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伸手想要去拉他,苏渊却倏地将她的手握住,手中的力道加重,似是在克制什么,正在二人焦灼之际,李昭却开始挣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湖底往下拽他。
沈青萝反握住苏渊的手臂,“苏渊,先救人。”
湖里的李昭挣扎的动作慢下来,正往下沉,苏渊长臂一伸,将李昭捞到船上,他已没了意识,面色微白。
船夫终年在水上营生,在救人方面有几下子,当下放下船桨,凑上前来按住他的胸口,三两下将他胸腔中的水压出来,可人却没醒。
“送去大夫那吧。”
船夫抓起船桨急忙往岸边划。
沈青萝凑到他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李昭?”
那人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
“他不会死了吧?”沈青萝身形微微发抖。
苏渊上前一步,单手撑在她的腰后,扶她坐回去。
“不会死。”
他面色冷静,不像在说谎,沈青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他的话,心渐渐安定下来。
“你为什么推他?”方才苏渊那一下看似不经意,实则却是故意。
“他调戏你。”
“不过是随口一问的玩笑罢了。”这李昭看起来吊儿郎当,嘴里说出的话听不出真假。
“在我这里,不是玩笑。”
沈青萝看得出,他这是在较真。
说话的功夫,船已到码头。
“二位还是先送这位公子去医馆吧。”
苏渊不缓不慢地站起来,凭空做了个手势,司言不知从哪忽然出现,扛起船上的人放进马车,沈青萝和苏渊紧跟着上去,匆匆赶往医馆。
这地离医馆并不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司言将昏迷中的李昭扛进去,沈青萝下马车,眼前的地方很是熟悉,正是上次她抓药的地方。
医馆的大夫掰开李昭的嘴左右瞧瞧,伸手按了按他的腹部,又捏了捏他的小腿,随即抽出银针在他的穴位上一扎,李昭轻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呆滞片刻,随即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我这是在哪?”
沈青萝凑上前去,见他已恢复如常,答道:“医馆,你落水了。”
榻上的人慢慢缓过神来,看了眼湿透的衣衫,又抬头看向苏渊。
苏渊面容严肃,露出一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模样,李昭压下心气委屈地瞧了沈青萝一眼,嘀咕道:“我怎么这么倒霉。”
一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露出一副小羊羔子一般的懵懂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归根结底,这件事是由她引起的,沈青萝心中不忍,“大夫,为这位公子瞧瞧是否需要喝药,看诊和吃药的钱由我们出。”
大夫探向李昭的脉搏,片刻后收回手:“这位公子身子硬朗,并无大碍。”
“我没事,不就是落水,若不是你们来,我还泡在湖里呢。”李昭自认倒霉,下床榻拧掉衣裳里的水,对苏渊和沈青萝摆摆手,“我先行回去更衣,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也不顾窘迫,旁若无人地出了药房。
苏渊自打进来之后便一直杵在一旁,一言未发,沈青萝见人已没事转身要离去,却听身后人忽然开口:“你吃药已有一段时日,今日既然来了便叫大夫看看。”
沈青萝僵住脚步,她本就没大碍,所谓调理身子,不过是为了掩饰那道避子的药。
“不必了。”为防止苏渊起疑,她已先行出去,不稍片刻,苏渊果然跟了出来。
这一折腾,天已渐晚,回苏宅的马车上,沈青萝因着心虚并没有说话,只掀开帘子瞧着外面,出神之际,身侧人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放下帘子,不解地看向苏渊。
“思来想去,我应该立即娶你进门,免得你被旁人惦记。”
马车已经在苏宅大门口停下,沈青萝和苏渊都没有下车的意思,尤其是沈青萝,还没能从苏渊方才的那句话缓过神来。
“你的意思呢?”苏渊指腹用力,在她骨节上捏了捏。
沈青萝将手收回,才拿回一半,被苏渊重新捉回去握在手里,她仰头看向他,狭窄的车厢内灯光昏暗,唯独他的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我们约定过,我在你身边两年,之后你会放我离开。”
“这并不妨碍我娶你。”苏渊没有放手的意思,他这样的眼神让沈青萝怀疑不止是两年,纵使是一辈子,他也不打算放她离开。
“可成婚不一样。”成婚之后,她便是有夫之妇,两年之后即便能离开,苏渊也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