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谢规叙让李志在镇上雇得帮手,特意用来承场面的。
众人面面相觑,难掩饰激动之色地小声讨论起来。
“谢秀才和他媳妇儿可有大有出息,搞这么大阵仗。”
“可不是嘛,都不是亲娘成亲都花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之前周桂花为啥还总找人家媳妇事。”
“谁说不是,张嘴就骂人秀才白眼狼,这不挺孝顺的嘛。这些东西少说都要一两银子。”
听到这些话,苏溪桥嘴角挑起一个微妙的浅笑。她就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免得日后周桂花扯皮的时候,村里人都跟风听她的话。
十二个伙计放下东西后,井然有序地给每个席面上放置一个炭炉,把木炭点燃放上锅,再倒入提前熬制好的浓汤,把菜品给添上。
“谢秀才饱读诗书,比一般人更懂孝顺,好啊!”有人羡慕道。
周桂花脸上涂着粉,满面红光,心里尚有疑虑,但更多的是觉得很有面子,她哈哈大笑道:“规叙好儿子,娘没白疼你。”
十二个小伙子把菜配好后,苏溪桥从荷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铜板递过去,“有劳各位了,钱拿着你们打酒喝,还劳烦大家明日再跑一趟来搬东西。”
“多谢老板娘。”李志收下打赏,带着几个小伙子离开。
这时,炭炉里的过已烧旺,火锅的香味立马变得浓香诱人。院内的气氛被香味带动,周雄和周桂花端着酒杯挨个敬酒。不少客人都大写着嗓门祝他们大婚之喜。
谢规叙也免不了被人拉着敬酒,可惜他身体不好,喝不得酒,这才就此躲过一劫。
“秀才。”同桌的一个周家亲戚喝得有点多,满脸晕红,拍着桌子道:“你店里每天要用不少菜吧,花得钱多不多?”
谢规叙低头吃饭,当作没听见,但那个周家亲戚显然不想放过他,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想这些青菜土豆什么的,我家里种了许多,菜品比你在别家买的都要好还便宜,不如日后就由我家给你店里供菜吧?”
谢规叙脸色微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你家的菜拔出来带泥嘛?”
“自己地里种的,当然带泥。”
“带泥的不要,店里人手不够,送来的菜都是洗好的。”
苏溪桥也挑眉看着那个人。
桌上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暗骂他吃着人家店里的火锅还堵不上他的嘴。人家要是想换人供菜,首先想到的也该是自己的兄弟亲戚或者是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怎么也不到你啊。真是凭白坏了桌上的和谐气氛。
这时他旁边的人勾住他的肩膀,笑道:“来,周哥别说话了,快来喝酒。”
那人也笑着举杯,大声道:“喝喝喝。”
苏溪桥有些气饱了,随便吃了两口,找个借口就拉着谢规叙跑了。
“没吃饱。”谢规叙老实地让她拉着跑。
太阳刚下山,天边留下一道绯红的痕迹,村里大多人都去周桂花家喝酒去了,周围非常安静。
苏溪桥连忙道:“回去我给你做油泼面。”
话说完,谢规叙的脚步不经意加快了些。
回到自己家院子里,苏溪桥站着伸了个懒腰,吐气道:“还是自家舒服。”
“要先烧水嘛?”谢规叙自觉地往厨房走。
“要。”苏溪桥橱柜里拿出之前晒干的干宽面,然后又从菜篮子里拿出点青菜。等谢规叙把水烧开后,她把宽面丢下去,水沸腾后再添三次水,然后把面捞起来过凉水。
用煮过面的水把青菜烫熟,然后捞出来放在面里,再弄点蒜末香菜,加上调料和辣椒面,用烧热的油泼在面上。
被油烫过的辣椒激发出浓郁的香味,苏溪桥用筷子搅拌,自己先尝了一口,味道正宗好吃。
谢规叙的那碗,她还少放了点辣椒,大病还未痊愈的人不宜吃太辣。
两人坐在堂厅里,大口大口吃着面,比刚才吃席面还要满足。
晚上,等谢规叙睡着之后,苏溪桥偷偷爬起来闪身进了空间。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教新来的厨子学做菜,都没空进来看看。苏溪桥刚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竹屋前面原来只有一亩地大小的地方,前面全是白茫茫地雾气。
但是现在雾气不见了,现显出来的是大约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土地中间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鱼。
河对岸是一片果林,桃树梨树橘子树,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
苏溪桥有些疑惑,不知道空间面积扩大有什么规则,或者说是要怎么给空间升级。这些她都不清楚,也没个说明书之类的东西。
竹屋的面积也扩大了两倍,院子里多个两个小房子,里面圈养着鸡鸭,它们很安静,不会乱叫,但却精神饱满。
苏溪桥走进竹屋,发现里面货架上又多出许多东西,就连对的书架也比之前大。更让人惊奇的是竹屋敞开的窗里后面居然有一池温泉,这温泉水是奶白色的,上面飘着白蒙蒙的热气。
苏溪桥能感觉到空间跟自己心意相通,空间没有什么恶意,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有用有好处的。所以她二话不说直接跑到竹屋后面,褪去衣服下水感受了一下水温。
水温正合适,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烫,只需泡上片刻钟,会让人通体舒畅,全身的疲惫感都一扫而尽。
也正是因为太过舒服了,才让苏溪桥泡在温泉水里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是空间里的天上已经挂满了繁星。
苏溪桥被吓得心惊胆战,现在的她还不清楚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是否一致,着急忙慌地将衣服套好,意念一动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苏溪桥看到谢规叙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觉,那颗被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还好天还没亮,不然谢规叙要是发现她不见了,估计得着急死了。
苏溪桥呼出一口长气,脱下鞋子准备上床继续睡觉。
突然一段声音极小的说话声,让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动作要干净利落,里面那男的是个瞎子不用管他,重点是要把那女的给带出来。”
“好的,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出来的。”
“切记不能弄伤那小娘们。”
“好。”
话音刚落,苏溪桥便听到一阵翻墙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人三个人跳进了院子。
苏溪桥害怕得咽了咽口水,想把谢规叙叫醒,但他眼睛看不见怕是帮不了忙。那些人应该是冲着配方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刀会不会伤人,只要她出去了,谢规叙应该就不会有事吧。
苏溪桥鼓起勇气,套上鞋子往外走,刚打开大门,正好就看到三个黑衣人拿着绳索朝自己走过来。
“你们是什么?”
领头的黑衣人道:“秀才夫人是吧,得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苏溪桥把住门叶的手紧了紧,冷声道:“我要是不走呢。”
黑衣人冷哼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三个黑衣人从身上掏出匕首,脚步踏前向苏溪桥袭去。
苏溪桥也不是吃素的,她现在现代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防身术,虽然练得不多,但是还是打倒一两个的。
不过还没轮到她把人打倒,一道凌厉地剑锋快速地从她颈边穿过,直接刺在了黑衣人身上。谢规叙抓住苏溪桥的手,将她藏在身后,厉声道:“为何不及时唤醒我?”
苏溪桥都愣住了,此时的谢规叙犹如天仙下凡,他一身雪白绸衣,单手持剑凶人的架势,简直不要太帅气。
三个黑衣人见谢规叙提剑出来了,瞬间觉得自己被自己家少爷给坑了。不是说里面这男子的是个瞎子嘛,怎么剑会刺得这么准。
谢规叙持剑迎面而上,只见他前行两步,雪已随剑气洒落在在地上。眼睛看不见是个致命的弱点,黑衣人察觉他眼睛并未恢复,干脆就加快招式直击他命门,想要直取性命。
可以谢规叙的功力只恢复了两层,被三个人轮番攻击,他逐渐有些招架不住,肩膀和手臂上被割了两下,鲜血染红了白衣。
“阿叙。”
苏溪桥在一旁看得惊险,她想上去帮忙都无能为力,这些人的刀太快了,让人根本插不上手。
眼看自己就要占下风,谢规叙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几招之下便把人制服。爆发之后的泄力让谢规叙险些站不稳,他把剑插在地上,回头道:“小溪,去把卧室橱柜最低下那层的白色小瓶子拿出来。”
苏溪桥看了一眼躺着地上呻吟的三个人,扭头就往卧室里跑。不一会儿,瓶子拿出来了,谢规叙指了指地上的人,喘息道:“把里面的东西倒三粒出来,喂给他们吃。”
苏溪桥心想这应该是什么软骨散之类的东西,喂完以后她为了安全起见,把地上的绳索捡起来,把三个黑衣的手脚全给捆上。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跑了,等天亮得抓去报官。
第23章 老实人
橱柜里有金疮药,是跟软骨散放在一起的,苏溪桥给谢规叙简单的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等到天亮后再去回春堂请文大夫给治治。
苏溪桥坐在床头,眼睛只是在偷瞄谢规叙,甚至还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反应。
“不用试探,我的眼睛没好。”谢规叙冷着脸,说道。
“哦。”苏溪桥讪讪地缩回自己的手,给谢规叙掖了掖被角,转身吹灭油灯睡觉。
折腾了这么久,已然到了下半夜,油灯吹灭后,卧房里漆黑一片。突然苏溪桥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把她连人带被一块往里卡,直到被身后的牢牢地禁锢住。
谢规叙低头闻了闻苏溪桥的发香,用沙哑低沉地嗓音道:“夫人今天不太听话。”
苏溪桥:“……”
“下次有何事夫人都该第一时间把为夫叫醒,懂了嘛?”
看似温柔的话语暗藏着谢规叙隐忍的情绪,今晚的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要是苏溪桥每次都和刚才一般,那后果不堪设想。
受限于身体上的缺陷,谢规叙不止一次这么讨厌自己这副病秧子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的能力都不足。
“好。”苏溪桥多少能感觉出谢规叙心情的低落,今晚她也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刀剑无眼的微笑。
天刚蒙蒙亮,苏溪桥醒来的时候,谢规叙还在熟睡,她小心翼翼地挪开那只被白布包扎着的手臂,轻手轻脚穿起衣服就出去了。
昨夜的那三个黑衣人还在院子里的地上被绑着,苏溪桥看了一眼,没管他们,直接去了厨房做早餐。
早餐上桌后,谢规叙才堪堪拄着竹杖从屋里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昨夜一样冰冷,看得出来他还在生气。
苏溪桥看到他这副样子既尴尬又害怕,平时挺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没想到气性会这么大。
用完早餐后,苏溪桥又去东边老房子里找来了常水,让他陪同着送那群人去衙门。
正好常水要去镇上买盖房子要用的东西,于是跟苏溪桥他们一起坐着牛车去了镇上。
官府的人看到秀才亲自来报案,承诺必定会重视彻查此案。
其实谢规叙要的也不是官府能查出是谁派来的人,这不用查他都能料想的到。他要的是借官府的手,给吴伦一点警告和震慑,这样他多少能安分些。
也是从这件事之后,苏溪桥开始把店里的事情都脱手交给伙计来做,她跟谢规叙只需每天坐在柜台里收钱就好了。
苏溪桥偷偷把花椒树从空间里移出来种在一家院子里,金醉坊的特色美食有了花椒的加入,菜品的味道变得更加完善了。
经常来金醉坊吃饭的老顾客,也尝出了不同,有人感觉奇怪问道:“谢秀才,店里的麻辣烫最近怎么吃了会让人嘴麻?”
谢规叙道:“那是因为多加了一味料。”
客人们心惊,担心问道:“这料不会有毒吧?”
苏溪桥笑着道:“这味调料原是一味药材,加在菜里只是为了增口感,各位可否觉得最近的菜品味道更好了?”
这时,有客人加了一筷子麻辣烫,仔细品尝后道:“还真是比之前更好吃了,原以为是店里换了厨子的缘故,没想到是加了味药材。”
听苏溪桥这么一解释,大家更放心吃了,那种又辣又麻的味道,吃得人大汗淋漓直呼过瘾。
单是苏溪桥简简单单的一句解释,就让镇上的人对金醉坊又有了新的认识。往菜里加药材的饭馆不在少数,可菜品卖得便宜又好吃,口碑还好的饭馆,镇上就只有金醉坊。
晌午时,苏溪桥的大哥苏海到店里来了,原以为他是来吃饭,没想他却掏出了一张喜帖。
苏海面带喜色道:“小妹,妹夫,我要成亲了。”
“好事呀,恭喜大哥。”苏溪桥接过喜帖,礼貌地回了一句。
店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苏溪桥带苏海到后面院子里坐着。虽然苏海说他已经吃过饭了,但苏溪桥还是给他拿了些店里的烧烤。
从开店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苏海还是第一次过来,苏溪桥当然要好好招待,她从库房里拿出仅剩的两瓶青梅酒。
给苏海倒了一杯满的,给谢规叙倒了半杯,青梅酒度数不高,为了陪客少喝一些也没事。
“大哥,尝尝这是小溪亲手酿的青梅酒。”谢规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苏海笑着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哈哈大笑道:“小妹好手艺,这酒确实不错。”
谢规叙点点头,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几杯酒下去后,苏海看苏溪桥一直在前面忙着,于是就直接跟谢规叙说:“妹夫,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谢规叙道:“大哥请说。”
苏海抿了抿嘴,叹气道:“家里娘的病一直不见起色,家里就我和爹能出去做工挣点钱贴补家用。可是这些还不够给娘治病的钱,所以我……我想问问,我能不能到你店里来帮忙?”
苏海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看谢规叙的脸色,只要妹夫脸色一变,他马上就改口道歉。说实话,小妹能嫁给谢秀才属实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