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些难办,人的脾性可能会变,仅凭这一点,难以服众。”
陆迁单手托腮,做思索状,“或许可以找到那位被休了的将军夫人帮忙,萧将军身上的胎记除了我想必只有与他接触过的人知道,若是那位夫人肯出面,我们的机会就多一些。”
沈青萝点点头,她当初怀疑萧衍也是因为他的身体,一个人可能会易容,贴了假面皮,但身体习惯骗不了人。这样想来,苏渊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犯了一个错,他不该以萧衍的身份碰她。
“过几日我会叫底下人上个折子,为皇上松松土,之后的行动就容易得多。”
“陆公子精明。”以往沈青萝只以为陆迁是一介武夫,定不会像文人那般思维缜密,如今看来是她思想过于狭隘了。
“姑娘上次提及的苏渊,是不是就是假冒萧将军之人?”这话虽听起来是疑问,陆迁面上却露出肯定的神色。
沈青萝点点头。
“如此还请姑娘稳住此人,待我这头计划成熟再同你商议。”
“好。”
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沈青萝心惊,当下打开窗户。
陆迁了然,翻身出了卧房,他身手矫捷,借着柳树的枝干轻松着地。
见人已走远,沈青萝才回神,重新关上窗,转而走向门口问,“谁?”
房门被推开,花妈妈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里面是新鲜的瓜果,想来是近日新送进楼内的。
“听说姑娘这几日没什么胃口,我特意拿了新来的果蔬给姑娘过来尝尝。”花妈妈将托盘放在桌面上,拿起一个刚洗的梨子递过来。
“放着吧,我不想吃。”沈青萝在桌子旁坐下,单手撑着额头,神色恹恹。
花妈妈还杵在一旁,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沈青萝微仰头看向她,“花妈妈还有吩咐?”
“吩咐自然是不敢,只是方才过来听到姑娘卧房内有男子的说话声。”
沈青萝心惊,却仍面不改色,“花妈妈怕是听错了吧,你们那位公子恨不得把我的卧房变成牢房,门前都有人看守,又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
“但愿如此,恕我多言,公子对姑娘极好,姑娘该知足。”
“极好?”沈青萝原本平静的心绪忽然被花妈妈挑起来,她放下撑着额头的手,起身俯视着她,“诬陷我父母,毁我全家,以我弟威胁我,肆意欺辱我,将我关在这里,哪一点是你所说的极好?”
花妈妈哑然,悻悻地退了出去。
待人已走远,室内重回安宁,沈青萝单手握拳狠狠地锤到桌子上。她与苏渊的这笔烂帐这辈子怕是算不完了,那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不,无论如何,她都要逃出去。
被刺杀
是夜,卧房外的西楼歌舞升平,室内却清冷一片,沈青萝因白日之事辗转难眠。
房门忽然被推开,她警惕地坐起身,苏渊正站在门口,面色惨白,相较于往日有几分虚弱。见她起身,他将房门关上,朝床榻这头走过来。
沈青萝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分明是你叫人传话给我,我怎么会不来?”他在床榻前站定,低眸注视着她,眼中弥漫着说不清的情绪。
沈青萝猜不清他的意图,他不像那种随传随到的人,也不像是来折磨她的,尤其是现在,他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仿佛一碰就会倒。
苏渊收回目光,无力地摊开双手,“过来替我更衣。”
“你要在这留宿?”沈青萝微惊,她这又不是客栈,他想来就来。
“不可吗?”苏渊斜睨了她一眼,眼中都带着疲惫和不耐烦。
这里既然是他的地盘,自然是他说了算。沈青萝下榻,解开他的衣带帮他脱掉外衫,当露出中衣时,才窥见他胸膛渗着血渍,她手中的动作停顿,抬头看向他,“你受伤了?”
“你是不是很开心?”苏渊低眸,正对上她的眼神。
她当然开心,恨不得趁这个机会在他的伤口撒上一把盐,却没能表露出来,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反击之前,口舌之快起不到任何作用。
“伤口破了,我来帮你包扎。”她扶他在床榻上坐下,到门口要了创伤药和包扎的纯棉布过来,脱开他的中衣,他的胸前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洇湿,她将旧的布条揭下来,左胸一侧有一道鲜红的剑伤,还未结跏,应该就是这两日留下的。
苏渊正注视着她手中的动作,并没有拒绝。
她取过创伤药撒到上面,拿过布条,从他胸前穿过绕到后背,因着够不到,她单腿跪到床榻,探头向他身后,苏渊的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背,沈青萝身形一僵,很快恢复如常,将布条绕回来,帮他系好,后背上的那只手却没收回。
“都伤成这样了,公子不会还想着那档子事吧?”她讽刺道,剪断多余的布条,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下挣脱,将药物收好后,就杵在床榻前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