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之起身回道:“是。”
“既如此,丞相的位子还空着,你姑且顶上,帮朕分忧。”
宁延之不似苏渊那般硬气,况且他本就是状元出身,对这样的差事自是不再话下,可面上却带有迟疑,“臣年纪尚轻,丞相一职怕不能胜任。”
“我说行就行,你们一个两个的顶撞朕上瘾了不成?回头我下一道圣旨,若是不从,满门抄斩。”这一瞬,李钰又恢复昔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提起满门抄斩四个字,宁延之终不再推辞,“臣接旨。”
“嗯,从今日起剥夺陆迁指挥使的职位,收入天牢,宁卿负责彻查此事,怜妃便逐出宫中,自谋生路。行了,都退下吧。”
李钰对众人挥挥手,门外进来几个人,一人搀扶起牡丹,另外几个羁押陆迁下去,沈青萝与苏渊等人依次出了书房,正走到门口时,又听李钰道:“沈姑娘留一下。”
沈青萝脚步微顿,不解地瞧向他,苏渊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返回书房,“还有事?”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定要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李钰瞧了他一眼,“苏公子当真对沈姑娘紧张的很,我就是想问问沈姑娘……”他的目光扫向沈青萝,“若我不计前嫌,重新召你入宫为后,你该如何?”
沈青萝微怔,不自觉地看向苏渊,他倒是没有像往常那般发火,反低眸瞧着她,似是在期待她的答案。
若是以往,他没那么昏庸,表现得可靠些,若她没有发过那道毒誓,或许她会考虑这个提议,如今……沈青萝摇摇头,“我已嫁做他人妇,皇上莫要拿这样的事打趣了。”
李钰收回目光,转过身去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沈青萝没做停留,与苏渊一道出门。
出宫的路上,苏渊虽没有说什么,面上却隐隐有几分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牡丹她……”沈青萝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苏渊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寻边界
三日后,苏渊在苏宅设宴,招呼萧衍和宁延之小聚。
二人均携眷前来,沈青松也被宁延之一同带来了。自从边关回来,沈青萝始终没机会和她这个弟弟叙旧,再见才发现他长高了许多。
宴席上,沈青萝安排他坐在自己身侧,询问道:“近日学业如何?”
“阿姐放心,功课不曾落下。”沈青松已不再像初落难那般哭哭啼啼,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悄然长大了。
“那就好,在宁府住的可习惯?”
“宁叔叔和婶婶待我极好。”
杨采莲笑着对沈青萝点点头,看沈青松的眼神也带着宠溺。
“多谢二位。”沈青萝对宁延之和杨采莲依次点头致谢。
宁延之正与萧衍把酒言欢,听见沈青萝提起自己,不由嘴角微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青松可愿回来与姐姐同住?”
他与她分别太久,毕竟是一家人,总该是要住生活在一起的。
谁料沈青松听见此话往宁延之那头缩了一下,目光扫过苏渊,不住地摇摇头,“宁叔叔府里很好。”
沈青萝将他的举动收在眼里,苏渊从前没少虐待他,他怕苏渊也在情理之中。
“既如此,就在那吧。”沈青萝多少有些无奈,遂端起酒杯敬杨采莲,“多有叨扰,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
“哪里的话,府中冷清,青松在才觉有几分人气。”杨采莲与她碰杯,持酒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沈青萝却从中品出几许凄凉。她无意间扫向宁延之,他与杨采莲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并不知,也不好说什么。
“夫人在看什么?”苏渊凑到她耳侧问道。
沈青萝回神,对上他眼中的探究。
“没什么。”这酒宴在小插曲过后格外闷得慌。
萧衍的夫人与杨采莲交谈甚欢,沈青萝同苏渊知会一声,起身去院中透气。
睡莲的池子里,一轮圆月沉在其间,微风拂过,月影灼灼。沈青萝仰头,惊觉已是月中,月如银盘,清冷孤寂。
“陆迁已被判死刑,三日后处斩。”身后人说话的功夫已走到沈青萝身侧。
“丞相这时候出来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