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添羽的父亲教她们练武时都要配合中气十足的“哈”！说是能练气，也能震慑对方，甜宝踢一脚就习惯性地发出一声娇喝。
哀嚎连连，好好的学堂顿时和杀猪现场似的嘈杂。
另一头的男子学堂里，方才出手弹石子的须来卿和秦惑对视一眼，如果他没看错，秦惑方才也弹了石子。
夫子还没来，须来卿一直都在静观女子学堂那边的动静，怕的便是甜宝被欺负。
秦惑按捺不住地抬脚就要过去帮忙，被须来卿拽住：“等等再去，先让她过把瘾。”
“？”秦惑懵逼半晌，方才明白须来卿的意思，“过……打架的瘾？”
须来卿颔首，微微勾起唇角，清冷的眉眼之中流露出浓郁的宠溺之态。
秦惑自叹弗如，再一次慨叹他宠爱甜宝的程度之甚。
他把玩了下手里的石子，扭头叫随侍太监张铭再去捡一把石子过来，分一半给须来卿。须来卿刚才情急之下弹的是两粒碎银。
那头，秦妍妍看六个丫鬟治不住一个小孩子，气得掐腰就骂：“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国公府白养你们这么久，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丫鬟们浑身一震，紧绷着头皮重新振作精神。
甜宝抽空看一眼其他贵女：“你们快拿好自己的东西躲一边去，拳脚无眼哈！”
不用她提醒，其他人都已经缩到离她最远的角落。
甜宝摩拳擦掌，兴奋地放开手脚就冲向那六个挤在一起的丫鬟，左勾拳、右勾拳，跳起来劈手刀，跳到案桌上再飞身踢一脚……她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没注意到另一边正在紧张观战的两个少年。
俩人目不转睛，瞅准时机就弹个石子出去帮忙，既保证没人能伤到甜宝，又尽量不让她察觉半分。
甜宝打得兴起，故意把丫鬟们往秦妍妍身上踹，秦妍妍难以避免地被波及，摔得屁滚尿流到处躲，却总是很委屈地被她的丫鬟砸中。
“肃静！岂有此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踩点而来的夫子，看到学堂里的乱象，血气直往脑门上涌！
好不容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公主不来上课了，他还以为能轻松几日，怎么会这样？！
甜宝撅着嘴，从怀里掏出被摔断的毛笔，朝夫子福礼。
秦妍妍却趁着甜宝施礼之际，恶人先告状，指着甜宝的鼻子就哭：“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没规没矩，对本郡主无礼！本郡主不过是想教教她规矩，她就把学堂里捣腾成这样！”
“哼！福荣郡主真是屎壳郎打哈欠！”甜宝阴阳怪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
有的人，真不配得到她的客气。
那头察觉到这边动静的皇子们纷纷往这头走，秦惑听到这句话，用胳膊肘碰碰须来卿，递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须来卿笑着摇摇头：“满嘴喷粪的意思。”
小丫头用歇后语骂人的本事，显然都是跟他母妃学的。
秦惑酸涩地“哦”了一声，莫名很妒忌须来卿这么了解甜宝。
“你……你骂我！”秦妍妍听不懂屎壳郎打哈欠是什么意思，可看到甜宝轻蔑的眼神就猜到不是好话。
甜宝抬起下巴，皱皱鼻子：就骂你怎么了？
她从怀里掏出那两截象牙毛笔，有礼有节地走到夫子跟前：“福荣郡主不讲理，好端端地把我的笔给摔坏了，这可是……”
秦妍妍气急败坏，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上去就要推搡甜宝：“不就是一只破笔？摔了就摔了，你还敢拿这个理由打人！没教养的野丫头！”
“咻~”秦惑一个石子弹过去，照直装着秦妍妍的脸，直击牙齿。
秦妍妍痛得一不小心咬了舌头，她下意识地舔了下那颗牙，明显松动了，一碰就疼，舌头也麻痛不已。
跋扈惯了的福荣郡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往地上一坐，边蹬腿边哭：“呜哇！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本郡主！我要找父亲作主，找皇伯伯作主！”
“父皇眼下可没闲心管这等事。”玄青长袍的小少年率先跨上台阶，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笑意，右边嘴角翘得略高，给那抹笑添了几分邪痞。
他漫不经心地刮了秦妍妍一眼，七分讥诮三分凉薄：“技不如人，反学起了泼皮无赖，国公府真是好规矩。”
“哥，你看不到我被她打……”
秦惑冷眼如刀地射过去，秦妍妍立马不敢再撒泼了，低着头委屈地直掉泪。
秦惑朝甜宝勾勾手，待她看过来，脸上邪肆的笑容都正经了几分：“甜宝过来，让孤看看这支笔还能不能修。”
秦妍妍愤愤看过去。
秦惑从甜宝手里接过象牙笔，不咸不淡道：“这支破笔，是父皇亲手赠给永乐公主的，你说永乐公主有没有资格教训你们？”
声音不大，秦妍妍和六个丫鬟却当头惊雷，吓得纷纷跪地磕头。
福荣郡主摔坏了御赐之物！
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竟然是天降福星·天生凤命·内定皇媳·南乔质女之永乐公主！
方才还吹胡子瞪眼的夫子，默默退后几步，假装自己不存在。
秦惑摸摸甜宝的头，刚想帮她理一理打架弄乱的发髻，须来卿一把将小丫头拽过去，弯下腰，亲自帮她整理起碎发。
四皇子闯进须来卿的余光，朝甜宝递来一盏茶水：“小永乐，你渴了吧，快喝口水。”
不善言辞的五皇子，掏出一块肉干，递到甜宝嘴边。
六皇子则捏着帕子朝甜宝伸出狼爪：“小永乐，我帮你擦汗！”
腿软发软的福荣郡主瑟瑟发抖，她惹到祖宗了，皇子们个个都在示好这个“野丫头”！
秦惑凉飕飕地看过去，直接挤开他们仨，头脑发昏地开始说不要脸的话。
第104章 多年以后秦惑想撕烂的契约书
“甜宝，孤一直佩戴着你送的这只荷包。孤送给你的呢，怎么没看见？”秦惑故意当众叫出甜宝的乳名，其他皇子只知道她是永乐公主，甚至连她的大名都不知道，更别说乳名了！
心机少年又拿起腰间那只锦鲤荷包，在手里掂了掂。
天真的甜宝，把自己那只锦鲤荷包从绦带里掏出来，笑眯眯道：“我的在这里呢！”
在她眼里，这两只荷包确实是他们俩一起买的，一人一只，没毛病！
几个皇子不悦地看向甜宝那只荷包，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仙”字。
仙指的是秦惑？
呵！脸呢，他哪里仙了？邪性还差不多！
当年那么小的年纪被蛮荒人掳了去，非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提议以此为由攻打蛮荒国，屡次打得蛮荒骑兵丢盔弃甲，小小年纪就如此有谋略，他不邪性谁邪性？
更别说后来发生的那几桩事了……
须来卿恶狠狠地剜了秦惑一眼，不高兴直接表达在脸上。
但他什么都没说，毕竟这几头狼里，他相对更了解秦惑这头狼王。
夫子轻咳几声，打破了这份尴尬：“诸位请回男子学堂，这边需尽快清理好上课了。”
秦惑嚣张地揉揉甜宝的头，觑向秦妍妍：“损失由国公府赔偿，福荣郡主目无规矩、有毁大祈与南乔两国情谊，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孤会上报父皇，挑一名教习嬷嬷前去国公府教礼仪规矩。”
损毁两国情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秦妍妍是半个字都不敢回嘴。
六个丫鬟将她拖走时，她还在情绪波动地掉眼泪。
张铭带着人很快将女子学堂收拾好，学堂很快焕然一新。
秦惑没走，其他贵女便都不敢动弹。
他不看别人，明目张胆地看向甜宝：“你喜欢哪个位子？”
所有人包括夫子都齐刷刷看向甜宝，甜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过也没扭捏，指向靠夫子最近的那张案桌。
秦惑便让张铭把自己的笔墨纸砚拿来，在那张案桌上摆好，又摸摸她的脑袋，这才意气风发地离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众跟甜宝亲昵，让秦惑心情大好。
形容不出的开心！
尤其是看到皇兄们个个黑着脸，敢怒不敢言的时候！
一起回男子学堂时，须来卿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寡淡了，拽一把秦惑，待他看过来时，寒声凛凛：“小王爷知道自己方才在做什么吗？”
小王爷……这是在刻意疏远啊！
秦惑面不改色心不跳，半点愧疚都没有：“知道，帮甜宝防狼。”
“呵！”须来卿冷冰冰地掀起眼皮，眼底风雪肆虐，“那便不惜损毁甜宝的名声？明明有其他法子。”
他却选择了这一种，还不承认是狼王？
秦惑难得心虚地闪闪视线，摸摸鼻头小声笑道：“她这么小，不会坏她名声的。用我的名声保她不被那些蠢狼觊觎，很划得来。”
“你可真是老孔雀开屏。”没有自知之明。
须来卿嫌弃地白秦惑一眼，甜宝的名声对他来说是仅次于安危之外，第二重要的东西！秦惑的名声在他眼里狗屁不如，也好意思拿来跟甜宝的名声相提并论！
秦惑看他脸色奇臭无比，把人拽到角落，举起手指：“我发誓总行了吧？我只把她当妹妹，你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发誓有何用？”须来卿齿冷，“写一份契约书，签字画押。”
“契约书？”秦惑不解地拧起眉心，“如何写？”
“写你损毁甜宝名声之言行，是权宜之计，实际与她清清白白，对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会一直将她当亲妹妹呵护……”
秦惑好笑地掀起眼皮，须来卿这是趁机让他护佑甜宝一辈子？
还非分之想，他又不是禽兽，他自己都是个孩子，能对一个小奶包起什么坏心思？说了多少遍了都，偏偏须来卿不信。
秦惑无所谓地耸耸肩：“写就写，待回了宫写。”
须来卿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转身进了学堂……
散学后，四皇子闷闷不乐地回了宫。
蒋妃正在舞剑，看到儿子回来，扬声叫到旁边问道：“今儿进展如何？永乐公主对你笑了没有？和南乔质子交上朋友了吗？”
四皇子瓮声瓮气的：“没机会交。我想跟他坐一块儿，被六弟抢了先；我想等他跟不上进度的时候教教他，可夫子们讲什么他都很懂，还会很多诗词；射箭课，我想教他两把，然而他把把射中靶心……最气人的是，六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永乐公主交换定情信物了。”
蒋妃一挥手，削下一截树枝。
她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拿剑指着他就骂：“永乐才多大？还定情信物！老六那小子忒不要脸！定是哄骗小女娃弄去的信物！”
“不是，他们俩互换了荷包，荷包上还绣了对方名字。”四皇子很消极，觉得自己没机会当皇帝了。
蒋妃收了剑，豪爽地拍拍儿子肩膀：“那你也送！你也要一件信物回来！”
四皇子傻眼：“……可以吗？她会给我吗？”
蒋妃嘀嘀咕咕地在他耳边唠叨一阵，大剌剌地推了一把，四皇子踉跄几步，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母妃让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
他从来不违抗自己母妃的命令，揣了块玉就往紫微宫跑。
紫微宫，甜宝和须来卿一回来就发现小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昂着脑袋不高兴地站在树上。
甜宝打发走紫燕她们，才朝小金毛招招手。
金雕磨蹭半晌，才不乐意地飞下地，绑在腿上的那袋蜜饯摔在地上簌簌响。
甜宝赶紧解下它腿上的东西，轻轻顺着它脑袋上那撮金毛：“辛苦你了小金毛，我以后……”
“公主殿下，四殿下来了。”紫燕的声音慢慢靠近。
金雕拿脑袋在甜宝肩窝蹭两下，赶在紫燕露脸前就挥着翅膀飞走了，腿上没了束缚，飞得别提多欢畅。
甜宝把东西交给须来卿后，便赶紧去了外殿。
四皇子正站在殿里，拿脚搓地，一看就很紧张的样子。
“四皇子哥哥好。”
四皇子矜持地看她一眼，走近两步，掏出一块玉递到她眼前：“这个送给你，你……你也回赠我一份礼好不好？”
甜宝茫然抬头，这个四皇子看上她的哪样金银珠宝了？还带这么直白讨要的吗？
第105章 天仙姨姨
“你想要什么？”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
可惜四皇子这个憨憨听不出来，支支吾吾看向甜宝的脖子，上面似乎挂了吊坠？
蒋妃说，如果能要到甜宝贴身戴过的配饰最好。
所以四憨憨指了指她脖子：“我送你一块玉，你也送我一块吧。”
甜宝翻了个白眼：不要脸，真看上我的珍宝了！你那块玉一看就没我这块好！而且这是四哥送给我的，拿什么都不换！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却知道不该说出来。
所以她皮笑肉不笑道：“这一块不行，我可以拿别的玉佩回礼。不过，四皇子哥哥好端端的为何要送一块玉给我？”
别人送礼是好意，以甜宝的教养，定然不会开口就拒收。
四憨憨挠挠头：“你今儿不是打架了吗？给你压压惊。”
压惊还要我回礼，脸皮真厚！
甜宝气鼓鼓道：“四哥哥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甜宝跑进内殿时，须来卿正在拆羊皮袋，看到里面的蜜饯，他笑着摇摇头：“定是琬娘娘给你捎的。”
甜宝抓了一把，边吃边进屋翻出一块最小的玉佩，噔噔噔又跑了出去。
和四皇子交换完玉佩后，四皇子看她随手就往袖袋里揣，伤心道：“这是我打小就戴在身上的玉，你莫要弄丢了，能保平安的，不挂脖子上也可挂在腰间当环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