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倒是好记性。”魏松笑道,“我们是来给你主子贺喜的,你家主子可在?”
谢苏天道:“谢爷和夫人都在,二位公子请进。
他领着两人进了门,唤来一个下人让他先一步去主宅通报。
秦镇看着眼前的花红柳绿,闻着空气中飘荡的各种花香,只觉得心旷神怡。明明是深冬,这里却像是春季。
“这悠然田居真是一处福地,每次进来,我都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魏松步伐徐徐,扫一眼池塘里游动的小鱼,赞同地点头,“确实如此。谢规叙和苏溪桥才是最会享受的人。”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主宅前。二楼的白色窗帘随风飘拂,时不时在窗棂外晃动一下。
上次进桥叙庄园,魏松和秦镇只是远观了一下,走近后,不仅上下打量,隐约觉得这座宅子非常特别,但具体特别在何处也说不清楚。
苏溪桥和谢规叙抱着砚砚和穗穗到门口迎接。
谢规叙说道:“魏松,秦公子。别来无恙。”
“魏松,秦公子。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苏溪桥道。
“既然你们对魏松直呼其名,也叫我的名字就行了。”秦镇语气随和,目光落在谢规叙怀中的小娃娃身上。
谢规叙笑道:“好。二位,请进。”
魏松和秦镇都没进,而是稀奇盯着两个娃娃看。
“这就是你们的儿子姑娘。”
砚砚在苏溪桥怀中,穗穗由谢规叙抱着,两个娃娃头上戴着一模一样的虎皮小帽,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小棉袄。
小娃娃都是一天一个样,如今的砚砚和穗穗比起一个月前,五官更加清晰,让人不必细看就觉得和苏溪桥、谢规叙是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
砚砚相对安静些,就性格来说似乎更像谢规叙。穗穗活波,嘴角偶尔会微微地翘起来,就像在笑,眼珠也总是滴溜溜地转,小嘴里时不时地咿咿呀呀。
“和你们俩长得真像!”魏松笑着掏出两个纯金的长命锁挂在砚砚和穗穗的脖子上,真诚地道,“恭喜你们喜得贵子贵女。”
“恭喜。”秦镇像是和他约好的,也拿出两个纯金的长命锁。
两人都是精明人,心中有疑惑,但什么都没有问。
“多谢……”苏溪桥嘴角微抽。他们送的长命锁每个至少有五两重,可别把她儿子姑娘的脖子压疼了。
但是,在满月礼上给娃娃添礼是娃娃的福气,马上取下来不吉利。她便用一只手将长命锁的锁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给砚砚减轻负担。
五两的纯金长命锁相当于五十两白银,是大手笔,但魏松和秦镇既然送出来了就不会在收回去,苏溪桥就没有客气
谢规叙和苏溪桥的反应几乎一样,用手托着长命锁,以免女儿不舒服。
苏溪桥再次邀请,“进来坐。”
进了客厅,夫妇俩将砚砚和穗穗放回婴儿床上。
两个小孩家伙似乎舍不得离开爹娘的怀抱,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苏溪桥和谢规叙,动动胳膊又蹬蹬腿,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稚嫩声音。
“砚砚,穗穗,娘亲和爹爹一会儿就来。”苏溪桥连忙轻拍他们的小肩膀,轻声安慰。
谢规叙拨了一下挂在床上的风铃,叮当的声响吸引了两个宝宝的注意,眼珠跟着摇晃的风铃转动。
苏溪桥和谢规叙趁机走开。
秦镇暗自赞叹,谢规叙那种对外人冷面的人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令他不禁也起了成家的念头,最好也能生出一个可爱的儿女。
趁着苏溪桥倒茶和谢规叙准备点心的空档,魏松和秦镇打量着客厅,对苏溪桥和谢规叙更加羡慕。
这屋子里不见半分豪华与奢靡,甚至收拾的不算整齐,但墙壁装修和屋内摆设,例如沙发,例如靠枕,例如地毯……无不是随意中透露出一股随意和舒适,最终酝酿成温馨的氛围,令人难舍,不像他们那些大家族,让人感受最深刻的为唯有冰冷。
四人边喝茶边聊着,魏松提起购买桥叙庄园水果的事。眼看着要过年,五六月份蜜桃和樱桃又要成熟了。他和秦镇得提前盯着,不然就要被人抢先了。
苏溪桥看了看谢规叙,口气很犹豫,“这件事……”
魏松放下茶杯,诧异地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后悔了,又不想将你们家的水果外销了。”
之前商量好要提前预售给他们的。
苏溪桥笑着摆手,“那倒不是。不过,最近确实有个新想法,但还没考虑好。这样,等我和阿叙商量好了,再找你们谈。总之,既然我答应将水果外销,就不会反悔。而你们作为我的朋友,自然是优先考虑。”
魏松和秦镇这才放下心。
苏溪桥看了看天色,“快晌午了。我和阿叙得抱着两个孩子出去一趟。我想你们不会习惯和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多等一会儿,我亲自己下厨。”
“自是不介意。”秦镇站起身,“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吧,顺便欣赏下乡村风光。”
魏松不想一人在屋里呆坐着,跟着站起来,“走。”
苏溪桥抱起砚砚,小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软软的。
穗穗也很喜欢被爹爹抱,在谢规叙怀中一蹦一蹦的,别看她才一个月,力气却打着,一只小手挥舞着,另一只手还生怕摔到了似的抓着爹爹的衣服。谢规叙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让她抓着自己的一根手指。
两人取下四个长命锁,将宝宝头上的帽子正了正,抱着他们出门。
秦镇在后面朝砚砚和穗穗做鬼脸,砚砚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穗穗则是乐得张着小嘴。
魏松看着秦镇哈哈大笑,他觉得秦镇被砚砚鄙视了。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想多了,才一个月大的孩子哪有那么丰富的情绪。
晒谷场上,亲戚、村民差不多都到了,百来号人,看上去就热闹。
看见苏溪桥和谢规叙抱着孩子现身,众人都迎过去,口中说着吉祥话,打量过两个孩子的相貌,满足了好奇心,纷纷夸赞。
苏长信、苏李氏,苏海、李翠和苏宁还有他们家一岁多的孩子都在。
“谢兄弟,弟妹,恭喜你们喜得贵子贵女!”李庄真心为谢规叙和苏溪桥感到高兴,往宝宝脖子上各挂了一个银制的长命锁,都是一两的。
李嫂子把手中的包袱递给苏溪桥,笑道:“这是我给两个孩子做的几件小衣服,你们可不要嫌弃。”
苏溪桥连忙接过去,“怎么会?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多谢李嫂子。”
第115章 造反
一圈转下来,穗穗和砚砚就收了一大堆礼物,最少的也是六个用红线串着的铜板,虽然不多,也是村民的善意。
苏溪桥和谢规叙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吩咐大厨们开席,并让大家都吃好喝好,饭菜酒都管够。
两人又抱着孩子来到苏家人跟前。
谢规叙道:“爹、娘,大哥、嫂子,方才多有怠慢。”
“没关系,知道你们俩今天会很忙。”苏长信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
“给,这是给两个小宝贝的。”苏李氏笑呵呵地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当初给自家孙子的都是红包,不好厚此薄彼,所以也给的红包。
苏海和李翠送的是银制长命锁和自己亲手做的两个孩子的衣服帽子。
苏海道:“有儿有女,财运双全,以后生活一定幸福。”
苏溪桥笑道:“爹、娘、大哥、嫂子,和我们回家里坐。”
苏海摆手,他早就看见魏松和秦镇了,一看那二人的穿着和气度,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估计苏溪桥和谢规叙要单独在家里招待,怕万一去了双方都不自在。
“不必,我们就在这儿吃饭,还热闹些,又暖和。你们有事就去忙。”
苏长信夫妇皆点点头,道:“自家人不会挑你们礼的。”
谢规叙只好歉然一笑,“那我和小溪就失陪了,晚些时候再来给四位长辈赔罪。”
交代下人们将魏松和秦镇带来的小厮车夫招待好,并且在晚饭后客人们离开的时候给每个人发两个红鸡蛋,苏溪桥和谢规叙领着魏松和秦镇回到家里。
“魏松,秦镇,你们随便坐。让阿叙招待你们,我去厨房看着做饭。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很快就能开饭。”苏溪桥要把砚砚放回婴儿车里。
秦镇早就心痒了,朝她伸手,“我来抱他吧。”
谢规叙侧身斜插在他和婴儿床之间,认真地问:“你可有孩子?”
魏松大乐,“哈哈哈……”
秦镇面色僵硬,嘴角抽搐,“你有孩子了不起啊?”
苏溪桥忍着笑,解释道:“秦镇,你别介意,阿叙并无恶意。”
秦镇无奈地坐回沙发上,“我知道,不就是怕我不会抱孩子伤到你们的宝贝儿子吗?行了,行了,我不抱就是了。”
谢规叙看着他不吱声,茶壶又重新泡茶去了。
谢规叙一走,秦镇就跑到婴儿床边,摇动着上方挂着的玩具,“小宝宝,看这里,看这里。”
魏松淡定地坐在原处,觉得他很幼稚,过了一会儿,听到婴儿被他逗笑,忍不住也跑过去蹲在婴儿床边,加入逗弄的行列。
魏松和秦镇的到来在意料之外,苏溪桥原本是打算中午在家里招待娘家的人,所以米饭是早上就煮好的,只需热热就行。食材也都是洗切好的。又有她帮忙看着灶膛里的火,林婶动手炒,很快就做好八道菜。
魏松和秦镇将八道菜消灭得干干净净,动作不雅地捂着胃,斜靠在沙发上。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就离开了,走之前还提醒苏溪桥不要忘了答应过的事。
苏溪桥和谢规叙把娘家人请到家里吃的晚饭,顺便赔了罪。
晒谷场上,众人吃过丰盛的晚饭还都得到两个吉利的红鸡蛋都高高兴兴地离开。砚砚和穗穗的满月礼顺利结束。晒谷场上的大小物件自有林叔领着下人们处理。
苏溪桥喂两个孩子吃了“晚饭”,才清闲和谢规叙一起躺在炕上。
“阿阿,你也出出主意。”谢规叙有点发愁。
夫人很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谢规叙把人半搂进怀里,问道:“何事?”
“两个孩子现在是正需要我们的时候,至少在他们三岁之前,我们都丢不开手。我在本来想,在扶阳郡开一间新店铺的,打算卖女人用的口纸胭脂香皂之类的东西,后来一想还是跟魏松、秦镇合作,咱们出制作方子,他们负责经营,盈利五五分成。这样一来,咱们只需要管着家里的事以及西江月和金醉坊。”
谢规叙思索片刻,“如今有了孩子,你又还在修养期,再开一间新店铺,必然是忙不过来的。若是舍不得香皂胭脂的制作方子,可以等三年以后再开新铺子。”
因为香皂胭脂的制作过程都是需要苏溪桥手把手教的,没法把方子写出来,就算写出来,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有差别的。
“三年啊……”苏溪桥挠下巴,还是犹豫不决,“三年都不开新铺子总觉得是蹉跎了时间。”
谢规叙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我做主,新铺照开,暂时不卖胭脂,只卖洗发水香皂。这两个简单些,教起来容易。”
他难得的强势使苏溪桥很快下定决心,“听你的。那么,咱家的水果除了葡萄以外,预留三分之一,剩下的都卖给魏松和秦镇。”
“嗯。”谢规叙没有意见。
啊呀……”穗穗挥着小胳膊。
苏溪桥爬过去将她抱起来,“小闺女,怎么了?是不是没人理你?”
穗穗靠在娘亲身上,很是高兴的样子,“呀呀。”
砚砚看着谢规叙,谢规叙也将他抱起来,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相顾无言。
苏溪桥哈哈大笑,回到谢规叙身边,和他挨着坐,用穗穗的小手去碰砚砚的,“来,你们兄妹俩一起玩。”
“呀……”穗穗弯着眼睛笑。
砚砚抬起小胳膊,“啊。”
苏溪桥看得乐不可支,谢规叙脸上的表情平淡却柔和。苏溪桥没发现,谢规叙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她身上。
过完年初五,定都大乱,当今太傅赵博政之子赵彦峥因涉嫌谋害晋王,而被贬。谁知手里有赵彦峥手里有祖父赵大将军遗留的半块虎符,他拒捕杀害大理寺少卿,连夜带着赵家军和赵太傅自家老小连夜逃出定都。
赵家军是宁海侯叛国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赵彦峥手里的虎符带走了七万人马,他们日夜奔袭,一路逃回苍离。
苍离位于大襄朝北部,那里一年有八个月都在下雪,是赵大将军的封地,也是赵家军一直守护的地盘。如果不是因为赵博政走了文人路,不愿带兵,赵家人也不会都搬到定都去。
现在因为皇帝疑心病又犯,不止一次怀疑赵彦峥跟宁海侯余孽有往来,他怕叶氏卷土重来,于是想尽办法去设计赵彦峥。
赵彦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惹火了,他直接在街上当街捅了晋王一刀,让他感受一下心疼的滋味。
叶谦霖也万万没想到,最先造反的人会是赵彦峥,他一直以为会是自己。他跟赵彦峥或许会以敌对关系再次在战场见面,可惜了现在怕是只能在争权这条路上狭路相逢。
未来是敌是友,现在还未可知道。
第116章 一岁
春去冬来又一年,转眼就是顺昌帝二十六年。
砚砚和穗穗像小树苗一样健康而茁壮地成长着,再过两天就是他们的周岁生辰。
一周岁是两个小家伙人生的一个小过渡,苏溪桥非常重视,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把两个小家伙丢给他们的爹爹,自己亲自和林叔一起带着下人们忙碌。
谢规叙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陪着两个小家伙。穗穗很有运动天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爹爹身上爬上爬下。
谢规叙微微蹙眉地扶着她,以免他摔倒,偶尔还要帮她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