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分寸,若是放到以前,以沈青萝的性子,凭着苏渊对她和沈青松做的这些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再自我了断。
可现在她不能,或许她不是沈青萝,又或者不得不考虑太多,如今边关大乱,苏渊虽不是真正的萧衍,仅披着他的皮囊也是朝堂的一粒定心丸。以这个故事的调性,绝不会允许苏渊出任何差错,她也并非是那么不顾全大局的人。
“我们进去吧。”
宁延之带沈青松离开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沈青萝还伫立在原地,苏渊的手刚搭在她的肩上,被她躲开。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苏渊手还落在半空,定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回,“人才刚走你就不打算继续作戏?就不怕我立刻派人把沈青松再带回来。”
他的话中没有特别明显的愤怒,沈青萝瞧了他一眼,脸上扯出一个嘲讽般的笑,“你不会。”
说着她已朝将军府内返回,苏渊跟到她身旁,脚步不急不缓,“为何?”
二人皆没停下,像散步一般,并肩往里走。
“你即将出征,定不便带青松在身旁,需得为他寻一个归处。”沈青萝内心笃定。
苏渊轻笑出声,她心有不解,停下脚步看向他,难道她猜的不对?
“你怎知我不会直接杀了他,给他个痛快。“
听见杀了他这三个字,沈青萝不由地心神微颤,她的确没这样想过,她笃定他不会这样做,因为在意她,可若他不在意呢?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介意继续试探下去。
“你不会那么做的。”
“为何?”苏渊低眸看着她,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颇为期待。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与他相伴多日,她对他已有了大概的了解,除了沈砚那件事他做的太绝之外,他的确没有再滥杀无辜,府中的人时常对她念叨他是个极好的一个人。
苏渊微愣,他以为沈青萝会说他舍不得她,若是杀了沈青松她绝不会独活,可是却不曾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有一汪春水流入了他的心底,浇灌他那颗干涸已久的心。
他当即伸出手,想抱她揉在怀里,可手伸到一半又堪堪收了回来,像个被夸了的孩童一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当真这么认为?”
她原本想说的话并非是这一句,之所以这么说有俘获他心之意,却不曾料到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他竟会是这般模样,便顺应他的话自顾地点点头。
“我呢?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身侧走来两个小丫鬟,路过他们时福了福身,道了句:“将军,夫人。”又各自去忙活。
苏渊似乎对她们称她为夫人这句话很受用,不禁面露喜色,“这府中的人都以为你是我的夫人,自然是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
沈青萝已猜到他会这么做,却还是追问道:“可我从没听过有哪位将军会带着自己的夫人上战场的。”
一阵微风拂过,将她的长发吹乱,遮住了半边脸,苏渊将她那肆意飞舞的发丝握在手里,轻笑道:“那一定是因为不够上心,若是上了心,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黏在一起。”
沈青萝低下眸子,暗暗揣摩他话中的意思,他对她上心了不成?他的那颗心她可消受不起,“行兵作战带女子在身旁,怕是多有不便吧?”
风已经停了,他将她的头发拢在她的耳后,“那军妓又怎么算?”
沈青萝微怔,亏得她方才还以为他动了心,却不曾想他以军妓作比,当即面色铁青,不再同他搭话,兀自回了天水阁。
只听得身后人的笑声,却并未跟过来。
送行宴
转眼已到了启程去边关的最后一日。
苏渊这两日仍不见踪影,小竹则着手准备去战场所要带的行囊,沈青萝单手杵在书桌上瞧着她收拾,心中隐隐还有几分兴奋。
沈青萝自小长在这宁江城,从没出过远门,眼下要去的地方不止远,还远在边关,塞外和战场,她没有主角光环说不准会死在谁的刀下,到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了。
正想着,一守卫到门前禀报:“将军传话,要姑娘即刻入宫去参加送行宴。”
“稍等。”沈青萝招呼小竹为她梳妆打扮换衣裳之后,随守卫一同入宫。
下了马车,皇宫入口处碰见穿着官服的陆迁,他也瞧见了她,朝这头走过来,“沈姑娘是来参加送行宴的?”
沈青萝点点头,“陆指挥使正在当差,我就不叨饶了。”
这里是皇宫重地,临行在即,她怕惹出什么事端,因而表现得过分小心翼翼。
“不碍事,听闻萧将军有意带沈姑娘去边关,你若是不愿,我或许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