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听顾嬷嬷说，薛氏连管家权都拿到手了么？若是再让她生个一男半女的，华儿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戚氏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柳文成的脸色，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才回到自己的意图上来。
“妾身觉得，倒不如放个好拿捏的在张相身边，生了儿子就抱到华儿身边养着，有我们在背后撑腰，那相爷自然不会亏待了我们华儿。”
“毕竟韶华易逝，华儿又不能生育了……”
见柳文成眼中精光一闪，垂眸算计起来，戚氏适时的闭上了嘴，只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来。
“人选上，你怎么看？”
许久，柳文成方才拿定了主意，回头看了看低眉敛目的戚氏，挑了挑眉。
戚氏假装思索了一番：“这人选嘛……当然是要相貌和才情都拔尖的，身家要清白，而且出身不能太好，又要跟我们一条心，这……让谁去呢？”
经戚氏这般一引导，柳文成不由想起一个人来：
“慧儿？”
戚氏假装眼睛一亮，随即附和：“好主意！”
“慧儿姑娘出自诗书传家的江南文家，相貌才情都是极好的。”
“她如今刚好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相爷一表人才身居高位自然也是配得。”
“且慧儿的姑母正是文姨娘，与我们家自是极亲近的。”
“文家这几辈一直守在江南做地方官，在京城自然是要依仗我们。”
“呀！这还真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呢！还是老爷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柳文成极其受用的接受了戚氏的恭维，回头吩咐戚氏：
“只是华儿那里还要交给你开导，她性子傲，我担心她想不开。”
戚氏一双柔荑慢慢从柳文成的肩膀滑向前胸，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柳文成宽阔的后背上：
“老爷放心吧，婉儿愿为老爷分忧。”
解决了心腹大患，戚氏看自家老爷那是怎么看都顺眼，烦心事没了，柳文成也乐得与戚氏行那鱼水之欢，春风一夜荡漾……
第二日，戚氏便早早往相府递了拜贴，得了回信便春风满面的赶了过去。
“嫂子……你可是来了，华儿活不下去了啊……”
一进门，柳氏便抱着戚氏痛哭起来。
柳氏原名柳文华，同柳文成是一母所生，关系向来亲厚。
尤其当年柳氏嫁给了红极一时的新科状元，一路给了身为庶子的柳文成不少扶持，二人关系就更亲近了。
三年前柳家遭逢大变，柳文成却一夜崛起，这里面有着张宜修不少的功劳。
当然，柳文成自做了户部尚书，也给了张宜修不少的便利。
眼见着娘家来人，柳氏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第29章 会会她们
“什么？！我不同意！”
柳氏刚刚端起的茶杯，在听到戚氏说出口的话之后“嘭”的一声又撂了回去。
溅起的茶水冒着热气顺着桌角蜿蜒而下……
戚氏轻轻掸了掸溅落在身上的水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华儿，那你说，你想怎样？”
“我要杀了她！为我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柳氏眼睛通红似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咆哮着。
却不想戚氏只是轻笑一声：
“不过是一个臭丫头，你兄长一抬手的事儿。放心，从今日起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真的？嫂子，你说真的？兄长他真的动手了？”
柳氏蓦地抓住戚氏手腕，惊的戚氏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轻轻拍了拍柳氏干枯的手指，戚氏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下来。
“你兄长知道了你的事大发雷霆，发誓要为你报仇，一早便遣了人去处理了。”
“你们一母同胞，你出了事，他比你难受。”
“兄长……呜呜……嫂嫂……华儿不想活了，相公他厌弃华儿了，华儿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柳氏得知柳文成出手，整个僵硬紧绷的身子都松懈下来。
她无力的倚在椅背上，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
“华儿，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还有以后呀！”
轻轻站起身走到柳氏身后，一边拍打着柳氏的肩膀，一边柔声哄劝着：
“男人都是色坯子，你如今大病一场憔悴成这副样子，如何再侍候你家相爷？”
“没了宠爱，又没有孩子傍身你在这府中如何立足？”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莲儿想想啊！莲儿是要做太子妃，做皇后的人，母家若没人帮衬，她该多难？”
一字一句，不急不徐，竟渐渐说进了柳氏心里。
她开始有些动摇起来，张家不能没后，即便她不找人，那相爷自己就不会再纳妾么？
毕竟现在相爷还年轻，先前因为朝事繁忙加上相爷尚还年轻所以相爷在子嗣上一直未曾在意。
可是，她越来越能感觉到相爷想要儿子了。
她知道打自己怀上男胎后相爷比她还要兴奋。
若是相爷另娶，或者是让薛氏那里得了先机，无论哪种情况对她来说都极其不利。
倒不如……
“你让我想一想，等我想通了再着人去柳家传消息。”
戚氏见她神情松动，心知有戏，多留无意，便打算回府：
“既如此，华儿你早点休息。大病未愈，又遭逢变故，这样是极伤身的。”
“谢嫂嫂，华儿送嫂嫂。”
柳氏见戚氏要走，忙起身相送，两人又客气了一番戚氏才又乘着软轿扬长而去。
“顾嬷嬷，你怎么看？”
房间里早已打扫干净，又有丫头重新沏了热茶上来。
柳氏轻轻抿了一口茶，真个再没有先前的癫狂状态。
“小姐，依奴婢看，倒不如依夫人所说。那倒也是一个法子。”
“唉……”
柳氏放下茶杯，一手抚上苍老的面颊，心中酸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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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府里派人来接您了！”
一早，张无夭便像个神算子般掐了掐手指，老神在在地对小翠说今日会有人接她们回府。
小翠先还不信，却早早就在庄子入口等着了。
如今果然见相府来人，她也顾不得规矩大叫着就冲了进来。
太神了！太神奇了！大小姐竟然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天呐！自己这是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这辈子能让她遇到小姐这样的主子。
张无夭白了眼花痴一般崇拜的看着她的小翠：“行了！还不快去收拾东西，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被嫌弃的某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嘻嘻……那都不急，小姐，来，奴婢为您梳妆。这次咱们一定可以艳压群芳的！”
“也好。”
张无夭顺从的在梳妆镜前坐下，任由小翠“摆布”起来。
终究是要回去的，原本她还想着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潇洒过完这一生。
没想到那些跳梁小丑始终不肯放过她。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堂堂正正回到相府去，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小姐……您装扮起来怎么这么美？简直比二小姐还要美上许多……”
小翠满意的看着铜镜中自己的作品，略施粉黛遮住那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的黑斑，再涂抹上口脂，张无夭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张无夭左右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小翠的手艺很好，简单两下就将张无夭的缺点遮盖，把她的优点显露出来。
“对了！还有头发！”
小翠突然想起来来什么，忙不迭松开了张无夭松松绾在后面的长发。
如墨般的一头青丝倾泻下来，小翠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便为张无夭绾出一个当下闺阁小姐们时兴的发髻来。
再往那铜镜里看去，竟好像又换了个人一般同先前就是两个不同的风格。
“大功告成！”
满意的一拍手掌，小翠忙又跑去翻找衣服。
然而，很快她便又耷拉着脑袋踱回了张无夭身边。
她竟然忘了，她们被赶出相府时可是什么都没带，小姐哪里有漂亮衣服可换啊？
就这一个多月，她还是将她们身上的衣服改了又改才堪堪护住了小姐的体面。
好在小姐瘦下来了，那衣服料子便有了多余的，否则哪里有布料让她这样折腾。
“这样也好。”
张无夭反倒并没有因为没衣服穿而失落，她对这些本就没有多少追求，只要能庇体方便就行。
如今她这种境地，若真穿的花枝招展的，反倒落了别人口实。
站起身就地转了一圈，张无夭极为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回去会会她们去！”
小翠的血液立即就沸腾起来，她可是受够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那些刺客的骚扰。
虽没有受伤，但天天被人盯着本身就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
主仆二人雄赳赳气昂昂坐上了相府的马车，西厢房里却突然走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看着马车扬长而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来……
第30章 长长记性
时至晚春，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焦躁起来。
京郊一条小路上，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慢悠悠挪动着。
车夫倚靠在车框上阖着眼打盹，老马轻轻打了个响鼻好似在抱怨这趟苦差事。
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土路发出嘎吱的哀嚎，整个车身都抗拒的摇晃起来。
“小翠，这马车这么折腾人么？”
张无夭揉了揉酸疼的臀部，小脸皱巴巴的努力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小翠挣扎着将怀里唯一的小包袱垫在张无夭身下，小声劝说着：
“小姐您忍耐一下，这已经是好多了，您不知道咱来的时候那马车赶的飞快，您趴在这车厢里一路被颠起来不知道多少次呢。”
张无夭一头黑线，怪不得她当时醒来除了受伤的下半身浑身都觉得散了架一样。
这天杀的狗奴才，肯定是受某些人的指使故意整她呢！
“不行！我要下车！这么半天才走这么远，连大兖山的地界都还没出呢！等咱们赶回相府，还不散了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