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又泡好一杯茶，端给沈清欢。
这回总能喝了吧？
沈清欢接过茶，又夸了一句：“宁贵妃真是好手艺。”
她作势要喝，突然手腕一翻，茶水全部倒在宁贵妃身上，还有些许溅在她的脸上。
“哎呀，妹妹真抱歉，本宫手一抖，茶洒了出来。”沈清欢一脸可惜，“这么好的茶竟然浪费了。”
宁贵妃还没来得及发作，沈清欢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本宫乏了，连杯都端不稳了，你们下去吧。”
“贵妃妹妹，你的好意本宫收下了，不过你的手艺，本宫还是下回再欣赏了。”
“真是抱歉，你这衣服是本宫打湿的，本宫要不赠你一件？不过，妹妹也知道，本宫的衣服都是皇后礼制……”
沈清欢话说到这，没再说下去。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她的意思，皇后礼制的衣服，若是敢拿，便是大不敬。
宁贵妃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皇后娘娘客气了，你的衣服，臣妾是万万不敢收的。”
“你不在意，那便好。”沈清欢作势打了个哈欠。
众嫔妃心领神会：“臣妾告退。”
宁贵妃虽不情不愿，但也不好单独留下，只能跟着众人离开。
待人走远后，沈清欢再也端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晚翠，你看到宁贵妃的脸了吗？真是比吞了苍蝇还难看啊！”
晚翠也咯咯咯地笑：“娘娘好计谋，把宁贵妃整得这么惨，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沈清欢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对晚翠说：“你去查查，这龙井里加了什么。”
“看宁贵妃那急切样子，估计是我喝下去就断子绝孙的那种药。”
“是，奴婢这就去查。”
“诶，等等。”晚翠刚要走，沈清欢叫住她。
“茶在常在那边还有，得想个法子让她们别喝。”
沈清欢眼珠一转，而后微微勾了勾嘴角。
晚翠知道，自家娘娘这是又有主意了。
第95章 侍寝
众人走后，原先热闹的坤宁宫一下子又冷清下来。
阿云从门外走进来：“主子，徐太医不在。”
“这么巧？”沈清欢皱眉。
阿云道：“今日太医院里，徐太医并未值班，明日会来。”
沈清欢若有所思。
“主子，”阿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是否要请别的太医。”
沈清欢果断拒绝：“不，其他人不可信，苏相的势力在宫中渗透多少，我们并不知。”
“那，去宫外请？”
“罢了罢了，”沈清欢抬眸，“阿云，你去告知拿了茶叶的常在，说是这茶叶应当经过太阳暴晒一整日才能用来泡茶，让她们今日别用。”
“是。”
阿云立刻走出大殿。
沈清欢托着脑袋看着阿云的背影。
这小姑娘在她身边，连轻功都用不了，真是太委屈她了。
正想着，王来福来访：“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王公公免礼。”沈清欢立刻坐得端正。
王来福应声起来，恭敬地说：“娘娘，陛下今晚要来坤宁宫，请娘娘准备准备。”
沈清欢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陛下要来我这？”
晚翠拉拉她的袖子，提醒她失态了。
沈清欢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现在连午膳都没用过，陛下这决定怕是有些早了吧。”
王来福笑得慈祥：“不早不早，娘娘需早些准备起来。”
沈清欢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没有余地，陛下心意已决。”王来福摇头。
“本宫知道了，多谢王公公。”沈清欢耷拉着脸。
王来福行礼：“话已传到，奴才回去复命了。”
“晚翠，去送送王公公。”
晚翠走后，沈清欢一脸生无可恋。
秦煜珩这么做不会引人注目吗？他不是想疏远皇后，以此来保护她吗？今天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沈清欢有气无力地瘫下身子，靠在凤椅上，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久，晚翠同阿云一起回来了。
晚翠显得特别高兴，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陛下许久没宿坤宁宫了，今日，娘娘要好好打扮打扮，重新夺回盛宠！”
她两个拳头紧握，加油打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侍寝呢。
沈清欢转头看向阿云。
阿云似乎也挺高兴的，不过没有晚翠如此夸张，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好家伙，这一个两个都这么希望她侍寝。
晚翠开始张罗起来：“娘娘，王公公这么早来通知您，就是想让您好好准备呢！”
“您看，这件怎么样。”晚翠搬了一套衣服过来。
沈清欢满头黑线：“晚翠，侍寝不用穿皇后制服吧。”
晚翠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对，要穿的轻便一点儿。”
“主要是娘娘您太久没侍寝了，我都给忘光了。”晚翠嘟着嘴抱怨。
“合着这事儿怪我？”沈清欢转过头来，瞪着晚翠。
“不不不，当然不怪您。”晚翠笑得十分狗腿。
阿云看着主仆俩打闹，也在一旁笑着。
沈清欢午休后，晚翠正式开始给她打扮。
沈清欢闭着眼睛，不止一次抱怨：“要不要这么早？
晚翠却坚持：“娘娘，一套精致的妆发要费好久呢！侍寝这事，人家嫔妃都抢着上，也就您这么消极怠工了。”
消极怠工，是晚翠跟沈清欢学的新词。
沈清欢说不过她，只得闭嘴，折腾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完成了。
沈清欢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禁感慨，原来自己精致起来，也能这么美啊。
她原本皮肤就白皙，脸上便没涂粉，柳叶弯眉，点绛红唇，额头的花钿更是衬得她妩媚动人。
她外着红衣纱裙，裙子上绣着牡丹，尽显雍容华贵。
而晚翠阿云两人，便功成身退，只留沈清欢一人在殿内。
这时，外面通传声响起：“陛下驾到。”
沈清欢提着裙子，走到寝殿门口。
“参见陛下。”
“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行礼。”久违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沈清欢在秦煜珩的搀扶下起身。
秦煜珩这才看到沈清欢的模样，如此楚楚动人，使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卿卿认真打扮起来，赛天上的仙子娇娥。
“陛下还未用膳吧？”沈清欢拉着他坐到餐桌边上，“可用臣妾服侍？”
这些话，都是晚翠教她的，说是些礼节流程，不可少。
秦煜珩心不在焉，他没想到今日的卿卿竟然如此盛装，如此温柔诱人。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欢修长的脖颈上，皮肤光滑细腻如凝脂，再往下便是微微凸起的锁骨……
秦煜珩的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说：“不必了，朕自己来。”
他定神，吐了一口气，拿起筷子便开始吃饭。
沈清欢没想到他直接吃饭，犹豫了一会儿，便挪开了晚翠准备的酒壶。
秦煜珩开口：“皇后今日闹了宁贵妃？”
沈清欢闻言，心里冷笑一声，这才是他此次来的目的吧。
脑中，安静了许久的原主这时又出现了：“认错吧，秦煜珩宠宁贵妃人尽皆知，我们斗不过的。”
沈清欢直接开启屏蔽功能，不想原主这时出来碍事。
她点点头，向秦煜珩不服气地说：“是，陛下可是心疼宁贵妃了？”
她撂下筷子，眼中蓄有泪水：“宁贵妃她三番两次来坤宁宫，要么翻臣妾的宫殿，要么打臣妾的婢女。”
“臣妾起初一味退让，只让她变本加厉。”
“如今臣妾不想再忍了，今日就让她当众丢脸，泼了她茶水。”
“陛下若是舍不得您的宁贵妃，那请您赶紧走吧，出了坤宁宫转个弯就是宁贵妃的淮抚宫。”
沈清欢双眼微红，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
她在赌，在赌原主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秦煜珩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揪心不已。
从进宫以来，卿卿跟着他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卿卿不愿再受欺负，试着自己保护自己，这是好事，但是卿卿的性格转变实在太大，他担心卿卿真的得了那什么疯症。
他凑近，吻下沈清欢脸上的泪珠，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
“朕没有心疼她，你这小猫般的模样倒是让朕心疼的很。”
第96章 鉴茶
沈清欢被他逗笑了，没想到秦煜珩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秦煜珩附身，侧头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随即分开。
他弯腰，一手扶着沈清欢的肩膀，一手搂住她的膝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沈清欢淬不及防，她的双手本能地伸出，勾住秦煜珩的脖子，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湿润，不敢看他。
“陛下不用晚膳了吗？”沈清欢轻轻问。
秦煜珩轻笑一声：“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什么晚膳。”
沈清欢的脸更红了。
她身体僵硬，窝在秦煜珩的怀抱里不敢动弹。
沈清欢有些紧张，她知道侍寝意味着什么，对这种事情也是零经验。
秦煜珩将她轻轻放在床边，红纱衣本就轻薄，从她的肩上滑落。
秦煜珩低头，眸色晦暗不清，他掀开被褥，一手将沈清欢抱了进去，他自己则脱去外袍，也躺了进去。
沈清欢以为他要继续做什么，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抱住她，搂着她的腰，沉声说了一句：“睡吧。”
沈清欢提了一整晚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调整了一个合适的角度，便沉沉睡去。
许久，秦煜珩还未入眠，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怀，柔软的身体，纤细的腰肢，都到手了却只能看着，他心情烦躁，又不敢转动身子，怕惊扰到她，只得这么抱着，深刻感受着手臂一点一点麻木。
怀中的人缩成一团，胸口一起一伏，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这觉应当是睡得好了，真是只没心没肺的小猫。
第二日醒来，沈清欢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娘娘，徐太医来了，在殿上候着。”晚翠敲门。
沈清欢一个挺身坐起来，那快给本宫梳洗。
晚翠手脚快，不一会儿便给沈清欢打点好了。
沈清欢来到外殿，坐到凤椅上。
“老臣拜见皇后娘娘。”徐太医跪地。
“快快请起，徐太医客气了。”沈清欢连忙说。
这位徐老先生，五十有余，是沈家的旧友，曾经受沈相提拔，对沈家忠心耿耿。
“这回麻烦徐太医来，是想请徐太医帮忙看个东西。”
沈清欢说着，晚翠便将那罐茶叶端到徐太医面前。
沈清欢继续说：“徐太医请看，这罐茶叶可有异常？”
徐太医闻言，撩起袖子，伸手取了一小撮叶子，磨蹭了几下，还拿近闻了一闻。
他突然脸色大变：“娘娘可曾服用过？”
沈清欢摇头：“未曾。”
徐太医松了一口气，进而正色道：“回娘娘，此乃龙井茶，模样与普通龙井无异，但在炒制过程中加入了九绝蕈菇。”
“这九绝蕈菇有何害处？”沈清欢问道。
“起先对身体并无伤害，只是会立刻使人成瘾，若及时发现戒除便可，一旦到了后期瘾将越来越大，过度服用此物，会引起女子小产及不孕，身体各部衰竭，而后死亡。”
“如此严重？”沈清欢端坐，皱眉问道。
“绝无虚言，这蕈菇加在炒制茶叶时，茶叶的香气能很好地掩盖蕈菇的气味，以至于不让人发现。”
“有劳徐太医了，小连子，将徐太医送回去。”沈清欢对一旁的太监道。
小连子端着一盘银元宝，送到徐太医面前。
徐太医为难：“娘娘，这老臣不能收啊。”
沈清欢轻轻一笑：“徐伯，你不收便是抚了我这皇后的面子了。”
徐太医见她心意已定，这才收下银子，对她行了大礼：“多谢皇后娘娘。”
送走徐太医，阿云在身旁道：“主子，不如我去把常在宫里的几罐茶全部偷回来？”
沈清欢摇摇头：“这样做太明显了，平白无故丢了皇后赏的茶叶，他们不着急才怪。”
“等等，我有个法子。”沈清欢眼睛一亮，“你俩凑过来。”
沈清欢在两人耳边耳语了一会儿
语毕，两人直起身子，面面相觑。
“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吗？”晚翠为难地开口，“旺财也是生命啊。”
“旺财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其他几位常在的性命，旺财也算是牺牲得值。”沈清欢想了一会道。
阿云点点头：“我赞成娘娘的主意，这是最快最有效，而且最不让人起疑的法子。”
“行吧。”晚翠叹了口气。
御花园内，婢女正在洒扫，一只狗突然冲出来，对着那婢女龇牙咧嘴，狂吠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