上百依百顺，因为是父皇的命令，他不敢忤逆。
但心里清楚，十五皇叔爱民如子，最是体恤百姓，外界传言他是邪王，是来自地狱的使者，都是父皇命人杜撰的。
他曾可怜十五皇叔，可怜他自幼便被送到南灵国做质子；
也曾仰慕十五皇叔，仰慕他嫉恶如仇，凭一己之力令南灵国覆灭。
这样的皇叔，不是比父皇更适合做皇上？
“殿下？殿下！”
副将的召唤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殿下，你……你咋还哭啦？”
万俟澜抹了抹脸，不知何时落了泪。
“让你见笑了。”他羞赧道，“本皇子独自一人前往谷地，你们在岸上等着。”
副将愕然，“不可啊，九汐谷凶险，怎可让你一人冒险？”
“我是将，听我的。”万俟澜坚定道：“而且我是皇子，九汐谷不会伤我。你们去了，只能如那些金吾卫一般全军覆没。”
副将不自然地瞥了眼从河中打捞的尸体，咽了口唾沫，挤出两个字，“遵命。”
万俟澜下船，副将不放心，另派了两人护送他入谷。
小船缓慢行驶，万俟澜时刻留意水下动静。
前半程路平安无事，等船到了中央，倏然「唰」的一声，数十只暗器从水下快速飞出，随他而来的两名士兵当场毙命。
万俟澜看了看脚下的船，被打出了两个小洞，河水涌入，船开始下沉。
他驱动内劲加快小船行使速度，身后江雾弥漫，副将等人已经看不见万俟澜的身影，只能干着急，在河岸转圈圈。
而万俟澜无知无觉，这宽阔的江面只有他一人，更加深了他的恐惧，握住剑柄的手心汗涔涔的。
眼看就要到谷地了，万俟澜欣喜若狂，等候在九汐谷入口处的尹将军也看见了万俟澜。
见他独自一人前来，心下暗暗佩服，却在回想起金蝉丝时大叫，“二皇子，别过来！”
万俟澜听到喊叫声，见尹将军冲他招手，以为是让他过去，于是小船加速，如赛龙舟时冲刺一般，驶向谷地。
尹将军心里咯噔一下，二皇子要是在这儿出了事，皇上便师出有名，九汐谷不保就算了，可他的宝贝孙子还在里面呢。
思及此，他不顾自身安危，飞身踏金蝉丝营救二皇子万俟澜。
万俟澜不解，不是说让他过去么？尹将军怎么自己飞过来？
而且他是踩着什么过来的？
没等他想清楚，烈日下，一条闪亮的细线映入眼帘，近在咫尺！
“二殿下，趴下！”尹将军大喝。
万俟澜仰面栽倒，金蝉丝从他鼻尖擦过去，差点没割了他的鼻子！
他暗道：好险！
正准备坐起，两肩倏然被一双大手捏住，向上一提，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他迅速调整内息，而后稳稳落在几条金蝉丝交叉的点上。
“二殿下，可有受伤？”一道苍老遒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万俟澜定了定神，目光落在身边的尹大将军身上，惊魂未定道：“尹……尹大将军？”
尹将军上下打量他，除了胳膊处被暗器打伤，其他部位倒是好好的，看来九汐谷对皇室还是所有忌惮。
第96章 招安反被招
“二皇子，你怎能独自赴险？”尹将军边说，边留意江上动静。
万俟澜深呼吸，反问道：“尹大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任谁听了这句话，都觉得是尹将军为自保，留在了九汐谷。
还没改口，尹将军掐住他的手腕，警惕道：“先上岸，九汐谷对殿下手下留情，殿下上岸后莫要冲动。”
万俟澜点头，他也猜到九汐谷手下留情，不然他早就和那两名士兵一样躺在江中泡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