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打断了她的深思,回过头,苏渊正站在窗框旁捂着额头,他身形不稳,可能是还没清醒,收回手去摸索着开门。
“你去哪?”沈青萝朝他走过去,抬眸间发现他额头通红一片,应是刚才那一下撞得太狠,他的眼中不算清明,半梦半醒。
“回去睡觉。”苏渊说着又去扯那门把手,却摸到了轩窗的折叶,用力掰扯,幸而他并非十分清醒,若是醒着的,这扇窗怕是回被他生生拽下来。
他已是这样的不清醒,沈青萝也不好同他计较什么,只拉过他的手牵着他往里间走,“床榻在那,睡觉到那去睡。”
人已走到床榻前,苏渊的脚步却停下来,他摇摇头,轻叹一声,“她不愿与我同床。”
沈青萝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将他按在床榻上,又脱了他的鞋子,扶他躺下,顺手扯过薄被盖上。
他这样不省人事,又怎么会吵着找她,小竹之所以这么做大概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幕,告诉她他们公子过的并不好,让她对他多上心一点。
床上的人眼睛微闭着,似是陷入沉睡,若她与他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爱恨纠葛……罢了,分明按照与他的约定,这两年内不再以仇人的身份去看他,可若他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呢?沈青萝摇摇头,那样她或许根本就不会遇上他。
烛光摇曳,起风了,沈青萝转身去关窗,还未走出半步,便被一股力道牵引住,苏渊正拽着她的衣衫,手中的力道有几分紧,那处被拽出一片褶皱,这么一扯,床榻上的人也悠悠转醒。
苏渊愣了一会儿,瞧见拽着她衣衫的手,倏地松开,单手撑在额头上,却因碰到伤口皱起了眉头,他四下打量一阵,意识到这并非他那处,又坐起身,“我又轻薄你了?”
头晕的利害,还有些发沉,额头似乎撞到了,苏渊猜想,可能是他轻薄她时被她拿东西砸的,如果是那样,倒也活该。
“没有。”已没了束缚,沈青萝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从柜子里翻出一小瓶创伤药返回到床榻前,在他身旁坐下。
她指尖蘸着药膏,仰头看向苏渊额头上红肿的那处,一手落在他的额头一侧,另一只手上的药轻轻抹向他的伤处。
苏渊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做,可能是神智尚未清醒,就坐在那定定地看着她为他涂药。
药膏有些清凉,她的指腹却是热的,蹭到他的额间微微发痒,她靠的很近,气息与他的交织,让他一阵恍惚,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做梦。额头上的温度突然离去,他骤然清醒,倏地握住她的手。
沈青萝不解地看向他,见眼前的人一副意识不清的模样,叮嘱道:“醉着便去睡。”
苏渊非但没有睡,反深处手指在她的脸颊轻轻戳了一下,沈青萝面露不悦,“做什么?耍酒疯?”
她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从他手下挣脱开,将那创伤药放回去。
苏渊愣了片刻,摇摇头,兀自躺了回去。
这一折腾已经是深夜,沈青萝不由地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唯有这张床榻能睡得安稳些,这幅躯体一向身骄肉贵,就脱了鞋子上榻在另一侧躺下。
这张床榻足够宽敞,躺下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可还没来得及闭眼,身后一只手臂忽然圈在她的腰间,将她带到怀里,苏渊的胸膛贴上来,嘴里嘟囔道:“我竟然梦到你会主动与我同床,是不是疯了?”
说罢,还在她的后颈落下一个吻。
沈青萝正困得慌,病没把苏渊当回事,谁料苏渊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睡意全无。
“既然是我的梦,可不可以放肆?”
话音刚落,他的手已探入她的衣间,沈青萝倏地握住他的手腕,“不准放肆。”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轻笑,“醒着的时候怕轻贱你,处处小心,在梦里就不要再与我这样针锋相对,让一让我,好不好?”这一句好不好,就像是服软,带着几分商量的意思。
沈青萝转过身看向苏渊,他的一双眸子近在咫尺,不算清醒,见她瞧着他,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嘟囔道:“真好看。”
唇就要落下来,沈青萝伸手挡住他的唇,“你老实点,我让你睡在这,若是再动手动脚,就把你丢到外面的池子里去。”
苏渊愣了一会儿,似是没见过她这副架势,自顾地躺回去,这下倒是安生了,没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见他睡着,沈青萝终于松了口气。
他曾自诩千杯不醉,这一出,又打的什么主意?
李先生
清晨。
沈青萝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眸子,苏渊也不知何时醒来的,正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瞧着她,见沈青萝神色并无异常,想来昨夜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沈青萝揉了揉眉头,舒展手臂,将被子盖到身上,试探道:“昨夜因何醉酒?”
苏渊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摇摇头,不打算多说,“你说我们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对夫妻?”
沈青萝没有理会,她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就差办个喜事而已,她却不愿嫁他,“那库房不好住人,你睡着也不舒坦,不必夜夜回到这,不如就在谢府歇下吧。”
提到谢府两个字,苏渊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我不是谢青天,那两位也不能以长辈的身份要求我做些什么。”