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仅一弯月牙,夜风习习,夹杂着一丝暑热,吹动他躁动不安的心。
卧房内,沈青萝正处于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徒然增加的重量,微微转醒。
苏渊正半倚在她身上,面色铁青,眼中难掩怒火。
“怎么了?”沈青萝看得出他在发怒,不愿与他硬碰硬,便压制住被扰了清梦的不悦,指尖挑向他落在她脸上的发,柔声问道。
苏渊捉住她的手,又低眸瞧了她好一会儿,强行压制住胸腔中即将喷发出来的怒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沈青萝以为像之前一样,他亲过后便会起身离开,躺在一旁睡去,谁料他的吻还在继续,落在她的鼻尖,唇上。
他堵住她的唇,没有激烈地去撕咬她,反极为柔和地牟足了耐心去尝遍她的气息,沈青萝被亲的发晕,伸手搭在他的脖颈上,等他离开时,气息不稳地问道:“谁又惹你不快了?”
苏渊不语,手探入她的衣襟,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捉住他的手,迟疑道:“苏渊?”
他堪堪抬头,瞧着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你究竟还有多少心思是我不知道的?”
沈青萝微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解,苏渊唇再次落下来,埋在她的脖颈,沈青萝撑着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推开,“为什么忽然这样?”
“哪样?你答应在我身边两年,这样不是理所应当的?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喝下的避子汤?”
他的唇角扯出一丝略带残忍的笑,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在她脸上来回摩挲着,见她面容呆滞,继续道:“我还以为只要用心讨你欢心,你便会对我上心一点,看样子是我的错,你我之间何需上心?”
而后指着她的胸口:“你本就没有心。既然如此,我还何必花那些心思,不如好好珍惜这两年的光阴,及时享乐。”
他指腹下移,挑开她的衣衫,埋头下去,原本的柔情消耗殆尽,转为狠厉。
“不想成亲?我回头便挑个日子把你娶进门,至于这里……”他的手落在她的小腹,“总会有的,你说呢?”
他脱去自己的衣衫,与她坦诚相对,再俯下身来。
在这个时候与他对抗,最终伤的只会是她。想到这,沈青萝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唇,在亲吻的间隙嘟囔道:“我认错。”
苏渊反客为主。
整整三日,他没再出过门。有时是发泄,有时又格外温柔,阴晴不定。沈青萝尽管已经尽力去配合他,还是被他伤到,整个人动弹不得。
三日后他离去,她卧床休养。
小竹每每给她送药和送饭过来,眼中都充满着愧疚,见她欲言又止,沈青萝哑着嗓子道:“有什么话就说。”
“对不起姑娘,汤药之事是我告诉公子的。”
沈青萝一副了然的模样,并未在意。从一开始小竹就是苏渊的人,告诉他也实属寻常,更何况从她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已预料到有被拆穿的这一天。
“我知道,你退下吧。”眼皮发沉,喝过药后,她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去。
这几日她昼夜颠倒,半睡半醒,只觉天昏地暗,什么宁安城,什么绥城,仇恨,苏渊,一切都与她无关。困了便睡,饿了便吃,俨然魂魄离了躯体,却仍没能走出这个故事,她不知道这里受谁操控,这个人究竟要拿她怎么样。
又三日,她终于可以下榻了,便在小竹的搀扶下坐在长廊上休息。宅子里近日多了许多人,那几日在床榻上躺着,便听见喧嚣声,这一会儿又热闹起来,沈青萝索性起身,打算去前院探个究竟。
两个小厮抱着一团红色的锦缎过来,沈青萝眉头微皱,对那人叫道:“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个人微愣片刻,朝沈青萝走来,恭敬道:“姑娘请吩咐。”
“这是做什么?”沈青萝斜睨了他们手中的东西一眼。
“这个……宅子里办喜事要用。”
办喜事?这宅子里只有苏渊和她,办喜事的人不用猜便知是谁,她堪堪扶住一侧的栏杆站稳。
“苏渊在哪?”
“小的不知。”那两个人低头道,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沈青萝心知他二人问不出什么,便示意他们退下。可他们手中的大红色却像是一道鲜明的血迹,生生地刺痛了她的眼。
“小竹。”沈青萝的话音刚落,小竹从厨房内匆匆跑出来,“苏渊何时回来?”
“回姑娘,公子和司言外出,晚间才能回来。”
“去忙吧。”沈青萝面无表情地坐回到长廊。
小竹犹豫片刻,还是退了下去。
人才不见踪影,沈青萝起身返回卧房。
她在房内搜寻着,找到两张银票塞进荷包里,随后旁若无人地在府内闲逛,一开始还有人盯着她,见她也只是来回走着,便各自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